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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碗打碎了,侍卫拿出的是碗的碎片,他们便按照计划行事,将她救出天牢。
若是这碗完好无损,小盛子就会按兵不动,静观是事态发展,等待她的指示。
这碗粥,虞挽歌喝的格外的慢,只想给自己再多争取一些考量的时间。
监牢里的另一名女子蹲在一旁,看着虞挽歌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着碗中温度适宜的白粥,虞挽歌缓缓垂上眸子,想必是北棠妖仔细吩咐过,为她特意准备的。
她到底该怎样选择,是就此逃离天牢,还是再赌一把,赌他对她的真情。
渐渐的,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从相遇开始的一幕幕。
想起那个安静的少年,想起那双纯净的眸子,想起一次次同生共死。
从在广寒院,她第一次走近他开始,一直到两人周,旋周旺夏呈,再到两人在东厂里苦苦挣扎求生,以至于后来回宫,她成为北燕帝的妃子,他成为受宠的皇子。
这一路的艰辛难以言说,可更加难以言说的是他的不离不弃。
虞挽歌的眸色幽深,因为始终垂着,旁人看不到那双眸子里饱含的思绪。
虞挽歌攥紧了手中干净的瓷碗,若是北棠妖真的学会了帝王权术,对自己的情谊未尝就不会是假的,逢场作戏,能屈能伸贯是他的拿手把戏。
两种思绪不断的在脑海中交错着,她到底是该信他,还是该在这个时候选择全身而退?
过了许久,虞挽歌缓缓睁开了双眼,将手中的碗放在了地上,没有再动作。
理智上她知道,不该把自己的生死赌在一个男人身上,曾经的教训让她痛不欲生,可是不管怎样历历在目,情感还是战胜了理智,她忘不了他呢喃的唤着她挽挽,一次一次又一次,她也忘不了,他常常在身后揽着她,亦或者把她放在他的腿上。
没多久,侍卫将碗收走了,走到另一个女人面前的时候,正好挡住了虞挽歌的视线,虞挽歌并未看到两人之间有什么交流。
侍卫拿着东西走在天牢里,穿过长长的回廊,不少囚犯将手探出牢笼,哀求着,呻吟着,似乎想要得到更多的饭食,亦或者喊着冤屈。
侍卫不知在想些什么,有些失神。
没走多远,被一只脏兮兮的手拽住了小腿,一个踉跄,手中的碗和木桶甩了出去,发出清脆的碎裂的声响。
‘找死啊!’侍卫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着囚犯甩出一鞭子。
囚犯吃痛,可一个个却更加疯狂。
侍卫没再理会,将碎开的碗和木桶捡了起来,骂了一声晦气,走了出去。
走出后,另一名侍卫搭讪道:“今个怎么样?”
“一切正常,挽妃的饭食也都吃了。”侍卫答道。
另一名侍卫瞄了一眼木桶,瞧见碎裂的瓷碗,笑道:“那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就可以松口气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后便分开了,后来的侍卫很快将消息送给了小盛子。
小盛子听到碗碎的消息后,即刻小跑了回去,开始下达一连串的命令,而后派人通知给驻扎在郊外的北棠海。
他也不知道主子会做出怎样的选择,究竟是选择坐以待毙,相信九殿下,还是选择冒险一试,全身而退。
可是不管怎样,他都会尊重主子的选择,按照她的指示行事。
北棠海收到消息心也一沉,看来挽挽的处境确实不妙,不管怎样,他都要带她走。
抬眸看了看天色,北棠海心中暗道,明日一早挽挽便会被带走下葬,今晚是最后的机会。
想到此处,北棠海又仔细检查了一次之前的部署,检查了所安排的掩护和接应,可纵然如此,一向泰山崩顶也面不改色的男人,此刻却格外的紧张,手心中满是汗水,比起以往每次上战场都要忐忑。
此刻,宁和殿里,江鱼儿藏身在一只一人来高的瓷瓶后,整个人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之中,屏住呼吸,甚至连气也不敢喘。
“少主到底会怎么做,我们也不用再猜了,明日一切就都有决断了,若是一切只是个局,我们就该动手了,挽妃不能再留了。”黑发长老开口道。
灰白色头发的老者点头道:“哎。。让我们就这么杀了挽妃,实在是有些愧对神龙宗的祖先。。不管怎么说,也是我神龙宗的血脉啊。。。”
“好了,这件事不要再提了,我们先去准备一下,以防明日有什么意外发生。”头发花白的老者开口道。
几人点头后,前前后后纷纷离去,一个个身形飘渺,看起来武功深不可测。
江鱼儿坐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喘,待到他们离开,整个人才好似瘫软一般坐了下来,鱼儿的一双大眼睛有些呆愣,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她不知道这些人到底为什么一直想要阻止虞挽歌和北棠妖在一起,又或者为什么想要杀虞挽歌。
所以她找到这些老头住的地方,想要趁人不在翻看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好在因为这里是一些老怪物住的地方,几乎没有奴才,也没有什么侍卫看守,她才会这么顺利的进来,只是不想她还没有来得及翻找,那些仙风道骨的老头就回来了,慌乱之下,她藏在隔间的巨大的瓷瓶之后,没想到阴差阳错间,听见他们的谈话,竟然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想到他们所说的话,鱼儿眼前一亮,这也就难怪他们会极力阻止两人在一起了。。。。
鱼儿回过神来,趁着没人,快速跑了出去,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如今她被封妃,最先要除掉的便是虞挽歌,而后则是那个肖向晚。
依照她来看,北棠妖是决计不会处死虞挽歌的,只怕另有筹谋,所以她一定要利用这个机会,让他们彻底分开!
