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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军中多险诈(3)()
程在天大叫一声,猛地削去。他这一剑上附着内力,又是视死如归之下所为,更显神威,在约莫五尺开外,剑气竟把众人手上坚实的盾牌震得纷纷碎裂,连许多人的手都斩落在地。那百来人吓得汗毛倒竖、丧胆亡魂,夺路便逃。
那使刀的人被夹在中间,料想逃不出去,叫道:“他跑得比飞还要快,咱们哪里逃得了?不如拼了性命,一起对付他!”众人听了,也觉有理,咬紧牙关,抄起刀枪又回头杀来。
程在天平生哪里有过以一敌百的经历,虽奋力斩杀了二十多人,杀得血肉飞溅,但众人宁死不退,眼看有不少刀枪已送到了自己面门,便知不好。幸得此处庭院十分宽广,他且战且退,右手使剑,左手点穴,不一会便又定住了二十余人,斩杀了十余人,百人之众,已损大半。
剩下的人眼见身边同伴一个个被点穴、被斩杀,愈发害怕,下跪道:“神仙饶命!”程在天冷笑道:“世上哪有什么神仙?只有痴愚之人罢了!”任凭他们哀求哭号,都一概不应,剑气左右纵横,很快把那百来人,连同使刀的那个人在内,都尽数了结了。
等到把他们都杀光杀尽了,程在天这才坐倒在地,喃喃道:“不想今日我竟杀了一百多个人。我杀他们,究竟是对是错?唉,可惜如今我身边连一个人也没有,若是有师父、白老前辈、石大哥、唐承欢先生、母亲中的一人在旁,我至少能问个明白。”
他方才这一场厮杀用力过甚,此时心下又无比迷乱彷徨,只好瘫软地坐了半天,木然看着一地的死人躯体,才终于站了起身。欲要离去,却又想道:“他们生前虽是恶人,毕竟死者为大,暴尸在外,终究不好。还是将他们葬了罢。”自己去端来了锄头,直锄到日落西山,才把他们一一安葬在那后院黄泥地里。
他哪里想得到,周围原有不少人家,为何没有一个人听到响声,过来察看?原来,四周的街坊邻居听见此处府中杀声四起,哪个不怕?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们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装作全然没听见,闭门不出。
饶是他这般年轻有力,又有纯阳内功舒筋活血,也难抵这许久的操劳,葬完这一百来人后,他又瘫坐了不久,方才起身离去。
他走出门外,心里寻思:“怎的好?如今天时不早,我又筋疲力尽了,还是先找一处客栈,将息将息,到得明早再作打算。”走了不到一里,胡乱觅得一间客栈,随意挑了一张酒桌坐下,便吩咐小二哥上酒上菜。
酒菜一时未上,他只好把剑平放在桌上,小憩一阵。忽的想道:“身上盘缠可准备了多少?我不会持家,若在平常,那也罢了;这次出门在外,盘缠之事,原该自己筹划一下的。”伸手到包袱里边掏边看,却又怕他人瞧见了,不免有些遮遮掩掩。
忽的手上一滑,不知触到了什么东西,把头伸到近处来看,原来又是那个竹笛。他腹中登时涌上一股辛酸,但想到此地人多口杂,只得把自己心绪收敛住了。偷偷瞄去,其它桌上也没人在看他,这才全然放了心。
他一人独坐一桌,也没人和他讲话,便大酒大肉,自顾自地吃喝起来。他原本饭量不大,但此时愁绪上涌,干脆借酒浇愁,几杯水酒下肚,自然地食欲也浮了上来。很快吃得有七分饱了,便静坐片刻,消消酒肉之气。
忽的听见左首桌上,有人在议论纷纷。他竭力张大了耳朵,听到了一个年轻人的叹气声,紧跟着那年轻人又说道:“真是怪了!我溜进刘家时,里头不见一个人,地上倒是有好大的一滩血迹。”程在天的心猛地一跳,又听旁边一个老者淡然说道:“刘成杀人如麻,早便不是什么秘事了。地上有血,也不出奇。”
年轻人道:“说是这么说,但刘成又为何不在?他的六大保镖又去了何处?”那老者低声道:“这些是多余的琐事,你理它作甚?我要你顺些财宝回来,你怎的两手空空?”那年轻人道:“我见里头的情景实在诡异,吓得我即刻便逃了回来。”那老者气恼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问你,你没见过血么?连死尸都没看见一具,有什么好怕的?”
