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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年人道:“无妨,我已叫人去弄狗爬犁了,这小镇要歇脚也不易,咱们到了风陵渡再说,若是前方路程实在难行,咱们便在风陵渡歇上几天。”
薛怀义手提马鞭,大步走出麟趾寺,脸色阴沉如水。
弘一和弘六一溜小跑地跟在他的后面,瞅着师父的脸色不敢言语。出了山门,扳鞍上马,薛怀义抓住马缰,这才狠狠地唾了一口,恶声骂道:“什么世外神仙、净光如来转世。也不过是个见钱眼开的势力眼、腌臜货!我呸!”
一向善言的弘六张了张嘴,到底没敢接他的话。
河内老尼、什方道人还有胡人摩勒这三个神棍初识薛怀义时,对他礼敬有加,来往也极密切。后来三人渐渐知晓皇帝已经有了新宠,薛怀义早已不复当年威风,对薛怀义的态度登时大改,再不把他视若上宾。
薛怀义如今正在筹备上元佳节的大法会,只为讨得女皇欢心,重邀女皇宠幸。因此对这次大法会十分重视。这河内老尼是佛家弟子,又是极受皇帝宠信的人,薛怀义便想着邀她共攘盛举,籍以抬高这次大法会的身价。
谁料薛怀义自以为言之必允的事儿,却被河内老尼搪塞了回来。薛怀义并不傻。见此情景自然明白老尼前恭而后倨的原因,可他如今确实今非昔比,河内老尼还能时常进宫见到天子,他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和女皇说句话了。
无奈之下,薛怀义只好携了重礼,这一次不是来请,而是来求了。看在那份厚礼的面上。河内老尼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只是对他的态度依旧没有改观,冷冷淡淡的,都懒得送他出门。
薛怀义一向最好脸面。偏偏现在丢的就是脸面,自然大为光火。薛怀义闷闷不乐地行了一阵,才嗡声嗡气地对弘一道:“回头派人去知会你十七弟一声,正月十五白马寺大法会。让他记得过来。”
弘一讪讪地道:“师傅,十七弟现在被贬官了。守在龙门山上种菜,他……”
薛怀义勃然大怒,抡起鞭子就抽了下去,破口大骂道:“混帐东西!你也要学那些嫌贫爱富的势利小人么?”
弘一吓得抱头鼠窜,连声分辩:“不不不,徒弟哪敢,徒弟是说,十七弟现如今守在龙门山上,职位又低,怕是由不得他自己作主,想走就走……”
薛怀义挥着鞭子追了上去,声如闷雷地道:“说到底,还不是嫌贫爱富!人啊人啊,人不如狗,那狗是畜牲,都没长着一副势利肠子,不管主人是贫是富,都不会嫌贫爱富,随了他人……”
薛怀义一路骂一路追了上去,一肚子闷气全撒在这个说错话的徒弟身上了。
弘六没精打采地跟在后面,狠狠地擤了一把鼻涕,郁闷地想:“师傅圣宠难回,连十七弟都倒了血霉,我白马寺,怕是气数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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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和宫城的紧张氛围已经消失了,在政事堂连吃带住、担惊受怕十来天的众宰相也得以回家与家人团聚。
此时,武懿宗和来俊臣又来到武则天面前,虽然武则天笑容满面地再三说后宫相见不必行大礼,来俊臣还是规规矩矩地跪下去聆听圣训,那股子虔诚劲儿,弄得一旁的武懿宗都觉得自己站着不自在。
“你们做得很好!”
武则天笑容满面地道:“不但及时发现了他们谋反的迹象,而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这些乱党一网打尽。朕还担心这个年都过不好了呢。”
来俊臣忙叩首道:“都是圣人英明,河内王睿智,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乱党的核心份子一网打尽!”
武则天笑眯眯地道:“来卿也不错,你……终究没有让朕失望。”
武则天从御案后面站起来,缓缓地踱了几步,扭头问道:“那个蛊惑刘思礼、纂连耀谋反的道士还没有抓到?”
