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天越跑越急,但湘竹只是低着头随他跑。
程在天心急万分,问湘竹道:“你在此间居住,竟不识得路径么?”湘竹一阵啜泣:“我虽是想去,但寨中人一个个都说,这密林间有种种不祥之物,凶险异常,断断不能进去的。”程在天说道:“怎么个凶险法,能比死了更凶险?原本我一人也不敢独闯这密林的,但如今十万火急,又有你共行。便闯一番罢!”湘竹止住了哭声,点头称是,道:“既然如此,便是这林中有牛头马面,我也陪你走一遭。”
这密林往外望去,已是不见出路;待到他们两人入得林中,更觉深不可测。秋风瑟瑟,吹得二人衣袂飘飘,但不知是走得急躁还是怎的,程在天和湘竹浑不觉一点寒意,脸上像熟枣一般红。林中本都是一排竹子,旁边夹杂着一蓬荒草;但走着走着,渐渐地诡异起来。只见地上零零散散地铺散着兽皮兽骨,已然是腐臭不堪;又见竹子上都是斑斑点点的血迹,有的又写满了各种奇异的符号。
“程大哥,这林子邪气好重啊。”湘竹起始尚能沿路扫视;愈到后来,心里越慌,不自主地闭上了眼睛。程在天也是生平第一次见着这样的情景,怎的不惊?但他又想起孔夫子的金口玉言“智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来,勉力持定了思绪。便安慰起湘竹来。“好妹妹,我都没怕,你怕什么来?况且,有什么牛鬼蛇神的过来,要伤也是来伤我,不会伤你的。”“你倒是会说,怎的就知道不会伤我了?”“你和那芸茹姐姐一般,都是下凡的仙女模样,哪个会忍心伤你呢!”“那好,”湘竹突然停下,张开了眼睛。惊惶骤然间消失了,眸子里柔情似水。“我且问你,我和芸茹姐姐,到底是哪个更好看些?”
这一问让程在天愣住了,像木石一般止住了脚步。芸茹姐姐固是姿态万千,但湘竹妹妹也不会逊色半分。要说不同之处,怕也只有湘竹与自己更为亲近,这个不同了。可如今血花帮多半已然追了进来,再拖延些时候,他和湘竹也是危险。心念一动,想出个答案来,道:“如今我倒是说不清楚。但天下人人容貌都有衰变的时候,过得十年之后,或二十年之后,你便决计比你姐姐更好看了。”“哈,你说这些来,还是在安慰我。怕的是刚才那群凶巴巴的人追了上来,不消十年、二十年,今日便要杀死我们;怕的是我们再往前走,突然地就把命丢了。”
程在天忙说道:“可别这么说。如今除了再往前走,可也别无他法了。倘若有什么不测,那就一块儿死在这里罢,倒也不寂寞。”“你真这么想?”“我真这么想。”
林子越往深处,光线越少,但二人就这样携手大步向前。
饶是天底下算得最准的神算子,也决计算不出、料不到,一个丝毫不懂武林中事的小小公子,一个连用寻常毒物害人都不晓的苗家姑娘,竟会因此进了一个用毒教派的圣地,得悉了其中种种玄奥,此后更是有了诸般常人难有的际遇?
