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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娘幽幽的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像我和姐姐这样的歌女身份,其实对公子爷的名声来说都不好。”
小穗儿忙道:“姐姐可别在意,我说的可不是你和柔娘姐姐,你们对公子爷一片真心,身世又这般苦楚,要不然,柔娘姐姐和公子爷都……都那样了,我不也从没说过什么么?”
浣娘的脸腾地红了,柔娘和苏锦的事情她是早就知道了,两人数次在房内缠绵,浣娘都曾在隔壁的卧房内辗转反侧,那种奇异的喘息和既痛苦又快乐的呻吟声,让浣娘经常咬着被角失眠,心中有一种既害怕又期待的感觉,看着姐姐越来越丰腴美丽,举手投足之际也越发的风情万方,浣娘曾偷偷的惊叹,原来做那事还可以让女子变得更加美丽,曾有过几次旖旎的春梦,男主角一无例外都是苏公子,醒来后既是甜蜜又是失落。
小穗儿的话勾起了她的思绪,浣娘停针不动,陷入沉思中。
“浣娘姐姐,你说最近公子爷是不是不开心啊,我总觉得自从离开庐州府一来,公子爷独自一人呆着的时候都有些发闷的样子呢。”
浣娘被小穗儿的话拉回现实,放下手中的活计道:“你也看出来了?不过我看他可不是离开庐州便不开心了,在咱们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你还记得么?”
“姐姐是说公子爷昏倒的事情?”
“是啊,我们发现的时候,那地上到处是纸屑,好像公子爷撕了一封什么信,再后来便是送还晏小姐所赠马匹,身上的大三元玉佩也不见了,想是也一并送还给晏小姐,我和姐姐推测,那封信应该是晏小姐的信,信上也不知说了什么,刺激到公子爷了,所以……”
小穗儿柳眉倒竖,小脸蛋憋得通红,骂道:“这狠毒的女子,居然害的公子爷晕倒,姐姐你们当时怎么不告诉我,否则,否则我定要闹上和丰楼去,当面质问那狠心的女子,还有那个小娴儿,也不是什么好人!”
浣娘‘噗嗤’一笑,道:“这不正好遂了你的心愿么?你不是见不得晏小姐跟公子爷腻在一起么?怎地又如此做派?”
小穗儿道:“我可没见不得他们腻在一起,我哪有那个资格,为了公子爷的名声着想啊,但是这女子怎么敢惹公子爷生气呢,枉我家公子对她那么好。”
浣娘拾起针线,专心绣花,口中轻轻道:“那晏小姐对公子爷也是极好的,只可惜这是一段孽缘,终究成不了正果。”
小穗儿欲待反驳,但一想到苏锦锒铛入狱时,晏碧云忙前忙后,一掷千金的样子,不像是虚情假意之人,一时间也无语了。
蹄声哒哒,车驾停住的声音在外边响起,小穗儿赶紧跳下凳子往门口迎去,浣娘也放下手中的活计朝门口张望,但很快他们便失望了,进门的是白衣胜雪的夏四林。
小穗儿翻翻白眼转身便走,浣娘朝夏四林微微一笑;夏四林看到苏锦的两个使女,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泛酸,想起自己是男儿身,不能失了风度,于是抱拳行礼。
“我家公子可下学归来了么?”浣娘福了一幅问道。
“哦,苏兄遇见庐州的一个熟人,两人同车在后面,让在下给两位小娘子带个信,叫厨娘多做几个小菜,晚上那客人在此用饭。”
“多谢夏公子传信,有劳了。”浣娘再福一福道。
“举手之劳何须过谦,不过今晚你家公子恐怕有的忙了,先生罚抄五百遍课业,晚上熬夜的宵夜可需要两位准备好了。”夏四林不无揶揄的道。
“啊!”小穗儿嘴巴张的老大,第一天便被罚课了,公子爷这是怎么了?
