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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重道:“非我如此,景泰将军,潘江将军,我们几个闲聊的时候都有同样的感觉;最让我们佩服的还不是你所为大宋所做的一切,你知道是什么吗?”
苏锦笑问道:“是什么?”
李重看着在空中翱翔上下,夕阳下被镀成通体金黄的海鸥,缓缓道:“我们私下里都以为,皇上对你如此,你定会兵谏夺位,以你的号召力和掌握的火器手雷飞艇等先进的兵器,要做到此事应该不难,但是你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离开大宋,去海外寻找安生之处,这一点才是让我等对你彻底的拜服了;你并未忘记你是大宋子民,你的举动足以让所有大宋百姓相信你的忠诚,任何的诋毁和造谣都不会被他们相信。吾网高品质更新”
苏锦哈哈大笑道:“兆廷兄,你怎能如此当面夸我,这样我会翘起尾巴的,你们也许会错意了,我选择离开不是因为我对皇上的忠诚,而是因为不想看到我们亲手缔造的大宋盛世毁于战火,数千万百姓流离失所重回痛苦之中,那我们十几年来的奋斗还有什么意义?岂非白忙活了这十几年么?”
李重诧异道:“那你便甘心将亲手缔造的一切丢给皇上?”
苏锦道:“错了,我不是丢给了皇上,而是丢给了百姓,丢给了后世子孙,我给大宋留下的不仅仅是矿山、商业市口、道路的便捷等等看得见的东西,这些东西都可以用人力毁灭,但是有一样却永远毁灭不了,那便是生活方式的改变和民智的开启,这才是最有价值的财富,也是我最得意的一点。”
李重缓缓点头,若有所思的看着船舷下翻滚的海水,心中同样的思绪如潮。
苏锦拍拍他的肩膀道:“有些事在大宋我不能跟你说,到了我们想去的那块土地上,我会全部的告诉你,到时候你会更加的惊讶;对了,你的大舅哥景泰将军在哪条船上?”
李重脸一红指了指后方远处的一条大船道:“景泰将军和潘将军以及晏相就在那条船上,他们准备了一百多坛好酒,在海上的这段时光,恐怕要终日醉醺醺的了。”
苏锦哈哈大笑道:“也好,一醉解千愁,他们也是被我拉下水了,不过将来他们大有用武之地。”
李重道:“对了,你一直没告诉我们这是要去哪儿?难道我们只是找个海外荒岛么?”
苏锦摆摆手微笑道:“怎么可能,我正打算跟大家说说哪里的情况,既然你问起来,我便先跟你说罢,在大海的那一边……”
“发现敌情……”苏锦的话被马汉一声大嗓门给打断,两人赶紧往船头方向瞭望,只见远处的海平面上十几个黑色的小点一字排开,那正是韩绛所率的浙江路水师船。
苏锦即刻下令其他船只减速,六艘护卫船迅速驶前准备应战,一柱香之后,相向而行的两只船队便相聚不到千步之遥,对方气势汹汹的直接迎面冲来,船上的床弩和火箭也已准备就绪,韩绛咬着牙下达了自由攻击的命令,在被苏锦压制了十几年之后,今日终于可以毫不留情的对苏锦痛下杀手了。
两支船队迅速的靠近,敌船行动迅捷,在七百步外忽然转向往右,画了个弧线抢占了上风位置,韩绛不以为意,下令水兵带着斧凿下水凿船,数百名水师凿船水鬼穿着皮衣跳下大海,而与此同时,韩绛突然发现敌船上空升起了一个个奇怪的圆球,他们被长长的绳索拉拽着缓缓往船头飘来。
“搞什么名堂?”韩绛皱眉问身边的水师指挥使。
“末将不知。”那指挥使显然没见过这阵仗,但他感觉到隐隐的不安。
“韩大人,不用管它们,我们的水鬼很快便可潜入敌船旁边,他们都是大海中的白条鱼,不消一刻便可凿穿敌船。”有将领自信的道。
韩绛放下心思,下令道:“迫近敌船,进入弓箭射程,上面射箭,下边凿船,双管齐下。”
“遵命!”
