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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独立兮山之上,云容容兮而在下。”
“杳冥冥兮羌昼晦,东风飘兮神灵雨……”
“呜呜呜兮呜呜……”
这一曲古老的祭歌,名为《山鬼》,出自《楚辞?九歌》,《九歌》是屈原所著的祭祀歌谣,后世演变为咒语,而古语唱法早已经失传,现在人虽然有词,却只能读,不会唱。
二愣子的唱法发音,是王家一脉的秘传,强调古朴,冗长绕口,现代几乎已无人能同听懂,只是感觉非常的古老庄严,充满了巫鬼的神秘。
不过张昊从小聪慧,又知道原文,而赶尸人的念咒也多少会一点巫语腔调,勉强还能听懂。
《山鬼》一曲是祭祀山神精怪,作为开路,是祭祀的前奏。
祭完这一套,时间已经十二点,家家户户守岁放鞭炮,顿时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竹声。
公元历法又称阳历,以太阳为参照标准,午夜是一天的分界线,过的午夜就第二天,但传统的农历,又称阴历,以月亮为参照标准,“午夜”一词顾名思义,是夜晚的中午,除夕之夜,依然还是这一天。
道书曰,大周天数为三十六十,但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多出五天数,是大周天交替之空隙,阳刚蒙蔽,天机隐晦,故而有妖邪作祟。
“夕”,太阳也,传说太阳是金乌所化,象征天帝,“夕”是金乌一族的神兽,上古时期,鬼神不分,人道孱弱,周天交替之机,夕兽作乱,被人族斩杀,这就是除夕节的来历,也象征着人道兴旺,压过了鬼神妖邪。
王德全取出蒸笼里热气腾腾的四十九个包子,包子捏成人头的模样,和三牲祭品拜访在一起,又取下香案上供奉的捞尸棍,抬起案板,出门去了。
二愣子领头带路,摇着幡仗,颂唱祭歌,抬着三牲头颅和人头包子,一行人往河边去,这气氛说不出的诡异和神秘,如果一般人走夜路遇上,只怕会吓尿了。
河边一带的人家放完鞭炮,赶紧关门闭户,知道每年的是个时候,王家都要来河上祭鬼,大家都忌讳,主动回避。
来到河边,王家的捞尸船停在那里,众人一起上船。
船是机动船,不过今晚忌讳吵闹,没有开发动机,王德全掌舵划船。
二愣子站在船头,抛洒香粉,又唱起了一曲歌谣。
“与女游兮九河,冲风起兮横波。”
“乘水车兮荷盖,驾两龙兮骖螭。”
“登昆仑兮四望,心飞扬兮浩荡。”
“日将暮兮怅忘归,惟极浦兮寤怀。”
“鱼鳞屋兮龙堂,紫贝阙兮珠宫。”
“灵何为兮水中,乘白鼋兮逐文鱼……”
“与女游兮河之渚……”
这是一曲《河伯》,河伯就是河神、水神,在先秦时期,还没有水底龙王这一说,掉进水里淹死,就成了河伯的管辖,捞尸客要从河伯那里捞人,就得先祭拜河伯。
唱完河伯,该招魂了。
“朕幼清以廉洁兮,身服义而未昧。”
“主此盛德兮,牵于俗而芜秽。”
“上无所考此盛德兮,长离殃而愁苦。”
“帝告巫阳曰:有人在下,我欲辅之,魂魄离散,汝筮予之……”
这一曲祭歌是《招魂》,也是出自《楚辞》,招魂又有大招和小招之分,捞尸客一脉拜的祖师爷是屈原,现在唱的是小招,为祖师爷屈原招魂。
唱完小招,又唱大招,大招是给水鬼招魂,捞尸的时候也要招魂,但这条河淹死的人太多,难免沦为孤魂野鬼,徘徊在河边作祟,现在招魂就是把所有的孤魂野鬼招过来祭拜一翻,不要再此作乱。
然而就在这事,突生变故,伴随着二愣子的祭歌,河面一阵阴风掠过。
“咦?”张昊愣了一下,他修道有成,六感灵瑞,立马感受到了不对劲,莫非真有鬼神作祟?
