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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东门兵马司,她不会去别的地方。”
夏玉言自从见到了谢枫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可是,在事情没有查清楚,并且谢枫的态度没有表明之前,夏玉言去见他无疑会给她自己与谢枫引祸上身。
东门兵马司的衙门门口,夏玉言怀里抱着一个包裹一直在门前徘徊着。
她忐忑不安,这套衣衫是她估摸着他的身高连着几晚赶制出来的,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而平时,他的衣衫又是谁人帮他做的?
大约是她的行为太奇怪,又或是她在那里站了太久,衙门前一个守护走过来,问道,“这位大婶,这里不允许寻常人等前来,你还是快点走吧。”
说的话还算客气,夏玉言却更加慌乱了。
她从兜里摸出一角银子塞到那个护卫的手里,“小兄弟,问你一件事儿,这里有位叫谢枫的大人吗?”
护卫看了她一眼,“有啊,正是我们头儿,你找她什么事?”
“他……”夏玉言在心中运量着说辞,“他……他是我的一个亲戚,我有急事找他劳烦你让我进去见见他吧。”
护卫有些犹豫,“谢大人吩咐过,这几日不让任何人打搅他。”
夏玉言扑通一声在护卫的面前跪下了,“护卫兄弟,求你了,我只远远的看一眼就好,不打搅的,你就让我进去吧。”
她的眼泪哗哗的流着,护卫被她哭得也于心不忍,便说道,“行了,别哭了,我让你进去就是了,但是你别跟他说话啊,有什么转交的话,你跟我说也行。”
“明白,我明白。”夏玉言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抹掉了泪水,跟着那护卫向兵马司的后院走去。
后院里有左右两间房,分别住的是东门兵马司的正副两位指挥使。
护卫将她带到西边的一间院子前,说道,“大婶子,今天是谢副使休假的日子,他就在屋里呢,但是我不敢放你进去。你就在这里看一看吧,看完马上随我出去。”
“好好好,多谢了。”夏玉言连连点头,她走到那西间屋的附近,踮起脚来朝窗子里看着,遥遥可见谢枫正在屋里拿着针线缝着什么。
一起一落,蹩脚,但很认真。
夏玉言心头一酸,脚步不由得向前走去,但胳膊却被那护卫拉住了,他连连摆手,小声说道,“你看也看了,现在快走吧,大婶子,谢副使要是看见我将你带进后院来了,一准将我也罚了。”
“那……”夏玉言也犹豫着,她将怀里抱着的一个布包裹递给那护卫,“劳烦小兄弟将这个交给你们谢大人,就说……是谢二夫人送来的,谢二夫人给他做了十五套衣衫,从六岁到二十岁的。这是最大的一套。”
说完,她将布包裹往护卫怀里一塞,转身就跑了。
谢枫的屋里,李治往窗外看了一眼说道,“有个妇人在你屋前看了你一刻钟了,你不去看看?”
谢枫不说话,仍是忙着手里的活儿,守门的护卫走到他门前说道,“谢大人,有个妇人让小人将这个包裹交给你。”
“退回去!”谢枫头也不抬。
“啊?”护卫傻眼,“可妇人已经走了。”
李治拍拍谢枫的肩膀,“你看都不看是什么东西,就让他退回去?一个妇人找你,是不是顾家的人找你了?”
“我养父母十年前就死了。所以,这东西一定不是我的。”谢枫语气淡淡,眼睛都没有往那布包裹上看一眼。
“也许是别的亲戚呢?”李冶见护卫一脸为难,自己将包裹收了,又问道,“那妇人说了什么没有?”
护卫松了口气,“说了,她说她做了十五套衣衫,从六岁到二十岁的都有,这是最大的一套。”
谢枫的手一顿。
李治挥手叫护卫退下了,抓起那包裹就要打开,却被手快的谢枫一把夺了过去。
李治皱眉,“你还真是个怪人,一会儿嫌弃成什么样的,一会儿又宝贝似的,懒得理你,妇人送的东西我才没兴趣看,要是个小姑娘送的,我一定就抢了。”
谢枫抬脚将李治踢了出去,“今天你当职,还不快去前面衙门里看着?”说完,他毫不客气的将门关了。
包裹被他抓在手里,也许是夏玉言抱在怀里抱了许久的缘故,有一侧还停着她身上的温暖。谢枫的手停在包裹上那温暖的一处。
过了一会儿,他才将包裹打开,里面是一件男子的绸衫,靛兰色的上好丝绸,针脚可比他这个半碗水的强上不知多少倍,细细密密,整整齐齐。
他将衣衫拿往自己身上比了一比,大小长短正合适。
护卫转述的话又在他的耳边响起,做了十五件?从六岁到二十岁的都有?他难道弄错了什么?事情难道另有真相?
想着他前后见到夏玉言的种种神色,谢枫的眉尖不由得深深拧起,思索了片刻后,将衣衫往包裹里一卷,抓在手里飞快的朝衙门外追去。
只是衙门前早已看不见夏玉言的身影。谢枫揪住刚才带夏玉言进后院的护卫说道,“刚才那妇人呢?往哪边方向走了?”
“谢大人,往左边走了?”
“有谁陪着?有没有坐马车?”
“是走路来的。一个人呢。”
一个人出来?走路?谢枫神色一凝,松开手放开那护卫,朝着护卫指的方向大步追去。
在一条僻静的小巷口,他看见夏玉言拐了进去,正要大声喊住她,突然,从另一侧的拐角里跳出一个人来,手里还拎着一个。
那人一脚踏在地上之人的肚子上,喝道,“胆子可真肥啊,知道你跟踪的是什么人吗?快说,是谁指使你的,说假话有你好看!”
