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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着鱼池,男人的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来人!”
一个垂眸,冷风也惊诧得眸子都瞠大了几分:怎么回事?哪个胆大不要命的,居然在主子的池塘中养乌鲤?
池中,正对着男人的手指的方向,黑玉梨摇头晃脑地,还一阵纳闷:
‘什么情况?指她干吗?还生这么大气?’
管他呢!她一条鱼,还能碍着他的眼儿不成!有火,也别冲她发啊!
心底的念头一生,却见几个奴仆打扮的小厮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王爷饶命!”
“混账东西,把本王的话当耳旁风吗?”
“王爷饶命!奴才不敢!奴才每天都派人来检查,早上还亲自来看过,没有异样,九十九条红锦鲤,从来都是去一补一,而且全是雄的!这儿…这儿奴才真的不知道这黑不溜秋的,是从哪儿来的!”
王爷最爱的锦鲤跟锦鲤池,他们岂敢怠慢?
“是的,王爷,奴才昨晚也来清点过,的确没发现!”
这么大条的鱼,就是繁殖,也不可能长这么快吧!再说了,这一池火红锦鲤,怎么就冒出个乌漆墨黑的?
听着上面的对话,黑玉梨瞬间风中凌乱了:‘什么?全是雄的?那刚刚那群雄鱼围着她,是毛个意思?还有,还有,全是红鲤,那她从哪儿来的?’
冷鹜的眸光扫过地上匍匐的下人落在清澈水下难掩美态的乌锦鲤上,墨子烨甩手,低怒道:
“再有下次,加倍惩处!还不把这该死的给本王捞出来!活蒸!”
他养了七年的锦鲤,每次疲累郁结、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都会过来坐坐,看着它们龙池中跳跃,偶尔都会触及‘龙门’——鱼池中山石的隔断,跳跃到另一片领域,他就仿佛看到了希望,连鱼都如此坚持、苦苦挣扎,他有什么不能?七年,他的隔断一再加高,却总有跳过去的!他相信,总有一日,他亦能攻成!
可是该死的,现在却突然多了一条破坏的乌鲤,像是他美丽完美的版图突然崩献出一道裂痕,深深刺痛了他的眼、他的心,美梦突然幻灭,他完全不能忍!
什么?
猛地一个激灵,黑玉梨本能地也想要逃:不要这么悲催吧!现在,她不想死了啊!她壮志未酬,她死不起啊!
哀嚎窜逃间,玉梨还是亲眼看着一张天罗地网罩了下来——
一阵耀眼的刺目,转而,她便觉得呼吸有些苦难了:‘不,不,求求你,放过我,我不想死,我不能死…’
这边,一个奴才拽着杆,另一人便急促的收网,想要抱住网中蹦跶的鱼,两人通力合作,边收边欲离去。
擦肩而过,一点微微的红陡然闯入视野,墨子烨心突然紧揪了一下:“等等!”
转身,一个定睛,就见被渔网困着的乌锦鲤肤色如墨,却闪着别样层次的鳞鳞暗芒,一双眸子通透的闪亮,仿佛能撼动人心,最特别的是,它的眉心正中居然有一颗圆润的红点,阳光下,格外清晰,显得十分妩媚,鳍如蝶翼,分外漂亮,此时它正奋力地甩着被按住的身躯,大张着嘴巴,竟透出了一股委屈兮兮的风情。
从没见过这样的锦鲤,有那么一瞬间,墨子烨竟被深深地触动了!
008 王爷跟鱼杠上了?()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曼妙的美丽身影,女孩一身粉色的纱裙,风中,长发丝带齐齐飞舞,回眸一笑,璀璨若花,眉心一点红痣极致的风情万种!
墨子烨愣住了,神情有片刻的恍惚,急躁的情绪却突然烟消云散。
‘发什么呆啊!救我——’
瞪着面前兀自出身的俊逸男子,像是被勒住了脖子,黑玉梨简直要气煞了:再看,就要给姑奶奶收尸了!