来俊臣忙又磕头:“是臣无能,行事不够严密,让那妖道逃之夭夭,有负圣望!”
武懿宗咳嗽一声,道:“龙武卫日夜行军,突然出现在箕州府时,刘思礼对此事还一无所知,龙武卫闯进刘府时他正在入厕,闻听消息仓惶遁去,躲在厨下,被生擒活捉。由此观之,消息应该没有泄露,不知那妖道是否真的有些道行,竟然早早逃开了去!”
武则天冷笑道:“纵有道行也是小道,他若真能窥得天机,刘思礼和纂连耀又岂会落在朕的手上?”
来俊臣忙谗媚道:“陛下天命所归,邪魔外道岂敢相侵。”
武则天道:“传谕宗正寺和祠部,对那些不守规矩、妖言惑众的出家人要严加看管。这些神棍,假神佛之意蛊或世人,以期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哼!个个该杀!”
武则天说这话时气愤难平,全然忘了她自己大造祥瑞、洛水出石,为了登基又自称弥勒转世的事了。
上官婉儿一旁点头称是,记下了这道旨意。
武则天转向来俊臣,容色又转霁然:“来卿为国除贼,殚精竭虑,朕心甚慰。来俊臣,上前听封!”
来俊臣一个机灵,连忙以头触地,屁股高高翘起。
武则天道:“来卿除奸有功,擢升为京兆尹、司农少卿!来卿方自同州回来,府上奴婢还不全吧,再选官奴十人,赐予来卿!”
来俊臣诚惶诚恐,磕头大声道:“臣谢陛下隆恩!”
原司农少卿也在此案中受了牵连,叫来俊臣担任司农少卿倒可以理解。不过,京兆尹还在,一旁上官婉儿默记圣旨,听到这里不得不问:“大家,来俊臣若升任京兆尹,那原京兆尹……”
武则天把大袖一拂,冷冷地道:“纂连耀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闹出偌大一场祸事,他居然毫无觉察,朕不办他一个渎职之罪,已是法外施恩了!叫他自己上表请辞,致仕荣修吧!”
来俊臣退出武成殿,站到阳光下时,茫茫白雪映着阳光从四面八方透射过来,一时之间竟有一种炫晕的感觉:“洛阳令、司农卿,一个有权、一个管钱,都是极有实权的官职,我来俊臣重新站起来了,真的重新站起来了!”
来俊臣再获重用的消息很快传开了,卫遂忠是第一个登门道喜的,之后陆陆续续又有人来,虽然来俊臣名声不好,一直走的又是孤臣路子,在官场上没什么朋友,但是总少不了趋炎附势之辈。
卫遂忠仗着自己是追随来俊臣多年的老人,现在算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哈哈大笑道:“来府尹,这等大喜事,你该以酒相酬,答谢大家才是!”
来俊臣矜持地道:“自当答谢各位同僚好友,只是纂连耀、刘思礼一案,还未最终了结,来某手中还有些事情待办,不如这样吧,五日之后,来某请诸位同往龙门,游山赏雪以庆,如何?”