韩绛看着海面下的数百条黑影游鱼般的游往对方船底,对于此战他不认为对方有任何反击的机会,他只有几百私兵,即便早已探明他有火铳枪,但那玩意可打不沉战船。
不知不觉中,那些圆球气球已经飘到了上空,韩绛仰头看着那几十个小黑点,实在不明白苏锦要干什么;忽然间天空下雨般的落下无数个黑色的小球,,由于准头不足,大多数都落到了海里,但还是有几枚‘咚咚咚’的落到甲板上,冒着刺鼻的青烟乱滚。
韩绛还在错愕,猛听到身边的水师将官们发出声嘶力竭的呐喊:“快躲!”
轰轰轰!震耳欲侬的爆炸声响过,气浪将韩绛连人带椅子掀飞,直落入船舷之外,噗通一声坠入大海之中,韩绛被口鼻都被震出了血来,半空中本已昏迷,但被冰冷的海水一激登时清醒过来,连喝了几口海水,呛得脑酸头胀挣扎着浮上海面,当他冒头看到海面上的情形之后,他除了惊骇的张口结舌之外,一颗心也沉入了冰冷的海底。
第九九七章 最后的疯狂(七)()
海面上,两浙路水师的十几条大船尽数起火,浓烟滚滚直冲天际,木船如何经得起手雷的摧残,三艘损毁严重的战船已经开始倾覆下沉,船上的宋军不得不纷纷弃船跳入冰冷的海水之中。//高速更新 //
远处,苏锦和李重站在船楼上看着这一切,苏锦脸上的肌肉有些不自然的抽搐,李重知道他的心思,咳嗽一声道:“苏兄,浪费了些手雷确实可惜,但能护住船队的安全也是值得的。”
苏锦指着满天下豆子一般的手雷跺脚道:“这个马汉,我要撤了他飞艇营的指挥权,这些手雷一个个像金疙瘩一般的宝贵,你看他,像撒驴粪蛋一样的往下扔,也不瞄个准头。”
李重哑然失笑道:“苏兄,那么高的地方,砸到船上已然是不易,你就别吹毛求疵了。”
苏锦叹息一声道:“传令停止攻击,他们已经无还手之力,也犯不着赶尽杀绝,咱们还是省些手雷要紧,到了地方,还要靠这些玩意开疆辟土,咱们统共也不过万余枚吧,这下好了,今天一天用掉一半了。”
李重笑道:“一万四千枚,耗钱一千四百万贯。”
苏锦摆手道:“你还刺激我,咱们现在可要省着点用,到了地方之后一时半会儿没有进项,你可不能大手大脚。”
李重道:“知道了,对了,你还没说那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呢。”
苏锦道:“先不忙,到地方起码还要三个月,有的是时间说,你说这些跳海的士兵怎么办?我估计他们迟早是个死。”
李重道:“苏兄不会是打算救他们上船吧。”
苏锦道:“命士兵停止shè击海面上的士兵,若非生死攸关,我还真不愿意和同胞为敌,他们的船只还有几艘可以航行,自然会去搭救,传令转舵往东,护送船队全速驶离战场。”
……
韩绛在海水中扑腾,刺骨的冰冷和身上沉重的甲胄让他jing疲力竭,还好他会些水xing,很快镇定下来脱掉身上的盔甲,浮在海面上寻找活命的机会。
水面上到处是扑腾不休的士兵和炸的四分五裂的船板,轰炸已经停止,那些浮在空中的物事已经被船上的长索像放风筝一般的拉了回去,在看看己方的战船,十五艘战船还浮在水面上的只有六七条了,剩下的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不是被炸的粉碎,便是已经沉入海中。
“救命!我是韩绛,快来救我。”韩绛声嘶力竭的叫喊着。
左近几名水兵迅速游了过来,带来了一根船上的长桅杆,韩绛一把抱住桅杆,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暂时保住了小命。
“韩将军,怎么办?”一名士兵冻得口唇青紫,上牙打着下牙问道。
