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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这里也会是,这一辈子都会是。”虞挽歌的声音变得很轻。
待到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北棠海轻声哼唱道:“奈何桥,孟婆汤,三生石前看三生。。。”
回到房间,北棠海帮虞挽歌将伤口重新包扎了一下,纤细的小腿在他的大手中,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那红肿的脚踝,北棠海的眉头皱成一座小山。
他能感觉得到,这只脚踝的骨头似乎曾经断过,如今这一扭,只怕会疼上许久。
---北燕皇宫---
在几名长老的数日努力下,北棠妖体内的真气才算是稳住。
不过此前经脉已经爆裂而开,伤的极重,北棠妖一直陷在沉睡之中,昏迷不醒。
神龙宗的大夫和宫内的御医接连数日仔细诊断,最后神龙宗用宗内秘法,将长老虚化的内力凝实,作为丝线,而后穿过银针,再向银针灌入内力,使得银针在北棠妖体内游走,利用这个办法,修补着北棠妖爆裂开的经脉。
北燕皇宫内一片死气沉沉,国丈府并没有趁此机会作乱,反而利用慕家的势力稳住朝政。
肖向晚听闻北棠妖昏迷不醒的消息,原本刚强的女子哭成了个泪人,日日祈祷,诵经念佛。
鱼儿留在自己的宫殿里,房门紧闭,不知在谋算些什么。
太后非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对北棠妖的生死关心不已,日日前往妖瞳殿想想要探望,却总是被神龙宗的长老拦下,短短的几日,整个人竟也瘦了一圈。
数日后,北棠妖渐渐转醒。
费力的睁开琉璃色的眸子,侧过头,便瞧见一道道模糊的身影,仔细看去,便发现是神龙宗的那群老者和宫内的御医。
苍镰一直守在一旁,最先发现北棠妖醒来,当即激动的上前一步:“少主,你醒了!”
众人纷纷围了过来,大长老将众人拦住,防止众人靠的太近,站在一旁查探着北棠妖的神色。
再次仔细诊治了一番脉象,大长老的神色缓和了一些,对着北棠妖开口道:“少主经脉受损不轻,还望少主好生休养,不要再擅动内力。”
北棠妖垂上眸子,没有理会他。
见此,众人纷纷退了出去。
北棠妖这才再次睁开双眼,看向苍镰。
苍镰低下身子,将耳朵凑在北棠妖嘴边。
“挽挽呢?”
苍镰有些气恼的开口:“属下不知。”
闻言,北棠妖单手撑在床上,一点点坐了起来,脸色苍白。
苏公公给北棠妖倒上一杯温水,而后吩咐御膳房准备了些调理的膳食。
“立刻去查。”北棠妖轻声道。
苍镰别过头,不甘道:“少主!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对她!”
北棠妖垂下眸子开口道:“挽挽不会离开我的。”
苍镰气的一口气憋在心里,恨不得拔剑冲出去砍了门外的杏树。
“少主!那个女人跟北棠海一起离开了,她根本就不相信你,更是随随便便就能背叛你,你到底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苍镰怒道。
“闭嘴!”北棠妖眼中闪过一抹光火,转头看向苍镰。
对上那双琉璃色的眸子,苍镰心中升起一抹惧意,低着头不敢再开口。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立即去查!”
苍镰不甘的转身离开,却不敢忤逆北棠妖的意思。
北棠妖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垂下眸子,雨夜宫廷中两人相拥凝视的一幕,和悬崖边她纵身一跃的一幕,反复在脑海中交叠。
挽挽,你就如此的想要逃离我么。。。
北棠妖的手越攥越紧,精致杯盏被他捏的粉碎,滚烫的热水溢出,烫红了他的雪白的皮肤。
他一动不动,仿佛对此毫无所觉。
那身明艳的紫色,仿佛成了一个挥之不去的魔障,日日夜夜缠绕在他心头。
门外响起苏公公匆匆忙忙的脚步声,苏公公掀起帘子走进来道:“陛下,太后娘娘来探望你了。”
北棠妖头也没抬,转动着手上的碧玉戒指,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太后一身金色的凤袍,步履匆匆,极快就走了进来:“妖。。皇儿,你怎么样?”
北棠妖没有理会她,太后坐在床边,仔细打量起北棠妖来。
瞧见那苍白的神色,憔悴的姿态,太后的眼底闪过一抹心疼,转头对苏公公道:“吩咐御膳房做一些补血益气的药膳,记得清淡一些,再熬一份乌鸡甲鱼汤送来。”
“奴才遵旨。”苏公公转身吩咐下去。
太后上下打量着北棠妖,带着长长甲套的手有些不知改放在哪里。
目光下移,正瞧见那沾满血迹,被烫的发红的手,皇后慌忙抓住北棠妖的手道:“这手是怎么了?还不快传御医!”
北棠妖的目光终于落在了皇后身上,幽幽开口道:“皇后娘娘未免入戏太深,如今你已经是一国太后,如此尽心于朕,还想要些什么?”
太湖脸色一白,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隐忍了下来。
御医很快就赶到,看着北棠妖的手小心翼翼的上前:“陛下,还请让微臣为你查看伤口。”
北棠妖头也没抬,并米有理会他的意思。
御医犹豫的看了太后一眼,太后再次道:“皇儿,既然御医都来了,你就让他看一下。”
北棠妖依旧一动不动,御医见此,大着胆子上前,小心的触碰到北棠妖的手掌,见着北棠妖并未拒绝,这才松了口气。
小心的将掌心的碎瓷片取了出来,御医清洁过伤口之后,开始洒上伤药。
可就在这时,变故突生,北棠妖一掌将他挥了出去:“滚。”
御医一个趔趄,吓的不轻,太后焦急的询问道:“怎么了?可是弄疼了?”
