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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望去,城外扎着两座大寨,一座完好无损,一座却面目全非,那寨内还冒着残烟,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气味,这是泾原弟兄们作的好事?
泾原帅徐成,骑着一匹暗黄色的马,带着两名部将逆鄜延人潮而动,一时吸引无数目光。并非这位徐少帅风采照人,也并不是他穿了黄金甲,而是胯下那匹马极其神骏!一眼看去,就知道不是青海骢,也不是陕西马,更不是西夏马,它比这几种马都要高大!腿细而长,奔跑有力!徐成骑着他,将两名部将很快甩在后头!这匹马,便是徐成的最爱。是当初耶律大石送给徐卫,而徐卫又送给他的汗血宝马!
士卒们纷纷闪开路来,徐成在马背上高声问道:鄜延徐经略何在?
经略相公便在后头,军旗下便是!将士们也高声回应着他。并互相打听着,这是泾原军哪位长官?一旦听说是徐少帅,悄然大悟,骑得如此宝马,舍少帅其谁?
徐成又奔一阵,望见前头鄜延军大旗,加了一鞭,那战马闪电般射将过去!簇拥在徐洪周围的将士没看清,只见一个影子唰闪过来,一时慌了!呼喝声,惊呼声,战刀出鞘声,响成一片!
军旗下的徐洪镇定自若,谓左右道:是泾原徐经略。
徐成一勒缰绳,战马长嘶而起,他利落地跳下地去,抱拳就道:徐经略,等候多时了!
这两个,在私是叔侄,在公,徐洪虽然是节度使,高徐成一级半,但毕竟各自来是一路帅臣,公开场合也不便托大,遂也下了马来,上前还礼道:看这样子,徐经略你已经给萧合达送了见面礼?
徐成一笑,转头望了一眼夏州方向,轻描淡写道:昨夜我军摸营,倒没杀伤几人,只烧了半边寨子,这会子萧合达怕是正指挥救火。
徐洪闻言,难得露出笑容,对左右部将道:我们家这下一辈里,数这个最有出息。
泾原徐经略自然是名震关陇,但我们鄜延少帅也不遑多让,大帅何必自谦?有鄜延将佐笑道。
徐洪连连摇头:比不得,比不得,徐勇冲锋陷阵,万军之中左右突杀这没得说。但是,将略差一些。
徐成听得五叔夸赞,略略俯首道:徐经略再这么说,我就无地自容了。我长徐勇贤弟不止一轮,如今作个泾原帅,而他已作得麟府安抚使。到了我这年岁,前途不可限量!
徐洪笑笑,不再谈私事,问道:徐经略,这夏州情况如何?
请经略相公帐中叙话?徐成侧身作请。
边走边说吧。徐洪点点头,回身跨上了马。徐成亦登上马背,一边走,一边介绍道:我泾原军自北上,先于三岔口击败萧合达数万阻击部队。并迅速进抵夏州,萧合达看来在夏州屯了不少兵马,所以在这城外扎有两寨,负隅顽抗,坚守待援的企图非常明显!
石州守军不战弃城,应是全部撤到了夏州。萧合达收缩后力,想依托夏州坚固的城防拖延时间,以待萧朵鲁不大军来援。徐经略有什么想法?徐洪正色问道。
徐成抖了抖缰绳,沉吟道:辽军主力,一部是面向燕云,一部是面向陕西。尤其是我泾原路,首当其冲。我们攻打萧合达,且进展神速,按常理说,萧朵鲁不应该挥师救援。但是,我担心的
他话说到这里,忽见五叔举起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当下也会意,闭口不言,一路奔入泾原军大营,进了中军大帐。两人对座了,徐成才继续道:我担心的是,万一萧朵鲁不剑走偏锋,不来救援萧合达,反倒去进攻我泾原,那就麻烦了。
听到这话,徐洪多日来的担忧总算找到了一个排解之法,遇到了可以说话的人,当即道:不瞒你说,我也正担心此事。还有,我们现在处在辽军东线和南线之间,倘若萧朵鲁不胆子够大,魄力够足,倾全力两线夹击我们
徐成马上接过话头,严肃道:那我泾原鄜延两军,退则不及,战则被动!大事不妙!
徐洪默默地点了一上头,但随即又道:这个可能性倒是不大,契丹人毕竟还得防着女真人。所以他东线面对金国的部队不敢轻动,倒是你泾原路有可能会遭到辽军的突袭!对此,你有安排么?
徐成答道:出征之前,我已经作相应安排。但是,我泾原主力俱在此处,倘若辽军南线部队全力进攻,后果也堪忧。
却也不妨。徐洪摆摆手道。秦凤永兴两司已经集结待命,一旦泾原有变,张宪会替你补上窟窿。
徐成看了五叔一眼,一时欲言又止,徐洪见了,一仰头:徐经略有话直说。
徐成沉默片刻,道:也确实如此,但愿张宪能保泾原无碍。经略相公,现在我两军合作一处,我的意思,强攻夏州,逼萧朵鲁不来援,不知相公意下如何?
徐洪心知他有话没有说出来,也不去追问,点头道:我也是这般设想,这次打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出其不意,必须要速战速决。方才本帅大略看了一下夏州城外的两座大寨,摆设而已。待我鄜延军安顿下来,下午即起砲轰击,拆了这两座寨子如何?
如此最好!徐成使劲点头。平了这两座寨,便可近前攻城!
鄜延军上前拔寨,就有劳泾原弟兄们把住侧面,勿使敌扰。徐洪道。
理当如此,请经略相公放心。徐成满口答应。
当下议定战术方略,泾原和鄜延两司的文武官员们都去了,只有徐洪徐成两叔侄留在帐内。徐洪是个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当即问道:你方才想说什么?
