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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曲之倾国帝姬-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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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落,他也不等两人说话,直接上了一艘船,吩咐人摆渡。船桨在湖面荡起圈圈涟漪,船在涟漪中眨眼便已走远。

    苏浅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的玉佩,它晶莹剔透,里面如鲜血般的红色液体极其耀目。她早知它的存在之于楚国是这样的意义,她猜测着楚辰提醒她的目的以及楚子忌毫不犹豫将它给了她的用意,猜度了半天才见楚辰早没了影子。她再抬头看向上官陌,他温润的脸上对她扬起一抹浅笑,笑意碎在眼底。

    她不由摇头一笑。既然他都不在意它们的来历,她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船都到对岸去了,还没返回来。”上官陌嘟囔了一句,伸手揽起苏浅的纤腰,脚尖轻点,如来时一般,只是换并肩为拥抱的姿势。飞掠过数百丈湖面,姿态娴雅如天地间一抹惊鸿掠影。

    苏浅连一声“不”字还未说出口,便已被他带到了对岸,翩然落地。

    身后目光灼灼,隔着一段汤汤湖水都让人觉得灼烫。苏浅装着不知,和上官陌且行且聊,走得十分慢。

    酒足饭饱,权作饭后散步了。

    转过一片紫藤花架,苏浅见架下一条长石凳,便懒懒往石凳上一坐,拍拍身边的位置:“坐会儿,累了。”

    上官陌抬眼看看不过还有百八十步远的客房,一挑眉,从善如流地坐在了她身旁。

    花架下只有一盏风灯,闪烁着昏黄的光,全然不同于寿宴上流光溢彩热闹非凡的灯阵,倒有些繁华过尽一切归于静寂的意思。

    成串成串的紫藤花垂下来。淡紫色的花,灯光下流泻成一片,却并不嫌拥挤,反倒有一种雅致风华的美。

    苏浅望着一架花藤,有些感慨:“三舅舅是武将,平时也确是副武将的做派,府上的景致却是这般雅致风流,还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可见,不能以貌取人这话说得有道理。”

    上官陌好笑道:“自然是有道理的。”顿了一顿,笑容益深:“你是他的外甥女,难道不晓得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偏还在我面前装出个感慨的样子来。”

    苏浅白他一眼,“你也说了,我不过是外甥女,又不是亲生女,哪里能知道他多少事情?况且我远在苏国,见几位舅舅的机会少之又少,真正当得起远亲二字,让我上哪里了解去?”

    上官陌看着她:“倒是我错了?罢了,不和你争辩,你等的人来了。”

    苏浅在心里忍不住又伸出爪子来挠他的脸。在他面前她就是个水晶玻璃人,他连她心里想什么全都看得透彻。

    蹭在这里不走,确然是在等人。

    今夜又吃又喝又唱,玩得何等哈皮,全然没有被刺杀后的气愤和肃然样儿,想来幕后那人看着她这样,心里势必如扎了一根刺,难受。况且,照事态的发展,她皇娘如今应在死亡线上挣扎。倘或真是那样,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玩得这样愉快,脸上一点也不带出点焦急之色。若非她太会演戏,便是她的皇娘压根没有中毒或者已然痊愈。

    无论是哪样,幕后那人也定然坐不住了。

    她只等他沉不住气,来找她探一探虚实。

    来的人却是四王爷楚子恒。楚梦的父王。

    苏浅站起身来。头顶的一串紫藤花拂在脸上,拂得她的脸有些痒。她顺手撸下那一串花串,拿在手上把玩。

    就这样沉不住气么?她心里冷笑了两声。既是要做大事,也该拿些做大事的气度来,叫人正经拿他当个对手,不至于后悔千里迢迢九灾八难地来一趟楚国。

    楚子恒走到近前,她便微微一福身,道了一声:“四舅舅安。”嘴角噙了丝儿笑意:“总算散场了。这都子时过了。四舅舅也是到客房来歇息的吧?太晚了,回府也是劳累些。”