不知道为什么,墨子烨竟好像读懂了她的心思,顿时浅笑出声:“呵呵,想我放了你?”
点头,再点头,身体晃动地更厉害了。
“可是,你坏了本王的风水!你可知这庭院、这景观、这锦鲤池,乃至这九十九条红鲤都是依据八卦、风水、方位侧算过的——”
一旁,听着王爷的自言自语,一干下人目瞪口呆,只差没风中凌乱了。
呼吸越来越紧促,眼前断片似的一黑一黑,黑玉梨有些恼羞成怒了:‘靠之,有完没完?要放就放,不放就给它个痛快!这么多话?啰不啰嗦!’
瞅着鱼儿晃动的身躯,看它正对自己的眼睛却扭动着转了方向,墨子烨仿佛能感觉到她突变的情绪,又是呵呵一笑,一个抬手示意,下人便嗖地一下冲到了池边,瞬间,玉梨便活了过来,欢快地在水里打了个转:
好险!
此时,那道暗色的身影却突然居高临下道:“本王救了你,难道都没有点表示?”
闻言,下意识地,黑玉梨想要去他脚下,刚一动,猛地又停住了:不对啊!分明是他想活蒸她好吧!他哪里是救?分明是罪魁元首!她干嘛要去感激他?
转身,她便背道而驰游向了远处的角落。
虽然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墨子烨还是捕捉到了,眸底不自觉地闪过了一丝狭促:好有意思的鱼儿!居然会跟他生气?
伸手一个示意,一边的下人便递上了白色的瓷缸,甩手,他便撒了些鱼饵下去:本王不信,你不过来!
下一秒,脚边便围簇了一团红,可远处的一点黑,却纹丝未动!
‘还真骨气!本王倒要看看你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眉头一挑,转而,他又撒下了大把!
他这一举动,可惊诧了身后一票人:他这哪里还有平日侍弄锦鲤的休闲惬意?倒像是在跟谁撒气一般!可他的神情,较之刚刚的沉痛、低落,眉梢却明显染上了丝丝愉悦!
大眼对小眼,冷风跟几个奴才都满眼惊诧,却是不约而同地摇了下头:王爷这是在跟谁呕气?怎么还跟鱼杠上了?
不停地撒着鱼饵,等墨子烨意识到什么的时候,整个瓷缸都已经空了,至少七天的伙食被他一次性喂完了!
抬眸,远处的一点黑,却像是静止在了水中一般,纹丝未动!
这一天,池畔,墨子烨呆坐了许久,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还是在等什么,直至天色渐暗,他才起身,脚边,还是一片他最爱的嫣红,这一刻,迷眼璀璨却都远不及那静止的一点黑。
009 锦鲤撑死了?()
这一天,突来的这段插曲,出乎意料地,竟在墨子烨的心头烙下了浓彩重墨的一笔。书房里,提笔挥毫,亭楼池畔,合*欢树下,一个略带青涩却倾国倾城的绝色身影翩翩起舞,回眸一笑,百媚丛生,绿水池畔,一只乌鲤腾空而起,迎曲附和,眉心一点,交相辉映。
放下手中的笔,眸光却着落在了画卷栩栩如生的一点黑上,一顿,墨子烨禁不住淡淡勾了下唇角;
‘真是中邪了!他居然会画鱼?画得还不是他钟爱的红锦鲤?’
抬手,刚想要毁去,莫名的落寞顿时涌上心头,不自觉地,墨子烨抬手抚向了那巧笑如花的脸庞;
‘雪儿…’
眸光瞬间柔和了几分,越看,墨子烨越是觉得此画浑然天成、相得益彰且毫无瑕疵。他甚少作画,这的确是仅有的得意之作。
一下一下轻触着,像是抚摸着最心爱女人的脸蛋,最终,却画作了一声长叹,遗憾而哀怨:
“冷风!”
黑光一闪,一道身影风一般的伫立眼前;“王爷!”
