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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裴元容声援，陈先生底气足，怒道：“你然敢污蔑我盗用你诗，咱们到裴将军跟前讲理去。”物证他已经烧了，人证他有裴元容，正好闹到裴将军那里去，到时候，不但裴将军要跟他赔礼道歉，还有章姨娘赏钱可拿，又能得一好诗，一举三得啊！
似乎也知道自己处境不利，裴元歌有些怯弱地道：“你们联合起来陷害我，我……我不去！”
“由不得你！哼，小小年纪就这样不学好，将来还了得？这事必须告诉裴将军，让他好好管教管教女儿！”见她退缩，陈启明加得意，得理不饶人，硬是要带着三位小姐去找裴诸城。裴元歌原本不愿意去，却被裴元容一把拉住，往裴诸城所同泽院揪去。
眼看着父亲所房间近咫尺，裴元歌嘴角慢慢弯出了一抹隐晦而笃定笑意……
就让这个陈先生，做那只儆猴！
－－－－－－题外话－－－－－－
忘了说了，文中诗是李商隐《十一月中旬至扶风界见梅花》
015章 三小姐春心萌动（）
肃穆恢弘房间内，裴诸城正与一名身着琥珀色圆领通袍男子说些什么，听到推门声音抬起头，看到陈启明一行人，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难道歌儿又学堂惹祸了？神色颇带忧虑。
察觉到他表情异常，坐对面年轻男子下意识地回转过头。
男子眉若剑扬，鼻若悬胆，一双眼眸是宛如浸水银里黑珍珠，清澈明亮，令人眼前一亮。头戴紫玉冠，琥珀色衣衫上银线闪耀，腰带上嵌着一枚硕大夜明珠，显然是富贵人家，乌溜溜眼睛好奇地扫过众人，后落裴元歌脸上。
这位姑娘看起来年纪小，难道就是那位被传得沸沸扬扬四小姐吗？
陈启明怒气冲冲地拍桌道：“裴将军，您这次要是不重重责罚四小姐，我这个教习先生也做不下去了！这样乖张顽劣，忤逆尊长人，要是我女儿，早就打死了事了！真是岂有此理！”勃发怒气，和那八字评语，非常完美诠释出裴元歌不可救药。
有外人好，到时候赏钱加倍。
裴诸城有些头疼地揉揉太阳穴：“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愿事情不太严重，毕竟还有寿昌伯府世子傅君盛场。这个歌儿也是，答应他答应得好好，怎么又出事端？
这些年，裴元容也常随章姨娘到各府拜访，遥遥见过些青年男子，却从未有如眼前少年这般英俊清秀，引人注目，一时间面红心跳，尤其当少年目光望向她时，加难以自制，羞涩婉约地低下了头。但此刻抬头一看，却发现少年眸光落裴元歌身上，心中立即涌起一股怒气。
这个丑八怪，然哭哭啼啼得装可怜，勾引眼前贵公子目光！
“父亲不知道，四妹妹这次太过分了。昨天上课跑神，背篇文章，怎么都背不出来，今天又不交功课。先生问她，她然信口雌黄，说先生做咏梅诗就是她功课。那首咏梅诗，我亲耳听到先生吟诵过，再说，那种好诗，明显不是四妹妹能写出来，不知道四妹妹是何心？”裴元容心中嫉恨，开口就将过错全堆了裴元歌身上。她就不信，这样道德败坏人，眼前这位贵公子还能看重她吗？
裴元歌咬着唇，委屈道：“女儿没有，那诗不是先生……先生陷害女儿……”辩解声音柔弱畏缩，一听便让人觉得底气不足。
听她声音柔弱可怜，傅君盛心中涌起一股怜惜之情，这样娇怯女孩……
“胡说，我陷害你？明明就是你污蔑我！”陈启明闻言怒，转头道，“裴将军你也听到了，当着您面，她都敢这样污蔑尊长，私底下可想而知。这种胆大包天，忤逆不敬女儿，要来做什么？趁早打死了事，免得将来丢了裴府颜面！”
裴诸城终于听出了重点，问道：“什么诗？”
