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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哪还管得了这些!最重要的是,我不能让你出现在文惜父母,和王瑜的面前!”
“姐,我不能让你给我背黑锅!”
“这不是背不背黑锅的问题,要怪只能怪高予仁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不行!你这么解释,回头高予仁要是听到了什么风,怀疑是你打了他怎么办?我不能让你替我担着!”
“哎呀陆鸣!畏畏缩缩像个男人吗!他高予仁因为这种桃色的事被人打了,他还敢声张?再怎么说他一个副总,还是要点脸皮的!你什么都不要说了,快点到我这里来!”
向梦挂断了电话。
我搂着文惜坐在后排座位上,心绪不宁。怀里的文惜安然地睡着,静如处子,我看着她,眼眶里突然有些湿润。
我又恨她,因为她自虐般地一意孤行,我打人、救她不要紧,却连累了向梦,又一次为我担下了本不该她承担的责任我开始变得极端烦躁,恨不得快刀斩乱麻地终结了自己这理不清的生活!只是我不想向梦对我失望,真的不想
坐在前排副驾驶座位的林裳,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沉默地看着向前笔直眼神的路,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32章家暴()
二十多分钟后,向梦给躺在她床上的文惜盖好被子,打通了王瑜的电话。
向梦紧张地比划着噤声的手势,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警笛尖啸、警用对讲机嘶吼的背景声中,王瑜吼道:“说!”
“王总,听说您在找文惜,她和我在一起。”
王瑜打断向梦:“在哪?”
“在我家,双楠路这边。”
王瑜:“知道了!”撂了电话。
向梦说:“听见警笛没有?他们都报警了!”
林裳莫名其妙地笑着说:“多半是她爸妈找不到她,叫来警察啦!咦?按说失踪24小时后警察才会出动,她家什么背景,能量这么大?”接着她转过头来,幸灾乐祸地嘲笑我说:“要不要跑路啊帅哥,警察来抓你啦!”
我摇摇头说:“不是地方警察,地方警察出警没这么快。应该是铁路警察,她爸是成都铁路局的领导。”
林裳:“哦,难怪原来你找了个官二代女朋友哦?看你这次怎么办!”
“你能不能不要落井下石了?别说了,烦着呢!”
我真的很烦躁,这下连铁警都出动了,妈的我不是贼却比做贼的还紧张,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我他妈委屈!我看着也有些紧张的向梦说:“姐,要不实话跟他们说了,他们爱信不信,反正又不是我带着文惜去酒店”
向梦怒道:“你说什么呢!你是不是一辈子都想做个扶不起的阿斗!”
我语塞,向梦又咋呼道:“我只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我亲手培养出来的徒弟,就这么半途而废了!”
我极用力地狠搓脸,道:“我知道了,姐!我听你的,我以后都听你的。”
向梦有点紧张地正色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和林裳,到另一间卧室里去,把门锁上,千万不要出声!我没叫你们开门,你们千万不要开门,听到没有!”
林裳嬉笑说道:“尿急,我先上个厕所哈。”
向梦忽然想到了什么,打开了客厅的酒柜,取出一瓶红酒打开,倒了两个高脚杯,然后鼓着勇气,仰头大口喝掉了两个杯子的各大半杯酒。
我扶住她惊道:“姐!你这是干嘛?你这么喝酒会伤到的!”
向梦被上涌的酒气呛得剧烈咳嗽,连眼泪都溅了出来,她捂着胃,一时间显得很痛苦。
“姐!”
向梦半晌才缓过劲来,摆摆手示意不要紧,然后将两个杯底暗红的酒杯一左一右摆在餐桌上,轻轻抽出两张座椅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要营造出看起来像是她和文惜刚刚喝过酒的场景。
向梦擦擦嘴角的酒液,白皙的面庞已经微微泛红。
“演戏就要演全套,好了别愣着了,我没事的,你快点进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我站在关闭的卧室门口,侧耳静听门外的动静,双手握成拳,指甲狠狠地扣进了掌心,几乎攥出了血。
林裳趴在卧室的大床上,打了个滚,伸展了四肢惬意地趴着,说:“这床好舒服啊”
我瞪了她一眼:“嘘!别出声!没心没肺的。”
她也白了我一眼。然而情绪紧绷的我,看着林裳这没心没肺的表情,反而稍稍轻松了一些。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地可怕,使得门外的向梦来回踱步的声音显得很清晰、很焦灼。我听得出,其实她也很紧张。我心中感动,暗暗说道:“姐,谢谢你!”
忽然,小区里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由远及近而来,我趴在窗口向下看去,几辆闪烁着警灯的警车依次停在了向梦家的楼下。远远看去,似乎有对中年夫妻从警车里走出,跟着,另一辆警车上下来的精干男子,似乎就是王瑜。
我急忙低头,尽管身在这么高的楼层,他们绝不可能看见我,但我仍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我头一次在红蓝相间闪烁的警灯照耀下感受到这种心情,就像一个被通缉了的贼,看到警车就浑身发毛。
很快,隔着卧室门、向梦的客厅大门,我仍然听到了一阵急匆匆的、纷乱的厚底皮鞋脚步声,然后是咚咚作响的拍门声、向梦开门声、陡然增大音量的喧哗声。
“人呢?”冲进门的王瑜吼道。
“在卧室”
不等向梦说完,脚步声又响,一大群人猛地涌进客厅。
林裳陡然神色冷峻,和我相视一眼,比了比噤声的手势。我下意识地伸手关闭了顶灯,仿佛是将自己藏在黑暗中,就能掩饰心中的紧张和不安似的。
门外各人站定,似乎只有两人走进了文惜的卧室。
“文惜文惜!我的女儿”中年妇女哭道,想必是文惜的母亲。
然后是身体推搡冲撞声、门板撞击声、门锁锁闭声。
文惜母亲拍门惊声哭喊:“老文!老文!你开门啊,你要干什么!”
