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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能给公主幸福的人。
“休想。”苏浅磨牙,“你倒是算得一笔好账。我苏浅堂堂一国公主,手上握着的是苏国半壁江山和傲视天下的财富,娶回家去,何异于娶了数座金山回家!”
上官陌低笑出声:“你说的倒也是。那我更该想尽办法将你娶回家做我上官家的女人了。娶了你,一生便都无虞了。”
车外又传来一声冷哼。
“我发现不止你的侍女不称职,你的暗卫也很不称职。不但对你出言不敬,像这样时不时弄点动静出来,倘若有人对你不利,他早就暴露了位置,还如何护你周全?”上官陌慢悠悠道。
苏浅哼了一声,代墨凌答:“关你何事?”
“狗咬吕洞宾。”上官陌也哼了一声。
墨凌静默着,这时候却又一句话也没有了。
“墨凌自然有他的本钱。”苏浅顿了一瞬,还是替墨凌辩解了一句。上官陌不以为然,鼻子轻哼了一声。
马车在一处灯火通明的闹市停了下来,算算脚程,离开苏都已经五百里。墨翼声音略低,道:“公主,已经到了文城的城中心,是要住咱们自己的地方,还是住客栈?”
苏浅看了一眼马车停的地方,一眼望过去见有两家客栈,迎客的风灯在微风下轻轻摇曳,晃得光影婆娑。生意看上去并不十分好,门前一片萧条。
“住驿馆吧。”苏浅落下帘子,淡淡吩咐。墨翼听言赶起马车向驿馆驶去。
上官陌深深看了苏浅一眼,没言语。
文城距离苏国都城苏都仅有五百里,并不算太远。文城以北尽是绵延不绝的大山丘陵,地形复杂险恶,人烟稀少。越过这片绵延三百余里十分广阔的穷山恶水,便是楚国南部边城云雪城,那里因一座高耸入云的云雪山而得名。因此文城算是苏国名副其实的边城。
马车在文城驿馆停了下来。墨翼下车将公主手谕递给驿馆守卫看,那名守卫看了,震惊不已,连礼也忘记了行,跌跌撞撞往里去禀报了。
苏浅掀帘先跳下车,一阵凉风吹来,不由打了个冷颤,顿时神清气爽。不同于苏都的初夏气候,这里地处北方山区,天气仍是偏凉。莲儿忙找出一件薄披风,给苏浅披上,咕哝道:“虽然是天暖和了,可这里不比苏都,公主还是小心点,别贪凉染了寒气了。”
苏浅点点头,这小丫头向来贴心。本来打算浸一浸夜风,舒一舒满胸的郁闷,因她的提醒,遂作罢。杏儿桃儿也下了车,跟随在苏浅身后。上官陌在最后磨磨蹭蹭下了车,轻吐了一口浊气,抬眼看看天空,无星无月,漆黑一片,又看看驿馆,不甚大,简单的三进院落,里面只亮着几盏风灯,昏昏黄黄的,轻声嘟囔了一句什么,苏浅向他投去询问的眼神,他耸耸肩,并未多做解释。
不大会儿工夫,打里面跌跌撞撞奔出十几个人,为首的一人着驿丞官服,后边是几个兵勇和服侍的下人。文城这样的小边城,往北又是人迹绝踪的恶险之地,既非要塞,也不繁华,素日就是被当朝遗忘了的,莫说见到公主这样的大人物,就连县府级别的官员也极难见到。十几个人激动地呼啦啦全跪了下去,头也不敢抬,齐声颤呼“公主千岁”。
苏浅淡淡说了声“平身”,便抬步往里走。那驿丞连滚带爬站起来,奔到苏浅身后,颤抖着声音道:“不知公主驾临,未曾远迎,下官有罪,请公主责罚。”又吩咐小厮去赶马车。那马车太大,并不能赶进院中,只好停在了外面。墨翼吩咐小厮看好马车,喂好马,自己随苏浅进了院中。
苏浅扫了一眼慌乱无措的人群,再看看驿丞,那驿丞虽然表情也有些慌乱,说话却有条不紊,动作亦未有任何僭越,事情安排得尤为妥当,苏浅不由又多看了他一眼,这样的人才,窝在这山沟做驿丞,可惜了的。温声道:“责罚就不必了,带我去住的客房。”
“公主请随下官来。文城地方小,平常没什么人来,驿馆简陋,怠慢公主,还请公主见谅。”驿丞躬腰带路,神情毕恭毕敬,适才的慌乱又安定了不少。
“张驿丞,你们文城的县令就没听说公主此去楚国要经过文城?就算不去城门列队相迎,也该准备个像样点的欢迎仪式,现在却人影也不见一个,是为哪般?要知道公主的车驾并不低调,你文城百姓怕也都全知道公主到来了,他一城之父母官竟然不知?”上官陌悠然开口,目光中有些不明意味的东西,一闪即逝。
苏浅扭头看了他一眼,这人的聪明她从未低看过。嘴角微扬,却将声音压的平淡无比:“上官公子,你认识这位驿丞?还知道他姓张?”