北棠妖睁开眸子,扫过两人:“滚。”
太后脸色一白,苏公公眼看北棠妖要发作,连忙上前劝道:“太后娘娘还是先行离开吧,陛下大病初愈,可能情绪不大好。”
太后点点头,脸色依旧难看,心事重重的离开了妖瞳殿。
人都出去后,妖瞳殿里再次变得安静下来,北棠妖的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心中轻道,挽挽,我又受伤了,你怎么不来给我包扎。
手上的血迹一滴滴滴落,每当干涸,他就会把伤口弄破。
渐渐的,地面上汇聚了一滩的血迹,苏公公进来的时候吓的不轻。
“主子,奴才帮您简单处理一下吧?”苏公公开口道。
北棠妖依旧垂着眸子靠坐在床头,没有半点回应。
苏公公拿起药布,想要将他的手包上,可谁知一碰北棠妖,北棠妖便反应极大的睁开了双眼,一下子将苏公公推开:“滚出去!”
看着北棠妖那双骇人的眸子,苏公公吓的不轻,踉跄着跑了出去。
北棠妖将手边的枕头甩了出去,黑色的枕头被甩到了脚边,北棠妖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只枕头,没多久,烦躁的抬脚将枕头踹了下去。
重新躺回被子里,双手一抻,将黑色的绢丝被子捂在自己头上,许久一动没动。
时间一天天过去,北棠妖的耐心一点点被消磨殆尽。
每过一日,他的脾气就暴躁几分,妖瞳殿里的宫人一时间胆战心惊,朝臣更是战栗不已。
‘啪!’一声。
桌上精致的龙凤呈祥瓷盘被扔了出去,苏公公打着冷颤,看着碎在脚下的瓷盘,问都不敢问。
“苍镰呢?”北棠妖的脸色依旧十分难看。
“苍镰正在回来的路上。”苏公公连忙答道。
北棠妖双手后背,努力的压下心中的焦躁。
没多久,苍镰大步走了进来,拱手道:“少主,山崖下是一处寒潭,潭水冰冷至极,属下率人连日搜查,并未发现挽。。挽妃的踪迹。”
北棠妖的眸光一点点变得幽深,看向苍镰开口道:“我看是你根本就没有仔细搜查?又或者是你隐瞒不报?”
苍镰心中升起一抹凉意,只觉得北棠妖就在疯魔的边缘:“属下在寒潭两边的岸上发现烧火的痕迹,分析脚印,很可能是挽妃娘娘等人的留下的。”
北棠妖这才收回手中的刀,苍镰继续道:“属下已经派人顺着足迹搜查,几人逃离的方向大概是往洛水城一带,不过如今已经过去了十余日,只怕难以估量他们此刻所在何处?”
“把小盛子带来。”北棠妖淡淡的开口。
没多久,有些狼狈的小盛子就被押了上来,小小的身子跪在地面,看起来瘦弱不堪。
“当初准备营救挽挽的时候,她打算逃往何处?”北棠妖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小盛子。
小盛子摇头道:“奴才不知,主子的事情奴才又怎么会知道。”
北棠妖幽幽开口道:“那朕问你,当初你同挽挽是怎么联络的?挽挽在这宫中到底还有多少势力?”
小盛子抬眸看向这个熟悉无比的男人道:“奴才不明白陛下再说什么。”
北棠妖嘴角的弧度变得大了一些,只是看起来却有些骇人,带着某种盛开的诡异。
“张贴告示,将他吊于城门上十日,十日后斩首示众。”
北棠妖毫不犹豫的开口,转身走向里间。
虞挽歌,我再给你十日时间,十日,十日后,你一定要回来,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
小盛子一愣,不等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拖了下去,坐着囚车,从皇宫一路到达帝都北门。
苍镰亲自监督,小盛子褪去了太监服,只剩下里面一身白色的亵衣。
侍卫将绳子牢牢绑在小盛子身上,周围不少百姓纷纷来围观,对着他指指点点。
‘唔。。。’小盛子闷哼一声,整个人已经被吊了起来,两手被绑在头顶,悬挂在城墙上。
主子,千万不要来,既然走了,就不要回来,奴才不过贱命一条,又岂能成为组织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秋日的太阳不算毒,可却有一种让人不舒服的感觉,偶尔吹过的寒风,让小盛子整个人都在上空飘荡起来。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过去,太阳晒的他睁不开眼睛,只一个上午,小盛子就已经彻底蔫了。
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柔顺的发丝也被风吹的缭乱。
城门下依旧聚集着不少百姓,兴味十足的对他指指点点,似乎在讨论着他的罪行。
正午的日头最毒,小盛子根本睁不开眼睛,纵然如此,却也知道不少侍卫都在张贴着告示,看样子,似乎是宣布要在十日后将自己问斩?
主子,你可千万不能来。
小盛子眯着眼睛看着远方,开始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早在牙里再塞点毒药。
时间一日日过去,小盛子整个人已经彻底蔫了,悬在空中没有半点知觉,这几日,风吹,日晒,雨淋,足足将他褪了曾皮。
苍镰感受到凛冽的寒风,抬头看向在城门上飘荡的小盛子,心中对虞挽歌的不喜又加深了几分。
纵然小盛子只是一个奴才,可是跟在主子身边这么久,却也知道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太监对她可谓是忠心耿耿,尽心尽力。
可是如今,小盛子被悬挂在城门之上,性命垂危,她却始终没有半点动静,当真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女子,这样的女子若是同主子在一起,日后受伤的也只会是主子!
城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