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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浅但笑不语,目光投向楚皇,等待着他做出决定。
楚皇似乎在衡量得失,深邃的眸子神色变幻,须臾,他身子往后挪了挪,退回原来的位置,声音坚定有力,道:“舅舅可以答应你饶她不死,但她必须关在天牢中,你若要见她,就到天牢里去见。至于楚景,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人,你若愿意给舅舅,就把他的人头送来吧,如果你还想留着他,就留着吧。”
苏浅挑眉一笑,道:“那就把他的人头送来吧,黄泉路上也好和他老爹做个伴。”
楚皇一副随你便的表情。
苏浅站起身,嘴角含着笑,看向楚渊道:“太子表哥是要留下来处理政事还是要回府?”
“回府吧。”楚渊轻声道,转身向楚皇请辞。楚皇摆了摆手,没说什么。
苏浅又看了一眼楚辰,对他点头一笑,转身便往外走。楚皇望着她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面色一顿,忽然声音低沉的道:“浅浅,就算舅舅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也是情非得已,你真的不肯放下成见,原谅舅舅么?”
苏浅顿住脚,不回头看他,只冷冷地道:“皇上舅舅,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再改变不了,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再无法挽回,浅浅能在这里和您抛却恩怨,站在一条阵线上,已经不易,皇上舅舅还求什么呢?”
楚渊眸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她脸上温凉一如既往,看不出情绪。
楚皇无奈地叹了一声,再说不出什么。
楚渊拉起苏浅的手出了御书房,往宫门走去。
莲儿忙跟了上去。
两人上了马车,莲儿没有进车厢,和楚暮并排坐在了前面。她猜着他们是有话要说的。
马车一路疾驰,很快到了太子府。两人在车上相互沉默着,一句话都没说。气氛却也不是压抑的那种,淡淡的,缓缓的,甚至是有些美丽哀愁的。
莲儿有些糊涂了,这两人不该说话的时候话比谁都多,该说话的时候却又都沉默不语了。但主子的事不是她一个下人能懂的,她只能在心里瞎担心。
下了马车,楚渊问道:“午膳和我一起用吧?”
苏浅摇头道:“我先去看看墨凌,他伤的不轻。表哥自己吃吧。”
楚渊唇角一抿,微微点点头。“也好。”两人在门口分开,一个前往龙渊阁,两个走去归云苑。
到了湖岸边,吊桥依然没修好,连个工人的影子都没看见,主殿也没有人修缮。苏浅想着楚渊这几天也真是忙坏了,这都好几天了也不派人来修。她飞身掠过湖面,落在梧桐树下,扫了一眼破败的主殿,无奈一笑,往西阁楼走去。
转身的时候,眼角余光扫见一抹艳红,倚在东阁楼的门框上。她冲他磨了磨牙。
走进西阁楼,杏儿正在煎药,墨凌坐在桌前看着什么东西。见她进来,他放下手里的纸张,冲她一笑,“事情办完了?”
苏浅点点头,歪着脑袋看了一眼他看的东西,问道:“是凤阁的密报?什么事?”
第八十九章 鸿雁传书信()
“昆国边境有大批兵马移动,是往楚国这边的。白蒙与若羽公主的婚事已敲定,按说不该啊。”墨凌疑惑道。
苏浅哼了一声,道:“都不是省油的灯。”顿了顿,又道:“管他呢,看好自家大门就行了。说不定是有人故布疑阵。”说着,伸手给墨凌把脉,须臾,面上有些笑意,“身体底子还不错,恢复挺快。这几日别累着,好好养着。别落下什么病根儿。”
墨凌点了点头。
苏浅窝到软榻上,吩咐莲儿去把午膳摆来这里。呆了一会儿,叹道:“我该催催表哥把主殿那边的房子修一修了,夏天还是住这里比较凉快。”
墨凌斥道:“有人不喜欢你住这里,不然也不会毁了它了。你就不怕搬回来某人气的跳脚?”
