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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玲珑就想笑,这女人到底是什么出身,演技怎生这样好?难怪这么多天一直没对她和儿子女儿下手,原来是瞄准了皓哥儿,以他做筏子来栽赃她!一旦罪名成立,轻则她被赶出府,重则,被施以喀什庆的极刑。这招可真是毒辣!
水玲珑的脑海里闪过一道又一道思绪,决定暂时不和她争辩这一话题,而是话锋一转,冷声道:“到底谁才是害了皓哥儿的真凶你心里有数!你做了那么多恶事,多一件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话锋一转,立刻挑起了新的话头!众人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又齐齐看向了上官茜!
上官茜的心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了,却很义正言辞道:“恶事?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才入府多久?就做了什么恶事,还不少?玲珑,我承认我一开始挺挑剔的,看不惯你也这看不惯你那,更看不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对你唯命是从,却与我形同陌路,所以,我挤兑过你,也挤兑过姐儿!但我在意识到自己的言行非但不能挽回儿子的心,反叫儿子与我越来越冷时,我改了!你唆使我儿子与王爷反调,让王爷管好我别去找你的麻烦!玲珑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天底下可曾有你这般不孝顺的儿媳?”
此话一出,不少人都安静了下来,大周历代皇帝都以孝治天下,如果水玲珑真因婆婆的三两句闲话就挑拨诸葛钰忤逆父母,那么,她的心胸也太狭隘了!
诸葛流云沉着脸,良久无言。上官茜嫌弃湲姐儿吵到诸葛钰也不应该,但水玲珑的这种行径的确不妥。长辈给的气,做晚辈的就得受着,要不人家怎么说“三十年的媳妇儿熬成婆”?
水玲珑幽若明渊的眸子微眯了一下,声若寒潭道:“好!你做的恶事不记得没关系!我一件件替你细数出来!细数完了,大家再来谈论到底谁才是害了皓哥儿的凶手!”
诸葛流云的眉头一皱:“玲珑!”家丑不可外扬,当着二房的面,她和婆婆闹成这样很光荣吗?
这时,姐儿悠悠转醒,发现娘亲不在身边,扯着嗓子便是一阵嚎哭,可她太小,那声,不及哥儿的一半嘹亮。
诸葛流云的眼底闪过一丝隐忍,动了动嘴皮子,忍住!
水玲珑行至床边,麻利地给姐儿换了尿片和汗湿的上衣,又抱起来哄了一会儿,姐儿哭声减弱,再次进入梦乡。水玲珑叫钟妈妈将姐儿抱入偏房,屋内,仍是一个战场。
但所有人的心都在她麻利娴熟的动作里微微颤动了,扪心自问,便是活了半辈子的甄氏,都没这样仔细地照顾过自己的儿女,有乳母喂奶、有丫鬟打点,孩子哭了抱开,孩子笑了抱来,她疼他们,却没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过她们。
冷幽茹的眸光微微一动,看向水玲珑的视线里似乎多了些什么。
上官茜恨恨地咬了咬牙,却很委屈地哽咽道:“王爷,或许我当初回大周就是错的,我不该带着玲儿的孩子回来给你们添堵,我知道,王府看似谁都让着我,其实一个也没从心底接纳我!小钰恨我当初带着妹妹远走高飞,王爷你也怨我薄情寡义,王妃自不用说,我们二人的恩怨绝非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甄明岚,我堂姐是妻你是妾,你早看我们上官家的人不顺眼了!”
甄氏躺了一枪!她的确讨厌上官虹,但上官茜和她八杆子打不着边儿,她可没争对过她!
诸葛流云的眸色一深,望向上官茜的视线里多了一分怜悯。
冷幽茹却仿佛漫不经心地道:“是啊,不该回来的人回来了,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诸葛流云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冷幽茹,眸子越发深邃。
水玲珑在心里给王妃点了个赞,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冷幽茹这把火烧得真是时候!水玲珑勾了勾唇角,进入了正题道:“你回来的当天,诸葛钰拒不见你,第二天你便亲自来了墨荷院,表面上你与我套近乎,顺便等待诸葛钰下朝,实际却欺我不懂医理按了我的合谷穴!”