那年轻人道:“爷爷,我始终有些怕。老是叫我干这些勾当,白天吃饭也不香,晚上睡觉也睡不稳。”那老者笑道:“如今官府四处征兵,不如送你去参军?”那年轻人连连摇头,道:“爷爷,那你还不如叫我干如今这活儿呢。从军打仗,一不小心被人斩断了手、砍去了脑壳,可没地方去诉苦。”那老者叹道:“你如今干的这活儿,我也清楚不是正道。去从军当兵,总比这个过得要坦坦荡荡。”
那年轻人讪笑道:“算啦,算啦!你这话,真是没的拿我来消遣。我宁愿做‘梁上君子’,也不去当那真小人。这儿附近的百姓,哪个不知道‘南诏军杀人一天,西川军放火一年’这句话的?南诏军来杀我边界的百姓,那也罢了;西川军却不去打南诏,每次出去残杀百姓归来,提着百姓的人头便报说杀了多少多少南诏军,邀功领赏。相较起来,我如今这勾当还算干净了呢。”那老者道:“你休要这样说。西川军就算真干了这许多坏事,毕竟也是朝廷的大军,好歹有个清白的名号。”
那年轻人听了,大声笑道:“清白?清个屁,白个屁!百姓个个传言说,西川军不光是残害百姓,就是自己将士之间,也是争财夺宝、争名夺利,黑狗吃炭——黑吃黑!”
程在天听到此处,心下悚然,继而惶惑:“百姓个个都这样说,莫非西川军真是一处好的地方也没有么?倘若真是这样,我去投军又是为了什么?”不由问道:“这位大哥,你所说的可是真的么?”那年轻人瞥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道:“我骗你可有什么好处?再说了,我方才在和我爷爷说话,可没跟你说话。”程在天道:“说的也是。只是仁兄既然自己有手有脚,何必要去做那梁上君子?”
那年轻人勃然大怒,大吵大嚷:“你说什么?我哪里做过梁上君子了?”客栈里的人听了,都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们两桌。程在天道:“仁兄方才所说的一字一句,我都听得清清楚楚,实在过意不去。”那年轻人怒道:“你胡编乱造,想要毁我清白么?”
便在此时,客栈中响起一个粗重的声音:“方才你说的话,莫说他听见了,连我都听得一清二楚。你还敢自称清白么?”程在天仔细听来,这声音有七八分熟悉,倒像是以前听过似的。
第79章 先与壮侠飞(1)()
当下程在天好奇望去,那人竟是他见过的唯一一个独眼大汉,唐门的振威堂主,“穿云箭”唐承欢。在唐承欢左右坐着的,正是“秃头王”唐和、“乾坤手”唐睦,背上都背着包袱,当此用餐之时,也不卸下。
他孤身到此,惟愿处处低调,不好四处张望,这客栈又不小,因而来吃喝了许久,竟浑没发觉唐承欢也在。一时惊喜,走近了去,拱手道:“原来是恩公唐承欢先生,失敬失敬!”唐承欢打趣道:“程少侠,你武功精进之余,连眼界也高了几层,同在一个客栈,连我也瞧不见啦。”
程在天道:“恩公这是哪里话?只是小弟眼力拙劣,才没瞧见你。”唐承欢又指着唐和、唐睦道:“这两位兄弟,你也见过了的。怎的不打个招呼?”程在天忙拱手辞谢:“小子无礼,怠慢了两位前辈,休怪休怪。”唐和、唐睦连声说不打紧。