    楚子恒身后跟的贴身侍卫便忍不住抽搐嘴角。

    四王爷府与三王爷府不过隔了一个街角,夜再深些,也不至于到要留宿的地步,浅萝公主这话显是故意的了。

    四王爷脸上些许酒意,眉目间倒是几分温和,微微一笑:“拿你舅舅开玩笑,你这孩子!”眉目一挑,看向上官陌,一点头:“陌皇子。”

    上官陌淡淡一笑,道:“恒王爷莫怪,她就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连她皇上舅舅的玩笑都敢开。方才席间楚皇说她小混不吝,倒也没说错。”

    苏浅心说,陌皇子,你这一番话,九九八十一道弯啊,不晓得以四舅舅的资质能不能听得懂你话里震慑的意思。

    四王爷一笑,笑容里有些生硬,显是听懂了上官陌的话。但听得懂是一回事,听不听得进去是另一回事。“皇兄确实没说错。苏国皇妹夫不但性子粗豪,武功也是独步天下,浅浅这一点上像极了乃父。”

    苏浅挑高了眉。这个,算是夸奖呢,还是贬斥?自家皇爹有时候确实凭一手独步天下的武功横着走,也就是她四舅舅所说的性子粗豪,但自己并没这方面的毛病吧?虽说自己的功夫也还算到家,但总归没到横着走的地步,她自觉还算个谨小慎微的人,所以性子粗豪基本上和自己没多大关系。怎生到了四舅舅的眼里就成了很有乃父风格?

    这真是个天大的误会。

    四舅舅他的眼光真的没什么问题?

    苏浅愣神的工夫,上官陌似乎又同她的四舅舅交谈了几句。她倒没漏听,多不过是上官陌借机敲打她的四舅舅。

    但今夜她四舅舅看上去酒意甚浓,不晓得能不能听得进去他的敲打。

    苏浅有些意兴阑珊。故意岔开了话题,“四舅舅,梦妹妹没事吧?都怪浅浅一时兴起唱什么歌,不曾想梦妹妹竟驾驭不了。四舅舅不会怪浅浅吧?”

    她不过是顺口一问,绝没有看低楚梦的意思,却问在了她四舅舅的伤心处。

    楚四王爷府人丁并不兴旺,不过一子一女,儿子名唤楚景轩,女儿便是楚梦,楚四王爷自是宝贵这一对子女。

    楚四王爷淡淡道:“浅浅歌唱得不错,用天籁形容也不为过。梦儿不自量力,自取其辱,四舅舅岂是不辨是非胡乱迁怒的人?”

    苏浅客气一句:“四舅舅谬赞了,浅浅不敢当。四舅舅可是要去浅浅的客房坐一坐?浅浅有许久没和四舅舅叙话了呢。正好,我皇娘还要我给舅舅们带好呢,她非常想念你们这些兄长。”

    她盈盈浅笑着,眸光一瞬不瞬地凝在楚子恒的脸上,眼见得楚子恒脸上攒出抹虚虚的笑容来,她心里闪过些冷意。

    她给他搭了一座桥,他自然不放过这个机会,顺桥过来追问,貌似关心地:“你母后身体可还康健?”

    苏浅点点头:“嗯,我出门的时候身体还算好。”

    她故意答得含糊。她出门的日子不是什么秘密,想知道的人想必都已经知道。那个时间上她皇娘尚未中毒,自然身子是好的。后来怎么样,她出了门,说句不晓得,也不是什么框外的话。

    楚子恒未从她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淡然一笑:“她自小身子弱,得亏是生在皇家,多少好药养着,才平平安安长大。这些年你父皇也是遍寻天下的好药,才养得她这样康健。”

    苏浅心里冷意更甚。

    再好的药,再强健的身子,扛得住有人一再地下毒么?

