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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周上演出!还有,你们遗忘舞蹈的亲子之舞,也将有艺术周上展演的机会!”
我平静中微笑道:“太好了,太好了!老田,谢谢你。”
“陆鸣,我怎么听你说话,好像不太兴奋呢?”
“我去不成啦!没机会看到合唱团和舞蹈班的表演了我把郭芓荞老师的联系方式告诉你,这件事由她全权负责了。”
“什么?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去?陆鸣,你小子怎么回事?多亏是你,合唱团才终于迈出了家门口,可你怎么这个时候”
“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没办法脱身”我摇头苦笑道,“希望两个团体拥有了这段宝贵的经历以后,都能取得长足的进步”
我没办法和田建宇沟通太深,而面对着郭芓荞的电话号码,我更因惭愧而迟迟无法按下拨通键遗忘舞蹈是我热血上涌之时的创想,可为之付出了大多数的,却是郭芓荞。我不负责任地一次次将它忽略在脑后,每每想起来时,却总是俗务缠身,无暇顾及。
归根到底,这也是我不成熟、不负责任的体现。那么此时,便是我直面幼稚和轻浮的时刻了,做不到、做不了我也终于到了,该承认自己能力终有不足的时候了。
我终于按下了按键,约郭芓荞在“比如音乐酒吧”见面。
勇敢!我们都要勇敢地活下去!
“比如音乐酒吧”的声音背景当中,奏响着极其悦耳的吉他独奏,我却无心一探那身处舞台昏暗角落里的演奏者究竟是谁。一场进度极快的大醉后,我友好地示意乐队成员,有话需要单独和魏航、郭芓荞说。
两人有些疑惑地看着我,魏航的眼神依然深沉和威势,而郭芓荞,即使感情处于深深的激荡,也很快恢复了气质和自信,扮饰得比从前更美好了。
我左右反复,看了几遍两位好友的眼睛。终于借着酒劲,把自己这些时候经历的事一件又一件地说了出来,林裳的爱情、高予仁的胁迫、王瑜的暗算、苏小晴的车祸最最沉重的,我自己犯罪的经过,以及由我的犯罪,刨出的更加深重的罪恶以及,此时此刻,我已经做出的决定。
魏航的表情时而轻蔑、时而凝重,郭芓荞的表现一刻比一刻惊讶,但两人的目光,却始终充满了同情和关怀。两人相视一眼,共通了彼此的忧心忡忡。魏航的两根拇指因思考而下意识地循环旋转,郭芓荞的嘴唇紧锁,眉头紧蹙。
两人同时表示对我的不放心,而我反复表达了自己想要直面过错和责任的心愿,才终于让他们双双点头。
我又饮下一杯酒,凄苦地笑道:“芓荞,对不起以前林裳就说过我,我是个只会说‘对不起’的软弱的男人可到了今天,我还得说出这句话”
郭芓荞摇头,触动心事般说道:“我倒觉得说‘对不起’没什么不对!说出对不起,至少说明,你一直懂得反省自己、检视自己,时刻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做的不好,说对不起,也是负责任的表现!怕就怕连句‘对不起’,都不愿意再说了。”
“老三不成器,这老二更加混蛋!”魏航已然从适才的谈话中了解了汪铭的剧变,他气鼓鼓地骂道,“芓荞这么好的女人,他汪铭吃错了药,竟然一点儿都不在乎!你呢,林裳那样的女人,你当初就根本不应该靠近,你却偏偏猪油蒙了心!两个白痴!两个混蛋!”
“魏航,你骂,我让你骂个痛快!”
“你让我骂,老子还偏偏不骂了呢!”
“好你不骂了,那就听我说,”我深呼吸几番,直言恳求道,“老大,以我现在的境况,真的没办法帮到芓荞和遗忘舞蹈了,我知道你对我当初的设想很不屑,很看不起可是你看,舞蹈班已经获得了去澳门交流演出的机会,无论如何,你也得帮我、帮帮芓荞啊!魏航,我的时间不多了,不可能再求你一次了!就这样直接给我个结果,可以吗?”