“合谷穴……怎么了?”甄氏疑惑不解地问。
乔慧觉得这三个字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
水玲珑面向甄氏,语气缓了一分:“合谷穴有镇痛活血之功效,但孕妇不宜使用,因为它同样能催产!”
乔慧瞠目结舌,终于忆起徐妈妈与水玲珑讲解合谷穴时,水玲珑露出若所有思之色的画面了,难怪淡定如水玲珑在知晓合谷穴的功效时也失了态,其中……竟有这样的波折?
“你污蔑我!”上官茜大声辩驳!
水玲珑不为她的怒火所慑,只盯着她含泪的眉眼,字字如冰道:“我早产,你故意找人查凶手,其实是想掩人耳目,顺带着证实自己的清白!谁能想到你用了如此隐晦和巧妙的法子?父王或许起初是抱有一丝怀疑的,但查不到墨荷院和紫藤院被动过手脚,也就彻底信了我是自然早产,当然就不会怀疑这事儿有猫腻了!”
诸葛流云的脸色微微一变,被说中了。
水玲珑面色不改,语气不改:“你故意挑我刺,其实也不真心想挑刺,更不真心含糊诸葛钰,我们夫妻如何你根本不关心!你只是想扮演爱子如命的母亲、合情合理的婆婆!婆婆嘛,不都是只疼儿子不疼媳妇儿?你越是挑刺儿,越是不近情理,越让人觉得你是在摆婆婆的谱儿!不得不说,你的演技真好哇!”
上官茜的脸顿时红一阵、白一阵,像风云过境,变幻万千,却哭着嘴硬道:“看吧看吧,说到底你还是记恨我太挑剔了!我挑剔你告诉我,我可以改的,我说了我只是太在意小钰……但我后面改了!我后面何曾对你疾言厉色,或有半分微词?这些,紫藤院和墨荷院的下人都可以作证!”
她哭得梨花带雨,端的是我见犹怜,而她陈述的现象不假,也不怕水玲珑能够推翻!
但如果她以为水玲珑因此便没辙,那她也太小瞧水玲珑了。
水玲珑凝了凝眸,道:“你的确是改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改的呢?好像就是从父王和母妃回门探亲开始改的!这其中有什么猫腻,需不需要我一一说明?”
一提到回门,诸葛流云和冷幽茹的神色变齐齐变了变,这次回门,冷幽茹被逐出家门,当真是刻骨铭心。
上官茜握着帕子的手一僵,皮笑肉不笑道:“猫腻?玲珑,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你,你为什么非要和我闹得一发不可收拾?我错了行吗?我不该那样对你,但请你,请你别污蔑我的人品!我好歹是小钰的亲娘,是王爷的妻子,你这样给我乱泼脏水,叫小钰情何以堪?让王爷情何以堪?”
这便是拐着弯骂水玲珑不识抬举,不懂妇德,不敬长辈。
上官茜哭得楚楚可怜,水玲珑强势得风雷不惊,人性使然,同情弱者,是以,屋子里的大多数人是偏向上官茜的。像上官茜这般做戏水玲珑不是不会,但水玲珑不屑!
