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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突然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洛儿并没有把心中的疑问全部说出口来。
水心英许久没有答话,想来她心中也存了相同的想法,却又不愿说出来更增洛儿的担心。
“师父——”洛儿终是忍不住又开口问道,“此时凌大哥他们会不会已经进城了?我们在这里还能等得到他们吗?”
“那个来传信的年轻人武功不弱,似乎还在凌弃羽之上,以他们的脚力,此时确是应该已经进城了。但是——,他们的对手是独笑穹,一旦交过手,恐怕让他们全身而退的机会并不大。若是其中有人受了伤,那他们的速度自然会受到影响。”
“当时我们真不该骑了他的马,那样他们就会跑得更快些了。”洛儿极是后悔地叹了一口气。
水心英沉默了片刻,才道:“事有轻重缓急。他既然将自己的马交给我们,应该就是已经做出了判断。他们若是骑马撤离,自然要走平坦的官道,可路上会遇到忠义盟的人拦截,反不如徒步走林密的山间小路更隐蔽安全。而他将马给我们,是为了让我们尽快脱身,以便能赶到前面,将忠义盟的人从这条路上引开,为他们清理撤退的路线。”
“我明白了,原来他早就计划着要从这条路回景阳,所以师父你才会在这条路上等他们。”
“那年轻人虽然走得极为匆忙,但所交代的事情仍是很有条理。我想我们应该能在这里等到他们。”
“那师父我们还是坐下来慢慢等吧。”
“好吧,只是坐在这新起的坟边,你不要害怕就好。”
“洛儿不怕。我总觉得这坟里的人好可怜,被孤孤单单地葬在这荒山野岭之中,有我们来多陪他一会儿也是好的。”
“江湖人江湖死,这是所有江湖人的宿命,却也没什么可怨天尤人的。”
“师父你怎么知道死的是一个江湖人?”
“你看这坟虽是新起,却堆得整整齐齐,可见那位立坟之人应是花了很大一番心思,想必他与死者也是相识之人。然而这坟前却连个墓碑之类的物事都没有,应该是那立坟之人并不想让别人知道死者的身份。唯一的解释便是,他不希望让那死者的仇家发现这座坟,以致心生恶念,做出些人神共愤的事情来。”
“我懂了,师父。那立坟之人是不想让死者再被那些活着的人所打扰。”
水心英轻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死者长已矣,只是生者无法面对罢了。”
一时间,师徒二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然而水泠洛毕竟是个小姑娘,心思活泛,不久便又找到了新的话题。
“对了,师父,方才你说那个给凌大哥传信的人是个年轻人,可是他当时蒙着面,说话的声音也很低沉,你是怎么看出他的年纪来的?”
“他虽然蒙着面,又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他的眼睛却是骗不了人的。尤其是当时情况紧急,他怕我们不相信他的话,眼中的急切之意显而易见。而当他说到请我们帮忙引开忠义盟的人时,眼中又忍不住闪过了一种狡黠之色。这些都足以证明,他还是个不能完全控制住自己情绪的年轻人。”
水泠洛当时虽没有注意到那传信之人眼中的神色,但听到师父说起“狡黠”一词,不由想起师父从前也是用这个词来形容萧玉的,心中竟隐隐地对那个年轻人产生了一种亲切之感。
而且不知为何,那人身上所穿的那件极其普通的黑衫,竟让她想起了津门关帅府屋顶上那个黑色的身影,还有那些至今仍令她心旌摇荡的黄色野花……
猛地发觉自己在走神,水泠洛不由暗自吐了一下小舌头,忙接着师父的话说了下去:“所以师父你就相信了他的话,不但告诉了他凌大哥所在何处,还答应帮他引开忠义盟负责拦截他们的人。”
“我们暗中相助凌弃羽的事情除了公玉飒容,也就只有隐族人知道。那传信的年轻人一见面便向我们说出来意,可见他十分清楚我们与凌弃羽的关系,想来他也是个隐族人。”
“师父你说他的武功比凌大哥还高,那他究竟会是什么人呢?竟然比鼎鼎大名的离别箭的功夫还要好?”
“据我所知,隐族之中,有很多奇技异能之士。离别箭之所以有名,是因为当年的箭神凌天是公认的世间第一高手,故而世人大多误以为,会使离别箭的人便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其实隐族人的武功有很多神奇之处,离别箭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那他和凌大哥联手,能不能打败独笑穹?”
“若他能及时赶到,也许确有这种机会。可是——”水心英没有继续说下去,想是心中已隐隐感到了事情的结局并不是那样。
“今日在山上时,凌大哥突然让我们从另一条路下山,会不会当时他就已经猜到独笑穹来了?”
“应该是这样。想必是公玉飒容的那句话提醒了他。”
“那师父你说,公玉飒容他为什么要提醒我们?他不是北人吗?却为什么要帮我们?”
水心英沉默了一瞬,才答道:“人的善恶是不能用他来自何处来划分的。南人与北人,多年的战争令我们彼此间成了世仇,但是除了仇恨,还有人性。
想想你自己为何在这北来的一路上都对公玉飒容十分照顾,还在天香教徒的偷袭下保护了他,你就会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了。其实在你心里,并未把他当成真正的仇人来对待,不是吗?”
“我——,其实我不是不恨他,若不是因为他和他师父独笑穹,萧玉又怎会……如果是在战场上遇到,虽然我打不过他,但我还是会拼了命去杀死他。可是,他已成了俘虏,又毫无反抗之力,我便……我便……”
“你便只是将他当成一个人来看待了,对吗?”