魏航同样饮下一杯酒,说道:“让我穿上小动物的衣服头套、给一群小奶娃伴奏、跟他们一起跳舞三儿,就算这些不让我为难,可是乐队真的没有时间,没有一点时间可以离开‘比如音乐酒吧’!你明白吗?这是我们生存的空间,我们必须守土如疆!”
我愣了半晌,终于听明白这拒绝的表达,万分失望中,苦闷地仰头笑道:“好吧好吧,既然这样,我只能再说一句‘对不起’了”
我仰起脖子,将小半瓶白酒饮得一滴不剩,连叹三声,站起就走。
“三儿!等等!”魏航叫住了我。
我没有回头,只是淡漠地说:“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芓荞,你看看这小子,是有多他妈的混蛋!”魏航笑骂,走到我的身后,扳过了我的肩膀,让我面朝舞台,说道,“老子是没兴趣跟你们搞什么‘亲子之舞’,但不代表老子心里不惦记兄弟姐妹的事情”
魏航伸手入唇,向舞台上昏暗角落里那吉他独奏者吹了个口哨,向他招手。
那人的影子,那琴的影子他用右手按弦,左手弹了个乐段结束的琶音。跟着站起,步步向前,从昏暗中走出橙黄的射灯下,桀骜的气质、瘦削的身子、旧旧的夹克、夸张的首饰,他向我点头一笑。
没有比花逝更颓、却更有魅力的人了!
第230章平静地归零()
花逝用他那戴满了夸张金属戒指的左手向我招了招手,消瘦的脸上,一双眼睛显得更加深邃锐利。他露出微笑,几步走下舞台,来到酒桌旁。而我在惊异中,终于带着感激和惭愧的神情,给魏航了一张挤出了笑容的脸。
“过来吧,三儿,好好喝几杯!”魏航搂住我的肩膀,希望我能和他一起,跟久违了的花逝,重温一遍从前相处时的那些光辉而唏嘘的历程。花逝也丝毫不端架子,平静地为我喝空了的酒杯里重新斟满了酒。
魏航招呼乐队众兄弟重新落座,小小的酒桌旁,围着一群彼此挨得很近的青年男女,酒桌上淡淡的烛火映照着每一张真实而诚恳的脸庞。在彼此的体温融合当中,我感到了一种久违了的温暖。仿佛一群茹毛饮血的原始人,在凄风苦雨的凄冷折磨后,终于在一个小小的山洞里生了一团光亮的火堆。围坐在火堆旁,一切都不再冰冷如霜。
“你的野蛮小女友呢?”花逝问我,“上次在海洋馆里见到我,怎么不和我打个招呼?”
我轻笑道:“原来那时,你早就瞧见了我们我们,现在不在一起了。”
花逝点点头,饮酒。说道:“在一起,不在一起,各自安好吧。”
“是啊,”我仿佛若有所思,“各自安好,就好。”
众人陷入了一种粘稠的沉默。许久,花逝仰面,双目漫无目的地在天花板上左右横扫,叹口气说:“这些日子我总在思考思考一些,有关于爱情的东西。如果你们并不觉得,我这个半老的男人说话无聊,我倒愿意和你们共同分享。”
“当然。”我作为代表回应道。
“所谓爱情,不过是隔岸观景。”花逝立题。
而后他正色说道,“两个彼此相爱的人,拥抱的时候,总恨不得将对方揉进自己身体里。可其实,那不过是一种幻想。从前我爱着那个女人的时候,恨不得将自己今生所剩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用来和她相伴,用来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她,以为那样就可以到达天荒地老。我甚至想过,当我们老死以后,我们的骨灰掺和在一起,像是物理化学当中,熵增实验那样,掺和到密不可分的程度,再也不会分开。再将‘我们’洒遍一片密林的每一分土地,为树木和林草润泽生命的能量”