下一刻,“哗啦!”一声水响,河里荡起水浪,船头摇晃,仿佛被什么东西猛地一撞,紧接着一群鱼儿跃出水面,哗啦啦水响,阴风大作,隐约有鬼哭狼嚎之声,整条河都在翻腾似的。
“呀!有鬼啊……”陈芳燕胆小,吓得叫了出来。
几人也吓得大惊,而二愣子站在船头,一不小心没站稳,噗通摔了下去,吓得直叫唤,“水鬼……有水鬼拉我……”
第三十九章一纸符箓镇鬼邪()
王德全连忙回过神来,抄起捞尸棍,一把捞起二愣子。
徐八字和孙仙娘吓得慌了神,虽然平时都和阴鬼打交道,但谁见过真正的鬼怪,犹如叶公好龙一般。
不过这几人再怎么说也是内行,面对这鬼怪作祟,都有些祖传的方法应对。
徐八字赶紧念经,却很慌乱,念什么经都搞忘了。
孙仙娘最是迷信,以为遭罪了鬼神,一个劲的跪下叩拜,惊恐的向鬼神求饶。
“干。爹爹,有鬼哦。”倒是两个小丫头一点不怕,反而很是好奇的模样,想去船边弄一下水,被陈芳燕拉住了。
张昊也忍不住心头一怔,猝不及防的被吓得够呛,这尼玛什么情况,赶紧大吼一声壮胆,道,“何方鬼怪,敢在贫道面前作祟。”
目光一凝,眼有重瞳,只见四周的阴司气场涌动,狂风大作,河里的冷流与热流混乱交错,温差变化,让鱼儿受了惊,跃出水面,整个河水都在翻腾。
“别怕,是鬼怪作祟,我小时候见过,快放祭品。”
王德全一声喝道,不愧是从小捞尸的前辈,拿去人面包子就往河里扔。
二愣子定了定神,拿起包子投进河里,四十九个包子尽数投下。
这四十九个人头包子祭河,也有一番来历。
相传三国时期,诸葛亮率兵攻打南蛮,班师回朝之时,途经泸水,突然阴风大作,浪击千尺,鬼哭狼嚎,诸葛亮召来孟获寻问,原来是两军交战,阵亡将士无法返回故里与家人团聚,故在此江上兴风作浪,大军若要渡江,必须用四十九颗蛮军的人头祭江,方可风平浪静。
诸葛亮心想,两军交战死伤难免,岂能再杀四十九条人命?便以米面为皮,内包黑牛白羊之肉,捏塑出四十九个颗人头,代替活人血祭,开坛做法,祭拜亡魂,这也是包子的由来。
张昊清晰看到,王德全做的人面包子,居然是开了光的,还有那三牲头颅,血气浓厚,经过祭祀,也有了精气神光,血气刚阳,投入河里,调和阴司,阴阳气场恢复平衡,大风也停了。
还有一点,让张昊很是诧异,这几人之中,王叔,二愣子,孙仙娘,这三人的精气神光都比普通人强,相当于炼精化气的境界,而孙道士就很普通了,他自己也刚刚摸到炼精化气的门槛。
“巫人皆是依靠传统信仰,因此心气比普通人强大,而道教式微,麻衣道传承断了,一盘散沙,受到现代理念的冲击,没有了信仰基础,心气也就普通。”
不过仔细对比,他虽然才摸到门槛,但根基巩固,精气神光最为纯正澄清。
其次是二愣子的精气神光最强,血气方刚,根基好,虽然脑子一根筋,少了些弯弯绕,却是赤诚之心,心气很正。
然后王德全,王德全洗手转行,心气有所消退,精气神光略显平淡。
最后才是孙仙娘,被阴气破了阳和,气血虚乏,心智蒙昧,精气神光灰蒙蒙的,虽然光的范围大,品质却连徐八字都不如。
“果然,旁门终究是旁门,道家内丹才是正宗。”
张昊心有所悟,正宗丹道修练出来的精气神光,不是单纯的信仰所能比,或者说,他们信仰还不够完善,对信仰的理解和感悟还不够深层,甚至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精气神关是何物。