陈启明从怀中取出一本手札，翻到中间，露出笔墨尚字迹：“就是这首咏梅诗，是我昨天才做，已经记手札上。真不知道四小姐安什么心思，然如此诋毁我？”早读到那首诗时，他就做好了准备，将这首诗重抄自己手札上，是铁证如山。
看到那首诗后，裴诸城眉毛一跳，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陈启明，又神色古怪地看了眼裴元歌，原本忧虑烟消云散，取而代之是沉沉阴郁：“这是陈先生写诗？我看诗内容，咏是早梅。但现春暖花开，陈先生怎么不咏春，反而吟起梅花来了？”
“这……我一向喜爱梅花，前几日正好见过一幅早梅图，灵感突至，写出此诗。”陈启明胡乱诌道，随即又怒道，“裴将军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怀疑这诗不是我写？你也不看看，四小姐写得出这样好诗吗？”
“先生多虑了，我只是好奇而已，因为我也极爱梅花，所以对咏梅诗难免关注。”裴诸城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忽然厉色向裴元歌道，“歌儿，这首诗是你写吗？”
裴元歌畏畏缩缩地道：“不……不是……父亲！”
谁也没想到裴元歌会承认诗不是她，陈启明大喜过望，忙道：“裴将军，你要为我做主啊！现四小姐都承认，她盗用了我诗，又污蔑我，必须要严惩！”
“盗用他人之势，污蔑他人，这种人确应该严惩！”裴诸城和蔼地道，“以先生之见，该如何惩处才是？”
裴诸城常年不府内，陈启明有限几次接触，只觉得这人温润有礼，对他也十分礼遇气，因此心中早无敬畏之心，骄横地道：“我是读人，名声也好，诗作也好，都是我性命。四小姐此举无异于要我去死，至少也要杖责二十，跪祠堂三日。另外，还要向我跪下磕头认错，向众人声明，是四小姐盗用我诗，为我正名。”
傅君盛愕然地睁大了眼睛，这先生好狂妄，他知不知道他面对是谁？然敢让将军府嫡女给她磕头赔错？再看看旁边娇怯纤弱裴元歌，心中不忍，总觉得这姑娘不像这样人，忍不住道：“裴将军，此事恐怕另有内情，不如仔细问清楚了再说。”
“世子不必多言，这是我裴府之事，我自有决断。”裴诸城挥手制止他。
然是位世子！这么说，他府邸至少是有爵位。裴元容心中加热切，而对能够让世子为她说情裴元歌加厌恶嫉恨，开口道：“世子心地善良，但四妹妹错了就是错了，就该当受罚。不然，这偌大裴府，还有什么规矩可言？”她自认为此话说得大方得体，极有大家风范，一定能够赢得世子另眼相看，心中得意，柔媚地向傅君盛送去了盈盈秋波。
傅君盛却心生厌恶：姐妹本为一体，这位姑娘不但不护着妹妹，反而落井下石，看起来明艳天真，怎么心地如此狠毒？看她装扮华奢，应该就是掌府章姨娘所出三小姐，有这样姐姐，想必四小姐府里日子很不好过。
案桌下，裴诸城手紧抓着衣裳，已经青筋暴起，脸上却仍带着笑：“哦？陈先生只这样就够了吗？没有别要求？”
“这个……”难道裴将军还想再给他补偿？陈启明目露贪婪之色，却故作清高地道，“我是读人，钱财于我不过身外之物，我是不会放眼里，不如裴将军给我写封举荐信吧！不过……既然裴将军执意，那就给我一千两白银作为补偿吧！剩下，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四小姐算了！”
“好！很好！照我说太轻了，该翻倍才是。”裴诸城点头笑着，忽然面色一变，猛地一拍桌子，厉声怒喝道，“李参军进来，将这贼人拖出去，打四十军棍，枷首示众六日，罚银两千两，再革去他举人头衔，永世不得再参加科举！这种败类，以后不然再让我看到，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
