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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略微算了一下道:“弓尚有四百柄,箭支每人只有两三支了。”
苏锦眉头紧锁,心中担忧不已,除非敌军撤退,否则两次冲锋防线必垮,虽然还可以退守山路,但伤亡必然惨重,狭窄的山道虽然能阻碍敌军的冲锋,但同样也是阻碍队伍后撤的瓶颈。
李宁明岂会后撤,今天已经摔在这个泥坑里爬不起来了,回去之后也无面目见人,众西夏士兵也被宋军的无耻引出了真火,不待李宁明下令纷纷要求再次冲击踏平宋军。
李宁明反倒冷静了下来,他算是明白了,自己的对手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家伙,绊马索、火油车、乃至诱杀自己的收尸队,种种迹象表明,此人绝非是易于之辈,常规的手段与之对敌,必然会再吃大亏。
李宁明亦是聪慧之人,在众皇子之中,他的书读的最多,学识也最渊博,当然优秀之人骨子里也必有些傲气,李宁明被苏锦激起了傲气,面对众将士的群情激奋,他兴起了跟对面那不认识的将官斗一斗计谋的想法。
第一回合算是宋军得胜,但自己还没一败涂地,自己的手中还握着一千八百名彪悍的骑兵,按照常理而言,一千八百大夏铁骑足可击溃数倍之敌,更何况是对面那些看起来最多只有千余人的队伍。
“你会用火油车冲击我骑兵阵,本殿下便用铁蹄阵摧毁你的防线,将你们踩成肉酱。”李宁明冷笑着想,旋即付诸实施。
五百匹战马排成数排,马上空无一人,西夏士兵每人手拿一柄匕首,站在心爱的马匹后面等待令下,李宁明是要效仿苏锦的火车冲阵之法,自己没有火油,身边除了人只有马,只能用马儿当做冲锋陷阵的利器了,人哪怕成了步兵,那也还是人,也还算有战斗力。
至于损失了这么多人马,就算歼灭了敌军,抢夺了物资,这笔生意还值不值得做,早已不在李宁明的考虑范围之内了,他要的是胜利,哪怕是一场惨胜也好。
夏军的举动让苏锦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对方摆出的架势自然是要用疯马打头阵,马儿践踏和冲锋的威力苏锦早有实践,扬州城中北口三里胡同捉拿龙虎门弟子的时候,数百龙虎门弟子被自己用五十匹战马踏的溃不成军,终于放弃抵抗束手就擒;那只是五十匹马儿的威力,眼前的可是密密麻麻排列的几百匹战马,这些马儿的冲锋之势足可摧毁眼前这风雨飘摇的工事。
由于没有人骑乘,眼前的成堆的尸体也不能阻碍它们前进的铁蹄,而西夏军也无需投鼠忌器,只管一波接一波的将疯马往自己的阵营中驱赶,别说是地上的尸体和杂物,便是一道铁栅也会被冲开。
怎么办?苏锦急速的动着脑筋,他的脑子滚烫,如沸水一般的翻滚不休,避无可避,退无可退,若无应对良策,覆灭便在眼前,苏锦的额头上黄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眼珠子都快急蹦出来了。
而对面,李宁明已经做好了一切布置,五百匹战马冲锋过后,便是五百名步兵随后杀上。步兵受地形的限制比骑兵小,战马践踏过后,五百化身步兵的骑兵足以收拾残敌,随后便是五百骑兵跟进,就算没有解决战斗,在五百骑兵的碾压之下,也足够解决一切了。接下来便即刻捡金银值钱之物劫掠,至于粮草盔甲帐篷武器等等,原本打算拉着带走,但现在恐怕只能付之一炬。
总而言之,只要毁了宋军的物资,哪怕是自己拿不到,也算是一场胜利;李宁明的脑海中已经开始谋划回去之后如何夸大这场战斗,如何让举国震惊,如何将胞弟李宁林哥的光芒掩盖在自己的战功之下。