第5章 同行秘道何曾苦(2)()
却说血花帮再次调集人马,要来寻仇。原来血花帮帮主名叫萧如南,是个浪荡无状的人。这年已是大唐乾符元年,距那安史之乱,已有百年光景。当此之时,朝廷动荡,藩镇内斗、自立者数不胜数,大唐早已是时过境迁,威风不再了。
偏生这位新皇帝,僖宗李儇又是个专事声色犬马的人,今日击剑,明日骑马,终日笙歌燕舞,国政之事那是一概委于中官田令孜了。田令孜恃着大权在握,在朝中对人是生死予夺,随意为之;在朝外则是巧设名目,压榨百姓。
朝中朝外,一派末世的景象。全国之中,处处可见穷民造反,一时之间风起云涌。各地的官兵忙于镇压,但压得此处,那处又起,倍感艰困。萧如南见此情形,虽知造反是杀头的大罪,不敢起这个名目,但自此带着血花帮四处横行,剽掠各处。
原本这萧如南和血花帮与周程等人,并没什么瓜葛;但听得渠帅丁吉带伤回报,说所带人马,被杀得一个不剩,因此亲往洞中察看,果见迷香池被毁、部众被杀,如何不气?急命人追踪红猿的下落,顺藤摸瓜,便得悉了周程等人的所在。
这萧如南心中升腾起无明业火,又因丁吉心念兄弟之情,没有道出下手者的名字,便决意把带走了红猿的一干人等,都一网打尽了。于是命丁吉暂住帮内养伤,全帮上下几乎是倾巢而出,杀往这苗寨去了。在寨外时正好见了程在天和湘竹,群起而追,但见他们闯入密林,怕有什么机关,因此没再追赶,往寨子前行。
此时,桃花书生却和芸茹相互搂抱,驾着同一匹马飞驰,不知离寨多远。二人既已互表爱意,缠绵情深,哪管得旁人和杂事?这时忽的天边飞来一只白鸽,传来一封涂得漆黑的信。芸茹尚未接信拆开,一见那信封面,便知不好,大叫一声:“不好,寨子有难!”不容分说,飞身上马,让书生也上了马,两人似迅雷疾风,赶回寨子去。
萧如南等人进了寨子,但觉静寂无声,说道:“想来是怕了我帮威风,尽数逃走了。既然如此,大家伙收好弓箭,去搜些东西,拿了带走,再去寻那红猿。”帮众齐齐答应。
便在此时,只听得嘿嘿一笑,从左边第五间楼里走出个五短身材的中年汉子来。血花帮众人看他脸上东一处西一处的疙瘩,灰容土貌,龌蹉不堪,都围住他不住地笑。他却不发一言,口中含气。还没等众人觉察出什么异样,他刹那间已然吐出一口黄绿色的气体。
萧如南知道不妙,想让众人抽刀,却双眼一闭,昏倒在地上。众人在这片刻之间,也纷纷倒了。那汉子见众人都昏倒了,绕着血花帮众人走了好几圈,口中还唱着苗寨山歌。到他唱完后,身子也停了下来。末了,他纵身一跃,竟轻轻松松地上了楼去。楼上仍是一片静寂,不像有人似的。
岂料这一幕,让驾马归来的书生和芸茹看得清清楚楚。芸茹一时高兴,说道:“想不到大哥这般轻易就把他们迷晕了,真是无趣。”想要冲上那楼去。但她在片刻之间,已被点住了穴道。
芸茹感到大惑不解。“周郎,你这是……”书生用冷眼盯着她,说道:“可叹啊,可叹。我早时便听得说,五毒教有五大圣王,其中之一称作青蛇王,酷爱青色。初时相见,我见你全身都是青色,当时便已心疑;其后我见你和彬儿说起‘五’字时,总是支支吾吾,含混不清,便已有七分疑忌。今日更是让我亲眼见识了金蟾王‘含沙射影’的手段,你再想说你们不属五毒教,当真是鬼也不信了。”
芸茹的眼光渐渐地黯淡了下来。“周郎,我……我并没这般说过。可我对你有所隐瞒,这却是真的。唉,婆婆常说道,江湖中人说是敬畏五毒教,实则只不过是畏而不敬。有的诬称我们是邪教,有的又断言我们见人便害,不可靠近。我们怎敢再随便道出自己的帮派?因此不曾告诉你,望你见谅。”
这话说得恳切之极,但书生并不领情,冷冷地问道:“那你对我,可有下过蛊毒么?”“周郎,我……我却是不愿下蛊毒的,可婆婆见我对你如此倾心,怕我所爱非人,硬逼着我在你的万花茶中下了蛊毒。要解这蛊毒,只有服下我婆婆的解药;否则须得每逢两个月,便归来寨子,向我婆婆取延缓毒效的药,否则必然毒发身亡。这蛊毒是我婆婆制成的,除了她,无人知晓解蛊之法……”
