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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斜一张屏风,隔成一个卧室,妆台一角,摆放着三层莲花妆妆盒、几只储放珠宝紫匣,一面一人多高铜镜就矗妆台旁边,此刻正倒映出他身影,杨帆暗吃一惊,急忙回头一看,却发现彩云姑娘已悄然退下。
一个有些苍老声音轻轻笑道:“小郎君,你慌张些甚么?”
声音是从那点点梅花坐屏后面传来,那座屏掩住了大半个卧榻,从杨帆这个角度是看不到榻上情形,杨帆犹豫了一下,到了这一步,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就见一个半老徐娘正斜卧榻上,笑盈盈地看着他。
杨帆定睛再一看,这妇人哪里是什么半老徐娘,分明就是一个老妪,虽然她头发黑如墨染,体态也保养得宜,可是那一脸皱纹,却是岁月之神一刀一刀地雕刻出来,又岂是脂粉能够掩盖,只是借着屏风滤过光线,产生了一阵朦胧效果,所以乍一看去,似乎年轻了二十岁。
老妇斜卧于榻上,做睡美人模样,身上只披了一件柔软烟纱大袖罗衫,里面似乎什么都没穿,杨帆赶紧垂了视线不敢再看,只是微微一拱手道:“下杨帆,见过老夫人,不知老夫人何故见召。”
老妇人笑容一滞,似乎“老夫人”这个称呼听起来很是刺耳,可她上下打量杨帆几眼,看看他那俊俏清秀模样儿,便又露出自以为非常妩媚笑来,柔声道:“小郎君,身子已见大好了么?”
第八十八章 拉皮条的公主()
从一个老妇口中说出这般嗲嗲声音来,只听得杨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欠了欠身子,不卑不亢地道:“想必就是老夫人您差遣彩云姑娘探望晚辈伤病,又延请名医为我诊治了,晚辈与老夫人素昧平生,能得老夫人如此抬爱,实是感激不。”
老妇人掩口轻笑道:“小郎君忒地客气,你且坐下说话吧。”
这唐初时候,胡椅胡凳虽也有流入中原,但是还不盛行,尤其是上流社会,是受到抵触。虽然说此时胡风影响严重,饮食、服饰、文化各个方面,都大量吸收了胡人文化,可是做为起居之处,高门大户依旧严格地按照汉人习俗。
他们也知道胡服和胡人家具加适用,平时他们也喜穿胡服出门,但是正式场合,一般依旧是曲裾深衣,正装肃然。也就是说,他们认为胡服适用,但是格调上,依旧不是能与汉服相提并论,重要场合,穿汉服才算是正装,就象我们现代人平时穿t恤牛仔,甚至背心短裤,那都没有关系,但是要出席重要会议和宴会,一般就得西装革履一个道理。
家具方面也是一样,做为家具,他们比较排斥胡椅胡凳,依旧沿续汉人风格,因此这房中家具矮、床榻矮,都是不甚高。
因此杨旭身边是没有座椅,倒是有个锦缎包裹着蒲团,杨帆一撩袍摆,蒲团上跪坐下来,恭声道:“老夫人也不要如此客气,请直呼晚辈名姓便是。晚辈家中排行第二,老夫人称我杨二也可。”
老妇呵呵一笑。说道:“那本……老身就称呼你二郎好了。二郎事情,老身听说了。听说当时杨府管事许了一百万钱重赏,所以二郎才冒险冲入火场救人,并因此受了伤。也不知如今恢复怎么样了,近前来,让老身瞧瞧。”
她一边说,一边坐起身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杨帆。
她那一身薄衣隐隐露肉,这一坐起,形体加明显,还别说。这老妇年纪虽大。但是养尊处优,血肉充实,那体态全无一点干瘪,脸上皱纹虽然明显,身材倒真似四十许人。
杨帆哪敢接近。只是顿首道:“老夫人,晚辈伤处已然痊愈。”
老妇见他执礼甚恭,眉头微微一蹙,便又缓缓躺回榻上,以手托腮,神态慵懒地道:“二郎想必还不知道老身身份,也不知道老身为何邀你上门,是么?”