“是啊!师父,我是不是——太软弱了?”
“不,洛儿,你只是太善良了!这本是一种美好的天性,却并不适合于残酷的江湖。为师无法告诉你该怎么做,因为这本就说不清对与错,只要按你自己的本心去做就好了!”
“我会的,师父。”
……
不知为何,听着那师徒二人娓娓的谈话声,寒冰竟然感到自己身上的痛苦似乎也减轻了许多。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心中想象着此时洛儿脸上那种可爱动人的表情,竟不知不觉地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出师不利()
不知不觉间,天光已渐渐放亮。
水心英和水泠洛师徒二人竟然在那座坟前守了一夜,而寒冰也在石洞中倾听了一夜。
“师父,天已经亮了,估计凌大哥他们应是早就进城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师祖的信上不是说今日就到吗?”
“你先回山上去吧,为师还要去一个地方,晚些时候再回去。你让她们把宗主的房间收拾好,宗主一路奔波,想必身体乏累,让她们多准备些热水,还要做些清淡的饭菜。”
“是,师父,洛儿记下了。只是您可要早些回来,否则若是师祖问起我在南方的那些事,我怕自己说不好,将事情给说漏了……”
“放心吧,我定会在宗主回来之前赶回去。”
“好,那我先走了,师父。”
听到水泠洛远去的脚步声,寒冰忙从怀中取出那张银色面具,戴在了脸上,然后便迈步走出了石洞。
果然,此时水心英竟已悄然来到了洞口前,看到寒冰走了出来,她便停下了脚步,眼中闪着一种奇特的光芒,久久地凝视着他。
“水女侠!”寒冰立即模仿着凌弃羽的声音,上前躬身施礼。
乍然听到了凌弃羽的声音,水心英不由怔了怔,又仔细看了看寒冰脸上的那张面具,犹似有些不信地打量了他半晌,才道:“凌弃羽,你怎么会在这里?”
“方才我一直在洞中运功疗伤,听到您和洛儿姑娘过来,却因正是行功的关键时刻,无法出声招呼你们。失礼之处,还请水女侠见谅!”
“你受伤了?那——,那个去给你传信的年轻人——”水心英突然顿住了话头,忍不住回头看向那座新坟。
寒冰的双目中尽是黯然之色,悲声道:“他也被独笑穹所伤,我们一路逃到了这里,他却没能挺过来……”
水心英默然片刻,轻声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寒冰摇了摇头,“我们从未见过面,当我想到问起他的名字时,他却已经说不出话了——”
水心英轻叹了一声,道:“好在派他来的人应是知道他的名字,怎么也该告诉他家里人一声。好好的一个年轻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让他这么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里!”
“水女侠请放心,我定会找到他的家人。”
水心英又叹了一口气,抬眼看着他,问道:“你的伤势如何了?”
“多谢水女侠关心,在下的伤势已经无碍了。”
“那就好。但有一件事我需得提醒你一声,这也是我和洛儿在此处等你的原因。家师已从岫云剑派的总坛赶来了景阳,想必是为了你而来。她对萧玉救走萧天绝一事一直耿耿于怀,难免要对离别箭追查得非常紧。我知道以你的武功,当不至于在家师的手下吃亏,但此处毕竟是京城,忠义盟的总舵就在附近,你还是要多加些小心!”
“多谢水女侠提醒!我一定会谨慎行事,尽量避开雪宗主。不过,在下也有一事要提醒水女侠一声,千万要小心宫彦!”
“宫彦?”水心英惊讶地看着寒冰,“他没有跟独笑穹一起逃走吗?经过这次的事情,他北人的身份已经暴露,难道还敢继续留在京城之中?”
“此人心机深沉,又潜伏于忠义盟中多年,与宫中也有联系。另外,此次他北人的身份并没有彻底暴露,想必不会甘心放弃这些已打下的根基,就此逃回北戎。”
水心英却摇头道:“你有所不知,我已将宫彦是北人的消息告诉了左语松,而且忠义盟明日便会发下武林贴捉拿于他。”
“左语松绝不是轻信之人,宫彦追随他多年,怎会仅凭您几句口说无凭的指证,便认定他是北人呢?我猜他之所以这么做,多半还是碍于您是雪宗主弟子的身份,用意只是敷衍,那所谓武林贴的作用应是不大。”
“既是这样,我会让岫云派的弟子多留意宫彦的动向。”水心英虽然觉得寒冰所说有理,但是在她的心中,认为宫彦毕竟是一个小角色,应是翻不出什么大浪来,便也未太放在心上。
而此刻她的心思,更多地是放在了正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身上。
盯着寒冰脸上的面具,她微皱着眉头道:“想必你早就猜到我已发现了你在洞中,却要等到洛儿离开以后才出来见我,这是为何?”
“水女侠既然早就发现洞中有人,却一直没有当着洛儿姑娘的面揭破,而是等她走了之后,才借故留下来查看个究竟,这又是为何?”
水心英并未因他的反问而着恼,只是淡然一笑,道:“因为我当时以为洞中的是另一个人,一个不想见洛儿的人,故而才会一直躲在洞中不出来。而我猜他之所以要如此做,必然是有他的苦衷,便没有出言揭破。”
“哦?不知水女侠所说的那人究竟是谁?他为何不想见洛儿姑娘?莫非是与洛儿姑娘有什么过节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