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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姐……你可想到了什么应对之策?”
翠儿皱着小眉头,突然问了一句。
花湘君也不禁皱起了秀眉,思索着道:“腊日祭天,原本确是一个逃走的极好机会。但如今有那位赤阳教主插手其中,我们所要冒的风险着实太大。
所以,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以不变应万变。我们要一直固守宫中,等待寒冰派来的人与我们接洽,然后再做下一步出逃的打算。”
翠儿的大眼睛转了转,立时拍手道:“对啊!若是阴太后突然宣布要带我们出宫,倒是真的可能让她的狡计得逞。可如今我们既然提前知道了她的打算,那便要狠狠地气一气她,就是不出宫,最终让她无计可施!”
花湘君笑着点了点头,“那我们便好好地演一出戏,来给那位老祖宗看看吧!”
第五百四十一章 出兵之期()
刚下了朝,戎帝宇文罡便急匆匆地赶到了寒香阁,前来探望昨日因偶感风寒而卧床不起的花湘君。
看到病榻上的花湘君那张原本娇艳如花的面庞上,已泛起了一片片可怕的潮红,明显是在发着高热,宇文罡不由感到心疼万分。
他一把从正在一旁伺候的翠儿的手中,抢过了那块刚拧干的冷布巾,然后便小心翼翼地替花湘君拭去额上不断冒出的汗水。
这时,花湘君终于缓缓睁开了一直紧闭的眼睛,哑着声音艰难地道:“陛下……明日就是祭天之期,而我却……病倒了,实在是辜负了圣望……”
宇文罡忙关切地道:“湘君你切莫多虑!祭天之事,朕自会与皇祖母说明,便不要你再出宫去折腾一番了,以免病情加重。你的身子弱,此刻就不要说太多的话,尽量省些气力才是。”
花湘君微微摇了摇头,继续喘息着道:“不,陛下,祭天之事,非同小可。若要不去祭天,须得思量妥当之后,方可再去求得太后的俯允。否则的话,怕是又要多起一番争执!”
宇文罡闻言,浓眉顿时一拧,粗声大气地道:“湘君你马上就要成为朕的皇后了,皇祖母她再是霸道,却也不能强迫你拖着病体,去祭坛下面吹冷风吧?!”
花湘君闭了闭眼睛,努力攒足了些气力,才再次开口道:“陛下误会了!我不是在说自己,而是在说陛下,不可参与明日的祭天。”
宇文罡不禁怔了怔,不解地问道:“这却是为何?祭天乃是举国大事,身为大戎帝君,朕怎可随意推卸这一天子之司?”
“陛下请细想,太后原本并不赞同年内立后,却为何突然之间改了主意,急着要在祭天之时召告天下,大戎皇帝要另立新后呢?”
经花湘君这一提醒,宇文罡不由皱眉沉思了起来。
随后,他便突然有所醒觉地道:“湘君你是不是认为,皇祖母她只是以立后为幌子,其实是另有他图?”
花湘君点了点头道:“不错。当初太后将我接入宫中,原本就是想利用我的隐族血脉,以实现她那个占领重渊,彻底征服隐族人的计划。
但由于陛下与太后的意见多有相左,令她占领重渊的计划遇阻,故而她也并不急着立我为后,以免我有更多的机会相助陛下,共同与她为敌。
那么由此不难推测出,太后既然决定在明日祭天之时宣布立我为后,这很可能便意味着,明日,就是她出兵重渊之期!”
宇文罡的面色陡地一变,恨恨地一跺脚,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这几日以来,她一直让人用祭天和立后的诸般琐事缠着我,背地里却是在谋划出兵重渊之事!”
“如果在明日祭天之际,太后与陛下同立于祭坛之上,向天下人宣布,立我花湘君为大戎之后,而与此同时,大戎即刻出兵重渊,以为庆祝。面对如此情境,陛下又将如何应对?”
被花湘君这一问,宇文罡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心知自己险些被那个居心叵测的老太婆给算计了!
花湘君扫了一眼他难看的面色,又接着分析道:“面对朝野上下的一片欢呼之声,陛下只能默认,配合太后将这场祭天之戏演完。可是接下来的一切后果,却是要由陛下一人来独自承担了。
陛下应该很清楚,太后此次出兵重渊,并未做好万全的准备。起码到目前为此,粮草方面依旧有极大的短缺。
如果一切并不像太后所预期的那般顺利,前方战事若是失利遇阻,而粮草又供应不上,还是在这种寒冷的冬季里,那十万大戎儿郎,恐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而一旦发生这种情况,太后完全可以将一切罪责都归咎于陛下祭天不诚,甚至还可以说是我这个大戎新后本就不祥,故而招致天谴。”
宇文罡竟是越听越心惊,而且他相信,花湘君并非是在危言耸听。以那位太后老祖宗一贯的狠辣作风,必然会毫不犹豫地做出此等事情来。
到了那时,他和花湘君,大戎国的皇帝陛下和皇后,都会成为太后出兵重渊的替罪羊,面临着被废黜,甚至是被杀掉的命运。
“湘君,明日就是祭天之期,你可有何办法,让太后的阴谋难以得逞?”
见这位大戎的皇帝陛下明显已经乱了方寸,花湘君不由心中暗笑,表面上却做出一副难受而苦恼的模样,虚弱地叹了一口气,道:“以太后的强势霸道,若没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陛下恐怕还是免不了会被她押去宗庙的。”
说到这里,她停下来喘了几口气,才又慢慢地开口道,“也许……对于一向身体强健的陛下而言,生病并不是一个好借口。但如果是受伤……尤其是腿上受了伤,应该便足以躲过明日的祭天之礼了。”
宇文罡的鹰目接连闪了几闪,突然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道:“好主意!皇祖母再是坚持,却也不可能当着天下人的面,将我这个身受重伤的皇帝陛下抬上祭坛。”
花湘君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浅浅的带了些调皮意味的笑意,“那陛下打算如何让自己的龙体在不慎之下,身受重伤呢?”