第三十八章 深夜起兵戈()
“去年做生意途径此地,曾与张驿丞有过一面之缘,只怕张驿丞贵人多忘事,早不记得在下了。”上官陌声音极淡,听不出情绪,却蓦然叫人心里发寒。
淡定的张驿丞不大淡定了,连连用衣袖抹额头的冷汗,声音发抖:“下官眼拙,一时没认出来,上官公子见谅,见谅。”一时惊慌,随苏浅一般称的是上官公子。但倘或是去年相见,上官陌用的名字当是尚陌,他这慌乱出口的一时没认出来上官公子几个字倒叫人觉出他的有意思。
苏浅略挑了挑眉。
驿丞的头埋的更低了,“我们县令恰巧今日去了乡下视察民情,并不在城中。”
苏浅心里冷笑了一声。天下有一首诗,流传的很广。冰为肌骨玉作魂,疑是谪仙落凡尘。晓月春光总难似,天下谁人不识君。说的就是第一公子上官陌。但并非说他交游广泛,无人不识,而是说他生得绝美,冰肌玉骨,春光明月也不如他的绝色,无论认不认识他,只要一见他,必然能认得出他就是上官陌。这位驿丞见过面还能认不出他,端得一副好眼力!
上官陌似乎低低笑了一声。苏浅冲他翻了翻眼皮,无声的做了个口型,上官陌辨认出她是在说“狐狸”。如诗似画的容颜弯起一抹好看的笑靥,宛如皓月,明净清透,说不出的魅惑。
三名侍女在后面偷眼看着二人眉来眼去,心里胡乱地想入非非。总觉得公主对上官陌是与别人不同的,不同于她对别的男子的冷漠,也不同于她对府中人的心软善良。
几个人被引到了最后一进院落。苏浅自然住进了主屋,三名侍女住进了旁边的厢房,墨翼与墨凌等隐卫住进了一间,本来上官陌是被安排了独自一间的,但他自然是以保护苏浅之名坚持与她同住。
苏浅无语的想着,不出几日,天下就该将她和他的事传的沸沸扬扬了。她的大名平白无故地和他的名字冠在了一起,何其冤枉。
苏浅环视房间,虽然很是简陋,但却很是干净,床上的被褥是崭新的。显然是精心打扫过的。她眼睛眯了眯。
上官陌站在她身边,笑道:“这床小了点,看来今晚要委屈些挤一挤了。”苏浅无语的看着床铺,心想上官皇子您若是嫌小大可自己去睡一间房,何苦来挤一张床呢?但估计说了也是白说,苏浅懒得和他浪费口水。
张驿丞躬身站在门外听候差遣,未敢进房间。门外列队站了十几个奴仆差兵。
“公主,是否现在摆膳?”张驿丞在门外小心翼翼的问。
苏浅很是随意地应了一声,张驿丞便急急忙忙带人下去准备了。两刻钟过后,两桌还算丰盛的饭菜就摆了上来。还有两坛上好的女儿红。对于这样一个小县城来说,已经算是很好了。苏浅不是挑剔的人,吩咐摆饭的侍女将两桌饭菜并为一桌,招呼莲儿杏儿桃儿同墨翼一起用餐,几个人丝毫不拘束的坐下一起用餐,看的外面的人惊诧不已。一国的公主和下人一起用餐,这还是闻所未闻的事。
很快便吃完了饭。酒也被几个人分喝干净。苏浅伸了个懒腰,走到门口,便见外面已经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十几个下人站在雨中,衣服已经有些淋湿。苏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摆摆手道:“你们把桌子撤了就散了吧,不用在这里伺候了,淋着雨怪难受的,别招了寒气。”
