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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脸上顿时就变了。
从院子门口,恰好就瞧见张宝公公正要进门的身影。
美人沉浮(八)()
豆芽连忙喊住进屋的慕千葵,小声觑道:“主子,皇上来了。”
慕千葵一惊,连忙又走出来,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抬头时夏侯曦的人影果然已经到了门口。
张宝公公没有通传,既然看都看见了,慕千葵索性上前一步,和颜悦色地凑上去奉承道:“陛下来了!”
淡淡的圣颜上瞧不出任何情绪,“跟孤进来。”夏侯曦抛下一句话,就从她面前走过去直接进屋了。
慕千葵愣了一愣,硬是从中琢磨出一丝不寻常的味道,撇头去瞅精明的张宝公公,哪知人家根本就回避她的眼神!
这算怎么回事?!
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进屋,一路跟到夏侯曦的跟前,干巴巴地杵着,“皇上,奴家是犯什么错了吗?”
夏侯曦认真想了一下,冷冷吐出两个字来:“没有。”
这就怪了!
慕千葵神色狐疑地偷瞄了他一眼,俊眉紧紧皱着,分明不像他说的没有,“那皇上为什么看上去很生气呀?难道不是生我的气吗?”
夏侯曦瞅着她低声下气的样子,俨然一副狗腿子的模样,让人想发火都发不起来了,一口闷气憋在心里上不得下不去,可是又着实不是她的错,和她生气好像的确不应该!
“你以前也是这副样子吗?孤怎么觉得你在这宫里老是一副阳奉阴违的样子?”夏侯曦想来想去,还是没忍住,一下子胡乱找了个借口发了火。
这顶帽子扣得真大!而且还是无凭无据的!
虽然她自己承认有点阳奉阴违,但是在宫里讨生活,有几个人不是阳奉阴违的过日子,他又不是第一天在宫里生活,居然对她这般指责!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奴家哪里阳奉阴违了?”慕千葵不解地问道,态度却忍不住透出一股幽幽的怨气。
夏侯曦冷瞧了她一眼,哼道:“不高兴了?那怎么不大大方方表露出来呢?你以前在慕府里不都是摆着一张臭脸示人吗?”
一句话炸开了热锅上的蚂蚁,慕千葵的脸色骤然变了。
“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简直是匪夷所思,好端端的怎么又扯上慕府了!
“你自己做过的事,你自己不知道吗?”夏侯曦没好气地数落了一句。
讽刺的口吻彻底激怒了慕千葵,她忍不住回道:“我做过什么事了,值得皇上特意跑来发一趟脾气,倒不如说清楚,让我死也死个明白。”
张宝公公微微一愕,这小小美人果然是不要命了,居然在皇上面前一口一个我啊我的!
“这倒是你的真脾气了!”
夏侯曦依旧只是冷哼,并不见得更加恼怒,“你还好意思问孤,你做过的好事,也难为慕容琛念念不忘的记着呢。”
美人沉浮(九)()
“原来是他!”
一声冷嗤,慕千葵的眼里盛满不屑和鄙夷,“也难为他心心念念慕家大小姐,我都躲进宫了,他还要到皇上面前告御状,就算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也是没做过,死也不会认。”
夏侯曦板着脸,瞧她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撇了撇嘴道:“既然没做过,又怎么会死呢?”
慕千葵瘪了瘪嘴皮子,“皇上不就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夏侯曦斜睨了她一眼,神情倨傲,“孤刚刚有说过是这件事吗?”
慕千葵暗暗回想了一下,眼珠子时而转动,最后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只有讨伐她的阳奉阴违!
可是这点已经很莫名其妙了啊!
“那皇上希望奴家是什么样子的?”
慕千葵露出一张笑嘻嘻的脸,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就算他数落她阳奉阴违,可他还是很享受这种阳奉阴违不是,否则早翻脸走人了!
皇帝嘛难免有点小脾气,她就当是哄小屁孩好了,笑也笑过,骂也骂过,人一走不就好了!
夏侯曦俊眉微凛,摆出一副她难成气候的样子,“孤希望你不要阳奉阴违,以后说话要句句属实。”
“譬如说呢?”慕千葵诚恳地点头,洗耳恭听他的建议。
夏侯曦冷不丁地伸出一根修长漂亮的手指,指了指她心窝的位置,“这里可有装着其他人?”
慕千葵愣了一愣,撞上他深不可测的目光,好像对方知道什么一样,她咽了咽口水,慢悠悠地恭维道:“奴家这会儿眼里装着陛下,心里自然也是装着陛下的。”
夏侯曦被她的话逗笑了,眼里明明闪着不认可的暗芒,但语气犹带着一丝抱怨的味道,“说话不走心,还不是阳奉阴违?嗯?”
“喜欢陛下也算是阳奉阴违了?”
慕千葵情绪一激动不由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瞬间脸色涨得通红。
夏侯曦也被她的话呛了一下,妃嫔里有些谄媚的也会说这话,就是没见过她这般无辜不自知的,好像完全是无心说出来的,倒叫人有点不知所措了!
当着张宝公公和豆芽的面儿,夏侯曦想数落她也不是,闷着也不是,索性装模作样捂嘴咳了两声,白皙的俊脸上也微微有些红了。
空气里流动着尴尬的分子,慕千葵拿手掩了掩嘴角,连忙转移了话题,“陛下,听说太医署的御医被抓起来了?”
“这件事孤也有所耳闻,不过目前交给德妃在办,她应该会给孤和你一个交代的。”
慕千葵哀叹一声,“其实奴家在太医署的时候,杜大人经常为了帮我连累自己,奴家实在无法相信,这些太医署的御医会下毒害我。”
夏侯曦沉吟片刻,回答道:“这件事尚未水落石出,是包藏祸心还是被人陷害,迟早会弄清的。”
美人沉浮(十)()
夏侯曦若有所思地瞅着她,过了一会儿,慢慢启口道:“孤已经派人去江南了。”
慕千葵意外一惊,但随即又觉得夏侯曦这种人表面上深藏不露,内心肯定很多花花肠子,考虑到这点也不奇怪。
“那情况怎么样?”