宇文罡不由“哈”地一笑,想了想,道:“湘君你抱病在床,朕心甚为不安,便想到要为你这位未来的皇后做些事情,却不慎将自己给弄伤了。这个故事听起来如何?”
花湘君忍不住牵唇一笑,柔声道:“那陛下可要千万小心,别真的伤到自己。”
宇文罡听她如此关心自己,更是心情大好,哈哈笑着道:“虽是假戏,却也要真做。不过湘君你放心,朕乃是习武之人,自有分寸,绝不会让自己伤得过于狼狈不堪的!”
花湘君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可她的脸上却隐隐露出了一种难掩的困顿疲惫之色。
宇文罡看在眼里,忙心疼地道:“你还病着,实在不宜多费心神。还是好好睡上一觉,休养一下精神。”
“谢陛下挂怀,可是我还想与陛下……多说一会儿……话……”
一边说,她的一双眼睛却已渐渐地合在了一处。
宇文罡满脸宠溺之色地看着她娇美的睡颜,又小坐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起身离去。
而这位皇帝陛下方一离开,翠儿便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粒小小的药丸,并取过一杯水,将药丸溶解在了水中。
然后,她又将那杯水小心地喂花湘君喝了下去。
不到片刻工夫,花湘君便悠悠醒转了过来。
翠儿用自己的小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由欣喜地点了点头,道:“不再发热了!小姐的医术果然神奇,只一粒药丸,便将那所谓的风寒之症给治愈了!”
花湘君笑着白了她一眼,“傻丫头,如果真是感染了风寒,哪里有这么容易就被治愈的?!”
翠儿只是嘻嘻一笑,随即又好奇地问道:“小姐,你方才对宇文罡所说的话可是真的?阴太后明日就会出兵重渊?”
花湘君点了点头,面色凝重地道:“千真万确!”
翠儿歪着小脑袋想了想,才又开口道:“大裕已经通过皇帝陛下的出兵之议,定亲王爷现在应该正率军赶往重渊的途中。而北戎骑兵明日也要出发,不知他们双方谁的速度会更快上一些呢?”
花湘君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一抹莫测的笑容,“我已让小风将当初我们被赤阳王劫去时,曾经呆过的那处荒岭周围的地形绘制成图,并将之传递给了定亲王爷。
我想,那位极善兵法的王爷,一定会充分利用好这一情报,在那里设下埋伏,给那些北戎骑兵一次狠狠的教训!
而阴太后费尽心机所选定的这一出兵重渊之期,最终就会成为她从权力巅峰跌落的起始之日!”
第五百四十二章 真正对手()
腊日祭天,本是大戎宇文皇族的一件举国大事,每年都会办得轰轰烈烈、热热闹闹,也算是年终岁尾的一次圆满完结。
然而今年,这一极为重要的祭祖敬神仪典,却不得不被迫取消了。
原因很简单,就是那位大戎的皇帝陛下宇文罡突发重病,以致卧床不起,根本无法完成祭天之礼。
当然,这些都只是对外的一种说法。
事实上,在大戎皇宫之内,距离权力中心比较近的那些人都已是心知肚明,那位皇帝陛下并非真的是生了重病,而是受了伤。
至于皇帝陛下为何会突然不慎受伤,说出来,倒也是一段足以令人感动的闺阁佳话。
原来,皇帝陛下未来的皇后,那位有着天人之姿的湘君姑娘,前两日因为感染了风寒,缠绵病榻而致心情抑郁。
皇帝陛下在心疼之余,特意亲自去园中采梅,以求博得湘君姑娘的欢心。
不料,梅园中积雪未清,结果皇帝陛下一个不慎,竟然失足滑倒,不幸伤到了左膝。
伤得虽然不重,但行走间已是大受影响。
这位跛足的皇帝陛下,自然不宜再登上那座高高的祭坛,向天下人展示自己的狼狈情状。
故而,祭天仪典便被迫取消。
对此,阴太后着实是懊恼之极!
虽然明知,这一定是那个明显是在装病的花湘君所使的诡计,但她这位太后老祖宗在无凭无据之下,却也拿那个狡猾的小丫头没有办法。
更何况,阴太后此刻最需要操心的,乃是出兵重渊的大事。
尽管取消了祭天之礼,但出兵重渊之举已如箭在弦上,容不得再多做拖延。
于是,腊日那天,十万大戎铁骑还是按照原定的计划,向重渊进发了。
站在新京城那座高高的城楼之上,已过耄耋之年的阴太后在紫薇的搀扶下,站在寒风中,目送着十万大戎雄师踏着皑皑的白雪,一路向西而去。
待到她们顺着陡峭的石梯慢步下了城楼,却见赤阳教主独笑穹正肃立于城墙之下,身后还跟着他的那位亲传弟子公玉飒容。
“见过太后!”
独笑穹与公玉飒容齐齐躬身施礼。
“免礼吧!”
阴太后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便神色淡然地问了一句,“何事不能等到回宫再说?”
独笑穹忙上前一步,放低了一些声音道:“确是有一件万分紧急之事,需要立即禀明太后!”
“那就说吧。”
阴太后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紫薇。
这位大宫女马上知机地向身旁的那些宫人挥了挥手,让他们全都退到了远处待命。
独笑穹这才肃然禀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