杨帆垂目看着面前光可鉴人地板,说道:“是!彩云姑娘说。老夫人是杨家长辈,所以才对晚辈照顾有加。晚辈知道彩云姑娘此言多是托辞,正要请教老夫人,不知老夫人何以对晚辈如此照顾。”
老妇呵呵一笑,道:“二郎,看来你已完全忘记老身了。你且抬头仔细瞧瞧,你我可是曾经见过面。”
杨帆听了这句话,这才抬起头来,仔细地看了老妇一眼,摇了摇头,道:“晚辈,似乎从未见过老夫人。”
老妇眼中倏地闪过一丝不悦,随即却自嘲地笑了起来:“呵呵,是啊!当时你面前正有我大唐一双女儿花,一个艳如牡丹,一个皎似百合,哪里还能记得我这老婆子。二郎啊,洛水河畔,你我见过一面,还记得么?”
“洛水河畔?”
听她一说,杨帆倏地想了起来,只一想起,他脑海中立即跃出那如火一条倩影,她一袭红裙,好象正洛水河畔俏皮地拍打着河水一尾红色美人鱼,又似出水洛神宓妃,娇艳欲滴,不可方物。
随后,另一个美丽身影才渐渐浮现心头,由绰约朦胧,渐至清晰,那风姿、那神韵,纤纤如月,清柔似水,好像是生长美人鱼身畔一支洁白优雅百合花,迎风摇曳。
少年慕艾,喜欢美丽事物,是人天性,对于一个男性,尤其是一个少年来说,一个美丽异性就加难忘了,所以老妇一提起洛水河畔,他马上就想起了那日所见一个能把人融化到火里洛阳之花和那个如春水之柔秋水之澈无名女子,然后才隐隐约约记起,这一双美人旁边,确实有这么一个老妇人。
杨帆轻轻啊了一声,恍然道:“不错,小子想起来了,当日洛水河畔……,确曾见过老夫人。”
老妇微微一笑,道:“老夫人?你可知本宫到底是谁?”
这老妇已然自称本宫了,身份还不明显?一个自称本宫女人,又不是宫中人,那就只能是已经得了封号公主。杨帆想到太平公主,这老妇既然与她同榻而坐,莫非也是一位公主?
杨帆对皇家事儿可记不清那么多,皇家皇子皇女又多,除了像太平公主那样太出风头,他哪记得多少。老妇似乎也知道他不可能知道自己是谁,语气只是稍稍一顿,便自顾接了下去:“本宫是大唐高祖皇帝第十八女,千金公主!”
千金公主既已说破自己身份,杨帆就不好再装傻了,于是深深一顿首,沉声道:“见过公主殿下!”
千金公主轻轻一笑,摆手道:“私闱之中,何必拘礼。”
这句话若是由一个千娇百媚女儿家说来,屏风似雾,明烛如日,锦幄兽香,玉体横陈,再有这般挑情话儿,当真是好不旖旎,奈何由这位老人家嘴里说出来,杨帆心中却是一阵恶寒,只是顿首不语。
千金公主道:“二郎,你可知本宫何故使人与你疗伤,又叫彩云常去探望照料?”
杨帆道:“下不知!”
千金公主道:“你这少年,看着机灵,怎么这般没有眼力,当日太平想要你去她府上习练马球,如此机缘,你为何不肯答应?”
杨帆道:“下若是答应,虽为太平公主门下,也不过是个供人驱策奴仆。打马球,受宠于公主,固可富贵于一时,又岂是长久之计?故而,下宁为坊间自由自一百姓,也不愿入豪门为仆。”
千金公主道:“你怎知入了太平门下便是为奴为仆?你可知道,当今朝廷许多大员,甚至当朝宰相,都是受太平举荐而被天后重用?你若能入得太平法眼,怎知就没有闻达机会?”
杨帆淡然笑道:“那些官员,乃至做了相公大臣,本身便有定国安邦才学,公主举贤,只是让他们才能为天后所知。下不过坊间一个百姓,不学无术,纵然马球打得再好,能有什么出息?”
