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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的疑惑都写在脸上,苏锦如何不知,他快速的将信笺再次看了几遍,沉声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不过据我判断,这是夏思菱亲笔所写,虽然字迹潦草,又是用眉笔写成,可是这恰好说明夏思菱处于危险之中,她已经无法慢条斯理的磨墨用毛笔写字了,看得出她是快速的偷偷写好叫人送来的。”
“可是,为何送信之人不说清楚呢?再者说了,若真有了危险为何不报官?而且她是夏家大小姐,身在夏家府邸,能有什么危险?难道夏竦老贼还能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不成?”柔娘皱眉问道。
苏锦摇摇头道:“这些我都无法解答,但是我难道可以视而不见么?夏小姐对我……对我有恩,若她真的有危险而求救于我,而我却东想西想的耽误时间,若她受了伤害或是丢了性命,今后我何以自处?”
众人默默无语,不是不想救,而是担心苏锦再次入了骗局罢了。
晏碧云柔声道:“相公莫要着急,既然相公说必是夏小姐手书求救信,那自然是无假;你们也莫要太担心,此番若是前去施救,必然是要多带人手的,而不是像上回那样独自前往。”
苏锦脸一红,上回自己是抱着窃玉偷香的心情去的,自然是独自一人了,不过此举提醒了苏锦,苏锦一拍巴掌道:“娘子说的对,你们想,如果是圈套的话怎么会有求救之语,我一看到求救二字必会带上人手前往,那他的圈套还如何实行?”
柔娘等人这才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这才真正的着急起来,特别是柔娘,若非夏思菱相救,她早已不在人世,当一旦确定并非针对苏锦的圈套之后,她比谁都急了。
苏锦缓缓坐下,闭目想了想,众人知道苏锦在计划如何去救人,都不敢出声。
苏锦其实早知道夏竦一惊离京去霸州公干,此次若是夏思菱真有危险也必非夏竦所为,那么身在夏府之中,又是夏家大小姐,虽然既有可能为夏竦所软禁,但下人也不敢对她造次。
夏府之中不用说一定是护院不少,玉璋楼一处小小别院都有几十口子人看护,夏思菱所说的老宅必然是袜子巷的夏家府邸,里边的人手一定不少。
也就是说危险不可能来自于外敌袭扰,更加有可能的是来自于内部;苏锦心头巨震,从椅子上上一下子蹦了起来,大声道:“不好,定是那一伙人要窝里反了。”
晏碧云等人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苏锦已经快步出了房间,直奔外面,同时一叠声的叫道:“王朝呢,叫他速速前来见我。”
……
天渐黄昏,空气益发的闷热难当,一天的烈日照耀之后,整个大地都散发出阵阵暑气;而原本晴朗的天空却不知何时乌云滚滚渐有暴雨袭来之势。
夏思菱静坐楼上,眼望天空中黑云翻滚,心中默默的祈祷。
今夜或将是个暴风雨之夜,今夜也许便是自己在这人世间的最后一天,如果没人来救自己,后窗下边的那块青石地面将是自己最后的归宿。
第六九二章 智计()
夏思菱从昨天开始便开始绝食不食,连续三餐滴米未进,这让伺候在身边的仆妇们极为恐慌;这些人都是夏竦指派安排在夏思菱身边伺候的,当然也是为了形影不离的监视夏思菱,防止她再做出什么举动来。
