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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倾月所在的炼丹师院落,位于丹坊的一角,平日就很冷清,在加上她刚刚发过威,更不会有人特意过来触她的霉头,于是,云倾月难得没有人打扰地好好休息了一番,连骨头都睡软了。为了能尽量恢复得快一些,足足过了一天一夜,丹坊众人才见到云倾月走出院子。
而她出来后所做第一件事情,让丹坊众人摸不着头脑。
“最近几天栖霞镇内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动静。”云倾月坐在丹坊前厅的侧间,拉着一个看上去最闲的伙计,淡淡问了起来。
在面巾的遮挡下,她的面色惨白,腰间的伤口在不断提醒着她应该休息,还不是出来走动。栖霞丹坊占地面积着实不小,从偏僻的后院走到这人流聚集的前厅,云倾月很是吃了一番苦头。
“哎呀,你烦不烦啊,别”碰我!
那伙计一脸愤慨,可当看到拉住他的人是云倾月后,说了一半的话顿时卡在了嘴边,顿时软了下来,满脸赔笑,只差没摇尾巴。
“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一定给您办到。”
云倾月看着这伙计前后差别这么大,眉头微蹙,有些不喜。正所谓反常必有妖,以前这丹坊中的人可不是这样对待她,将她当成空气是家常便饭,背后里指手画脚更是常态,短短几天不见,就如此恭敬了起来,其中必然有她不知道的原因。可是她现在没有功夫和这个伙计死磕,只好先将这个问题放在一边。
冷着脸,云倾月将自己之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没,没有啊,什么都没有啊。”
云倾月气息一顿。
那伙计说完之后,小心翼翼瞅了眼云倾月的脸色,想要知道她对自己的这个答案是否满意,可是由于云倾月的整张脸都处于包裹之下,根本看不见她的神情,那伙计只好自己揣测着云倾月的反应了,好像她对自己的答案很不满意啊,可千万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得罪了这个坊中唯一的炼丹师。
难道真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可是为什么他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他一边顾及着云倾月的情绪,一边以极慢的速度补充道:“最近一直都在坊中忙来忙去,根本就没出去过,实在是消息不灵通。而且坊中的客人也不怎么多,往往都是买了东西就走,极少讨论事情,就算外面真的有什么事情,也轮到不我们知道啊”说话间,他掀开眼皮使劲儿瞅了云倾月几眼,可惜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伙计故意将说话的速度放缓,就是为了能够根据云倾月的反应,及时止住话头,可是当他将脑子里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云倾月还是一如刚开始的样子,沉默的气息萦绕全身,黑眸里没有任何感情。
这厢听了那伙计的话之后,云倾月立刻眉头紧锁陷入思索当中,思考了几秒,她觉得有点不对劲,抬起眼帘一看,那个伙计居然还呆在她面前,等着她发话。
“啊忙你的去吧。”云倾月挥挥手,只希望他能快点离开。
“嗨!那,那我就走了。”
说完这话之后,那人以比之前快一倍的速度,从云倾月视线范围内消失。
第79章 被迫出头()
一方面是因为回去的路太艰难,另一方面是因为还没有打听到想要的消息,问完话后,云倾月没有起身,而是继续一个人坐在偏厅里,撑着额头,沉默不语,一些从这里路过的伙计,看到是她在这里后,要么放轻手脚,要么选择了绕路,总之是一片安静,云倾月倒也没有受到打扰。
也不知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外面渐渐嘈杂了起来,云倾月从深思中回过神,起初她以为只是哪两个伙计起了争执,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后来,外面的动静非但没有减小,反而越来越大,甚至听到了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
有人闹事?
云倾月眉头一皱,扶着椅子站了起来,准备朝后院走去,还没走两步,就看到一个急着大汗的伙计冲了进来,见她在此,那伙计眼睛一亮,就如茫茫沙漠中寻到甘泉的旅人一般,伸手就要朝她抓来。
“他们说大人你在这里,我还不信,没想到真在这里,你快点出去看看吧,外面都要闹翻天了。”
云倾月微微侧身,避开那人想要抓走自己的手,丝毫没有受到他情绪激动的影响,声音依旧冷静自持:“怎么回事?把话说清楚。”
那伙计一愣,敏锐地察觉到云倾月的不快,发热的脑子微微冷静下来,没有再强行拉人,不过他仍旧焦急地看着云倾月,希望她能立刻赶过去:“坊中的凝碧丹卖光了,有个修士大人买不到想要的丹药,正在发脾气,说我们是故意不卖给他丹药,要拆了丹坊给我们点教训。”
云倾月一愣,虽然她一直专心于炼丹,但是对坊中的事物还是有所了解,按照她的认知,丹坊不应该出现这样的差错才对。
“王管事不是定期派人送丹药过来吗,怎么会没有存货了。”
凝碧丹对她来说是登天一般难以练成的丹药,但是对丹鼎门的那些天资卓绝的炼丹师来说,凝碧丹连拿来打发时间都不配,只有刚入门的弟子才会选择去炼制,绝对不会存在因为炼不出丹而缺货的问题。丹鼎门炼出的低阶丹药都是由栖霞丹统一坊售卖,只要丹鼎门不倒,栖霞丹坊就不可能连凝碧丹这种低阶丹药都没有卖的。那名修士觉得是丹坊伙计故意找茬不卖,确实是情有可原。
听了云倾月的问题后,那伙计面上的表情更加凄苦起来:“可是王管事大人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让人送丹药过来了,而且本来上次送的丹药就不多,不止凝碧丹,另外几种丹药早就已经卖光了,如今根本联系不上王管事,丹药只见减少,不见增加,迟早有一天丹坊要陷入无药可卖的境地。”
这是丹鼎门要放弃栖霞丹坊的前奏吗?
