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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的漂亮女人-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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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见到的女人,是林裳,而不是文惜,这让我得到安慰,并且心安。

    螺丝钉的尖部已经被我磨出了一个尖锐的锐角,然而我用手指触摸,只觉得还不够尖利,还不足以瞬间捅进伤害我的,践踏我生命和尊严的人的肚皮。

    我又想,林裳这个女子,我和她感情的地基究竟打在了哪里?诚然,我和她彼此依赖,彼此令对方感到心安,可会不会有一天,我们的爱情大厦,也会因不稳的根基而轰然倒塌,到那时?我还有没有承受又一次失败的能力?

    我想了许久,终于在磨好了螺丝钉的同时,给了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爱情并不是一厢情愿和无限付出的,它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过程,只要林裳她爱我,需要我,不会不理睬我,那么我一定会拼尽自己全部的力量,给她一份呵护,撑起一片只属于我们两人的天空!

    爱自己的人,才值得自己去爱!

    我把磨成了锥子的螺丝钉揣在了裤兜里,手心和它触碰着,仿佛它的尖端也沾染了我的愤怒和委屈。

    我并不是要去伤人,而是了解了那四个大汉的粗野蛮横后,必须要拥有一件防身的利器了。

    回到宿舍门外,还未推门,却听到了四人低声交谈的声音。

    郑满仓问周虎:“大虎,王瑜是怎么知道咱们四个带那小子去河边的?”

    周虎道:“这个嘛,我也不知道嘛有点奇怪的嘛。”

    “是不是咱们几个在宿舍里跟他打架,被别个听到了?”

    “也许是吧。”

    王顺说:“大虎,咱们几个,今天有点耍过咯,那小子真的差点死求咯!以后,咱们是不是该该收敛点咯?”

    吴二民和郑满仓附和着,而周虎骂道:“卖沟子的,是不是都被王瑜吓到了?王瑜可怕,我不可怕吗?”

    其他三人默不作声,周虎大吼道:“他几句话,就把你们收买了嘛!好!好好!他王瑜是人,我周虎不是人嘛!”

    我再懒得听四人扯皮,推开门上床,也不想洗澡了,脱了衣服便一头躺倒,只是手里紧紧攥着给我志气的螺丝钉。

    忽然手机响动,屏幕上显示着无数个林裳的未接来电和短信提示我翻出了林裳在环球中心门外亲我的相片,重新设为手机屏保,心中默念,丫头,你看得起我,我便一辈子都为你而活!

第84章形同初恋() 
尽管心境如同暴风雨般的海洋,实难以平静,但我仍努力调整好说话的语气,给林裳拨打了电话。她急切而关怀地问我,是不是和人打架了,我没有隐瞒,但轻快地善意欺骗她我是怎样兵不血刃就取得胜利的,哄了她许久,才安抚好她的情绪,各自入睡。

    接下来的两周的时间里,我在同事们的眼中,像是一个打了鸡血的疯子,迅速地完成了全部培训内容的学习,并成为了同来的一批人里,第一个提前结束培训,而正式上岗的员工。

    只因天才刚刚透亮,我已经在装置里汗流浃背地熟悉着装置和设备,在黄昏到来时,我仍借着如血般残阳的余晖,一遍遍地复习着操作方法,也因此,我几乎每晚都只吃些小卖部里出售的方便食品。

    而在这段时间内,我和宿舍四个大汉的关系冻结在冰点,但好在他们也再没有跟我过不去,彼此得以过着互不干涉的生活。

    在天气燥热得几乎要燃烧一切的氛围中,我将自己视作了一台没有感觉的机器,很难说清楚我这样打拼的目的在于什么,究竟是对宿舍四人的仇恨,或是针对王瑜的敌意,是对自己家庭负责任的态度,亦或者是对自己和林裳未来的考量,总之,这是一段极其压抑的时光,但也是一段非常充实的奋斗历程。