第七一六章 乱马奔腾(下)()
五百匹马儿卸了鞍辔排好队列,为了最大化的发挥冲击力,战马被分为三个梯队冲锋,毕竟宋军的防御面较为狭窄,接敌面也仅能容许数十匹战马同时踏上工事前沿,若是一次性驱赶过多的马匹,难保这些拥挤的马儿不会从两侧掉头反冲回来。
一切准备工作做足,李宁明一声令下,第一批一百五十余匹战马的大肥屁股上同时被狠狠的扎了一刀,与此同时,西夏兵的皮鞭子也没头没脑的抽打在马臀上;战马惊慌失措,发出一串悲嘶之声,撒开蹄子狂奔起来,直奔前方宋军工事而去。
两军之间相隔的两三百步距离根本就不算什么,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疯马已经踏上了宋军阵前的那堆层层叠叠的尸体堆积之处,马蹄踏下,血肉横飞,地面被血肉浸泡成了松软的一层,几十匹战马接连失蹄,带着悲嘶之声滚翻在阵前,掀起漫天的血浪和红色的沙粒。
在消耗了几十匹战马之后,剩余的百余匹疯马还是成功的将马蹄踏上了宋军的工事,堆积了泥土的大车高逾数尺,战马如同自杀式攻击的战机一般一匹接一匹冲撞在工事上,将整座工事冲击的七零八落;这些马儿也个个筋断骨折,连马带车朝宋军人群中滑行,一压就是一大片。
宋军阵型大乱,工事洞开之后,第二批百余匹疯马接踵而至,容不得宋军喘上半口气,闷雷一般的蹄声再次滚过众人的心头,这一回宋军不得不将剩余的宝贵的箭支射出,将大部分的马儿射杀在半路上,仍旧有数十匹冲进宋军阵中,造成大面积的踩踏和杀伤。
“苏大人,怎么办?快想个办法。”狄青一边挥刀将两匹迎面冲来的龇牙咧嘴的疯马劈成两半,一边高声叫道。
苏锦连声喝道:“王朗何在?”
王朗从一辆大车的底下钻了出来,满身的官府已经沾满了血肉和沙土,帽子也歪在一边,连声道:“卑职在,卑职在。”
苏锦急促的问道:“咱们拉车的牲口还剩多少?”
王朗嘶哑着嗓子道:“还有五十头黄牛,几百匹骡子,都在后面呢。”
苏锦不假思索道:“快全部赶上来,将最后几桶火油也一并带上来。”
王朗不明就里,还待问个明白,苏锦大骂道:“你他娘的还不快去,愣着作甚?”
王朗赶紧连滚带爬的往谷外的山道上跑,苏锦转头大喝道:“全体后撤五十步设立第二道工事,弓箭手射光所有箭支,务必将疯马射杀在半路上。”
众人迅速行动,除了几百弓箭手待在原地放箭之外,其余人迅速往后撤,在更靠近鹰嘴崖入口之处将大车掀翻在地,勉强形成第二道防线。
第三批一百五十匹战马疯狂冲来,弓箭手们远远的便将箭支射出,箭壶告罄之时,勉强将这一批自杀式攻击扼杀在半道上。
五百匹疯马的疯狂冲锋造成的杀伤和冲击着实不小,除了毁了第一道防线之外,还压死压伤了七八十名士兵,更重要的是,它消耗光了宋军的所有弓箭,而这些弓箭原本是用来对付人的,而不是这些畜生的。
李宁明哈哈大笑,这样的效果正是他想要看到的,但唯一不满意的地方便是原先的估计不足,五百匹战马并未完全摧毁宋军防线,宋军明显的有组织的后撤了,而且设立了第二道简易的防线。
“计划改变,步兵暂缓攻击,本太子倒要看看宋军能撑住几轮,野利将军,没藏将军,即刻再放出五百匹战马,这一回要将宋军踏成肉泥。”
“末将遵命。”野利先宗和没藏明也极为兴奋,战马虽然宝贵,但无需亲自上去拼命便能亲眼看着宋军人仰马翻,这种感觉就像是猫儿在戏弄老鼠一般,着实的爽;两人连声呼喝,迅速的又牵出五百匹战马。
同样的场景再次重演,这一回五百匹不再分批,为的便是不让宋军再有喘息之机,蹄声隆隆,扬起尘沙无数,连马鞍都来不及卸下的疯狂的战马,如一股凶猛的洪流直奔敌阵。