“往前划,划到最近的战舰旁边,叫他们抛下绳索施救。”韩绛声嘶力竭的叫道。
几人齐心协力在冰冷的海水中折腾着往最近的那条船边游去,那条船上的士兵也正在忙着放下绳梯对跳海的士兵施救,还有五十步左右的距离的时候,他们发现了韩绛等人,船上的统领高声叫道:“大人莫慌,我这便命人划小舟来救你。”
韩绛差点热泪盈眶,哽咽着点头,像是海水中的一只海狮。
小船放下,两名士兵迅速划来,本以为这次要送命于此的韩绛绝处逢生,暗中感谢菩萨保佑祖宗积德,终于保住了xing命,可就在小船进入十丈之内的时候,忽然间那小船忽然腾空而起,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倒扣在水中,两名士兵瞬间消失无踪,水面上泛起巨大的浪花。
“怎么回事?”大船上和海面上的人都莫名其妙。
一股殷红的雾sè从水底翻涌上来,瞬间将海面上的一大块区域染的通红,紧接着,浮上来一只露着白骨穿着快靴的人的大腿,猛然间有人骇然大叫:“是海狼,是海狼。”
海面上的水军顿时炸了锅一般的四散飞逃,海中狼便是鲨鱼,宋人呼之为海狼或鲛鲨,水军士兵们知道他的厉害,但韩绛可不明白那是什么。
“什么海狼?救我啊,你们他娘的跑什么?不要命了么?”
没人理会他的声嘶力竭,所有人都奋力的远离血水翻涌的海面,用出吃nǎi的力气往大船游去,韩绛孤独无助的趴在桅杆上,身边的海面上泛起了巨大的浪花,只竖起的鱼鳍像是一柄柄利刃对准了他的方位,韩绛被一种莫名的恐惧包围。
“救我啊,救我啊。”海面上自己的声音显得凄凉无助,他忽然想起海狼是什么了,曾经在酒宴歌舞的聚会中经常吃的一道菜肴叫做鱼翅,那鱼翅不就是海狼的背鳍么?这是一种嗜血的海中怪物,凶猛无比。
韩绛忽然明白这些海狼冲着自己游来的原因了,自己的身上多处受伤,在海水中渗出的鲜血正是指引它们前来攻击自己的明灯。
“别吃我,求你们了,我……我瘦的皮包骨头,哪有什么肉,你们瞎了眼么?那几个就在你们身后,肥的流油……”韩绛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恐惧已经让他失去了思考能力,竟然跟海狼打起了商量。
死亡的来临只在一瞬间,一张阔口满布锋利的牙齿,迅捷的冲撞过来,韩绛的身体像只跳跳鱼飞上半空,腰骨发出喀拉一声响,在最后的意识里,他看到了夕阳下的天空,晚霞如血,在远处的海面上,一支船队正浩浩荡荡的往东而去,那是苏锦的船队;临死之前,韩绛终于明白,此生犯的最大一个错误,便是跟苏锦作对,他的人生本已经还有三四十年的美好时光,正因为犯了这个错误,不得不在此戛然而止了。
条鲨鱼翻腾撕咬,韩绛的身体瞬间被抢食一空,最后留下一副骨架,缓缓沉入海底。
……
数ri后的京城,赵祯接到了战况的报告,他呆坐在御书房默然无语,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黄培胜的声音在门外传来:“娘娘,娘娘,皇上吩咐了,任何人不准进去打搅,娘娘,您不能乱闯啊。”
“啪”一声脆响,黄培胜哎呦一声没了声音。
“狗奴才,这时候来惹本宫,你不知道明州的事么?本宫的叔父都被那贼子杀了,连个尸骨也找不到。”张贵妃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紧接着砰的一声,御书房的门被推开。
赵祯皱眉看去,只见张贵妃披头散发的冲了进来,跪倒在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