“哦,对了,你们带的有红花油么?我看他那挨了几十戒尺的手有些肿了,须得擦些消消肿。”夏四林明显是在幸灾乐祸了,看着两个小娘子惊慌失措的样子,夏四林心里一阵舒服。
小穗儿和浣娘都傻眼了,这才第一天进学,便搞得伤痕累累的回来了,这般不顺利,公子爷的心情肯定更加的不好了,两人一下子开始忧心忡忡起来。
院外传来苏锦的笑声,苏锦提着长衫跨过门槛走了进来,口中道:“夏公子说的对,另外准备些烈酒给我抹抹嘴巴上的伤,今早被一只小野猫的咬了一口,我怕会中了猫毒,涂点白酒消消毒。”
夏四林没想到后脚苏锦便到了,一听苏锦又拿早间两人的亲密接触开玩笑,赶紧红着脸拔脚败退,免得两个小娘子追问起来,苏锦口无遮拦,扯到自己反倒尴尬。
苏锦身后跟着一名矮个子的蓝衣生,想来便是遇见的那位庐州的熟人了,小穗儿几乎天天跟着苏锦,但对这人倒不熟悉,苏锦介绍道:“这位是庐州提学陆大人的高足魏松鹤魏公子,真是有缘,他和我在一个学堂中,他乡逢故旧,今晚好好喝一杯。”
魏松鹤上前施礼,两女赶紧回礼,安排了茶水请两人入座喝茶,那魏松鹤见苏锦住的这般舒适,使女美貌仆役魁梧,室内摆设精美绝伦,和他想象中苏锦的租住之处完全两样,不由得发呆。
“魏兄,喝茶啊,愣着作甚?”苏锦殷勤招呼道。
“苏兄啊,你可真是会享受啊,没想到你还是土财主啊,这般排场舒适的住所,难怪你不住在院中了,要是我,也千方百计的不住在院了。”
苏锦愕然道:“你怎知道我是千方百计的不住在院?”
魏松鹤呵呵笑道:“苏兄的演技高明,但未必便能瞒得了所有的人,但处处精心准备,无破绽则处处破绽;苏兄演的好戏,瞒了上上下下几百人,在下也是后来才细想才感觉不对劲的,可真是佩服了,哈哈哈。”
苏锦老脸一红,明白这宋代精明之人甚多,自己以后要小心些从事才是,若是把古人当傻子,自己可就真是个二货了。
第一四八章 夜饮()
(感谢爱爱说说说、小木木两位同学的不吝打赏,在这里批评木木同学一句,打赏多少是心意,表示支持的态度我就很高兴了,何必过谦;当然了经济宽裕多赏点我就更高兴了,譬如爱爱同学,出手大方,吾心甚慰;决定了,给爱爱同学安排个龙套,爱爱这名字,很适合青楼职业者,就这么决定了。)
天色将暮,苏锦霸占了正厅,几盘时令的小菜外加在街市买来的酱野鸭一盘,酱牛肉一盘,油炸小鹌鹑一盘,热热闹闹的摆起来,又打了几角酒,苏锦跟魏松鹤两人把酒共饮。
魏松鹤当然不喜欢住在院中,但无可奈何,家道贫困,学资匮乏,不得不窝在院中吃白食,眼见苏锦生活豪奢惬意,不由得连声慨叹。
酒过三巡,苏锦长舒了一口气,酒能解乏,此话诚然不假,这几日的身心疲惫,三杯烈酒进肚顿时浑身舒泰。
“苏兄,听闻你苏记乃是庐州四大商家之一,日子过得当逍遥自在,为何要选择来此读呢?”魏松鹤道。
苏锦将嘴巴里的一只鹌鹑腿嚼巴嚼巴咽下肚去,拿起汗巾擦擦嘴道:“在下想体验一番另一种人生,人生在世匆匆数十载,若能多多体验,岂非一世胜于数世么?”