夏侯曦又瞥了她一眼,“很快会有消息。”
三日后,没想到回来的消息居然是杜院士失踪了,人既不在江南老宅里,也没有回到京城。
整件事一下子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了。
而司刑房那边严刑拷问也没有任何结果,虽然说问题一定出在每日的药里面,但是找不到实际的证据,德妃沐婉君纵然气得跳脚,也还是没有办法。
豆芽从外面打探回来的消息,据说德妃本打算屈打成招,再来个死无对证,把这事情也算是糊弄过去,可是东宫太后那边似乎施压过,而东太后向来主张规矩,不希望有人背地里捣鬼,所以还派人去牢房监视,害的德妃这小小的如意算盘最后也没有办成。
“主子,既然你知道了下毒的玄机,为何不出面指证杜大人呢?”
豆芽站在窗榻边上,瞧着剥花生吃的慕千葵,偏偏主子对于中毒的事始终讳莫如深,那药里的玄机也没有透露过半个字。
听完她的话,慕千葵一脸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指证他?又不是他要下毒害我?”
豆芽翻了一个白眼,撇嘴道:“就算主子喜欢他,也不能脑子都不清不楚了吧?”
慕千葵拿起一颗花生米朝她砸过去,“你这丫头就爱胡说八道,你主子的脑袋清醒着呢,要是杜大人被治罪,那真正的凶手就永远逍遥法外了!”
豆芽很不能苟同,把接住的花生米扔进嘴里,满满对杜苏文的成见,“真正的凶手是谁还不知道呢!”
慕千葵无语地摇头,不过东太后既然插手这件事了,司刑房那边,也算是省了一桩心事。
而两日后,很快就发生了一件让慕千葵震惊的事,德妃破案了,原因始于御花园的湖水浮上来一具女尸。
经过内务府的一番调查,原来是御膳房的宫女翠儿,从她的衣物里还搜出遗书和下毒用的药。
而根据遗书的内容供述,毒并不是下在药里,而是在慕千葵每天的饮食里,无色无味无形,所以就算是妙手回春的慕美人也没有自觉。
这件事当然完全是胡诌,慕千葵平时很少吃御膳房的膳食,想要通过这个途径来下毒不可能,而且她会自己断脉,她体内的毒应该是从喝过杜院士的药后才慢慢产生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漏洞百出的真相,德妃沐婉君拿来向夏侯曦交代邀功,他居然默认了。
这点最让慕千葵无法理解,就像他知道凶手,而故意在包庇一样。
美人沉浮(十一)()
午时过后,小福子提着十两极品血燕和两只极品雪山人参进来,老老实实回禀道是夏侯曦去过闭月殿后刚赏赐下来的好东西,可惜贾青青不愿领受他的东西,就顺手把这些东西立马转手给别人了。
慕千葵笑着收纳下这好东西,两眼瞅着小福子,没想到他来了沉雁阁后,对闭月殿里的事也清清楚楚,果然是个机灵的人儿!
眸光一闪,慕千葵就笑盈盈地问道:“昭仪娘娘身子可有好转?”
“回禀慕主子,昭仪主子虽然身子骨虚弱,但是精神比之前好了许多,她老说多亏了慕主子的救命之恩。”
慕千葵觉得他说话圆满,的确是个可塑之才,“昭仪娘娘她既然身子差,那这些东西应该给她好好补补。”
闻言,元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昭仪主子好像是生皇上的气了,因为皇上最近老来沉雁阁这边走动,那边倒去得不如以前勤快,昭仪主子说是索性遂了皇上的心意把东西也全都送过来了。”
慕千葵微微怔了一下,本以为贾青青一向喜欢夏侯轩,对把爱捧到她面前的皇上根本不屑一顾的,“你说昭仪娘娘是不是吃醋了?”
元宝抬头看了看她,因着平日里和豆芽关系亲近,才会被皇上调到这沉雁阁来,自然主子问话,他应该句句属实,不过这个问题,他就真的没法回答了,他是个殿外杂扫的小太监,从闭月殿里其他相熟的宫人那儿道听途说来的,而且他对于男女之事那是完全不知的!
见他脸色窘迫,慕千葵抿嘴一笑,也不打算为难他了,“好了,我知道了,这些事不问你了,我只问你一句,我这儿比不上闭月殿那样气派,赏赐不如闭月殿里丰厚,你心里可有一丝丝不甘心?”
元宝摇了摇头,立马给她跪下叩头道:“奴才进宫是因为家里穷,到了这宫里也只愿吃饱饭睡安稳觉,不求荣华富华,有美人主子这样宽厚的主子,又有豆芽姐姐这样的好人,奴才别无所求。”
嘴甜的奴才就是招人喜欢,慕千葵顿时心情一好,立马就道:“既然如此,以后好好做事,我不会亏待你的。”
说完,她又把豆芽喊进来,“既然昭仪娘娘送来厚礼,咱们也要礼尚往来,你去一趟闭月殿,把剩下的百花蜜送一盅过去。”
豆芽出门后,小福子就出去做事了。
慕千葵靠在内室的窗榻边上,不知不觉渐渐趴在榻几上睡着了,到了点灯时分她才醒过来,浑然不觉肩头滑落下来的披风,忽然看到对面坐的人后,脸上不由又惊愕又茫然。
“皇上?”
夏侯曦穿着一袭白衣软缎,金丝银线游走在左肩和右腰间绽放出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