千金公主眼见如此这般,两个人一直绕着圈子说话,这层窗户纸不捅破,终究无法再谈下去,只好开门见山,把她本意说了出来。
这位千金公主是李世民同父异母妹妹,大唐开国皇帝李渊十九个女儿中第十八个,是太平公主姑祖母,比武则天还大一辈。
武则天大肆屠戮李唐宗室时候,公主们有极力反抗,有忍气吞声,却鲜有卑躬屈膝讨好武后。唯有这位千金公主是个另类,她为了讨好武后,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前几日杨帆大街上看到那个卖药冯小宝,就是由千金公主献与武则天。这冯小宝街头卖艺时候,初是与千金公主府上一个侍婢眉来眼去,勾搭成奸,这个侍婢,就是彩云。
两下里恋奸情热,彩云甚至把他悄悄带进公主府里恩爱缠绵,结果被人告发与千金公主,被千金公主捉个正着。千金公主本是想严惩二人,以正门风,不想一见那冯小宝健壮英俊,不免也动了春心。
结果,捉奸捉到后来,这位千金公主反把冯小宝变成了自己入幕之宾。等到武则天对李唐宗室咄咄逼人时候,千金公主担心自己也被武后清洗,便重金买通武后身边侍女,探听武后消息。
她得知武后渐有孤衾思春之念,便把自己面首冯小宝献给了武则天。因为这桩大功,武则天对千金公主宠爱有加,成了太后身边红人。这几年来,李唐宗室王爷公主们不断遭殃,千金公主却巍然不动。
千金公主尝到了甜头,因见那太平公主似乎对杨帆颇有好感,这才狠下了一番心思,想要效仿为武则天进面首一事,再为太平公主进一面首,把这对母女都讨好了,她千金公主就稳如泰山了。
要说这太平公主,同许多风流放荡,私闱不清大唐公主相比,却是非常端庄。太平公主16岁与薛绍成亲,两人做了7年夫妻,始终伉俪情深,不曾有过一点绯闻。然而去年,薛绍却以谋反罪被害死了。
去年越王李贞反武时,驸马薛绍两个哥哥也参与其中。李贞反武失败,薛绍两个哥哥薛顗、薛绪都被砍了头,薛绍本来没有参与此事,却也连坐下了大狱,只因他是太平公主丈夫,太后开恩,没砍他头,吩咐留他一个全尸。结果,这位驸马爷就被活活饿死狱里面了。
太平公主如今正守寡,心情非常苦闷,这位给太后拉皮条得了莫大实惠千金公主食髓知味,便想为杨帆牵针引线,引荐他成为大唐帝国公主中公主、洛阳之花李令月男人。
千金公主婉媚嫣然道:“本宫欲为你引介,做太平入幕之宾,不知郎君意下如何?”
第九十章 “浅露”女子()
这时候喝茶人还是极少数,除了蜀人,只有大德高僧和极少数高门大户人家,这时候茶固然要酌放葱、姜、胡椒、大枣、薄荷等调味品,但是已经有了茶道,天爱奴温壶、涤具、投茶、续水、再酌放各种佐料,做来优雅自如,自有一种飘逸出尘美感和韵律。
她提起壶分了茶,再双手捧杯,将那如玉细瓷杯儿轻轻捧到那位白袍公子面前,剪水双眸随意地向外一瞥,只看了一眼,却恰看见杨帆从长廊下行过,天爱奴“啊!”地一声轻呼,手掌轻轻一颤,茶水溢出,手指被烫了一下。
“怎么这么不小心?”
白袍文士似乎非常陶醉于这雨景秋意,他正悠然望着远处雨雾中苍茫楼亭檐角,手指琴弦上方虚拂着,似乎酝酿什么琴曲,忽然听见天爱奴一声轻呼,便收回目光瞟了她一眼,温声问道。
“是婢子不小心,哦,公子啊,廊下那位少年是谁?看他穿着不像公主府上人呀?”
天爱奴轻声解释了一句,便赶紧岔开了话题。白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