魏松鹤有些发懵,随和苏锦前后交往不过数次,此人的言行举止自己却早有耳闻,在庐州,苏家小官人的事情尽人皆知,自己不过是明知故问一番,却不料此人云山雾罩说出这番没变际的话来;不过倒也非没有道理。
“听闻苏兄在庐州得罪了知府大人,这是否也是你体验人生的一部分呢?得罪了知府大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想来这才是苏兄你来院读的真正原因,谋得官身,好自保有暇,苏兄又何必遮遮掩掩。”
魏松鹤本来性子便直爽,酒后更是不带拐弯的,一语道破天机。
苏锦暗自佩服魏松鹤的洞察力,能够看穿苏锦入仕目的的除了苏记内部之人外怕是没几个,这魏松鹤只凭自己得罪了朱世庸这件事便猜到了苏锦的内心,不得不说是个绝顶聪明的人物。
苏锦不愿在这事上过多说明,端着酒杯道:“魏兄请饮酒,说那些干什么?总而言之,你我同为入仕而来,今后当相互提携共谋发展才是,至于为何入仕,管他作甚。”
魏松鹤正色道:“苏兄此言差矣,入仕之目的岂可马虎,苏兄或者别有他图,但我魏松鹤入仕,则存报国为民之念,否则我宁愿在家中躬耕家中十亩方田,大丈夫……”
苏锦打断他道:“魏兄,这酒还喝不喝了?”
魏松鹤被噎的直喘气,忽然觉得在苏锦面前似乎没有什么优势来大谈特谈,此人说他高调,他又从不将大道理说在嘴边,说他低调,他的文章、诗词乃至一言一行都有一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意味;譬如午间的馔堂风波,魏松鹤本来也心存不满,但是他掐掐自己的腿肚子,实在无能无力改变,所以最终还是选择了隐忍,而苏锦则不同,直接便开始闹事,这样的事,他魏松鹤便无论如何不敢做。
正是这件事,让魏松鹤起了跟苏锦的结交之心,魏松鹤自视甚高,陆提学府中连提刑官的公子赵知白都不惧,更何况苏锦这个小小的商贾,但是跟苏锦到了一起,一说话才知道自己错了,苏锦可不是赵知白,三言两语便能耍的他团团转,到了苏锦面前,他赵知白只能是被耍的命。
“苏兄,你对三冗三费是如何看待的?”魏松鹤想探探苏锦到底跟自己是否是一路人,或许此人只是小事精明大事糊涂,万一是个是非不分之人,跟自己毫无共同语言,过了今夜,魏松鹤便不会再与他交往了。
“魏兄,非是我苏锦不愿听你这些大道理,而是身份使然,俗言道:看菜吃饭量体裁衣,你我如今均是介民一个,不是在下说话直爽,人微言轻之际说那些有什么用?你那日在陆大人府上所言‘三冗三费’之论,在下也极为赞同,但仅此而已,在下认为,牢骚发的比雷霆还大,这世间该如何还是如何,徒惹满腹郁闷。”苏锦喝了酒话也多了起来。
“那依着苏兄,我等难道便不发声么,连言语上都不能说说,贪官污吏岂不是变本加厉么?”
“今日刚刚提及的‘君子纳于言而敏于行’你怎么就忘了呢,圣人之言乃是至理,光说有何用?在下看出来魏兄乃是正直之辈,若为官怕是比那庐州朱世庸好上千倍万倍,但是,他是知府,你不是,所以牢骚无用,唯有努力向上,博取功名之后为官造福一方百姓才是正理;或者更有大的发展,能登堂入殿成为朝廷倚重之栋梁,到时候惩治这些冗官,治理这些冗费,岂不是比在这里发牢骚更加来的实际么?”
魏松鹤听了这话半晌不语,苏锦也自悔言语过重,他只是看不得那些喜欢夸夸其谈之人,说,谁不会?问题是做起来难;谋高位如马子,心中意动远没有行动有效。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苏兄真是有见地之人,难怪恩师临来之前着我多跟你聊聊,说兄台身上有很多我所不及之处,当时在下还颇不服气,细想来,苏兄字字如锥,直指要害;哎,在下……在下这段时间牢骚发的确实太多了,太过轻狂,反倒无法沉静身心安心苦读。”
苏锦笑道:“魏兄也无需自谦,陆大人能推荐你来院读,自然你有独到之处,不像我,靠着包大人的面子才混进来的,其实我对科举之目一窍不通,今后还望魏兄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