    她还没有证据证明楚子恒就是这整件事的主谋,但她敢肯定,他是同谋已经毋庸置疑。她不欲再多说,便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楚子恒拍拍她的肩,安慰她:“你也别太担心,有你父皇在,你母后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苏浅一笑:“不过是身体弱些,能有什么事。浅浅多谢四舅舅关心。”

第五十七章 她有起床气() 
楚子恒看看天色,弦月西斜,已经后半夜了,便自袖中拿出一样物事,摊在苏浅面前,“这是你的吧?方才散席的时候捡到的,特特跟过来问问你。”

    是一只翠绿的玉扳指,昏黄的灯光下,散发出幽幽碧光。是个好东西。价值不菲。

    但,这并不是她的东西。她虽然爱鼓捣这么些个小零碎,却不甚喜欢玉扳指这种东西,总觉得女子戴玉扳指显得笨拙。

    她刚要说不是,却被上官陌抢了先:“是陌的。准备送给苏浅的小玩意儿,没留心掉宴席上了。多谢恒王爷特意送过来。”

    苏浅看见她四舅舅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忽的就悟了。

    这个,不过是她四舅舅今晚来的借口罢了,泰半是自己兜里的东西。

    上官陌,他可真是,善解人意。

    看着四舅舅吃瘪的模样,苏浅喜笑颜开,拈起他手上的玉扳指,不客气地套在了拇指上,在上官陌眼前晃了晃,“送我的?唔,成色还不错。我很喜欢。也得亏是四舅舅捡到了,拾金不昧,要是被别人捡去了,恐怕就昧自己兜里了。多谢四舅舅。”

    楚子恒蠕蠕嘴角,说了一声“客气”,满腔恼怒地去了。

    苏浅觉得,他的背影甚是憋屈。心里便甚是高兴。

    平白无故得了枚好玉,心里的高兴又增加几分,连带说话也比平时动听许多:“上官陌,你这样聪明,以后我要傍着你呀。唔,对了,这玉拿去给我兑换了银钱,别人的东西,尤其是他的东西,我才不要。”

    上官陌将玉扳指从她拇指上摘下来,嘴角的笑意有些冷:“他的东西,确然不能要。”

    扳指摊在手心,作势就要毁掉,苏浅从他手上将扳指及时救了下来。“不过是上面涂了些毒粉,不是什么不能解的毒,解了毒再卖掉,不会对人造成伤害的。好东西,毁了怪可惜。”

    上官陌沉默着,没有言语。

    顿了一顿,她生起一声叹息,“苏都也好,文城也好,黑木岭也好,尚能做得十分谨慎,即便露出些尾巴,但也没让人抓住实质性的证据。如今这是已经迫不及待到不计后果了么?可是,上官陌,我找不出他必须杀我的理由。你说,是为什么?”

    上官陌袖出一条丝帕,将那枚玉扳指包了起来,语气极淡:“总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苏浅瞧着他冷淡的神色,眉梢也有三分冷意,声音有些轻:“你心里也是有些猜测的吧?上官陌。如果真的印证了你的猜测,”

    一颗丸药堵住了她下面要说的话。

    “明明晓得有毒,还要将它戴在手上,苏浅,在文城也是。你是在拿我的心淬炼么?让我心疼,你是什么感觉?”

    上官陌冷着声音,忽然说出这样一番话,让苏浅有些怔忡。

    她并非没有考虑他的感受。只是,楚子恒要拿这枚玉扳指试探她二人对这一路上来所遭受的明杀暗害的幕后查出了多少,上官陌他接了玉扳指,便是告诉他,他已晓得了是他在幕后作祟,她想着,她二人初来楚国,诸事尚无个头绪,此时和对手摊牌并不是时机,所以才戴上了有毒的玉扳指,打算浑一浑楚子恒的视线。

    况这毒她识得,是一种慢性的毒药,不至于立时就要了她的命,事后吃了解药也就没事了。

    所以,上官陌所说的心疼,她有点不大明白。

    明明就晓得不会有什么大碍,为什么要心疼?

    但他这样盛怒下冰冷的模样,反令她觉得心疼。

    心疼。灵台忽然一道神光闪过。苏浅有些悟了。他喜欢了她十年,这爱不可谓不深沉。这样深沉的爱,自然是不想她涉一点点险,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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