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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与生俱来一样，洛然心神刚刚沉寂下，血眸便是睁开，她看着前方那些景象，眸子一一在景象上扫过。她每看过一个，景象便会消失一个。每一个她都看得很仔细，可在外人眼里，她却只是一扫而过，速度极快。
不过是几个呼吸间，漫天景象全部消失。洛然动了动薄唇，空灵的声音自虚空中响起：“怨灵洛阿方，生自洛宗徉淄城分支洛家，神纹天赋五级，觉醒后被洛宗选为暗卫，一生共杀神纹修炼者三千七百六十二人，普通人不计其数，其中婴儿便有三百五十七人。死后怨恨宗族，化为怨灵，霍乱煞墓，洛阿方，你可有话说。”
“我……”洛阿方额头上布满冷汗，他杀了多少人，他自己都记不清，但其他方面洛然说得却很正确。没想到言尊力量竟然这么大，可以探查到他的生平。洛阿方低着头，眼神十分慌张。“言尊陛下，那些事情都是洛宗指使我做得，并不是我愿意的，求您明察啊。”
洛然冷哼一声，手掌一挥，就见天空出现一个虚幻的场景。
那是冬天，外面下着鹅毛大雪。雪花挡住视线，隐约只能看到远处的红墙。一道黑色的人影从远处快速闪出，他速度十分快，在鹅毛大雪中穿梭，衣襟上却没沾上一片雪花。
他来到红墙外忽然停了下来，从怀中拿出一个布包，包里露出婴儿细嫩的小脚。他毫不怜惜的抓在婴儿脚上，一下就抓出一片青紫，就那样将婴儿提着脚拽了起来。婴儿哭喊挣扎着，声音却一点也传不出来。
他似乎觉得婴儿挣扎十分有趣，站着看了好一会儿。婴儿脸色涨的通红，一抽一抽的不动了，他又觉得没意思。就抬起手指在婴儿额头划了一下，娇嫩的肌肤被他指甲划破，鲜血的血液流出。婴儿又是哭喊起来，他就痛快的笑着。
然后……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按在婴儿头上，以婴儿头当笔、血当墨，在红墙上写起字来。原来他倒掉着婴儿，是为了让鲜血涨到头上。
婴儿头第一次撞到墙上时，稚嫩的皮肤便是全都破碎，眼、鼻、嘴被墙刺得不成样子。可直到他写完最后一个字，婴儿还活着。面目全非的脸青紫又苍白，他狰狞的一笑，手掌用力，就将婴儿嵌在了墙上。
用血书写的字，在红墙上并不显眼，但众人却看得一清二楚。“这只是一个警告，再听到你们乱说话，我就杀了你们所有人。”
婴儿抖了抖，终于离开了人世，却一点血也没流出。
画面最后定格在他狰狞的笑脸上，似乎将婴儿放干血，活活折磨死他很痛快，大笑声不绝于耳。
洛然挥手，画面消失。她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洛阿方，血眸中闪着猩红的光芒。
“言、言尊陛下，我……我……”洛阿方头皮发麻，着急的想解释，却一点话都说不出来。那次事情他隐约有点印象，起因倒是不记得了，只记得有人说洛家坏话，他便出手警告了一下。
第159章 她自带毛巾（）
洛然冷哼一声，血眸闪过一抹猩红，淡淡的说道：“洛阿方，说实话。”
洛阿方一愣，嘴不受控制的动了起来。“回言尊陛下的话，小灵记得当时有人传洛家坏话，具体为何小人也不记得了，就出手杀了那家婴儿，警告他们。”
“洛家？”
“是的，是洛家，不是洛宗。”
“那你是私自行动了。”洛然不屑的哼道：“而且是在事情没查清楚前将婴儿折磨死，洛阿方，你手段不错嘛。”
洛阿方一凛，心中想着要求饶、要反驳，可说出来的却是：“小灵痛恨所有人，所有活在阳光下的人，他们可以正大光明的笑，难过了也可以找人诉说。不像小灵，活在阴暗的角落，除了杀人，还是杀人，连见一下族人的机会也没有。”
