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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薄暮空潭曲。安禅制毒龙。
浩浩荡荡的皇家狩猎大队伍到达了弥山脚下,整队登高去山上的禅院敬拜敬拜。
说来也实属荒谬,先秦国皇室要杀生狩猎,竟会有先到该山禅院参拜的习俗。
南宫玺煜早已下令官兵开道,将上山的道路打扫了三遍,甚至还除去青苔预防后妃打滑,大家攀登起来全然没有往年费劲,自是颇为欢喜。
秦文昌更是频频在心里首肯:“大将之才,沙场也可,百夫长亦可。”
那些媲美的后妃公主们身着彩妆,尽管有婢女搀扶还是花了妆容,奴柒也很是苦恼自己身孕后体力下降,抓着南宫玺煜,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不行了,二公子。柒柒不行了。”奴柒夸张的大叫,抓着南宫玺煜的双手却是力道十足。
“嗯?”南宫玺煜停下步子,看着奴柒布满细汗的额头,不再继续前进,只是静静的盯着奴柒,不言不语。
“嗯,呃……”奴柒心虚的左顾右盼,莫说笑,会上山采药的她怎会不爱登高,只是如今富足的生活真让她体力下降罢了。
咬牙拖着身子、迈着沉重的步伐前行的大臣也气喘吁吁。平日都是高堂谈笑、歌舞升平,春赏百花、夏观新荷、秋吟落叶、冬赏瑞雪的,尽管为了今日登高、这月狩猎,近期无不是骑马射箭为了届时邀功,可是这是登高啊!
虽然这弥山高低得宜,山低水清,可那是猎场啊,位于山地国度的先秦国,从平地攀登个一千尺,那可是要人命的。
“停!”南宫玺煜右手一举,尾随在后面的宫娥等人一愣,却又停下步伐,南宫玺煜对奴柒道,“柒儿等等为夫”,话音未落,便已经消失在众人错愕的眸光里了。
晴朗的春光映照着四周蓊郁的山林,唧唧的虫鸣交织出祥和的氛围,还有充满芬多精的新鲜空气,全都是远离尘嚣才能享有的自然恩赐。
南宫玺煜向秦文昌禀明小憩一刻,稍有身份的人便都有了三寸高的小木凳小憩,这自然也是南宫玺煜命护山的士兵随身携带,一来可以让他们休憩,二来正如现在……
“啊,这南宫将军啊,颇得孤心啊,从登车用膳哈,无一不让孤满意啊。”秦文昌哈哈大笑着,操着一口皓沣俚语,感受着身旁婢女缓慢得宜扇来的凉风,在听听山间鸟鸣,颇为满意啊。
坐在不远处的馨妃也停下了整理妆容,笑盈盈的附和道,“恭喜圣上喜得良将。”
“嘁。”秦渃雨不屑的“嘁”了一声,与她对坐的秦渃水自然不甘自己母妃被嘲讽,便夺过婢女霜儿手里的团扇,自顾自的扇风道,“果然还是自己扇的风凉爽沁人。十妹妹不妨试试。”
“这秦渃水又在拐着弯子骂自己蛮横了,她的坏名声儿有一半是靠这个五姊姊添油加醋宣传的。”
秦渃雨撇撇嘴,正眼都不瞧秦渃水一眼,悠悠开口,“金玉姊姊是厌烦霜儿了吧,何不大大方方的赏她出宫还家?”
言外之意自是“秦渃水贵为金玉公主却做宫娥的事儿”,“既与贴身侍女关系不合又不肯赏她好去处”。随行的后妃世子也都掩嘴窃笑。
太子秦徽壵连忙将折扇一合,维护自家嫡亲妹子秦渃雨,“我的好妹妹,皇兄将这折扇赠予你,何苦抢了霜儿的差事儿。”
“嗤。”四周又是一阵阵强忍的轻笑声,这些宫廷中人在这特殊的场合,痉挛式地抽搐,便是他们的笑,他们从来都是不喜笑出声的,仿若出声笑是无法表达他们宫廷中人奇特的轻蔑。
不远的大臣们疑惑不解却也自顾自的茶话、远离朝野权利的小憩,反道让他们难能可贵的唠叨两句真心话;奴柒还当真的掏出了干牛肉在补充体力了。
“嗯……”咬着干牛肉,见南宫玺煜无奈的看着自己,奴柒连忙将干牛肉取下,藏到身后,“二公子说的可在登高时……”
看着四周皆望向自己的宫娥,奴柒才明白——
“苍天啊,大帝啊,奴柒啊,你是在随先秦国皇室登山,能给二公子长长脸么?!”