现在小姐三餐粒米未进,仆妇们急的团团转,若是小姐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这些人真的会被夏老爷活剥了皮,所以她们一个个小心翼翼的上前询问,夏思菱自然是不予理睬。
早晨和中午,夏思菱都没有吃,只喝了些茶水,本来便孱弱的身子,也摇摇欲坠起来,正在仆妇们商量着要不要强行逼迫夏思菱进食的时候,夏思菱却主动开口了。
“奴家非是不想吃,只是这些饭菜着实不对胃口,奴家真的难以下咽。”
“小姐想吃什么?奴婢们马上给您去做。”众仆妇惊喜交加,原来是这个缘故,贵家娇小姐就是不一样,宁愿饿上两天也不愿吃不合口味的饭菜,虽然这些饭菜在众人眼中简直是美味佳肴,但一样不合娇小姐的胃口。
“奴家忽然想吃陈大娘做的手擀面汤,以前陈大娘在奴家身边伺候,她做的手擀面汤最是可口好吃,除了那个,我什么也不想吃。”
陈大娘是不久之前跟在夏思菱身边伺候的一名仆妇,自从夏思菱失去自由之后,夏竦便将她身边的所有捻熟的婢女仆妇全部调换,夏竦知道这些人在夏思菱身边,便给了夏思菱很多便利,没准利用这些人,夏思菱又会和苏锦搭上关系。
“这……陈大娘被调到外宅伺候去了,小姐要吃手擀面汤,老奴也是会做的,口味也不比陈大娘差,莫如老奴帮小姐下厨做一碗来如何?”一名婆子陪着笑脸道。
夏思菱道:“你做的奴家不吃,奴家就想吃陈大娘的面汤,既然吃不到也就罢了,你等退下吧,奴家想一个人呆着。”
说罢夏思菱又将饿的发白的小脸转过去,呆呆的看着窗外。
那婆子心里气的直骂,但也束手无策,强行灌食夏思菱之举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决不能用,否则夏思菱饿不死,等夏竦回来之后定会告自己等人犯上之罪,人家可是父女两,就算再闹别扭也绝不会来护着自己等人,到时候他可不会顾念此举是救了他女儿的命。
那婆子出门之后,招了众仆妇在一起商议,有人道:“随便做一碗面汤端去,便说是陈大娘做的便是。”
于是众人赶紧下厨,不一会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汤上来,摆在案几上道:“小姐,这便是您要的陈大娘亲手做的面汤。”
夏思菱用了汤匙舀了一小匙送到嘴边只是轻轻的一舔,顿时挥手将一大碗面汤扫落地上,热腾腾的汤汁飞溅到几名仆妇的脸上,烫的她们赶紧伸手捂脸,连声大叫。
夏思菱喘着气指着仆妇们骂道:“你们这帮奴才,趁着我爹爹不在益发的不拿主人家当回事,平日里一个个好吃懒做到也罢了,奴家没胃口想吃碗陈大娘的面汤你们也敢糊弄,好,奴家给你们记着这笔账,爹爹回来之后,奴家要请他给我出了这口气,将你们一个个的炮制,瞧你们还敢欺主不成?”
仆妇们吓得脸色发白,顾不得脸上火烧火燎,赶紧纷纷跪下告饶,有人赶紧叫道:“小姐莫生气,我等这便去叫陈大娘亲手做一碗来给您尝尝。”
夏思菱斥道:“又要欺主不成?去将陈大娘从外宅叫进来,奴家要亲手见她做面汤,也免得你们再糊弄奴家。”
众仆妇连忙答应,灰溜溜的下的楼来,一个个愕然相顾,个个脸上斑斑点点的红印,却是热面汤烫的水泡。
“怎么办?夏老爷临走可是交代了,决不能让外宅之人进来见小姐。”
“还管那些?小姐再不进食,怕是熬不过几天,你们见了没?她刚才只是挥了一下手都气喘吁吁,这是衰弱之象,小姐要是饿死了,我们也全完蛋了。”
“就是,叫一下陈家娘子进来做一碗面汤便走,我们跟在一边盯着,又能有什么大事?只要我们不说,夏老爷又怎会知道?”