“你不是说你愿意为了家族付出么，你当暗卫，为你家族换来了宗主注意，那不是你所愿的么？”洛然唇边荡起一抹讥笑。
洛阿方用手捂着自己嘴，怕再多说出什么。可他控制的是‘洛青烟’的尸体，捂住的也是洛青烟的嘴，他是怨灵，本来就不是用嘴说话。
慌神之际，声音已是飘了出来。“小灵那么说只是为了换取言尊陛下的同情，刚开始是为了让言尊陛下相信我、带我出结界。后来是为了骗取言尊陛下同情，希望言尊陛下能救我，不让我被大人的手下杀死。最后说出审判的话，是希望能够利用言尊陛下，获得新生。小灵只是大致上听过言尊陛下能审判，但具体如何也不知道。没想到言尊陛下的审判之力这么强大，连小灵的生平全都看见了，小灵知道怕是瞒不了言尊陛下，就想着能不能侥幸骗得言尊陛下信任。”
“所以从最开始，你对我说得就是假话了？”
“是的，小灵恨所有人，最恨的却是洛宗和我自己的家族。要不是他们，我哪怕生在一个普通人家，也可以过得比现在好。就是因为他们，一个说要给我机会，让我出人头地！一个又说我为了家族奋斗的机会来了，他们以我为傲，永远也不会忘记我！可最后呢，他们一个将我埋葬在煞墓中永世不见外界，一个连我的存在、名字都不再记得。这就是我奉献了一生换来的结果，我……我怨啊！”怨灵将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也不再用手捂住嘴阻挡了。
他从‘洛青烟’尸体中飘出来，透明的身影十分虚幻，只能勉强看出一个人形。“言尊陛下，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他们利用了我，又放弃了我，我这一生，得到了什么，又为了什么？！”
他仰天咆哮着，声嘶力竭的喊着。
尘陌煌怕他暴起伤到洛然，修长的身子挡在洛然面前。
洛然拉过尘陌煌，血眸埋怨的瞪了尘陌煌一眼。“不是说没有力量了么，挡在我前面送死啊。”
银发衬托下的小脸晶莹剔透，血色眸子含着异界风韵，在那一眼之下，尘陌煌心竟是漏掉了一拍。
他淡淡的笑了笑，顺势靠在洛然肩头。“看来我天生就是吃软饭的命，还请夫人继续保护我了。”
男人熟悉的气息笼罩住洛然，鼻翼间尽是熟悉的味道。洛然小脸一红，把头别到一旁。“你、我，我现在可是在审判呢，不要打扰我。”
“好，夫人辛苦了。”尘陌煌点点头，墨发扫在洛然脸颊。
洛然不自觉的一缩，小脸通红的瞪了尘陌煌一眼，举起小拳头威胁道：“你作为四大圣域域主，可不可以有点域主应有的霸气，人家都是男子保护女子的，为何到了你这里，偏偏要我保护你啊。”
眼波潋滟流转，语调都是软绵绵的，哪里有威胁的力度。
尘陌煌点点头，认真的说道：“好，夫人的话我记住了，等到有危险的时候为夫自然会保护夫人。只是没危险的时候还请夫人保护为夫，为夫恐怕真的是吃软饭的命，只有夫人保护为夫才能心安。”说着，长臂一伸，揽住洛然，薄唇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就像是真得心安一样。
“你！给！我！放开！”洛然咬牙，一字一顿的说道。
一股透明的力量传来，尘陌煌不由自主的放开洛然。他剑眉皱了皱眉，星眸中涌出浓郁的银茫，长臂又是揽住洛然。指尖点在洛然俏鼻上，沉声道：“夫人这么调皮可不好，下次再用言尊之力对付为夫，为夫便罚夫人给为夫……擦背。”
擦背……
洛然血眸睁大了，手指也一缩一缩的。她不是害羞，是……期待……