于是奴柒连将背在身后的干牛肉塞进嘴里,将余下的包好,从新放回衣袖。
“给我。”南宫玺煜伸手,面不改色的将那一大包他一手拿着都能感觉到重量的干牛肉放进自己的衣袖里,索性将手伸进奴柒的衣袖里,什么药材、香囊、糕点的不计其数,南宫玺煜微眯着眼,“登高拿这么些玩意儿,你说你累不累。”
话虽这样说着,却是将奴柒衣袖里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都挪到自己的衣袖里,除了奴柒钟爱的香囊。
其实就是装着她身家银两的香囊。
“还有?”南宫玺煜盯着奴柒,蓦然一睁的慧眼让奴柒倒退一步。
“没……诶。”
“咚。”
还未等南宫玺煜反映过来,奴柒就倒在了台阶上,索性还赖着性子,坐在地下不起来,全然忘了方才还警告自己给南宫玺煜长脸的。
“对,装脚疼!”
奴柒轻咳一声,而后用小手捂着脚踝,“二公子,扭着了,柒柒的脚踝,扭着了嘛,二公子。”
奴柒双眼一眨一眨的如夜空星辰,甚至还带着皓沣的俚语,让南宫玺煜浑身没来由一阵酥麻。
“脚踝?”因为吃惊,南宫玺煜星眸瞪得大大的,看着跌坐在台阶上欲哭欲泣却又似在献媚的奴柒,无奈的蹲下身……
“从矮小的不过三寸高的木凳上跌下去竟会扭着脚踝?”
众宫娥错愕的思绪还来不及理清,却见南宫玺煜已经背起奴柒,开始登高。
“那将军怎……”一个宫娥拉着另一个宫娥的衣裳,窃窃私语着。
“那丫鬟好幸运啊。好似是她小妾哦。”
“对啊,对啊。将军只愿理她似的。”
在众人的议论纷纭中,南宫玺煜背着奴柒一步一步稳步前进,不急不缓、不偏不倚。
奴柒则在南宫玺煜宽厚的后背上乐滋滋的,却也不停的摇摆着空荡荡的衣袖为他扇风、用手绢擦擦汗,还好兴致的吟诗。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
“桃花依旧笑春风。”奴柒举起了小手,对着幽静的山林大声吆喝道,“奴柒依旧笑春风。哈哈哈哈。”
静静的山林回荡着奴柒真实得不隐藏丝毫情绪的欢笑,酣畅淋漓的笑声,让众人不由侧目而视,又羡又艳。
289。第289章 伊本佳人06()
登上弥山山顶时,奴柒情不自禁的想到。 那一天的夕阳,那燕国皇宫浣衣房的斜阳……
橙红的夕阳慢腾腾的一点儿一点儿的沉下去,留下绚烂的天空变成五彩的颜色;如果肆意挥洒的山水古墨画,东一笔、西一画,随心所欲的抒写着最绚丽的余辉落日图。
依靠在她肩上的贵为圣上的男子总是用一种询问、尊求似的语气,“柒柒,夕阳美吗?”
“嗯?美。”
“那宫外的呢?燕国之外的呢?”
那时的奴柒没能懂得燕玄嬴的言外之意,直到很久的今日,奴柒也未能完全明白。
“二公子,为什么人生辰各异,相遇时辰不定。”她从南宫玺煜身上跳下来,静静的依靠在他的臂膀上,来到了深山古寺,自己仿若就进入了佛家因果轮回的境台。
“生为何欢?死为何惧?”奴柒凝视着远山,黄昏降临,笼罩在一片安详的夕阳之中的佛塔、古寺、禅院,屋顶皆呈现出温暖祥和的光泽,一切都仿若笼罩在金色的菩萨光圈中,远山红得愈红,绿得愈绿,这是只有深山古寺才能呈现的祥瑞之光。
生为何欢?死为何惧?