众人自无不应,纷纷唱和答应,来俊臣抚着胡须微微一笑,眸中微微泛起一抹邪气。
这一次纂连耀谋反案,来俊臣并未把李昭德或杨帆给拉扯进去。这两个人刚从风口浪尖上退下来,如果这时再把他们扯进另一桩案子,那就太招摇了,他在此案中已经夹带了太多私货,不能因小失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本打算慢慢消磨这两个大仇人,不想连老天都帮他,皇帝竟然任命他为司农少卿。龙门汤监就是司农寺隶下的一个衙门,他现在是杨帆的上司了!既然如此,他不去龙门抖抖威风,岂非锦衣夜行?”()
第六百六十八章 神仙打架()
杨帆在龙门山上住了些时日,还真的喜欢上了这里。
虽然说这里过于清静,但是环境幽雅、山水秀丽,更重要的是,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每天睡觉睡到自然醒,练练功、爬爬山,泡泡温泉,一家人其乐融融,这般神仙般的日子,在京城里可是享受不到的。
杨帆甚至巴不得就在这温泉汤监的职位上蹲一辈子,再也不要有什么变动。只是,他想在这龙门山上逍遥快活,却偏有人正惦记着,怕他在这里太过寂寞,他的“老朋友”要来了。
来俊臣一直以来为所欲为、只手遮天,王侯公卿想拿就拿,偏偏自遇到杨帆以后连连吃瘪,最后竟然一败涂地,黯然被贬同州。如今杨帆落魄,他来俊臣复起,他若不想在老对头面前摆摆威风,那他也就不是来俊臣了。
龙门山上,杨帆和阿奴联手,在山坡上堆了一个大雪人,两块黑炭球塞到眼睛的位置上,整个雪人马上有了神韵,杨帆又把自己的帽子扣到雪人头上,一个憨态可人、富富态态的大雪人便跃然呈现在了眼前。
杨念祖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看到那个可爱的雪人,小家伙开心地咧开了嘴巴,小屁股一颠一颠的,恨不得挣脱母亲的怀抱,亲自去抱抱那大雪人才甘心。恰在这时,薛汤丞急急走来,扬声唤道:“汤监,杨汤监,寺里要来人了。”
杨帆把刚刚攥起的雪团向远处一掷,笑吟吟地迎上去,问道:“寺里来人做什么,巡察本监的事务么?”
薛汤丞论年岁比杨帆长了一倍,对杨帆又一向礼敬。汤监的各项事务大多都是他操心,但是该属于杨帆的权利他绝不逾矩擅作主张,因此赢得了杨帆的敬意,杨帆从未因为他是一个小小汤丞便目中无人。
薛汤丞道:“不是巡察,而是宴请。新任司农少卿要来龙门宴请宾客,庆祝高升!”
杨帆目光微微一闪,说道:“哦,你是说来俊臣么?如果我没有记错,这龙门温泉。他还不够资格享用吧?似乎除了皇室成员和异姓王爷,只有皇帝特旨恩赐,臣子才可以来,是不是?”
薛汤丞苦笑道:“杨汤监,道理……固然是这个道理。可若事事都依道理,这人间世便也没了人味儿了。其他衙门的人固然少有到龙门汤沐的,不过司农寺就是咱们的顶头上司,本衙自寺卿以下寺丞以上的大小官员,平素可没少来龙门,这个……这个……”
杨帆看他一脸为难,忍不住笑起来:“呵呵。我明白了。”
他捏着下巴想了想,点头道:“既然如此,咱们也别坏了规矩,他要来就来吧。”
薛汤丞对杨帆和来俊臣之间的恩怨一清二楚。他更清楚杨帆今日虽然落魄,可是他既有一个公主情人,又有一个梁王做靠山,来俊臣能咸鱼翻身。杨汤监也未必就没有东山再起的时候,他哪个都不敢得罪。
是以听说来俊臣要来龙门。他比谁都紧张,如果杨帆执意要与来俊臣针锋相对,他夹在中间可就难做的很了,这时听杨帆如此通情达理,薛汤丞暗自松了口气,忙请示道:“既然如此,您看咱们如何安排来少卿才好?”
杨帆乜了他一眼,道:“如何安排?薛汤丞的意思是?”
薛汤丞讪讪地道:“汤监您看,来少卿和他的朋友们来了,这住处……,是安排哪位郡王的宫室叫他们住下才好?还有这饮食,瓜果一类的东西产出极少,顶多凑出一点儿叫他们尝尝鲜,至于绿草……怎么也得准备两道吧。还有……”
杨帆截口道:“平素寺里来人,这些也是要准备的?”
薛汤丞连忙道:“不不不,平素寺里来人,可没人敢住王侯的配殿,都是住在前山寺院里。至于饮食……也没有人敢动专门奉献于皇帝的菜肴。不过,来少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