水玲珑似是而非地笑了笑:“看来还是得我明说。父王和母妃回门的前一天,正是你挑了我刺儿头的那天,你嫌弃姐儿晚上吵到了诸葛钰,说起这个,我得再次赞一下你的演技和剧本!婆婆的角色演得出神入化!不得不说,我们所有人都上当了。但这不是我要讲的重点,重点是临睡前你突然来了紫藤院,说要帮我算账。母妃偶尔会拿一些府里的账册让我核算,我也没躲着你做,是以,你提出这项要求时我并未多想,便将母妃亲笔记的账册给了你。第二天……”
讲到这里,水玲珑清冷的目光扫过诸葛流云和冷幽茹,“第二天你找我,说你之所以待我和姐儿刻薄,是因为你实在亏欠诸葛钰太多,想努力弥补他,不舍得他受一丝一毫的劳苦。”
“难道我说错了吗?我与小钰分别那么多年,我连补偿他都来不及?又怎么舍得他一个大男人整夜整夜围着孩子的尿片打转?”上官茜含泪控诉。
水玲珑没有升起半分怜悯,反而觉着恶心,摇了摇头,水玲珑道:“你这么说无非是给自己朝令夕改的古怪举动寻个非常合理的借口罢了!你的突然转变是有目的的!前一晚你拿走了母妃书写的账册,第二天父王和母妃回门探亲,就有一名戴着斗笠的丫鬟拿了一封母妃写给冷薇的亲笔信,状告母妃间接杀害冷薇!你敢说,那封信不是你派人伪造的?你的突然转变与关心诸葛钰无关,也与良心发现与我和平共处无关!你,只想骗得母妃的字迹!”
话落,诸葛流云和冷幽茹意味难辨的目光同时射向了上官茜,上官茜的头皮一麻,脸色不好看了:“你……你……你真是太过分了!冷家的事与我何干?我好心好意帮你处理庶务,免你劳苦,你就这样糟蹋我的一片真心的?”
冷幽茹的眼底迅速窜起一层冰寒,埋在拳头下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岑儿挺身而出:“没错!我们王妃本来就没写过那样的信!保胎药是王妃给冷薇的没错,但王妃十分郑重地警告过冷薇,有副作用!王妃也没写什么信,是奴婢施展轻功,避过姚家暗卫的封锁,直接进入姚府的!”
王妃有那么傻吗?写劳什子信?留个把柄等人来抓啊!王妃要是只有这么点儿智商,早不知被揭发多少回了!
诸葛流云犀利的眸光落在冷幽茹淡漠从容的脸上,似在识别她的想法,片刻后,悠悠转开,锁定了上官茜的眉眼:“玲珑和岑儿说的可是真话?”
上官茜揪住胸口,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再次飚了出来:“王爷!她们信不信我无所谓,我只在意你的看法呀!为什么……为什么连你都要来质问我?”
“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做?”诸葛流云面无表情地问向了上官茜。
上官茜的呼吸一顿,连哭泣都忘了……
男人爱谁自然偏帮谁,诸葛流云如今爱的是冷幽茹,在不与冷幽茹发生冲突的条件下,诸葛流云愿意站在上官茜这边,可一旦将冷幽茹牵扯了进去,诸葛流云心底的天枰立刻便要失衡。这便是为何水玲珑没必要却仍替冷幽茹洗脱冤屈了。必须如此,才能挑起诸葛流云对上官茜的怀疑,而只要挑起怀疑了,后面的步骤才能更好地进行!
一瞬的功夫,上官茜回过了神,斩钉截铁地矢口否认:“不是我!我连王府的大门都没出过,又怎么联络玲珑口中所谓的丫鬟?况且我身边服侍着的人全都是王爷你派给我的,你问问她们,我可有命她们出府办过任何事?”
德福家的和余伯纷纷摇头。
上官茜的眼底闪过一丝快意,有本事把那丫鬟找出来对质,不过估计水玲珑一辈子也找不着了!
乔慧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今天发生的事太震惊、太震惊了!震惊到她几乎以为自己是做了一个噩梦,梦里一切杂乱无章,婆媳斗争,妻妾之争,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程度之复杂,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上官茜如何她不了解,但她深谙水玲珑的人品,便是曾经那么深恶痛绝的王妃水玲珑都没步步相逼,世子爷的生母……若非实在做了丧尽天良的事,水玲珑怎么会和她死磕到底?
再善良的人,遇到伤害了自己孩子的真凶都会立刻化身为凶兽,换做是她,也绝不姑息养奸。诸葛姝的事如果重来一次,水玲珑没揭发诸葛姝,她便是拼着得罪王府的危险也要将那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