听完他的一番解释,云倾月惊愕万分,万万没有想到,丹坊居然已经落到的这步田地。在当初选择加入栖霞丹坊之前,她所听到的都是栖霞丹坊如何繁盛,如何强大,怎么转眼间就变得这般寥落。
说话间,外面又传来一声巨响,站在云倾月面前的那伙计急得眼睛都红了,可是云倾月却仍旧纹丝不动。
“您快点去看看吧,告诉那个人坊中确实是没有丹药了,我们说的话,他根本就不听,万一他真的动手砸店,整个丹坊都会被毁掉啊!就算侥幸从他手中捡了一条命,王管事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啊!”
可是就算她去了,又有什么用。只是因为买不到丹药就砸店,想来定是蛮不讲理之人,云倾月太清楚那些自视甚高的修士是如何看待他们这样的普通人了,像她这样区区一个炼丹师学徒,而且是没有希望成为高阶炼丹师的无灵气之人,根本就不会被那些高高在上的修士放在眼中。而且她现在身上有伤,随便推她一下,都经受不住,更别说修士盛怒下的一击
云倾月眉头紧锁,这样的一滩浑水,她实在不愿意去蹚。但是如果她不去,她在这栖霞丹坊的名声定然毁于一旦,不用等王管事将她辞退,坊中其他的怒火足够将她烧成灰烬。
那伙计苦苦哀求云倾月,言语混乱:“求求您了,你就快点去看看吧,说句话也是好的,我来之前他已经”
“在哪?”
云倾月语气淡淡,打断了他的哀求。一番思索之后,她已经有了决断。虽然已经有了离开栖霞镇的打算,但是毕竟不是现在就走,要想能继续呆在这里,除了出头冒险拦住那修士的怒火,没有别的选择。
“啊?哦,就在对面的侧厅里,他一来就专门将他迎了进去,我这就带您过去。”那伙计大喜过望,立刻准备带路。
“不用了,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云倾月拦住了他的行动,走到他身边,小声说了几句,说完之后,她蹙眉看着他,让他赶紧照做。
“这?”听完云倾月的耳语,那伙计因为惊讶而瞪大了眼睛,看着云倾月,并没有动身,踟蹰不已。
“还不快去。”云倾月声音冷了下来。
“是,是,我现在就去,”那伙计面色一僵,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临走之前,他仍旧不忘记催促云倾月,“你也要赶紧过去啊,他们撑不住的。”
看着那伙计的身影飞快消失在门口,云倾月并没有立刻前去,而且整理一下衣服,确定面巾规规矩矩的罩在了自己的脸上,这才循着声音走出侧厅。
两个侧厅中间隔着一条长廊,云倾月步伐缓慢,远远地就听到那里传来一阵哭闹,走了一小会儿后,刚刚走到前厅的侧门处,就听到东西碎裂的声音,外加一声大吼:“你们管事的呢,怎么还不出来!就凭你们这几个小”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已经派人去找管事了,请再等等。”
“滚!我都等了这么长时间了,开什么玩笑。”
“啊~”一声惊呼过后,紧接着又是一个重物倒地的闷声,并且伴随着桌椅撞倒的噼里啪啦声。
云倾月的面色立刻冷了下来,若她没有猜错,这是一个人被踹倒在地并撞翻了物件才会有的动静。
“王管事出门在外,多日未归,还请这位修士手下留情。”
一掀帘子,云倾月走了进去。看清楚里面的环境之后,她心中一凉,暗道不妙。
第80章 青袍男子()
一青袍男子背着手站在侧厅中央,周身戾气四散,黑眸深不见底,无尽幽寒。只是单纯和他同处一室,就已经让人从内心深处涌起浓浓的畏惧,一点儿也升不起反抗之心。
这样强大的戾气,难道是元婴修士吗?云倾月面色一白。
但是很快,几乎就在云倾月掀开帘子走进来的同时,那男子周身的气势立刻收了起来,看上去和普通修士没有差别。让云倾月还以为,她刚刚见到的逼人气势其实是自己的错觉。
云倾月在离门口几步处,站定。这样的距离既显得恭敬弱势,不引起他人的威胁感,与此同时万一有任何不测,也能够及时离开。
此时,原本装饰典雅的侧厅,已经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瓷器碎片,桌椅断裂,一块又一块的水渍布满屋内,像是被狂风侵袭,就连王管事一直引以为傲的坚固墙壁,也都出现了道道划痕。整个屋子当中,唯一完好无损,就只有青袍男子一人而已。其余人等,要么是坐在地上,面色痛苦地捂着伤处,要么是畏畏缩缩的藏在墙角,眼中含泪,生怕被那修士盯上。见到她进来后,那几人立刻万分欣喜的看了过来,满眼期待,将她当成了仅存的救命稻草。
疑窦丛生。
云倾月实在没有办法将眼前的这名男子,和她在屋外听到的吵闹声联系在一起。就算他努力掩藏住了骨子里的骄傲,可是也逃不过她的眼睛。看出一个人是真的出身高贵,还是穷人假扮,是云倾月很长一段时间中都在努力专研的技能。有些东西是永远遮掩不住,比如眼中的清明,比如微微扬起的下巴,这样的人,天生就应该高高在上,俯视众生,根本不像是会因为没有买到合心意的商品,就大吵大闹的性格。
云倾月深深看了站在角落的张明花一眼,没有吭声,见云倾月看向自己,张明花轻轻笑了起来,眼中的恶意连藏都不愿意藏,肆无忌惮。张明花虽然看上去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