    背负着屈辱,手里握着尖锐的螺丝钉入睡,这样的忍辱负重,令我在客服部的那些所谓“优秀员工”的资历,黯然失色。

    两周以后,我获得了正式操作工的岗位,但王瑜分配给我的工作,是全面协助赵志华,做他的副手,虽说这副手无名无份,但毕竟算是被人委以重用,是个很好的开端。于是这样,我算是在同来的员工里得到提拔最快的。

    在入职两周后的这个周末,我向赵志华告假两天,准备去成都看看林裳。考虑到高予仁可能随时使唤我替他做事,我也不得不打电话向他“请假”,尽管这样的感觉很不好,但低声下气,换来的是难得的和林裳相见的机会,别的一切都没有这个值得。

    周六清早,搭乘公司的运货卡车折腾到彭州,然后乘上了第一班去往成都的大巴车。

    似乎在路途的颠簸中,人总会想的很多,我很想拿起电话告诉林裳我将要去看她的消息,却又不知怎的,几番拿起电话又放了下去。

    很想给她也买个礼物,像她送我的磁带随身听一样别致的礼物,却又拿不定主意,最后只好烂俗地买了一束鲜花,辗转回到了海青工具厂。

    林裳躺在凉席上,盖着单薄的凉被,手里还握着游戏机手柄,一只脚却耷拉在床边,像一段洁白的莲藕,只是脚腕上有颗被蚊子咬过后的红点,让我不禁莞尔。

    电视机里游戏的电子音乐依然播放着,而林裳却在酣睡,也不知这一夜,她玩游戏玩到了几点钟。

    床头柜上摆着酸奶和花茶,没有了垃圾食品的踪影,而新打开的一盒x娇子,唯一被取出的一支,竟然没有点燃,便被折断,丢进了床边的垃圾桶。

    她在改变不好的习惯,她在努力变得更好。看到她的不一样,一种升腾而起的希望似乎在像温和的火焰一样,点点地融化着我心底一些仍未溶解的坚冰。

    轻轻将林裳的脚丫抬起放在床上,给她盖好凉被,关闭了电视和游戏机,将垃圾桶收拾干净。

    看着她仍在睡梦中轻轻梦呓的表情,我不禁有些情动,深情款款地看着她,直到仿佛海枯石烂。

    我带着微笑去家属院外的小小蔬菜店里买了些青菜,又回到家,轻手轻脚地煎了鸡蛋,煮成蔬菜蛋汤,再将林裳昨晚吃剩下的米饭煮在汤里,做成了一碗看起来很是可口养胃的蛋汤饭,这才再次来到卧室,轻轻推醒了林裳。

    林裳迷迷蒙蒙地睁眼瞥我一下,没能清醒,带着迷惑的神情再次合上了长长的睫毛。挣扎几番,忽然大睁眼睛,欣喜地说道:“陆鸣,你来啦!你来看我啦?”

    我轻轻摸摸她的额头,温情说道:“嗯,我回来看你啦。”

    林裳微笑看着我,而她的表情却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微微冷了那么一下,我立时想到,自己在拒绝了她的爱意后,又在短短的一天之间,和她确定了恋爱的关系,这种对她情绪和尊严的折磨,定然是极其深刻的,只是她没有说,我也假装没在意。

    “丫头,起来洗洗,该吃早饭了。”

    “嗯,”林裳红着脸从床上爬起,带着吊带睡衣上可爱的卡通图案溜进了卫生间,隔了一会,一边刷着牙,一边呜呜咽咽地问我,“为什么总是叫我丫头呢?”

    “因为这是一个最有爱的称谓,用来称呼心里最宝贝的那个女孩。”

    林裳脸红了一下,俏皮笑道:“是么我还以为,你也觉得我是个‘野丫头’呢你回来能耍几天啊?”