形势陡然逆转，陈启明懵然不知所以：“这……裴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016章 裴元容被罚（）
“做什么”裴诸城冷笑，随手翻出一册陈旧诗集，扔到陈启明眼前，怒喝道，“你睁大狗眼给我看清楚，这首咏梅诗，是本将军十六年前送朋友离京，路遇早梅而作，当年人皆知，早就收录本将军诗集里。盗用本将军诗，污蔑我女儿，当着我面就这样嚣张放肆，私底下你又是怎么作践我女儿？”
怒气毫无遮拦地发作，浴血沙场杀气和威仪爆发，顿时将陈启明惊得瘫软地。
“裴……裴将军……我真……真不知道这诗……”因为害怕，陈启明连话都说不利索，猛地哭嚎起来，“裴将军饶命啊，饶命啊，我……我……我也是受人指使才会……”
就这时，门外传来章姨娘声音：“老爷！”
掀帘进来，看到陈启明狼狈模样，章芸心中一凛，却笑着道：“老爷，宫里柳贵妃跟裴府下了帖子，说是得了几株上好牡丹花，邀请咱们裴府小姐们五日后入宫赏花！听说京城受邀人家不多，这可是难得殊荣。”说着，装作是刚看到陈启明模样，惊讶道，“咦，这是怎么了？”
裴诸城没理会她，继续问道：“谁指使你污蔑陷害我嫡女？”
真是岂有此理？先是镇国候府退婚，又来谋算他歌儿，老虎不发威，都当他是病猫了？就算他这次回京卸职，不再是镇守一方大将，他裴诸城也不是任人欺侮！
难道这人要供出自己？章芸心中一惊，如果让裴诸城知道她指使教习先生陷害裴元歌，她这辈子就算完了！心念电转，急忙道：“有人指使陈先生污蔑四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四小姐一向与人无冤无仇，难道说……是镇国候府退婚后，怕被人戳脊梁骨，所以故意往四小姐身上泼脏水，好显得他们理直气壮，是咱们裴府不是前？”说着，以眸光示意陈启明顺着她话说。
裴元歌心中冷笑，章芸脑子倒是转得够，眨眼间就将脏水泼到镇国候府，倒是嫁祸得天衣无缝。可惜，这件事父亲必定不会就此罢休，只要到时候跟镇国候府对质，立刻会真相大白，倒不用她多话，反惹嫌疑。
陈启明何等溜滑，立刻猛磕头道：“正是，是镇国候府一位小厮传信，让小这样做。他说，说小要不照办，就……就杀小全家！小也是迫不得已啊，裴将军饶命，裴将军饶命啊！”
又是镇国候府！裴诸城暗自咬牙。
“老爷，虽然说是镇国候府威逼，但是陈启明行为着实可恶，不过这事情牵涉到四小姐，依婢妾愚见，还是不要闹到官府，让婢妾来处置吧！”章芸满面关切和沉着，心中已起了杀机。刚才若不是同泽院有人传消息给她，陈启明这会儿只怕已经供出她了，这人不能再留！这事情恐怕又要麻烦哥哥了！
陈启明还以为章芸帮他，心中大为感激，庆幸自己方才没将章芸供出来。
裴诸城闹心很，挥挥手，让人把陈启明带了下去。目光转到旁边裴元容和裴元巧，顿时来气，指着两人喝问道：“还有你们，姐妹一道学堂，妹妹被人这样污蔑，你们两个姐姐然都不做声？还有你，裴元容，你站出来，说，之前你说话是什么意思？”
裴元容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逆转，又傻了眼：“父亲，我……我……”
章芸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是裴元容帮忙作证，急忙打圆场道：“老爷别气，谁能想到这先生然这样混账，连四小姐这位嫡女都敢污蔑，容儿和巧儿又只是庶女，平日里还不知道怎么委屈呢？恐怕也是被先生吓唬，毕竟都是孩子，不懂事！”为了救裴元容，又拉上了裴元巧。
“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