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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她同陆翊染相交莫逆,哪里不明白她的性子。倘若陆翊染当真对苏幕遮半点感情都没有,就不会留在这里了,即使她用讨要顾怀准作为借口。
一个大夫走了出来,先前还瞪着陆翊染的北魏侍卫连忙转头看向大夫。
大夫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被这么多人看着,不由抖了下身子,下意识地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水,“我检查了一下苏将军的伤口,性命堪忧啊。”
他长长叹出一口气,这一口气让不少人的心不由提了上来。
“苏将军所受的伤口很深,只差几厘就到心脏了。”
陆翊染俏脸如同寒冬白雪,“看来手歪了。”
云夕才不相信所谓手歪的话语呢,她只觉得有些无奈。陆翊染这话,毫无疑问,又惹来那些人的新一波瞪视。若不是顾忌着陆翊染的身份,只怕他们直接就打上来了。
大夫继续道:“我也只能简单地处理一下他这伤口。”大夫的目光落在云夕身上,说道:“若是能有云夫人您那疗伤圣品千鹤膏的话,应该就没有性命之忧。”
云夕转头吩咐人,“去我府里的库房拿一瓶千鹤膏过来。”
陆翊染站在她身边,却没有阻止。
云夕拉了拉陆翊染的袖子,“我们回府吧。”
陆翊染抬了抬下巴,说道:“回去之间,先让他们交出我未婚夫才是。”
云夕觉得自家好友是打定主意,非要在今天之内同顾怀准成亲。只是她态度这样强势,反而像是不打算留给自己后悔的余地。
她张口想说什么,楚息元的内侍李仁已经来了,他身后跟着几个太医,手中拿着一份圣旨。
圣旨上训斥了陆翊染几句,让她暂时呆在府里反省,亲事自然也只能暂且作罢了。至于几个太医,则是来给苏幕遮看伤口的。
陆翊染寒着脸,却还是接下了旨意。楚息元也是为了她好,苏幕遮作为北魏镇国将军,他受伤可不是什么小事。楚息元都做出对陆翊染的惩罚了,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可见他对陆翊染这个外甥女也是真心疼爱和照顾。
陆翊染接过了圣旨,没再要求北魏交出顾怀准,抬脚直接走了。
今天的这一场婚礼,就这样重蹈三年前的覆辙,无疾而终。今日发生的事情也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
无论是苏幕的搅乱,还是陆翊染那不留情的一剑,都成为了平民百姓津津乐道的话题。
立秋对此十分愧疚,她觉得都怪她没有调查清楚,连苏幕遮动了这样的手脚都没办法。苏幕遮早早便让一个人易容成他的样子,每日呆在府里,借酒浇愁,麻痹别人。
那人最多也只能易容出他的三分模样,但是穿上苏幕遮的衣服,远远望去,却也不会让人怀疑。
而苏幕遮本人则是隐藏在幕后,暗中谋划着。
结果如他所愿,陆翊染的这一场婚礼被他彻底给毁了,当然他本人也付出了重伤的代价,没有养一两个月,根本下不了床。
至于顾怀准,他也的确挺倒霉的。好好的一个少将军,被苏幕遮敲晕后,剥下礼服,敲晕了以后,直接塞在床底下。
也难怪大家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他人,大家的潜意识中都是以为他被带走,离开了这使馆,哪里想到苏幕遮这般不客气,直接把人藏床底了。
苏幕遮同陆翊染几年前的那些事也被神通广大的老百姓们翻了出来,好几个赌场甚至下注,到底陆翊染这朵带刺的玫瑰花最后会落在谁的手上。
让云夕尤其不爽的是,不少人都觉得苏幕遮的诚意已经是够了,陆翊染不该再继续拿捏着架子。这世道对男子一直都比对女子要宽容许多。男的做错事后悔改了,那便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女的稍微行差踏错,那便只能以死谢罪了。
北魏的人对于陆翊染自然是有诸多的怨言,只是苏幕遮终究性命无忧,最多也就是背地说了翊染几句。
宇文无忧倒是十分焦心地再次登门。
“云夕姐姐,能否让云霓公主去看一回苏将军?”
云夕觉得这姑娘还真的是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忍不住取笑她一回,“以前都没看出,你这般爱做红娘。”
宇文无忧拧着眉毛道:“若不是因为我,他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云夕看在场也就是她们两个人,直接开门见山问道:“苏幕遮,同你是什么关系?难不成他是你母族的表哥?”
倘若他们两人没个亲戚关系,苏幕遮也不至于一听到宇文无忧出事,就立刻赶回北魏去了。原本她以为是苏幕遮同宇文无忧两情相悦来着,现在才发现两人之间没有那回事。
宇文无忧脸上浮现出淡淡的踌躇,但终究还是摇摇头,对这个话题闭口不谈,“你就当做是这关系吧。”
云夕道:“翊染现在被禁足呢,哪里能出去看人。”她这话也就是糊弄一下宇文无忧这样的单纯人而已。事实上,某人都不知道偷偷摸摸出门多少趟了。
宇文无忧眼睛一亮,“那我去向你们皇帝求情。”
云夕道:“你还是别了,我觉得翊染大概不会同意的。”
“事实上,他们两个的问题根本不在你身上。倘若他一开始就对翊染坦诚一切,翊染肯定会帮他一把的,而不至于闹到这一步。说到底,不过是他不信任翊染罢了。”
“既然一开始就不相信翊染,这时候再摆出深情的模样,就有些可笑了。”
“你也不必为他说话。我其实对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兴趣也不大的。”
她干脆利落地放下这一番话,然后就端起一杯茶,摆明是要送客了。
宇文无忧最后还是郁闷地走了。看在两人以前的交情上,云夕难得大发慈悲,给了她几瓶千鹤膏。
结果没想到陆翊染的情报还蛮灵通的,她才送了三瓶过去,当天晚上,陆翊染就杀了过来。
“你给他们千鹤膏做什么?没得浪费了你的好药,还不如送我敷脸呢。”
云夕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让苏幕遮早点痊愈,早点离开,这不是挺好的吗?”