    “两天明晚就要回去。”

    林裳表情失望地哦了一声,回到卫生间洗漱完毕,来到餐桌旁,拿起汤勺喝了口汤,说:“淡了,给我加点盐来。”

    我说:“就是要吃清淡些才好,你昨晚肯定熬夜了吧,吃那么咸,更是加重身体负担。”

    “哦,好吧”

    林裳开开心心地吃着蛋汤饭,不时对我笑一下。我看着眼前这个美得有些不真实、却活得很是自在的姑娘,一时觉得跟她像是相识了半生般熟悉,一时又觉得跟她像是陌生人般生疏未知。

    我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愿提前打电话给她,也知道了为什么没有挑选礼物的心思,那是因为我,也许她也是,背负了太多不够纯净的心情,也便在这仓促间开始的恋爱中,彼此都有些拘谨而无法坦然。

    但此时的我们,都因为彼此的再度相聚而幸福快乐,我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林裳,于是调整好状态,到客厅里捧起了大束的鲜花。

    触碰鲜花的那一刻,我的心脏忽然开始阵阵悸动,竟然回忆起初中时第一次给一个有好感的女生递纸条的情形,说是紧张,其实并不准确,也许那是一种参杂着紧张、激动、自我激励,以及患得患失的,像是一杯调坏了的鸡尾酒般,太多的味道交织混杂,反而品不出这究竟是种什么味道。

    “残缺”里一款名为“初恋”的调酒,便是因我这灵感而诞生的,说实话,真他妈的难喝。

    我捧着花儿,终于走到了林裳的背后,而她正把一碗蛋汤喝得一滴不剩,抹抹嘴巴,转过身来说:“还有没有?还想吃哇!”

    林裳看到了我手捧的花束,惊喜得有些手足无措,她扭扭捏捏地站起,低头浅笑,微微抬起手臂,接过了我手中的花。手指触碰时,似乎指间打了个静电,又好像是没有。

    林裳左闻闻右闻闻,闻遍了每一朵怒放的花朵,笑着说哪朵香,哪朵不太香,却不知,在我的目光中,她的笑靥如花,才是最美丽的一朵绽放。

    我轻轻摘下她嘴角的一颗米粒,而她垂着手臂轻握着花,真的是说不出的美丽。

    这一刻,恋爱的感觉仿佛进入了它原本应当的状态,我心无旁骛地轻轻环抱住林裳,说了句:“谢谢你,林裳。”

    林裳温柔的气息呼吸在我的耳边,她淡淡说道:“陆鸣,是我谢谢你。”

    饭后,我问林裳想去哪里玩,她掰着手指头说,想玩的地方多着呢,欢乐谷、熊猫基地、极地海洋世界,还有温江的国色天香,她都想去玩。

    “不许你这样贪心,我只能带你去一个地方玩,不然节目很快进行完了,以后我还表演什么?”

    林裳像个六一儿童节的小姑娘,欢笑着左思右想,最终决定,要我带她去极地海洋世界里看白鲸。

    “白鲸有什么好看的?看把你高兴的,小心口水笑出来了。”

    林裳轻踢我一脚,嗔道:“人家是觉得,和你一起看白鲸的水上表演,应该是一件很浪漫的事”

    林裳换上了很青春的t恤和短裙,跟着我离开家属楼,而我不知所以地问她:“你抱着花干嘛?不嫌累吗?丢家里就好了啊!”

    林裳道:“不累,我就要抱着。”

    路过她停在楼下的的大切诺基,林裳本能地想掏钥匙上车,却忽然瞅我一眼,思索片刻,收起了钥匙说道:“今天可不可以不开车?我想和你体验一同乘坐公交车的感觉。”

    我不知林裳说这话,是真的想在这大热天里挤公交,还是因为她可能注意到我适才的表情看见大切诺基的我,忽然从骨子里感觉到了一种卑微的感觉。尽管车子只是毫无情绪的死物,但它仍然像个沉默的嘲讽者,在对我微笑。

    我只是在想,目前月收入税后七千的我,真的能在经济上和林裳融洽相处吗

    我想,她一定是捕捉到了我这稍纵即逝的情绪变化,而因此做出照顾我心情的决定。我们并肩坐在了公交车的最后一排向成都进发,而林裳的俏脸藏在她身前的花束中,引来了乘客们充满欣赏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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