李宁明眯着眼睛,嘴角带着冷酷的笑容,下令步兵出击,收割的时候已经到来,他相信宋军再也无法挡住这致命的一击了,战斗即将结束了。
透过吹散的沙尘,李宁明的表情忽然像是见了鬼一般,惊愕的张大了嘴巴,身边的士兵也不可思议的发出惊骇的喊叫。
就在马儿飞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宋军的工事忽然全部移开,于此同时‘哞哞’怪叫之声大作,几十头黄牛屁股上冒着火苗不顾一切的冲了出来,再细细的看去,原来这些黄牛的尾巴都已经被点燃,看那火势显然也是浸了火油的;黄牛的尾巴长,而且毛发丰厚,着火之后就像是熊熊的火炬一般,烧的这些蛮牛乱踢乱叫,瞪着血红的牛眼直冲出来。
这还不算完,紧跟在后面的是一大群黑乎乎的骡子,这些骡子也同样屁股后面烧着一团火,骡子表情丰富,此刻满脸痛苦发出类似抽泣一般的嘶叫之声,让人听了毛骨悚然,在屁股后面的火焰灼烧之下,它们别无选择,只能一个劲的往前冲去。
五十头带着尖角的黄牛打头阵,两百多匹火烧屁股的大黑骡子为中坚,对面是五百匹屁股上挨了刀的战马,这一场人和人之间的战斗最终演变成了动物大对决。
在峡谷中央开阔地上,两股洪流撞到了一起,顿时牛仰马翻,骡嘶马鸣,巨大的冲击力将中间的交接部分撞得拱起,毛骨悚然的‘噗噗’撞击的闷响声,夹杂着骨肉撕裂之声,外加三种动物的凄惨的悲鸣之声充斥了所有人的耳膜,眼中的惨烈情形比人和人的打斗也不逊色多少,甚至更为震撼。
动物毕竟是动物,它们不懂避让,不懂怜悯,甚至不分敌我,到最后牛顶马,马撞骡,骡咬牛,牛又反过头来顶骡子,总之乱成了一锅粥;最可怕的是,那些烧灼着血肉的尾巴上的烈火,逐渐将所有的动物皮毛引燃,西夏军为了不浪费时间,第二批五百匹马儿的马鞍全部没有卸下,这成了惹祸的根苗,皮革和木头做成的马鞍逐渐被引燃,顿时烧成一片火海。
牲口们全都疯了,已经不限于相互缠斗,而是四下胡乱本走,有的直接往山崖上撞,大部分的则直接狂奔乱走,甚至直接往宋军和夏军的人马队伍中奔来。
跟在马匹后面准备随后攻击宋军的没了马匹的西夏步兵赶紧掉头就跑,跑的稍微慢一些的被这些生火的神兽们追上,顿时像布口袋一般的被撞翻在地,再践踏进地下的砂砾之中,惨呼之声不绝于耳,不时有人被牛角顶上半空中,又重重的摔在乱蹄之下。
“快快,合拢工事,长枪手预备。”苏锦大声呼喝,杉木长枪再次举起,十几人顶住一根,迎接即将到来的凶狠的冲击。
宋军这边形势还好些,毕竟还有一道工事做屏障,而且也只有一面受到冲击,防御起来相对容易一些;西夏军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一千八百人站在峡谷中央,前不靠山后不靠壁,左右也空荡荡的毫无屏障,散乱冲突的冒着火苗和黑烟的牲口们从前左右三面胡乱冲来,顿时吓得夏军士兵一片惊叫之声。
“射箭,快射死它们。”李宁明惊慌之际还算没乱了方寸,西夏军的箭支也很充足,连番的箭支射出,好不容易才将冲向队伍的牲口射死在半路上,也幸亏在中间相互的撞击死了上百头牲口,分散之后的冲击便显得数量不多,这才免于一场引火烧身的践踏之灾;即便如此,所有人的心中都咚咚乱跳,惊出浑身的热汗。
苏锦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他只是急中生智想起了火牛阵,既然敌军采用这种战马的自杀式冲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