唐承欢便邀程在天坐下吃饭。那偷盗的年轻人却和那老者蹑手蹑脚,偷偷地走了。程在天道:“三位慢用罢。我方刚大吃了一顿,此时再也吃不下啦。”唐承欢笑道:“我们三个也吃饱了。酒足饭饱,不如出去走走,疏通肠胃!”唐和、唐睦齐声称是:“堂主说得在理!”唐承欢对程在天道:“少侠,可否赏个面子,随我们出去走走?”程在天道:“恩公可太客气了!能跟恩公和两位兄弟同行,荣幸之至。”
他们几个收拾好东西,信步走到一大片旷野。唐承欢忽的跌坐在地上,喘出一口长气,叹道:“现今年纪大了,走几步也气喘,可不比青春年少时候啦。”程在天道:“恩公何必叹息?你盼的是青春年少,我却盼早日长成呢。”唐承欢道:“不,不。年轻多好,全身像是有使不完的力。像我这个半老头子,连轻功都近乎忘了,如今出行纯靠竹鹊,已算是半个废人啦。”
程在天道:“用竹鹊代步,省时省力,不比轻功更好么?”唐承欢呵呵笑道:“省力倒是能省的,可说到省时么……”程在天连忙追问:“怎么?”唐承欢左右摇头:“如我这等三脚猫的轻功,自然不如竹鹊快啦。可你……”说时眼睛绽出光彩:“可你师承吕纯阳神仙一脉,轻功卓绝,想来要比本门的竹鹊还要快一大截才是。”唐和道:“到底有多大神通,尚未可知,但想来是不会差的。我倒想请少侠露几手,也好叫我长长见识。”唐睦也随声附和。唐承欢笑道:“你这下可没法推辞了。”程在天也笑道:“那我就献丑啦。”
唐承欢便让唐和从自己包袱里头掏出一只竹鹊。程在天看那竹鹊原本不小,但竟被多重折叠,显得小巧玲珑,不由得夸赞起它的机巧来。唐和把那竹鹊全然展开后,只见它双翅大如鹰鹫,比他以前所见的大了约有两倍。唐承欢、唐和、唐睦顺次骑上竹鹊,一按动机关,便飞了起来。唐承欢笑道:“这便叫做‘出其不意’!程少侠,我们怕快不过你,先行一步啦。”
程在天见他们顷刻之间,已飞出十丈开外,而天色又昏暗,正不知如何追赶。蓦然瞥见前方一点亮光,隔着十丈之远,仍是耀眼非常。于是急运轻功,循着那亮光追了上去。靠近时,才看见那是他们的竹鹊上燃起的灯火,搭在竹鹊的左翼上。唐和只顾招手挑衅:“你能追上来么?”这一句很快燃起了他的争强好胜之心,不顾背上背着包袱、悬着长剑,左足在地上猛一踏,舍命地去追赶。
他于自己的轻功,原已颇有心得,此刻全力紧追,功力更胜以往,眨几下眼便赶在了三人前头。唐承欢挥手催促:“快,再快些!”唐和忙用力驱动机关,“嘎吱”一声响,不消片刻又追上了他。他哪里甘居其后,使出自己轻功中究极的招数“乘气御龙”,一手前伸,一手画了一个圆,几乎便在同时腾跃而上,两个起落过去,他的身子又把那竹鹊的头挡住了。
他正得意之际,前方又浮现了数处亮光,点点宛若星火。眼看唐承欢等三人尚被甩在后头,他一来好奇,二来怕被他们赶上,便接着向前,朝前方的亮点飞去。眼看渐飞渐近,面前慢慢明晰,出现了无数飞鸟的影子,仔细看来,却又是唐门子弟用的竹鹊。
程在天看每只竹鹊上都站了三四个黑衣人,站得十分齐整;几只竹鹊也相互结成阵势,排列俨然。在最前头的竹鹊摹地掉转了头,来到了他跟前。那竹鹊上有个面相俊俏的男子,衣着绮绣,瞧着比程在天也大不过几岁,笑着说道:“少侠,好厉害的轻功!”一见程在天落地,他又急急催动机关,向下直落。
程在天见他紧追不舍,更燃起了满腔斗志,左足正要在地上一踏,再度跃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