苏浅眨了眨眼,问道:“那日究竟是谁出的手?”
“我。”墨凌没好气的道,“不过迫我出手的还不是他?机关算尽,你跟他在一起就不怕他算计得你倾家荡产?”
“那正好,倾家荡产了他养我。”苏浅懒洋洋道。
“出息!”墨凌横了她一眼,“早晚有一天不但被他把心算计没了,人也会被算计傻。”
“可不是,心都没了,还不得傻啊?你怎么就不盼我点儿好?”苏浅气的翻白眼。
两人吹胡子瞪眼地闲侃着。苏浅无聊之极地数手指头玩儿。两只手数来又数去,将指尖揉的都泛红了。
“你那是在干嘛?学数数么?”墨凌瞪她。
她不说话,心里却在默数着上官陌离开的日子。四天了?还是五天了?怎么好像有四五个世纪那么长?
苏浅忽然觉得,很想很想上官陌,想到心里揪的疼。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就听他的话,放手这件事,管它谁死了谁活着谁哭了谁笑了谁得了美人谁丢了江山谁算计了谁谁又被谁算计了。就把一切放下,和他天涯海角流浪去,去赏云雪山的桃花,去看落霞坞的落日,泛舟九颍河,看春江花月,听莺燕欢唱,更或者放马塞外,听胡马嘶风鸿雁悲鸣。想着想着,她忽的起身下了软榻,抬脚就往外走。
墨凌一愣,问道:“你去哪里?”
她不答话,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一头撞在了提着食盒而来的莲儿身上。莲儿被撞了个趔趄,墨凌飞身过去扶了她一把,才没有摔倒。
苏浅一撞,脑子有些回神了,看了一眼莲儿,转身又回了屋里。
墨凌被她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着回到屋里,盯着她看个不停。
莲儿摆好了饭菜看两人表情怪异,忍不住问道:“公主脸上怎么了?你怎的盯着看个不停?”
“长花了。”墨凌哼了一声,收回了目光。一时杏儿也回到屋里,四人一桌,开始吃饭。表情都有些怪异。
刚拿起筷子吃了一口,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倒是热闹。我也来分一杯羹。”
众人抬眼望去,却是上官克摇曳生姿地走了进来,依旧是晃花人眼的艳红衣裳,衣裳上金粉牡丹开得娇艳。拖了个凳子坐下,毫不见外地吩咐道:“你再去给我添副碗筷。”他指了指莲儿。
莲儿瞪了他一眼,不情愿地去小厨房拿来一副碗筷,嘭地摔在他面前,翻翻白眼:“克皇子,请了。粗茶淡饭的,可别嫌配不上您的身份。”
脚一踢自己的凳子,没好气地坐下来,端起了饭碗。
上官克瞅了她一眼,道:“摔坏了你不还得跑一趟么?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环,一样的粗暴!”
苏浅横了他一眼,冷声道:“太子表哥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连克皇子的饭菜都不准备了么?或者,克皇子是觉得没尝得够落水的滋味,还想到湖里泡个澡?”
上官克斜了她一眼,自己盛了饭,吃的有些夸张,边吃边道:“你把我打成那样,我不要求你赔礼道歉也就算了,你请我吃个饭作为赔礼也不过分吧?况且这吃的也不是你家的粮,这是人家楚太子的粮食,你还打算替他节省啊?”
苏浅不理他。他吃了几口,又道:“你是不是想我六弟想的快成病了?怎么瞧着你气色这么差?黑眼圈都出来了。这是多久没睡了?唔,该不会是我六弟不在,浅萝公主你连觉都睡不好了吧?”