花逝的眼睛里闪烁着明亮却又黯然的光,像是不甚晴朗的夜空中,那些原本暗红色的星光:“那会是多么的美好啊”
“可是”,花逝话锋一转,又道,“可是,当我还憧憬着自己这荒唐的梦想的时候,她已经完成了整个人、整颗心、整副灵魂的转变,就好像承载着她生命的躯体里,被施加了灵魂转移的魔咒。尽管我还是那样凝望着她,她的眼神却在不经意间,一点一点地改变了。”
“于是我的身体失去了她的温度可怕的是,我的灵魂却好像和她的幻想,就像我想象当中我们的骨灰一样掺杂在了一起你们能够想象,许多时候,我独自弹吉他的时候,我的眼前,真的就有她的样子吗?所以,其实在‘残缺’里,我所弹的每一支曲子,都是为她而奏。”
酒桌上方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片极其轻微的叹息声。
“你们以为我等了她十年,其实并不是那样,”花逝用灵巧的指尖抚摸着酒杯的边缘,目光随着指尖的移动而越发阴沉,“其实,我是想用十年的光景,一点一点、一丝一丝地,将她留给我的,他妈的幻影,从我的灵魂中抽走!可我也用了十年的时间,将属于我和她铰结在一起的两张细密的网,糅合出了更多、更难以解开的死结。”
“相信我”花逝忽然欠了欠身,将他的面孔凑近烛火。于是一张张脸地环视众人的他的眼睛,充满了冷冷的尖利,仿佛利剑直透心底,“相信我,只要‘爱情’发生了,它就永远也不可能被遗忘了!”
说完,花逝像是一只泄了气,却又泄得不够充分的气球,歪倒在靠背里,脑袋有气无力地垂低着。而周遭众人的神色渐变,朝着凝重的方向不可逆转。年纪最轻的吴景泉若有所思、崽崽和小厮互相对视苦笑摇头、尕龙仿佛想起了他那同他的贝斯一样重要的女人、魏航阴郁的脸上一阵抽动,许是想起了每晚抱着收音机孤独入眠的coco、而郭芓荞,裹在碎花斜襟盘扣上衣和淡妆清抹当中的她,凝重而忧伤,更像是被精致美好包装纸精心修饰着,却其实早已被剪断根茎,只等枯萎残死的玫瑰花朵。
而我,更是脑海里只忆起了杭州的咖啡店里,用残缺不全的筷子夹起冷涩凝滞的小笼包,伴着泪水下咽的林裳。从那个场景开始时光倒退,黄叶渐绿、枯蝉复鸣,几乎每一次和林裳相见的画面、每一句和她对话的声音,都萦绕在眼前耳边,丝毫不曾发生些微的扭转畸变。
而像是扫去深厚及腰的雪,在更早的时间段落当中,我更是毫无防备地,忆起了文惜陡然之间,心腹当中的痛就若重锤猛击,犹如剪刀猛铰。
我终于醒悟,原来,一直以为早已忘记了她的我,却从来没有将她真的忘记过。
恍惚许久,我像是从一面幻镜中退步而出,离开了亦真亦幻却非真非幻的假象,一切从朦胧中清晰,彼此的目光开始坚定。我轻声对花逝说道:“所以,你会觉得,爱情就仿佛是系连两个人所立两岸的河水。”
花逝嘉许地点头,续道:“遥遥相对,不可触及。你以为远走即是遗忘,却原来,河流虽然渐宽、虽然渐远,也许超出了目力的极限岸却永远都在那里。那彼岸的光景,永远都维系在你身侧,那片涛涛湾流的远方。”
又是沉默,直到烛火微闪,打了一个星火,花逝仿佛回过神来说道:“直到她的生命从这个世界上消逝了,我才终于明白永远也不要试图忘记,任何一个你曾深爱过的人,因为,你根本就无法忘记她。你为了遗忘所做的一切努力和尝试,都只会将她记忆得更加深刻,于是回忆偶然降临的时候,你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