五叔信得过刘光世?徐成问道。
何意?徐洪反问道。
侄儿的主力都在此处,只在威州等前沿布置了防线。一旦辽军集中兵力突袭,撕破我外围,那就等于入了无人之境!泾原危矣!秦凤张经略确实是作为泾原的预备,但是,倘若事发,而刘光世又不下令秦凤军入援,如之奈何?徐成这才道出担忧来。
徐洪一捋须,摇头道:当不至于。刘光世虽说是受朝廷之命执掌川陕,统率西军。但是,他恐怕也不敢拿我两军数万将士的身家性命玩笑,更不敢拿泾原要害之地戏耍。
徐成虽然叫徐洪一声五叔,但两人的年纪其实差得并不远。听五叔这般说,心知这位叔父是个实诚人,对如今险恶之局势认识不深。因此道:五叔,刘光世是什么人?若说打仗,我算是个晚辈,也瞧不上他。此人专好空言,临战则畏畏缩缩,斤斤计较。他如今作了川陕长官,侄儿看,他只干一件事!当初九叔怎么作的,他就反着作!王彦是追随九叔多年的老将了,结果如何?刘光世说并军就并军,愣把几万人马收到他自己麾下!
刘光世这企图还不明显?他就是要打击我们徐家!吞并王彦的部队只是第一步,这第二步,便要应我叔侄二人身上。此次出征,他指派我两司进军,若胜,功劳是他最大,若败,损失的是我们徐家。侄儿猜度,他是极有可能在泾原遇险时,迁延不救的!
到时,我们泾原鄜延两军被截断退路,后果不堪设想!我们若受创,杨经略和张经略恐怕就是下一个目标。熙河姚经略虽说多少年来一直听从九叔节制,但如今九叔不在位上,他会怎么样不得而知。到好时,西军还有我们徐家立足之地么?
徐洪听到此处,已是震惊不已,沉声道:果真如此,得意的,怕不是朝廷。而是契丹人,女真人。
谁说不是?九叔是把这点看透了的。所以,侄儿方才在众将面前声言猛攻,其实,我们必须得随时提防着,一旦泾原有变,立即回师!不用等刘光世命令!金军是绝计不会来的!徐成断然道。
徐洪黑着一脸,一声不吭。
徐成见状,猜测五叔是在担心擅自退兵,罪过不小,立即道:五叔,我们一退,金军又不至,朝中势必大震!而辽军见此形状,岂有善罢甘休之理?到那时就不用侄儿说了吧?
徐洪深思良久,摇头叹道:其实,朝廷何必这般折腾?这闹来闹去,干的尽是亲痛仇快的勾当!若真如你所言,这回女真人该笑了。
这便叫树欲静而风不止,没奈何的事。徐成苦笑道。
当日下午,鄜延军在安顿下来以后,即尽起威远巨砲,准备轰击辽军大寨。而泾原军则在旁保护策应,徐成的骑兵精锐尽出,有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迅速反应。
那大寨中的辽军眼见西军架起砲车,急报城内。萧合达上午时见鄜延赶到,已是忧心忡忡,此时听闻宋军准备进攻,便亲上城头察看。
统军你看,这边是上午过来的宋军,那一头是泾原军。看这模样,是鄜延军主攻,泾原军策应。统军再看最前沿,宋军片刻之间,已经架起十余座砲。这砲有些名堂!夏州副统军向萧合达介绍着前沿情况。
萧合达展目望去,且不说宋军声势浩大,单只那砲车就足够骇人了。它并不是当世常风的那种靠人力拉扯的梢砲,这砲形状奇特。并无一线梢绳,巨大的底盘砲架上,架着一根砲杆,朝向城池这一面,系着巨大的物件,此时被高高吊起。乍眼一看,还不太明白这砲到底是何作用。
宋军的巨砲仍在一座一座地增加,看其位置,是要轰击昨夜刚刚被劫的东寨!再看旁边,泾原军的骑兵虎视眈眈,若想袭击鄜延军的砲阵,并不容易。
传言,西军火器至为精良,有砲名威远,能打千步!砲起火发,声如惊雷!虽高楼巨厦,亦为之轰塌!不知,可是此物?萧合达自言自语道。
统军,怕是传言不实。若西军的砲能打千步,他何至于推得如此近?所谓砲起火发,声如惊雷,恐也是民间军中杜撰谣传之语,信不得。部将们都道。
萧合达缓缓摇头:徐宣抚能纵横南北,所赖着,兵精、将勇、器械精良而已。传我将领,让东西两寨待命,随时准备回撤入城!
此言一出,诸将大惊!这尚未正式开战,哪有回撤的道理?再者,石州两万兵撤来,城中兵力已经太多!一旦都撤进来,可就完全陷于被动了!
萧合达见诸将不语,直身侧首,怒道:没听见我的军令么?
鄜延军阵中,徐洪坐于马背上,神情阴鸷地注视着紧张准备的砲阵。忽见前头奔来一小将,勒停坐骑之后,大声报道:大帅!前沿发现辽军寨中有异常动静!望楼栅栏上的敌兵都已下去,寨内也是一片混乱!
徐洪一听,只沉默了一瞬间,即大声吼道:发砲!
命令飞快传达到砲阵,操砲手们一听,撬开木箱,于干草之间抱起硕大的铁壳震天雷,置于砲杆的皮套之中。砲车旁立着的指挥使,手执令旗,高高举起!一见准备就绪,手中令旗猛然向下一挥!
火种引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