不隐晦又不直白的八字,将奴柒的另一种哀而不怨的柔情展现在南宫玺煜眼前,南宫玺煜没有回答上奴柒这道简单又不简单的问题。
“为什么人生辰各异,相遇时辰不定。生为何欢?死为何惧?”
奴柒不言不语的依靠在南宫玺煜的臂膀上,安静的欣赏着远山斜阳。
僧侣舍的屋顶上也升起了袅袅炊烟,那为了迎接皇族贵胄而升腾的一缕缕白烟,让禅院更显飘逸、仙境。
身旁的伟岸男子不多言,却是静静的任由自己依靠,奴柒抬头,侧脸看着南宫玺煜。
这一刻,斜阳完全收敛光辉,奴柒仰望着南宫玺煜的侧脸被斜阳的余光照得辨不清五官,可是那眼里深深的执念、着迷却仿若将阳光比了下去。
南宫玺煜回首,对着奴柒安慰的一笑,这一刻,奴柒仿若听见了天境传来的福音。
“二公子!”又是那种欣喜欢畅得如同晨曦下盛开的小喇叭花了,奴柒抱着南宫玺煜双臂的手捁得紧紧的,恬静的小脸上写满欣喜,蹦上蹦下的雀跃着。“柒柒知道啦,知道啦。”
四下散步观赏落日斜阳的人频频侧首,有假意回首偷瞧几眼的;也有贵胄不屑的撇嘴的;更有人对奴柒接下来的言词好生探究一番的……
“圣上曾对柒柒说,”奴柒轻“咳”一声,跳到南宫玺煜眼前,学着燕玄嬴那寂寥、无奈而又释然的语气。“柒柒,孤总算是明白了,不是南宫玺煜在你生命中出现得太早,也不是孤太迟。”是恰好哦,二公子,生为何欢?死为何惧?生为二公子而欢,惧先二公子而去。”
“是恰好哦,二公子,生为何欢?死为何惧?生为二公子而欢,惧先二公子而去。”
女子已经日渐退却甜腻稚嫩的音色,说着这世间最真最善的美言,它没有“上邪。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铮铮其骨;也没有“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的豁达明朗;更没有“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的无奈凄凉;它是那般明朗却又缺少美感,它是那般唯美却也不觉苍白。
“生为何欢?死为何惧?生为二公子而欢,惧先二公子而去。”
如此直白简洁明了的话语,让生性不多言的南宫玺煜不知说什么了。
他竟乎都快沉溺竟奴柒这温暖馨香的话语里,竟乎想不顾前嫌的道出,“好,去漠北。放下一切,我们去漠北。”
“柒儿。”可是南宫玺煜道出的,却只有这他唯独能用柔情以待的两字,他太不懂得表达他的情感了,他总是将自己的情感埋藏得太深了。
索性是奴柒,索性他的她是她。
“嗯嗯。”奴柒抿紧了唇,欢快的点着小脑袋,双目炯炯,仿若在鼓励南宫玺煜表达自己的情感,又似在表达自己的喜悦。
四周的有心人士,却在仔细的琢磨着奴柒方才道出的“圣上”二字。
“听她的口气,可不是咱先秦国的圣上,那是哪国君主,他们从燕国来,莫不是……”
“可燕国新君做甚对一个丫鬟道出那样的话语?”
“我。”南宫玺煜微微张口,俊朗的侧脸竟红润了起来,仿若那没入山林的斜阳跳到了他的脸庞上,看着四周表情不一的人士,南宫玺煜难能可贵的霞红一瞬就被掩埋。
他又将好不容易跃然于脸上的表情沉溺了下去,俊朗的五官仿若刚降了一场寒霜,冷冽的双眸如豺狼虎豹盯着可口的猎物,让人望而生畏。
“我会带你去漠北的。”
从南宫玺煜的眼里,一瞬即逝的柔情,奴柒读出了这亘古不变的诺言,奴柒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