“把这张画裱起来,放入密室!”黑影一现,转眼已经消失无踪。
坐到一边的软榻上,墨子烨的眉头却不由得紧拧了起来;‘三个月,能改变结局吗?必须要走这一步了吗?纤月——’
烦躁的心绪浪潮一般再度淹没了上来,这一晚,墨子烨辗转反侧、失眠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墨子烨的心情可想而知!
心情烦闷至极,习惯性地,他又走向了后院静谧的那一片休息地——锦鲤池,而且无意识地,随手又抓了一罐鱼饵!浑浑噩噩地,刚走近池畔,耳边突然传来阵阵急切的咋呼声;
“快点!快点!那边还有一条!”
“这,这儿也有!”
“这里还有个翻肚的!”
…
抬眸,便见偌大的鱼池四周分散地站了几个下人,或是蹲,或是跪,或是正扯着渔网打捞,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一个下人端着木盆。
几个大步上前,墨子烨语气不耐;“一大早,轰轰隆隆地干什么?”
该不会例行清点,要抓他有趣的小乌鲤吧!
“参见王爷!”
噗通一声,一行人齐刷刷地全都匍匐在地上,而且个个如丧考批!
一个上前,扫到盆中十几条红锦鲤,墨子烨顿时火冒三丈:“怎么回事?”
“回王爷!这些锦鲤…可能昨日太开心,嗯,一不小心就吃多了,所以…都翻肚了!”
擦着额头的汗,主管的下人差点没当场哭了,一下子被撑死这么多鱼,都不知道库里的够不够补!天知道,昨晚,他已经来换过几条了!且不算个别翻肚的,这死掉的,也有数十条啊!多年来,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
什么,他的锦鲤都撑死了?那他的小乌鲤呢?这群饭桶,怎么照顾他的心肝的?!
“什么?”
正欲出声训斥,猛地想起昨日的鱼饵好像是自己丢的!扫了众人一眼,墨子烨嗓音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冷声道;
“那…那条乌锦鲤呢?可也撑死了?”
010 有骨气的玉梨!()
“那…那条乌锦鲤呢?可也撑死了?”
水下,听着男人不咸不淡的嗓音,饿得肚子咕咕直叫,黑玉梨不高兴地晃了晃尾巴:你丫的才撑死了!怎么说,她也不是一条普通的乌锦鲤,她才不吃这些,这点骨气,她还是有的!
“回禀王爷,好像没有!”
一圈清浅的涟漪漾起,不用下人回复,墨子烨其实也已经看到了,顿时,竟然有种松口气的轻松感,但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儿,转眼,他的心情却更阴郁了,因为他突然觉察到那闪着别样黑光的乌锦鲤肚皮似乎扁下去一些。
唇角一抿,某人的心情顿时有些不太美丽!
站到离乌锦鲤较近的一边,打开瓷罐,墨子烨又哗哗地撒起了鱼饵。见状,几个分管鱼池的下人差点没当场痛哭流涕了:
再这么喂下去,这些锦鲤可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否?多少也不够补的啊!
一边撒着鱼食,墨子烨还一边不快地喃喃低语:“没见过世面的东西!当真枉费了本王一番心思!”
这就是贪嘴的下场!真是不争气的玩意!一点饵食诱惑,居然都禁不住?还被活活撑死?这个时候,一个个地,不知道为他排忧解难,还净给他添堵?
目光不自觉地再度落到了池中那静谧的一点黑上,墨子烨的手明显顿了下;为什么它跟别的鱼儿这般不同?多少都撑死在湖面,它却饿到肚皮明显扁下了些许。
他不轻不重的一席话,却吓得一干下人直直哆嗦了半天,不确定主子是不是含沙射影,话里有话!
池畔,墨子烨静坐了下来;“都下去吧!本王想一个人静静!以后,都不用补了!”
“是!奴才告退!”
耳边,轻微的细风拂过,隐隐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