谢枫吃了一惊,脚尖点地,施展轻功飞快的跃到那人面前。
却见这女子是谢云曦身边的一个丫头。
走在前面的夏玉言听到声音也回过头来,讶然的看着青衣问道,“青衣,你怎么在这儿?曦儿呢?”
青衣说道,“二夫人,您出府也不说一声,三小姐担心得到处找你,她也来了呢。”又转身对谢枫说道,“谢公子,这人一直鬼鬼祟祟的跟着二夫人,你说怎么处理?”
夏玉言马上抬头看向谢枫,起初是惊讶,随后是一脸的惊喜。
谢枫脸色陡然一沉,伸手一抓将那人从地上抓起来。
“先别打死他!”云曦的身影从小巷子里闪身出来,她走到夏玉言的身边站定了,说道,“娘,恐怕他的背后一定有主使,娘您一身简朴装扮,被贼人惦记的概率很低。这其中应该另有原因。”
夏玉言的装扮是扔到大街上就找不出的那种,年纪又大,却被人跟踪着,不会为财更不会为色。除非是仇家。
谢枫的手指稍稍一用力,马上就听到那人身上的骨头一声脆响,随后,脸色也变得惨白。
他咬着牙,冷冷的问道,“是谁派你跟着二夫人的?不说实话,定让你生不如死!”
那人已疼得身子开始发抖,颤抖着牙关说道,“我说……说,是……大……夫人……。”
“谢府的大夫人安氏吗?”云曦问道。
“是……是她……”那人已疼得面孔扭曲着。
“安氏?她为什么要派人跟踪我?”夏玉言也是变了脸色,“我现在这样了,还有什么让她惦记的?她可是什么都有了,名声地位,儿女,财富,哪一样都不缺!”
夏玉言的脸色变得愤怒,声音更是凌厉。显然,这是她压抑了多年的心声。
谢枫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而是对手中那人更加施了力度。那人疼得惨叫起来。
“谢大哥,你等会儿,我还有事问他。”云曦走到那人的面前,将他细细的打量了两眼,冷声问道,“安氏派了几个人跟踪二夫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的?快说,否则,你的脖子就保不住了。”
“两个人……我们轮流着,从五天前就跟踪了。”
云曦与青衣对视一眼,然后问道,“还有一人在哪里?”
“是……是府里看门的小六儿。”
“小六儿?”云曦忽然一笑,这是安氏一个陪嫁的儿子,将这人安在府门前,可想而知,夏玉言去了哪里,他一眼就可看见。
“小姐,依奴婢看,胆敢跟踪主子的狗奴才,干脆杀了算了。”青衣抱着胳膊往谢枫手中瞥了一眼。
那仆人吓得脸色白了一白。“别杀我,我都跟你们说实话,你们就饶了我吧。”
云曦一笑,“青衣,咱们女孩儿家不要动不动就杀的,可以将他的胳膊拧断一只,腿敲断一只,这样,既没有杀他留了他一命,也免得他下次再跟踪二夫人,吓着二夫人了。”
青衣拍手笑道,“小姐的办法不错。”
谢枫唇角弯了弯,手下力道加强,那仆人的胳膊就听到咔嚓一声响,随后一声惨叫,整个人软倒在地。
“三……三小姐,饶命啊,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别杀了我,我上头还有九十岁的老母和刚出生的儿子……”他抚着那只受伤的胳膊哭着给云曦磕头。
云曦冷笑说道,“不杀你可以,但你要帮我做一件事,我就放了你,如果不听话,你这只胳膊可就永远废了。”
仆人在地上不住的磕头,“三小姐,我宋老七一定听三小姐的,三小姐尽管吩咐着就是了。”
他疼得大汗淋淋,传说中呆木的三小姐,手段竟是如此狠毒,他现在哪里还敢不听话?
云曦弯下腰下去,小声的对那仆人吩咐了几句,问道,“你听明白了没有,照着去做,这事儿过去了,我就放过你,还会帮你治好胳膊。”
仆人又磕了个头,“小人听明白了,小人这就回谢府去。”
宋老七抱着受伤的胳膊很快就消失在小巷另一头。
云曦的眼中闪光冷芒,安氏敢派人跟踪夏玉言?她绝对不能让这事儿就这么过去。
“曦儿,你就这样放过他?万一他跑了,还给安氏通风报信呢?安氏可不会放过你啊。”夏玉言不免担起心来,女儿的胆子什么时候这样大了?谢枫拧断宋老七的胳膊,她眼皮儿也不眨一下。
“夫人别担心,咱们习武之人运力的手法都不一样,刚才宋老七的胳膊不是断了,是拧伤了,但要还原,只能求谢公子,宋老七哪敢跑掉不完成三小姐的任务?他不要他的胳膊了?”
“原来是这样的。”夏玉言松了口气。
青衣又找了个借口退到小巷外面去了,当巷子里便只有云曦与夏玉言,还有谢枫一共三个人。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谢枫走到夏玉言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多谢夫人送衣,只是在下无功不能受禄。”
夏玉言起初见他走到自己面前来,她心中欣喜万分,哪知谢枫却是客气的拒绝着,还要还给她衣衫,她心头一酸,又要哭出来了。
云曦将包裹挡了回去,依旧塞到谢枫的手里,说道,“谢大哥,我娘的意思是,上回你舍身救了谢府众人,她为了感谢你才做了一身衣衫送你,这怎么叫无功呢?这可是大大的功劳一件啊。你若不收,不是会让她伤心?她为了做这身衣衫,可是有好几个晚上都熬夜到天亮呢。”
谢枫仔细看了夏玉言两眼,果然见她眼圈周围有一片青黑色,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有拒绝,“那么谢枫在这里多谢夫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