墨凌杏儿与莲儿齐齐在心里为他默了个哀,这是又招打呢。
苏浅却只是横了他一眼,低头吃了三两口饭,忽的搁下筷子,说了一声吃饱了,便窝到软榻上去了。
几人面面相觑对看几眼,并未相劝。她的性子他们都十分了解,所谓随和不过是外表看上去罢了。莲儿送上了茶水给她漱洗,她漱了漱口,继续窝在软榻上不动了。
上官克嫌恶地扫了她一眼,道:“你这女人,成日介懒懒散散的,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嘴巴又那么毒,脾气还暴躁得很,就这样一个你,还招惹那么多男人倾心于你,你究竟是哪里好了?竟让他为你连性命都不顾了?”
苏浅面色一寒,怒道:“我怎么样用得着你来说么?倒是我要问问你,他许了你什么好处令你出手拦我?太子之位还是江山天下?既然出手了,又为什么不尽全力拦住我?偏又将我放走了?”
上官克拿着碗筷的手一顿,脸色有些难看,“他许了我什么不需要告诉你吧?你这女人,真是一点可爱的地方都没有,明明蠢笨的要命,却偏要自作聪明,自以为是。还有那个笨蛋,你们真是蠢到一家去了!”
他嘭地将碗筷一摔,桌子震得一颤,桌上一碗汤被震得洒了满桌汤水。
尚未吃完饭的墨凌三人怒目瞪向他,他扁扁嘴,哼了一声,脸上无丝毫愧意。
半晌,他气哼哼道:“你们爱咋的就咋的,从此本皇子还就不管了。”
苏浅忽然笑得些开心。他说你们真是蠢到一家去了。
如果是可以成一家,蠢点又有什么。她宁愿是可以和他做一对蠢笨的乡村夫妻,也好过在这权力场中倾轧的。苏浅又懒懒窝回软榻上,自顾自在软榻上胡思乱想。
上官克如同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蹙着眉,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半晌,他一把拿起碗筷,吃完了碗里的饭,将碗筷一摔,转身就走出了西阁楼。
众人望着他带着怒气的背影,都齐齐翻了个白眼。
苏浅呆到傍晚,用过了晚膳才回了芙蓉殿。连番的睡眠不良,她只觉身子困乏,回到房间连衣裳都没换就躺在了床上。
一轮圆月挂在树梢,月色姣好,光华透过窗纱照进屋子,朦胧且诗意。
苏浅熄了灯,躺在床上看月色。脑子里想着古来文人墨客写这一轮月,伤情莫过于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看的是同一轮月,隔的却是千里万里,甚至是隔了一段永远无法穿越的时光,这般离人心愿,叫人无端生出些离人心上秋的轻愁来。
外面这几日传得沸沸扬扬,上官陌舍她而去,两人的山盟海誓如一现的昙花一般,灭了。
这样的流言传出来,她听见了,却不是恼恨,而是担忧。担忧的是,上官陌此时怕是深陷险境,否则以他的性子和手段,即便隔了千里万里,也绝不会叫这样的流言流出来。
他那样负气舍她而去,以她的性子,本该潇洒地一挥手,和他一了百了,从此见面不相识。倘或没有了解自己的本心,她定然会毫不犹豫这样做。
只是现下,她早已看清自己的心。
他不在,她连寝食都难安。不消说潇洒地一挥手,就算是怪他,也是做不到的。
蓦地空中传来一声雁鸣,洪亮中带着悲切,苏浅猛地起身,鞋子也忘了穿,赤脚跑到门口,抬眸望去,只见一只灰色的大雁在月下徘徊,遮挡了大片月色。
她一喜,手指放在唇边打了个唿哨,那雁便盘旋而下,不消片刻,扑棱棱落在了檐下。她冲雁招了招手,那只雁往前挪了挪身子,她俯下身,伸手摸了摸雁的羽毛,冲它亲昵地笑了笑,手指往它脚上摸去,轻巧地一挑,一个纸筒落在她手上。
那雁看了她一眼,似乎还眨了眨眼,不再停留,扑棱棱一飞冲天,瞬间消失在夜空。
苏浅对着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