妖瞳殿
北棠妖坐在桌前,苍镰缓缓走进来,有些难以启齿的开口道:“主子,天牢那边送来消息,挽妃娘娘似乎同外界联系上了。”
北棠妖蹙起眉头:“不是说天牢的人都是你精心挑选,事情绝对不会有半点差错么?”
苍镰低头沉声道:“属下无能,愿受责罚。”
北棠妖没有责怪他,微微眯起了双眸,看来他还是低估了挽挽的实力,想不到苍镰亲自部署,挽挽在牢中却依然能同外界取得联系。
挽挽,你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加强戒备,务必要确保天牢一切如常。”北棠妖蹙眉道。
“是。”苍镰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以往他就见识过虞挽歌的手段,可是没想到她竟然有如此强悍的实力。
如今皇城内外,皆是主子的人把守,看守天牢的人更是心腹中的心腹,可没想到,就这样,虞挽歌还能在牢中操控,若非主子早有安排,只怕自己真的是会坏了主子的计划。
就在这时,黑斧也走了进来,脸色不善的开口道:“主子,北棠叶死了!”
北棠妖的手指一顿,黑斧粗声粗气的继续道:“当日我们的人一路追寻北棠叶,却受到了别人的误导,有人刻意留下线索,我们追击半日后,却发现中了声东击西的伎俩!回头去寻北棠叶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如今被北棠雪安葬在皇陵。”
黑斧的脸色很黑,虽然不是他亲自带人前去,可是神龙宗的人被人这般戏弄,却还是第一次,不得不说让他十分恼火!
北棠妖沉下心思,开始思量起来,到底是谁在这个时候插手,将北棠叶杀掉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思量许久,最后北棠妖的目光落在了国丈和其他三国身上。
如果是国丈所为,那就意味着国丈府在密谋什么,而北棠叶应该不会是皇后的儿子。
另一种则是东陵,南昭亦或者是西齐三国之中某一国的动作,想要在自己刚刚登基之际,打破北燕的宁静,激起内乱,瓦解北燕。
“去查探一下其他三国有什么动静,派人监视住北棠雪的动作。”北棠妖缓缓开口。
黑斧应声离去,北棠妖转身坐在了桌子上,单手支撑着下颌,静静思索着。
依照他来看,国丈府动手的可能性不大,毕竟当初皇后对太子的情愫不似假的,那么应该是其他三国为了阻止自己坐稳皇位而发起的动作。
西齐势弱,可能性最小。
东陵老皇帝偏爱北棠海,极有可能想要暗中动手,推翻自己扶植北棠海为帝,亦或者是南昭郝连城在暗中操控,郝连城野心极大,此前几次动手,想必他察觉出了端倪,如今杀掉北棠叶,想要令内政混乱,令自己帝位动摇。
如此一来,东陵和南昭的可能性最大。
北棠妖有些疲倦的揉了揉头,果然是站的越高,所面对的东西便越复杂,人心就越难测。
清冽的目光顺着窗外看向那成片的火树银花,心头轻道,挽挽,不要让我失望,你说过你信我的。
夜幕一点点降临,火红色的线迹浮荡在远山,夹杂着黑灰色,仿佛在演绎着一场离别。
整个皇宫之中戒备森严,穿着银色铠甲的侍卫手中拿着长枪或者刀剑,成队的来回巡视着。
宫女太监都步履匆匆,纷纷低着头不敢高声,一个个眼神中都带着惊慌和不安。
明亮的火把几乎连成了光线,将黑暗之中的北燕皇宫映照的金碧辉煌,清冽的华清池里倒映着一座座华美的宫殿,偶尔飘荡在池水上的叶子,打着转,沉沉浮浮,像是命运。
虞挽歌坐在漆黑潮湿的牢房之中,静静的闭着双眸。
也许这一次,输了便是功亏一篑,便是一无所有,可是纵然明知面前是陷阱,她却也总想跳下去试一试,这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个陷阱。
曾经郝连城所做的一切都在记忆里淡忘,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记忆一点点被这个男人填满,本以为抛弃情爱,就能化身为一柄复仇的利刃,操控着一切。
可是怎样也没想到,这一盘棋,下的如此艰难,棋子跳出棋盘,再不受她的掌控。
虞挽歌闭上眸子靠在墙壁上,一点点等待着时间的流逝,明日一早,便会真相大白,她信他,信他长久以来的死生不离,信他长久的陪伴不弃。
微风拂过,吹皱了秋水,也吹皱了皇宫的宁静,夜幕降临之下,黑夜仿佛一块巨大的乌云,紧紧压在整座皇宫之上,让人窒息的几乎难以喘息。
漆黑的夜空中绽开一道明亮的弓箭的形状。
神龙宗的一名老者有些讶异道:“是弓形信号。”
其余几人闻声望去,只见空中起先只有手掌大小的蓝紫色弯弓,一点点变大,炸裂开后,变得巨大,横亘在夜空许久,如果仔细看去,则会发现这弯弓之上盘旋着一条细小的金色蛟龙,许久后才渐渐消逝。
“这是。。。。”头发花白的老者眸子里闪过一抹震惊。
其余几名老者也纷纷对视起来,震惊不已。
与此同时,北燕皇宫再次迎来了一场风暴。
十余名朝臣面色沉重,眸子之中带着某种决绝,衣冠整齐,纷纷觐见。
穿行的宫人,交替的侍卫之间也有些暗流涌动,气氛莫名的诡异着。
‘轰!’
一道惊雷炸开,银白色的光团从远处的山头翻滚而至,一场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北棠妖扫视着面前有些诡异的大臣,没由来的有些烦躁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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