尘陌煌长得这么妖孽，身材又那么好，沐浴的时候肯定是一副美男出浴图，要是光擦背的话，她自带毛巾啊。
洛然难得的犯起了花痴，愣了会神才说道：“你、快点放开我，我还有有事要处理呢。”
又是一股透明的力量传来，尘陌煌星眸眨了眨，似是有股银茫闪出，手臂依旧揽在洛然肩头。
百试不爽的言尊之力，竟然失效了！
尘陌煌淡淡一笑，薄唇勾着邪魅笑容：“没想到夫人对为夫用情如此之深，就连夫人体内的言尊之力都是认识了为夫，不愿拆散为夫和夫人，为夫觉得很荣幸。”
“这怎么可能……”她现在可是言尊状态啊，每一句话都会实现的啊，刚刚明明还好用的，为什么突然不好使了呢？
洛然觉得人不能犯花痴，犯了花痴脑袋便会不好使，就连力量都不好使了。
尘陌煌嘴角的弧度又是上扬了几分，星眸将洛然错愕的样子尽收眼底。“夫人盛情难却，看来为夫只能用余下的生命好好陪伴夫人，才能回报夫人的深情。”
“你、你……扭曲事实，瞎编乱造，我没有……”洛然鼓了鼓嘴。
“没有什么，事实摆在眼前，夫人的言尊之力对为夫不起作用，就是很好的证据。要是夫人对为夫没有感情，言尊之力又怎么会不起作用呢？”尘陌煌宠溺的笑了笑，他家夫人可是难得的糊涂，他得好好欣赏一会儿。
“算了，我说不过你，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好了。”洛然无可奈可的叹了口气，她总觉得事情不对，却没发现哪里不对，只能先放下来。
第160章 只准记得我一人（）
洛阿方一听洛然要处理他的事情，立刻恭敬的跪在地上。
洛然眯着血眸看了他一眼，无声的叹了口气。“洛阿方，你行事狠辣、下手歹毒，你说你是听从洛宗命令，可洛宗只让你杀人，没让你折磨人。我看了你的一生，连你想隐藏起的内心都知道。你享受折磨人、虐杀人的感觉，又怨恨洛宗和你的家族，我想，用卑鄙无耻可能都不足以形容你。”
“言尊陛下，我……”洛阿方着急的想解释，可一对上洛然的血眸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那双猩红的血眸闪闪发光，毫无保留的将他看穿了。
“既然你无话可说，那就审判了。”洛然抬起指尖，一抹亮白闪现，那抹亮白一出现，便开始变换起来，翠绿、漆黑、湛蓝……各种颜色汇聚着。
与此同时，洛然脚下与头顶同时出现数道鎏金法阵，阵法缓缓运转，一股浩瀚之力飘散出。
“洛阿方，因果循环、今生欠下的债，你该去偿还了。”
淡淡的空灵声音，带着法则之力响起，回荡在审判空间内。
洛阿方一抖，身子僵在原地，幽绿的眼睛无神的睁着，没有焦距。而眼底，有着各种影子闪过，像是在重复上演他的一生。
知道自己可以成为暗卫时，他是兴奋的，也是骄傲的。他一向认为自己不属于那个小分支家族，那里的人，太笨了，配不上当他的族人。
第一次训炼时，他被人打得满身伤痕，差点死掉。那时他特别恨，恨父亲让自己来当暗卫，却从未想过他自己是愿意的，而父亲没有拒绝的权利。
第一次杀人时，他是害怕的。血溅在他的脸上，滚烫。他看着死人不甘的眼神，连手臂都是颤抖的
可之后……似乎那些将死之人，临死前的惨嚎、求饶，很有趣，他竟然十分享受。到得最后，他连婴儿也不放过……
那些被他杀死、折磨死的人，一一在他面前闪过。他们都睁着眼睛，不甘、怨恨的看着他，似乎，想向他说什么。
洛阿方崩溃的大喊道：“不要，不要，不要……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不该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