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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平以我自称,耿忠自然听出了其中的亲近意味。
“奸人谋逆,令陛下忧思不安,是臣等之罪。”耿忠拜倒在地:“臣愿率黄门冗从,诛除这帮逆贼!”顿了顿,又道:“只是臣恐力有不及,牵累了太后和陛下。”
姬平苦笑着摇摇头,是啊,不在宫中,永远不知道十常侍的势力有多大。
灵帝在时,除了宫外守备的禁卫外,宫内有两支宿卫,一支是归属皇帝的黄门冗从,由耿忠率领,守卫宫禁,也就是皇帝住处,只忠于灵帝。
另一支是归属皇后的中宫黄门冗从,由大长秋赵忠亲信率领,守卫**。
灵帝驾崩后,中宫黄门冗从仍由赵忠掌控,黄门冗从却被张让拨走一部分,留给耿忠护卫新帝刘辩的仅有百余人。
除了宿卫势力,十常侍还有其他各方面亲信,囊括掖庭令、太医令、黄门令、永巷令、钩盾令、中藏府令、尚方令……几乎把持了宫内所有的事务,又到处都是耳目,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察觉。
或许借助外部禁卫军的力量可以,但从宫内要铲除十常侍,难如登天。
若是灵帝在时,十常侍必然不敢妄动,但他这个新帝继位不到两个月,又没有权力,没有树立起天子的恩宠和威信,在那些宦官心中的地位怕是还不如掌控他们生死十数年的十常侍。
“明日我去找太后,耿忠,先将他处理了,不可让十常侍发觉。”姬平还剑入鞘,双手伸出廊外,掬了把雨水洗了洗脸上的血迹,独自向寝宫走去。
关上寝宫门,他身子一软,踉跄了一下,手支长剑,单膝跪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无论是刚刚杀了人,还是十常侍对他的谋害,都压抑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性子平和豁达,一向自认除了死,什么都看得开。但现在面临的就是死,他实在难以淡定。
这个世界,又有几个人能从容的面对死亡?至少他不是。
躺在榻上,他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努力分析着自己目前的处境。
宫内势力最大的十常侍,盘根错节,掌控宫中除却耿忠之外的六百多个冗从,这是近在眼前的大敌。
宫外那个也叫何进的大将军,掌握北军五营、西园八校和虎贲、羽林等禁卫,倒算是他的亲舅舅,可是自己却不能想着依靠他。无论何种原因,历史上何进声势浩荡要诛杀十常侍,结果自己反倒先被十常侍杀了,而且正是他召董卓进京,害死了刘辩和何后。这是猪一样的队友。
与何进共录尚书事的太傅袁隗,名义上又是他的老师,也算得上和他亲近,但袁隗虽然出身四世三公的名门,却不是什么好鸟。历史上,何进召董卓进京,曹操、陈琳、郑泰、卢植皆知必乱,苦苦谏劝,老家伙一言不发。可笑的是,到了董卓要废掉他这个皇帝时,老家伙却立马附和。这算什么太傅?
唯一能指望的母亲何后,不提也罢,或许是感念十常侍过去的相助之恩,在兄长何进和十常侍之间摇摆不定,虽然这是他唯一能依靠的,但貌似也靠不上。
还有宫外宿命的大敌,西凉董卓,也在一步步逼近。
四面皆敌,他却是孤身一人,虽为天子,却没有兵权,没有政权,像一个死囚犯,被关在黑暗的铁窗里,随时等着最后的行刑……
不知不觉,姬平疲累已极,渐渐沉入了梦乡。
梦中,十常侍一个个狰狞的面容不断闪现,向他逼迫而来,最后定格在一个大胡子脸上,他的身后站着一个手持方天画戟的高大男子,一戟朝他刺来!
啊!他大叫一声,倏然惊醒,刷得坐起,额头上满是冷汗。
许久,他长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一定要逃出这个皇宫;隐姓埋名,寻找一方净土……”大厦将覆,他才不愿意做这个亡国皇帝。
“只是,大乱将至,何处才是净土?”他感到有些无力,要在三国乱世寻一方净土,似乎比做皇帝更难。
“或许自己可以逃出宫去,找曹操刘备孙权神马的,随便一个投靠?”随即他又摇摇头,自己还不知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呢。
曹操现在还在他手下做典军校尉,刘备还在哪个小地方做县令,至于孙权……应该才七八岁吧。
一夜没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向来喜欢睡懒觉的他早早就起来了,只觉头昏脑涨,周身乏力,估摸着自己也有了熊猫眼。
很快,两个美丽的贴身侍女进来了,本是有些迷糊的姬平一下子清醒起来。
尤其是第一个上来帮他穿衣服的文萝,不过二十岁的女子,成熟的却像个水蜜桃,温柔端庄的面容,配着窈窕动人的身段,举手投足间,透着无穷的魅惑。
看着文萝低身帮他穿衣服,俏脸离他不过三寸,吐气如兰,胸前怒凸欲出,又是晨起之时,姬平便忍不住起了反应。
文萝很快也发现了,粉嫩的脸颊晕染了一抹嫣红,偷偷看了他一眼,秋波如水,二人目光正好对上,文萝急忙低下了头。
“陛下身子比前几日好多了。”文萝轻声说着,似乎意有所指。
姬平有些赧然,头偏向一旁,却看到正叠被子的霍小玉俏脸微红,偷偷发笑,他顿时脸颊发热。
文萝还好,毕竟算是个成年女子了,霍小玉却还是个小萝莉。
这时,文萝又要把他扶抱下榻,他忙自己下来,一个大男子,让女人穿个衣服还行,总不能还让女人抱着下榻。
不过此时此刻,他才感到了作为一个天子的尊崇和享受。
“其实老天对我还是不错的。”姬平忍不住胡思乱想着:“要是再降一道天雷劈死董卓,然后连环反弹死十常侍就好了……”
外面的雨依然没有停,天色晦暗。
两个侍女留在寝宫中,姬平在耿忠的陪侍下,去不远处的长乐宫看望母亲何太后。无论如何,母亲总是他唯一能依仗的,他想去探探何后的意思。
一路上,他对那些回避在道旁的宦官和宫女视而不见,只是凝眉思索。
昨夜杀了张周,耿忠已经处理干净,十常侍不见了张周,恐怕会惊疑不定,而且他们下的是慢性·毒·药,需要一段时间看结果,暂时应该不会有大动作。
只是自己一会见了何后该如何分说?该不该告知她自己昨夜听到的一切?如果说了何后会是怎样的反应?把十常侍逼急了又会出现怎样的后果?是推出个替罪羊?还是狗急跳墙立时动手?