她打量了一下好友的神色,问道:“难不成你希望他伤好的晚一点,好在大楚多留几天?”
陆翊染脸色一寒,啐了她一口,“你想多了!我巴不得他现在就离开。”
一想到京城那些赌坊拿她开赌,陆翊染就恨得牙痒痒的。等她禁足出来了,她非要寻他们晦气不可,一个个真是胆肥了。
云夕让银丹给翊染上一杯清凉降火的茶水,好消消她心头的火气。
陆翊染撇了撇嘴,“还不如给我玫瑰花茶呢。”
云夕翻了个白眼,让银丹换茶。
她对好友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地方,将宇文无忧的来意同她说了一下,“你说他们两人是什么关系?”
陆翊染轻描淡写地丢下一颗地雷,“还能什么关系?兄妹关系呗。”
云夕口中的茶水差点喷出来,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陆翊染。
“这么说来,苏幕遮还是皇子不成了?”她脑海中立刻脑补了一堆的恩怨情仇,比如皇子遇难,流落民间一类的。
陆翊染道:“不是。”
她眼神不自觉流露出几分复杂的情感,“他们生母韩氏原本是晋王宇文复的侍妾,宇文复当年的声势可比宇文卓要盛大多了,只可惜棋差一着,夺位失败,最后郁郁而终。韩氏入了宫后,成为宇文卓的妃子,并且生下了宇文无忧。”
云夕明白了,这苏幕遮的身份也的确挺复杂的。所以他返回北魏,是打算争夺皇位吗?
她看着陆翊染,终究还是确定,她根本没有表面上那么释怀。不然也不会将苏幕遮的这一番过往都调查得清清楚楚的。
不对,倘若宇文卓知道苏幕遮是宇文复的余孽,早该处理掉他了,哪里还能封赏他为所谓的镇国将军,甚至还动了将爱女许配给他的念头?
陆翊染能调查出宇文卓都没查出的事情,这其中说没苏幕遮的刻意为之,她根本不相信。
正因为宇文无忧同苏幕遮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所以在知道妹妹被算计以后,他才会抛下一切,前去北魏。后来他留在北魏,不乏也有一番雄心壮志在其中。
云夕多少也听过韩氏的事情,这位当年在后宫中那叫一个受宠,皇后都退了一步。在她逝世以后,宇文卓更是将他们两人的女儿宇文无忧宠上天,甚至还想将宇文无忧封为嫡公主。
“看苏幕遮的相貌便知道他父母皆生得极好。”
陆翊染摇摇头,“苏幕遮主要是像他舅舅,若不是他舅舅不曾在人前出现过,苏幕遮的身份哪里还保得住。”
她嘴角勾起了讽刺的笑意,说道:“韩氏容貌甚美,当年的宇文复十分宠爱她,甚至如她的意思,将她养在外宅,不必在王府内同其他女子勾心斗角。偏偏韩氏同宇文卓两情相悦,为了心上人,甚至算计了宇文复。宇文复会那么快倒台,其中不乏她的手笔。”
“她唯一的善心便是小心翼翼隐瞒了苏幕遮的存在,将儿子送了出去,交给自己的弟弟,隐姓埋名养在民间。”
听陆翊染的意思,她对韩氏这种做法是分外的看不上。
“后来的她,大概也明白最爱她的人已经被她害死,所以郁郁而终。”
云夕从头到尾都是炯炯有神的表情。
好大一个八卦!
陆翊染喝完一杯茶后,抬了抬下巴。
云夕亲自给她重新倒了一杯,说道:“所以呢?你打算原谅苏幕遮吗?”
苏幕遮连这些事都让她知道,等于是将性命放在翊染的手中。这些机密消息,若是泄露出一点风声,他的小命就别想保住了。她也算是明白,为何当时苏幕遮没有直接告诉陆翊染这些,实在是兹事体大。
陆翊染冷笑一声,“原谅?我为什么要原谅他?”
“他的苦衷与我何干。”
第七十二章 下注,想太多()
对于这种情况,云夕也只能说一句,你高兴就好。
陆翊染在她这边喝了两杯茶,顺便包了两罐花茶回去。
云夕没忍住多了一句嘴,“你还在禁足中呢。”这样大摇大摆地出门真的可以吗?
陆翊染唇角勾了勾,说道:“没事,府里有人替着我在那边抄经呢。”她看到云夕脸上不赞同的表情,补充道:“我出门的时候,也有戴帷帽的。除非人家当街将我帷帽拿下来,我不承认,谁也没法。”
云夕想想也是如此,也不会有人傻到当场指控陆翊染来得罪她。
陆翊染还不忘提醒她,“等女学什么时候正式开学了,记得喊我一声,我也是先生呢。”
陆翊染最好为人师表,期待这时间许久了。云夕这段时日也收到了申请入学的帖子,已经让赖三审核的差不多了。
说起来,赖三是在四月初的时候带着阿玉和唐嫂子来到京城的。凤凰县的万事屋大概留了一半的人手,其他的都被他带来了京城之中。之所以比原定中晚一段时间,是因为得看着赖三的妹妹赖小四出嫁。
赖三一贯疼爱这个妹妹,给她寻了们妥帖的亲事不说,还准备了丰厚的嫁妆。他跟着云夕做事,攒了不少的银子。加上这两年还做起了珠宝玉石一类的生意,更是赚的盆满钵满。
最后拿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