而道教传承了两千多年,已经参透了本质,这就是道统传承的高低之分。
河里的阴风已经平静,几人只以为是鬼神作祟,脸上还有些惊慌,连陈芳燕这样的读书人,也免不了心生敬畏。
只有张昊一人明白,这是阴阳气场的变化,这条河死人太多,阴司淤积,二愣子也算是有点道行,对巫曲歌谣的信仰很虔诚,特别是在这仪式上,心境更加虔诚,几乎达到真言咒语的水准,引动了阴气。
这祭礼,其实就是调和这一带的阴阳气场。
不过水里的鱼儿受了惊吓,依然跃出水面乱跳,一时半会安静不了。
这一带因为有死人,还时不时的闹鬼,因此很少有人来打鱼,鱼群非常多,这一翻折腾,搅动了整条河。
“三叔,河神老爷还在作怪,可怎么办呢?”二愣子稳住船,惊慌的问道。
王德全也没辙了,他记得小时候跟着老爹年祭,也遇到这情况,但投下祭品就风平浪静了,没想到今天又遇到了。
孙仙娘还在那里跪拜磕头,诚惶诚恐的求饶。
徐八字却是缓了过来,一看张昊,像抓到救命草似的,“张师叔,快快施个法术,镇压鬼神。”
“对啊,张昊你来。”王德全反应过来,眼前不就有个活神仙么,还怕什么鬼怪作祟。
“这……”
张昊郁闷了,这鱼儿受了惊,他能有什么办法,但这场景确实太诡异,说不是鬼神作祟都没人信,而他挂着一个昆仑大仙的牌子,总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干。爹爹,快抓个鬼鬼。”
两个小丫头也来兴趣了,一点不怕鬼,拉着张昊撒娇,要玩抓鬼。
“咳咳……”张昊尴尬了,暗道卧槽,他这是骑虎难下啊,不过面子还得兜住,挺直了腰板说道,“这鬼怪太厉害,我道行浅薄,只怕镇压不住。”
“张师叔可是真有道行,试一试也无妨。”徐八字惊慌说道。
“……”张昊无语,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在微笑,试你妹啊试,铁了心要他出洋相。
“干。爹。爹,施法术抓鬼鬼。”
两闺女跟着起哄了,小孩子嘛,很好奇这些玄怪之事。
“呵呵……”张昊笑得比哭还难看,装。逼到了这个地步,也只得硬着头皮装到底了,心里一横,淡淡的说道,“那好吧,我便试一试在昆仑山学的道术。”
张昊抖了抖道袍,一脸仙风道骨的高人模样,摸出一道清心符。
以他现在的修为,这清心符可以画一碗符水,虽然鱼儿的灵智不如人,但一碗符水也远远不够,他只得拼一把,用自己的精血神元画符。
两指捏成剑诀,放在嘴里,想要学电视里咬破手指潇洒的装一次逼,可这一咬,痛得差点叫唤了出来。
尼玛的,居然这么痛,张昊那个郁闷,但要的就是这股痛感,强行激发自身,心里一横,猛地一口咬下,十指连心,痛得浑身抽搐,体内气血沸腾,精气神都催发到了极致。
目光一凝,在这剧痛之下,开启重瞳,强行聚精会神,精气神元再上一层楼,两指剑诀,集中心意,沿着符箓上的笔迹,以精血再画一遍。
张昊看到,血液蕴含了浓厚的精气神,符文的灵光,赤红如火。
“拿火来!”
张昊一声轻喝,二愣子赶紧拿来火把,点燃符箓,精血神元在火焰里升华,符文悬空,大放灵光,张昊手捏印决,对着火焰一抓,往河里按下。
“扑哧!”
水火交融,灵光借火显形,在水里结为一道符箓,瞬即化入河里,灵光一闪而逝,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