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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松一抱拳,“别人对松的好,松都铭感于心!”
颜十七便笑的眉眼弯弯,她老哥只要一提点,也是蛮上道的嘛!“一切就拜托先生了!”
沈铨摇摇头,“差点儿忘了,阿七现在也是大人身边的小厮啊!此事由阿七去说,岂不更好?”
颜十七双手齐摆,“不行!不行!我哪能跟先生比啊!先生的提议,大人十之有九都会听的。我说的话,估计大人都会当成放屁的。何况,刚刚我的火攻之策,好像惹着大人了。没准儿这会儿,他还在生我的气呢!这个时候我去触霉头,岂不是害了解元郎吗?”
沈铨的眼角就忍不住的抖动,这丫头还真能扯啊!
难怪大人最近在面对她的时候,所表现出的无奈是越来越多了。
不知道她恢复女儿装后,会不会收敛些呢?
为防她继续胡搅蛮缠下去,沈铨只得硬着头皮认下,“此事,我会转达给大人的!成与不成,还得看大人的意思不是?”
颜十七咧嘴,露出尖尖的虎牙,“如此,就有劳沈先生了!”
然后,冲着颜如松丢了个眼色。
颜如松起身,冲着沈铨长长的一揖,“松先行谢过了!”
沈铨弹跳起身,“解元郎可是折煞我了!既然解元郎没事了,那我就先回大人那边去了。大人还等着回话呢!”
tangp》“我送大人!”颜十七便跟在沈铨后面出了内室。
到了门口,沈铨回身,“留步!”
颜十七道:“先生,我还有一事不明!”
“哦?”沈铨抬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颜十七道:“那帮黑衣人,怎会这般明目张胆的要挟大人呢?即便大人说动了朱算子,交出了锁片。他们就那么自信能带走吗?”
外面的天色已白。
沈铨的面上却突然严肃了起来,“歹人一向喜欢铤而走险吧!”
“还是,他们仅仅是在试探颜解元在赵大人心中的地位?”颜十七说完这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轻叹了一口。
沈铨道:“试探吗?都有可能啊!至于究竟是试探大人,还是试探朱算子,就很难说了。又或者,阿七在当场的猜测才是最大的可能呢!”
“那些权贵中真的有他们的主子?”颜十七脱口而出。
沈铨笑了笑,“谁知道呢!总归是没有得逞,人也是死的死,逃的逃。早饭还有一段时间,阿七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
“是呢!”颜十七打个哈欠,“先生走好!”
等着沈铨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颜十七便立马吩咐报晓,服侍着自己该穿的穿上,该戴的戴上。
颜如松歪着脖子从里屋出来,“又要干什么去?”
颜十七一脸的小兴奋,哪还有刚才的萎靡思困样儿?“玩雪去!莒州好像没下过这么大的雪呢!”
“不行!”颜如松不假思索的否决,“不是说有歹人出没吗?还敢玩!不要命了?”
颜十七嘻嘻笑,“哥哥断章取义了!昨晚的事,让李一和李二好好给你讲讲,你就会明白,是那帮贼人怕我,还是我怕那帮宵小了。”
颜如松就陷入了为难,十七想要玩雪,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他能不满足吗?
可外面的形势现在究竟如何,真的没有危险了吗?
这个时候,无比的懊悔对于昨夜的事情居然一无所知。
“不许出院子!”他只能妥协到这里了。
偏颜十七就是个得寸进尺的主儿,“我就在院门口!在院子里,吵着大人休息,他丢我去喂狼怎么办?”
说完,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报晓还在呆愣。
颜如松急了,“赶紧去看好她啊!”
报晓忙不迭的点头,一溜烟的追了出去。
东厢的门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动静不可谓不大。
主屋里,站在窗前听着沈铨汇报的赵翀就眯起了眼睛。“她又要做什么去?”
沈铨错愕,伸长了脖子往外看,“大人说谁?”
明知道能让眼前的主子失态的人就那么一个,还是明知故问。
赵翀道:“外面可都布置好了?”
“主子放心!咱这院里的人,都有暗卫专门跟着的!”沈铨说着,取了大氅来。“刚落了雪,早上空气好,主子要不要出去走走?”
“嗯!”赵翀从善如流的接过大氅,“杜锦轩院子里的善后,也该有回音了。你关注一下!”
“是!”沈铨将人送到门口,自觉的止了步。
给他安排好了任务,就是不想让他跟着呗!这点儿眼力,他还是有的。不然,他也就不会伺候这么多年了。
天已经放亮,太阳还没有升起。
入眼的全是单一的颜色。
因为昨夜的事端,雪地上的脚印有些凌乱,已经分不出谁的跟谁的了。
赵翀走出了院子,胡同里静悄悄的。
偶尔有只麻雀落下来,四处瞅瞅,然后又没有耐性的飞走。
赵翀先往西去,胡同外也是静悄悄的,眉头就开始打结。
围着房子绕转,走到靠东的屋后,终于听到了那个如麻雀般聒噪的声音。
“报晓,再给我搬运些雪过来!”
报晓认命的叹气,“咱这雪人是不是堆得太大了点儿?”
方圆五十米以内的雪都快被她搬没了。
颜十七道:“大吗?这才跟我一般高!赵大人还要再高出一个头吧?好吧!你再去搬运一个头的雪来!”