“也好,只能如此了。”
计议已定,一名婆子出了内宅往外宅寻了陈大娘跟她一说,陈大娘自小便在夏府伺候夏思菱,跟夏思菱虽是主仆,却有着母女一般的舔犊之情,闻听小姐四五餐未食用,顿时急的不行,撂下手中活计便跟着进了内宅。
宅院二进门口处,夏家护院的一帮人自然加以盘问,内宅之人可以出来,但外宅之人可不能进去,护院领班张黑子也算是夏家老人,听了缘由倒也未加阻拦,赶紧的放了人进去。
陈大娘上得楼来,一见到夏思菱的摸样顿时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夏思菱见了陈大娘只叫了一声:“大娘。”便泣不成声了。
陈大娘替夏思菱抹了眼泪,夏府发生的一切她自然是知道的,夏思菱因何被夏老爷如此对待她也略知一二,虽然心中腹诽夏老爷没人性,就算是虎毒尚且不食儿,但是毕竟是主人家的事,自己也无能为力。
仆妇在一旁盯着,两人也无法多说话,陈大娘快手快脚的在楼下厨房中做了一碗面汤端上来,伺候夏思菱慢慢喝。
夏思菱拉着陈大娘坐在身前,挡住站在门口监视的婆子的目光,快速的拿出一张纸用眉笔写了几个字揣进陈大娘的怀中;陈大娘吓了一跳,刚要问时,却被夏思菱用眼神制止。
夏思菱仰头对门口的婆子道:“去厨房帮我弄一碟酱菜来,奴家要就这酱菜吃。”
那婆子微一迟疑,夏思菱顿时大怒,对陈大娘道:“大娘您看,这便是我身边的奴婢们,叫都叫不动,大娘你亲眼见了,等爹爹回来给我做个证,奴家要不给这些奴才们好好的一顿教训,难消我心头之恨。”
那婆子赶紧告罪,连声道:“小姐息怒,这就去拿。”转身急匆匆的下了楼去了。
两人得到片刻的说话时间,夏思菱快速的道:“大娘别问为什么,听奴家跟你说,奴家现在处境很危险,爹爹要把我送进宫当秀女,另外外宅中爹爹请来的那些护院似有不轨,那日竟然闯进内宅,奴家觉得他们恐要生乱;你带着我写给你的信笺,出去之后即刻到南门苏宅处交给苏府家人,自然有人来救我,拜托了大娘,奴家是生是死,就靠大娘了;只要奴家脱险,日后定奉养大娘一辈子。”
陈大娘忙道:“小姐说哪里话来,奴家一定给你送到,怪倒是今日外宅中那些土匪在偷偷的打磨兵刃,平日他们都是不进厨房的,今日跑去厨房问伙食,很是奇怪;小姐呀,老爷不该雇佣这些人呐,这些人看着都是一群虎狼,这可怎么好!”
夏思菱道:“暂且不管这些,爹爹去了外地,也来不及告诉他,你也不能告诉二进的那些护院,也许他们是一伙的,万一暴露了目的,你肯定会被他们杀了;奴家也不知道现在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唯一可信的便是大娘您了,唯一能救我的也只有苏锦苏公子了;他们偷偷的磨刀,也许说话便要动手,你出了外宅之后赶紧上街去报信去,一刻也不能耽误了。”
陈大娘脸色发白,轻声道:“奴家省得。”
夏思菱还待在说什么,就听楼梯咚咚响,那婆子快手快脚的端了一盘油拌酱瓜上来了。
夏思菱赶紧住口,就这咸菜将一碗面汤喝的干干净净,额头上沁出细细的汗珠来,打了个饱嗝细细的叹气道:“真好吃,还是大娘的面汤好吃,晚上奴家还要吃。”
陈大娘笑道:“这好办,晚上奴家再来给小姐做,不过面粉却是不多了。”
夏思菱道:“出门去买便是了,这有什么难的。”
陈大娘道:“是是,奴家等下便出门买些面粉,南门米市里的面粉顶好,奴家就去南门米市场买。”
一旁的婆子道:“陈家娘子,你该出去了,你是外宅之人,可不能呆久了,老爷知道了要打骂的。”
陈大娘忙道:“这便走。”借着夏思菱爱怜的看了一眼,转身下楼而去。
夏思菱趴在二楼栏杆之上,眼看着陈大娘的背影出了内宅院子,在二进经过盘问消失不见,心中长舒一口气。
夏思菱收回目光,突然间她的目光和一道目光相遇,居高临下看很清楚,在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