我的手臂忽然被林裳双手抓住,她将我的身体向后扯离卧室门,然后伸手紧紧捂住了我的嘴,用她的身子将我的身体死死顶住。
“陆鸣!别冲动,千万别冲动!”林裳在我的耳边咬着字说。
我因林裳的举动而迷惑,然而一秒钟后我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因为另一间卧室里很快传出了频繁的响亮的扇耳光和吼骂的声音,几次殴打声过后,文惜的哭声传出。
同时,文惜的母亲将对门卧室的门板拍得啪啪响,哭喊:“文斌,你个畜生!你不问青红皂白就发疯,那是你的女儿啊!开门!开门!”
客厅里的人群慌乱地七嘴八舌劝道:“文局!您冷静点文局,小惜也没做错啥事,您别冲动啊!文局,算啦算啦!”
夹杂在聒噪的人声中,我断断续续听到了文惜父亲怒吼的几句话:“大半夜的不回家,手机关机,越来越疯!这么大的女孩子,从来不考虑个人问题!给你安排相亲你不去,给你介绍对象你不要!深更半夜喝个烂醉睡在别人家里!你他妈的都要干些什么!”
我的全部气息挤在了胸口,剧烈的心跳和仅从鼻腔进出的粗重的呼吸让血一阵一阵往头上涌,我用力推开林裳,扭转门锁。
我的身子再次被猛地向后拽,林裳的力气大得几乎让我失去平衡跌倒在地,我发力甩动胳膊肘将她的身子甩开,肘尖在黑暗中似乎击中了一片柔软。
林裳痛苦地喊了一声却又立刻噤声,再次扑了上来拼尽全力将我的身体扯倒,扑在我来不及站起的身上,用她全部的重量压住我,再一次按住我的嘴,在耳边说:“别别放弃啊”
林裳局促但有些香味的清新气息被我深深地吸进胸腔,淡化了我怒不可遏的冲动,然而我身体内部的浊气在我的胸口猛烈翻涌却不得发泄
最终,在文惜的哭泣声和林裳的压制中,我的悲愤憋到了极限,涌上我的额前,化成了不断淌出的泪水。
“别冲动别放弃陆鸣,你开了门,全部都完了,听见没有?”
我点点头。
“不要出去你不能辜负你姐的牺牲!”
我点点头。
“好,我松开你你别干傻事!我没有力气了,拦不住你了!”
我点点头。
林裳放开了我,筋疲力尽地从我的身上翻落在旁。我和她仰面并肩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用比地板更冰凉的心,静听门外悲剧的继续上演。
我已经听不懂文惜父亲在叫骂着什么,我只记住了他的声调、他的愤怒,以及他的残酷暴虐。虎毒尚且不食子啊!文惜母亲的哭泣渐渐小声但悲伤延绵不绝,她的悲泣足够扯痛所有人的心,却无法软化文惜父亲的铁石心肠
但我似乎有点明白了文惜跟我分手的原因,甚至一瞬间我就懂了她,她有这样一个严酷的父亲,她怎么可能憧憬她的父亲能够接受我这么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烂货?
就我和文惜来说,她是个川大研究生毕业的天之骄女,而我只是个烂校三本勉强毕业的混子生,她是爱羽日化人事部的部长,而我只是客服部人人唾弃的毁了一锅汤的臭老鼠
而在和文惜相处的过程中,我也多少了解一些她家庭的情况,她家的条件很好,父亲是局级干部,母亲是处级干部。而我家,我爸是个干了一辈子的派出所协警,我妈经营一家小小超市天上地下的两个家庭,距离门当户对差太远了
难道难道她跟我分手,是她故意作践自己、演戏给我看?她让我恨她、反感她,从而离开她,最终保护了的,却是我的自尊?我不知但我心里已经混乱到彻底无法理清的程度。我只是无声呜咽,泪湿了额边的头发。
林裳颤声怪我:“吓吓死我了,幸亏门外闹腾,没人听到我们在房间里你啊你,陆鸣,你真沉不住气!”
文父对文惜的殴打持续了很久,失去时间概念的我只觉得仿佛到地狱中走了一遭、试遍了所有的阴间酷刑般久远我的听觉渐渐消失,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中眼前一亮,好像死而复生地重见了光明。
向梦双眼红肿,擦着眼泪说:“起来吧,他们都走了都走了”
林裳背对着我,身躯在不住抖动,我侧脸,眼眶中的眼泪全部倒出淌下,然后我看清楚了蜷缩着侧躺在地板上的,紧紧捂着腹部,因疼痛而浑身痉挛的她
第33章急电()
“你怎么了?”向梦急忙蹲在林裳的身前,查看她的状况。
我痴痴的心里全部都是文惜,只顾着问向梦:“姐,文惜呢?”
向梦答:“她爸妈把她带走了。”
林裳痛苦地支起身子说:“陆鸣你这个混蛋!王八蛋!凭什么我们都要对你好啊?凭什么我们都要对你这个王八蛋好啊!”
我被骂清醒,这才对林裳说:“呃,林裳,我刚才是不是打到你了?我”
林裳失落地摇了摇头,一秒钟不到就变得极其冷漠,淡淡地说:“没有打到我,我没事的,你不用自作多情。”
向梦打断了我们,说:“嘘,小声,我接电话!”
向梦接听了电话,房间的安静使她的电话声音显得很清晰,电话里王瑜说:“向部长,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文惜的父亲会这样,在你的家里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