报晓往屋后看了一眼,闪身离去。
颜十七自言自语的道:“堆个赵大人在此,等我们离开了,也好摆在这儿镇庄子。”
捧着雪从地上起身,准备继续加高雪人,却看的雪人之上,突然多了个毛茸茸的脑袋来。
颜**叫一声,后退两步,跌坐在了地上。“你你你------”食指指过去,一时间语不成句。
然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收回红彤彤的指头,揉眼睛。担心是自己昨夜没睡好,眼睛出现了幻觉。
赵翀说过沂王庄是有鬼魂的,他这刚想做一个跟赵翀一样的雪人,怎么就跑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真头
?
这是不是也太邪乎了点儿?
报晓没有及时回来救她,是因为这个鬼魂只有她能看到吗?
颜十七透过指缝看出去,那个毛茸茸的头已经移到了半成品的雪人前面,戏谑的声音响起,“你打算卧雪化水吗?”
这个声音是很早以前就熟悉的,早到仿佛有两世那么久。
颜十七挣扎着从雪地上爬了起来,扑拉着屁股上的雪。
其实也没沾到多少,毕竟就近的雪都已经被她堆到雪人身上了。
所以,这一屁股着地,还真是疼的很!
“大人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颜十七没好气的道,碍于对方的身份,没敢大声吼。
她一直都是很识时务的俊杰!
又是这种把过错往别人身上推的娇蛮!
赵翀的唇角就翘了起来,“你还有怕的时候?”
颜十七搓着有些冻僵的小手,不敢直视过去,低了头,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残忍?”
情绪竟是一落千丈。
赵翀心里微颤,嘴上却不留情面,“良心发现了?”
颜十七扭头看向远方,太阳还没有露头,却有一道光亮落在了屋顶上。
“是啊!良心是有些不好受呢!当时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退,只能跟对方拼。若留给对方机会,对方肯定会比我的法子更狠。但是,现在静下来了,就有些后怕了。”
赵翀心中一软,叹了口气,“若是重来,你会怎么做?”声音是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温软。
颜十七猛然抬头,“我有的选择吗?那种情况下,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再来一百次,我还会那么做吧!所以,就算大人认为我心狠,我也不在乎。我得先活着,然后才能考虑其他。”
赵翀的眼睛就直直的看过来,望到她的眼眸深处,“在西南的时候,面对蛮夷的入侵,我带领那里的民众做过更残忍的事情。你烧掉的只是坏人。我那时候为了打赢一仗,甚至会命令手下人去烧掉敌人后方的庄子。那里面就不止有男丁了!我不比你残忍?”
颜十七咬唇,“不!大人当时若不那么做,那么被活活烧死的就有可能是大顺的子民了。”
赵翀漆黑如墨夜的眼中,便又出现了星光闪烁。“不是有可能!是之前发生了很多!所以,以彼之道还治彼身,我赵翀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之人。”
除了对她!
他最近也一直在反思,不明白一向最引以自豪的自制力,为何在面对她时会屡屡破功。
仅仅就因为她身上的才艺跟某人很像吗?
所以,才会把对某人的纵容全都用在了她身上?
赵翀想到了那个人,整个人的气势便又冷了下来。
她终归不是她!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立马空落了起来。
莫名的烦躁,身随心动,抬脚就走。
走出去十步,速度却又慢了下来。心中暗奇,身后怎么毫无动静?
那一个,她就不是安分的性子啊!
等他再数到十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风声。然后,“嘭”的一下,有什么东西在他后背炸开了。
赵翀猛的转身,脚边是碎裂的雪球渣,而十米开外的颜十七手里正掂着一个雪球。
嘴巴咧着,白白的贝齿,堪与雪相竞。
“失误!失误啊!打偏了!本来想打旁边的麻雀的,准头不好,打到大人了。大人走好啊!”
赵翀咬着后牙槽,转身继续走。
这么欢脱的性子,怎么可能跟她相像!
“啪!”雪球在他的右腿上炸裂。
就这打偏的准头,还叫不好?
赵翀头也不回的继续前行。
颜十七正蹲在地上画圈圈,偷眼瞄着某个狐狸走了,才舒了口气。
先前还好,眼看着要晴天,瞬间又阴云密布。
这样的天气情绪,当真让人难以招架。
或许他也不是不喜欢女人,只是没有女人敢靠近他,他也就认命的去稀罕男人了。
这样子一想,颜十七登即又欢乐了,压根儿忘了人家赵狐狸是有个表妹追在后面跑的。
颜十七嘴巴还没等咧到耳根,手就立马吃疼。
雪团子从远处射来,打在手上,也是很疼的。
颜十七腾地起身,恼怒的看过去,下巴就掉了下来。
那个手里掂着雪团子的人是谁啊?
白白的雪,黑黑的胡须,这黑白配,怎么就觉得那么违和吗?
明明已经走了,却又折回来,而且还回敬了她一个雪团子,正预备着回敬她第二个,这个男人,要不要这么小气吧啦的记仇啊?
颜十七满腹的愤懑,不假思索的吼出,“男人怎么可以打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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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女人吗?”赵翀突然心情又莫名的大好。
昨夜经历了那么大的事情,若按正常女人来推断,她该瘫在榻上起不来才对。
可是她,就是这么的精力旺盛!
只要一个挑衅,她就可以这样子斗志满满!
欣欣向荣的,如同夏日里见风就长的野草,纵使狂风暴雨袭来都不能将其击倒。
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