听罢,书生颓然地坐倒在地。但他终于没有叹息,反倒是大笑了一声,说道:“想我这半生,走遍了大江南北,见识过塞内塞外的风土人情,不恋金钱,也不贪名利;只想着如闲云野鹤一般,四海为家,逍遥一生。今日却是一时动情,着了你的道啦。我一人的生死荣辱,那也不打紧;甚至于害了程兄弟,也没什么要紧处;要我当你邪教的仆役,供你驱使,去害天下的人,我是万万不能。”
芸茹此时也早已是泪眼婆娑。她哭道:“周郎,是我害了你;但我婆婆也不是什么草菅人命的人,她淳善得很……你快解了我穴道,我这就去叫她解了你的蛊毒。”书生不住地摇头:“罢了罢了,多谢好意。青蛇王,你武功高深,我只怕也胜不了你。此刻我怎敢解穴?”“周郎,你……你竟对我没半分信任?”“原本却是信任的。可如今这……”
正说话间,从第四间楼中又有一个白衣男子径直跳下来。书生并不讶异,江湖上行走的人,能从数丈高的楼上跳下,实在是稀松平常。但离奇的是,他在离地尚有二三寸之时,竟又在转瞬之间翻身飞起,在空中划了几个圆圈,再缓缓落地。书生心想:“这等身法,也不知是如何运使内力,才做得到。这人却不是个小人物!”那男子站定了,一看芸茹被点了穴道,当即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二话不说,运起内功,一掌向书生击过来。
逼近之时,书生一看桃花扇被掌风震得微微颤动,便知此刻用桃花扇阻挡,是决计行不通的。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书生把右手的扇移至左手,待到左手接住桃花扇时,右手已经接上了他击来那一掌。两人这一对掌,直震得寨子旁的竹枝摇晃不止,甚至连那五座吊脚楼,都是轻轻地一阵微颤。
白衣男子见对掌未能分出胜负,突然地卸了掌力,弓下身子,双掌齐出向书生下盘攻去。书生见他来势甚猛,一个后翻落地,同时握着桃花扇,指着他几个要害处上下舞动。他并不再向前,瞧着书生舞了好一阵子,瞧出了破绽,一记扫堂腿重重地向书生扫去。
他心想自己这一下快似狂风,书生决然来不及躲闪,必是栽倒在地;但书生在他这一番猛击下竟是纹丝不动。却不知书生此时也是全身劲力集于双腿,无暇再使双掌。此时他却尚有右手是灵便的,于是变拳为爪,使出了少林绝技“龙爪手”向书生的“太阳穴”抓去。这“太阳穴”被他抓中,那还了得?书生不得不侧了身,体势登时崩坏。他趁势把书生绊倒了,又在胸口补上一掌。但书生受伤之际,也忍痛发力,在他胸口也打了一掌。两人均是受了伤,暂且罢斗,各自退开了三四寸。
芸茹见这两人相斗,心里七上八下,生怕其中一个胜了不留情面,把另一个打死了。因此在二人相斗时高声劝解,但二人都战得兴起,哪里听得进去?正要说话,却是那白衣男子先开了口。
只听他竟用汉语说道:“这位公子,你的武功倒也了得。我和芸茹小妹都是熟知汉语的,不知你在江湖上,是什么名号?怎的我从没见过你?”书生冷哼了一声,道:“我便是‘桃花书生’。凡天下有德、有才的人,大抵都认得我。只怕是一些邪魔外道,才不识得我的名号罢了。”那白衣男子大怒,说道:“你这无名鼠辈,先点我小妹的穴道,后又污蔑我圣教,若是你功力再差一星半点,本王早就把你撕成八块了。”
书生大笑了一场,说道:“早就听说贵教的五大圣王功力深不可测,当世也少有对手。可如今瞧这蜈蚣王,在我左臂有伤之时竟是胜我不得,真是可笑。”那白衣男子更是大怒,喝道:“什么‘蜈蚣王’?本王叫做‘白龙王’!你几次三番辱我,我定要杀了你泄愤!”掌上又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