这样一个平易近人没有任何架子的公主,立即引得仆役们满心恭敬爱戴和感激。迅速将饭桌撤走,上了壶茶水,便都怀一腔感激之情战战兢兢散去了,其实并未敢走远,只在前面那进房屋听候差遣。
“你们也都下去休息吧,坐了一天马车也怪累的了。”苏浅向墨翼几人摆摆手,人已经歪到了床上。几人抽着嘴角道了安退了出去。
摊上这么个不重仪容枉顾礼数的公主,也不晓得是该喜还是该忧。
房间只剩下了苏浅上官陌两人。上官陌看了眼惫懒的苏浅,从袖中拿出一只精致的白瓷小瓶,从里面倒出一丸黑色药丸,递到了苏浅唇边,温声道:“吃下吧,解乏。”
苏浅张嘴吞了药丸,笑意慵懒:“解乏,你骗鬼呢。是解药吧?那酒里有毒,还是相当高明的毒,我都没察觉出是什么毒。”
上官陌好笑地看她:“嗯。是软香散,无色无味,作用大概等同于你给我下过的化功散,只不过这药不易被人察觉,所以比你研究出来的化功散高明的多。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得到这种毒药的。”
分明是借机挖苦报复她给他下毒,苏浅情致不甚高,装没听见。
上官陌靠着苏浅躺了下来,苏浅只是翻了个白眼,懒得去管他,撵也是无用的。
“这是你们西月的毒。”半晌,苏浅抽了抽嘴角。
“是产于西月。”上官陌眯着凤眸,话音极淡,听不出任何情绪,也不曾辩解半句。但弦外之音苏浅立即明白,只是产于西月,至于流向了何人之手,那就不一定了。
苏浅看了他一眼,问道:“她们几个没事吧?”
“你何时对我也这么关心?他们只是你的下属和婢女。”上官陌话语里似乎冒着点酸意,顿了顿,轻声道:“放心,已经给过解药了。”
苏浅眨眨眼,想着这人真的神人,她竟没发现何时给了她们解药。似乎看透了苏浅的想法,上官陌解惑道:“解药放在那碗鸡汤里了,你平素爱吃素,不爱吃荤,一口都没喝那鸡汤。”嘴角一挑:“好在素日了解你,特意留了一颗解药。”
苏浅恍然。又听上官陌道:“你如今是如此相信我了么,什么毒都敢吃,就不怕我解不了?”声音里含了几分笑意。
“天下间有几人能奈你何?又有什么毒是你上官陌解不了的?”苏浅轻笑,软软的躺在上官陌身边。软香散的毒虽已解,但并非马上就能恢复体力,她就算不想软也不做不到。
不再是浑身的刺,不再是冷言冷语,而是软语温言,柔弱如水,这样的苏浅并不多见,益显得何其可贵和可爱。
有那么一瞬间,上官陌是只想和她这样并排躺下去,直到天荒地老的,哪怕什么也不做。
只是时局不许,想也是白想。
窗外雨声淅沥,似乎大了起来,两人说话声音极低,被雨声覆盖的几不可闻。上官陌挥掌将灯灭了,长臂环住苏浅的纤腰,轻轻说了声:“乖,睡了。”
这话似乎成了睡前必说的话。苏浅微微挣扎了几下,挣不脱,只好任由他去。他虽略嫌瘦削,看起来身上没几两肉,胸膛却是意外的无比温暖和宽厚,苏浅甚至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