关乎自己的生死,他不得不反复思虑每个问题和细节。
到了长乐宫,宫人报知何后去了中台,中台又名尚书台,也在宫禁之中。
在东汉一朝,皇帝架空了三公的权力,以尚书台作为朝廷处理政事的中枢,凡是百官的奏事都必须先经尚书台,然后再转交皇帝,而皇帝所下达的所有诏命也在尚书台中起草,由尚书台发布。
如今尚书台由大将军何进和太傅袁隗共同掌控,何后临朝称制,等同天子,自然也常去处理政事,不过尚书台中,也不乏十常侍的亲信。
姬平犹豫了一下,便转道去尚书台,快到尚书台的一处长廊弯处前,隐隐听到一个老妇的声音。
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第四章 母亲何后()
&儿,如今董老太婆和董重已死,骠骑将军空缺,你二兄苗儿理应补上。”说话的是何后的母亲舞阳君,也就是他的外婆,她口中的董老太婆是他的祖母董太后。
&亲,此事不妥,如今大兄位极人臣,身居大将军之位,二兄已是车骑将军,也有开府之权,若是再进骠骑将军,物极必反,那帮士人定然会全力反对。”说话的是何后,他的母亲。
&何不妥,何进已经是大将军,苗儿若是当了骠骑将军,还有谁能动我何家?理会那些士人做什么?灵儿,何进和苗儿都是你的兄长,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舞阳君喋喋不休。
姬平心中升起一股厌恶。
两汉沿袭秦朝的三公九卿制度,东汉一朝,文职以“司空、司徒、太尉”三公最高,其次九卿,其次百官。
而武职最高的依次是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
大将军位在三公之上,如今由何进担任,其次骠骑将军,低于三公而高于九卿,其次车骑将军,位同九卿,如今由何苗担任。
原本的骠骑将军是董太后的侄子董重,一个多月前被何进逼死,骠骑将军之位便空了下来,如今这舞阳君分明是盯上了骠骑将军,想让她的儿子何苗补上。
舞阳君是何进的继母,何苗也是她通先前丈夫朱某所生,与何进并无血缘关系,二人对何进也没有什么感情。唯有何后,是舞阳君后来和何进的父亲何真所生,与何进、何苗都有血缘,夹在其中。
姬平对何进没什么恶感,但对舞阳君和何苗却极为厌恶。舞阳君贪财,何苗好权,嫉妒兄长的权势,非但不站在何进一边,反而屡次接受十常侍的财物,与十常侍沆瀣一气。
如今又来向何后求取骠骑将军之位,真当大汉天子是他们何家的了!
&虽然厌恶士人,但治理国家离开他们是不成的。”听到何后作难,姬平加快了脚步,转过弯,在尚书台一侧的亭台中,他看到了何后。
何后的边上陪着四个宫女和四个小黄门,还有舞阳君和何苗。
姬平原本还在犹豫着是否向何后叙说昨夜十常侍的阴谋,但眼前情景还能让他说什么?
不说这几个小黄门是否十常侍心腹,单只舞阳君和何苗,就是站在十常侍一方的。
恐怕他话一出口,便活不到明日。
&儿!”何后远远看到姬平,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随即又坐下:“皇儿何时醒的?病可好了么?”
姬平忙趋步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礼:“孩儿见过母后,今早刚醒来,身体已经大好。”
&么不好好休息,一大早就过来尚书台?今日的书读了麽?”何后语气带了几分斥责的意味。
姬平抬起头,他算是第一次真正看到母亲何后。
眼前何后不过三十岁左右,她虽是出身屠户,但汉时的屠户并不仅指杀猪的,而是比士族和豪强低一层的地方富户,说起来何后也算是千金大小姐,肌肤如雪,云鬓金簪,凤目含威,端庄之中又带着几分凌厉。
之前对于何后的印象都是在刘辩的记忆中,主要是严厉,强硬。除此之外,便是刘辩心中潜藏的对何后的畏惧和那一丝对母爱的渴盼。
&儿先来看母后,一会回去读书。”姬平应付着,心中却暗叹了一声,有一种淡淡的失望。
他前世是孤儿,今世好不容易有了个母亲,这个母亲却和他期望中的慈爱相差太远。
不过他这个母亲本就特殊,是执掌天下权柄的皇太后,在宫斗中杀刘协母亲王美人、逼死董太后的胜出者。
也许自己本就不该期待太多。
这时,一旁的舞阳君和何苗回过神来,忙向他行礼,他只是点了点头。
论辈分,舞阳君和何苗都比他高,但论身份,二人拍马不及。他本不是喜欢摆谱的人,但对这二人实在没什么好感。
应付着和何后说了两句话,姬平也有些意兴索然,何后问的都是一些经书、礼节、政事之类的,没什么母子的贴心话。
说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