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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白衣,坐在蒲团上,神情专注认真。没有皇子们在学堂学习时的无聊颓废姿态,亦是没有半丝困倦,他是真的把抄写佛经当作一件神圣的事情去完成,那种近乎虔诚的膜拜令莫鸢看了都为之动容。
想想,还是不要打扰了,转身欲走之时,却听见身后传来敏枫的声音:“郡主既然来了,何不小坐片刻?”
莫鸢忽然觉得好笑,转身对上敏枫挑衅的眼神。
“差点儿连我都要被你蒙混过去,小小年纪,演戏的本事倒是不小。”
清心院中的凉亭中,莫鸢和敏枫相对而坐。
院中树木已经小露绿意,点染了整个入目的枯黄。
“你在躲避什么?”莫鸢直入主题,对于敏枫来讲,她没有必要拐弯抹角。
敏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不明白郡主说的话。”
莫鸢笑笑,没有强迫,望着满院的枯枝悠然说道:“我听说了,皇后给了你很多职位,让你自主挑选。那些职位是外人求都求不来的,若非你是皇后的弟弟,又拥有足够的能力担任,不会落到你的头上。可是这么好的机会和条件,你居然都推脱了,并且自愿请命为太后来抄写佛经。”
“我一直很纳闷儿,像你这样乖的人,怎么会在除夕之夜,跟着七皇子一起出去疯玩?现在看来,倒是有些眉目了。”
莫鸢收回目光,别有深意地看着敏枫,轻抿一口茶水,静静等待敏枫的答复。
在莫鸢面前,敏枫自知装傻只是平白的增添嫌疑成分,索性也就敞开天窗说亮话。
“既然郡主都已经看出来了,猜也应该猜的到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还亲自来过问,有些太小题大做了吧?”
敏枫思维转的快,莫鸢自恃和他聊天要调动浑身的智慧,不然很容易被他绕到他的思路上去。
敏枫说了半天根本没有说出他的原因之所在,反而强调莫鸢主观的想法,试图在无形当中,令莫鸢以为她的主观想法和猜测便是他逃避的原因。
莫鸢摇头,把茶盏推置到一边,盯着敏枫:“你和我非亲非故,我因何要这般关心于你,如果你觉得我别有用心,或者想要加害于你,你大可以不说,或者你觉得和我的交情还没有到那种什么事情都可以聊的地步,故此也没有说的必要。”
“我只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来看看你,顺便,劝劝你。”
莫鸢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又那样诚恳地看着敏枫,目光中没有半丝的迟疑和纷杂。
敏枫笑了,两个酒窝若隐若现:“郡主,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解不出你的签吗?”
莫鸢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把话题引到那天的祭祀抽签上,一脸疑惑地摇了摇头。
“就如同这后宫中的众多妃嫔一样,她们把更多的希望寄托在了不存在的虚空之上,我不敢断言佛家究竟是否存在,但是佛的最根本,是人心的改变,人看世间角度的改变,近而改变自己,才能活的没有那么痛苦。”
“我为这么多人解签,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看过的人却是不少。从我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和我是一类人,不相信佛家的存在,但是信奉佛所言的一些道理,故此你的的人生相比其他人而言更要精彩。因为你善于自我挑战,有独特的个性,而非一句佛曰就用一辈子的人。”
莫鸢愣愣地听他讲完,半晌之后,看他一脸得意的表情,竟是“扑哧”一声笑了。
“我看你是抄经书抄疯了,嘴里叽里咕噜说一大堆理所当然的话,无外乎就是两个意思:人可以借鉴佛学当中某些为人处事的道理,但是不能把所有的意愿都强加在佛祖的身上,凡事,还是要靠自己。”
莫鸢简明扼要地把敏枫所言总结了一下,敏枫合掌而击:“你看,我所说不错吧。”
莫鸢白眼一翻:“原来你就是因为我可能会有强烈的质疑,所以才会闭而不言。”
敏枫“嘿嘿”一笑:“都是小打小闹,万一测不准,你这号人,是很容易来找麻烦的?”
莫鸢发觉自己还是被他给带的偏离了原来的轨道,索性也就不再问了,毕竟他的人生,还是他自己掌握比较好。无论什么原因,能在宫中安全生存下去,就是好办法。
“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就不再勉强。”
莫鸢环顾四周,扬声感叹:“说出来或许你并不相信,这是我第一次来清心院,太后的佛堂所在地。所以,这次来找你也不是全部的目的。”
敏枫叹口气:“就知道我的事情还没有那么引人注目,不然为何只有你一个人发觉?”
莫鸢从他这句话中听出一点其他的意味,有些甚为不解地看着他:“你做这些……是为了……引人注目?那你……”
所有的疑惑突然之间都解开了,不用敏枫自己告诉,只是这一句回答,就透露了他的本心。
本以为敏枫真的如自己所想那般不谙世事,想要在宫中明哲保身,不成想,还是为了制造一种不想与世人为争的假象,为的是拉长线掉大鱼,果然,小瞧了他。
看莫鸢眼中的疑团解开,脸上一直带着的疑惑也松懈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对真相不可置信的表情。
敏枫耸耸肩:“怎么?你是想说,我小小年纪就如此深的心机,太过可怕了吗?”
莫鸢张张嘴,却是没出声,她真的是这个意思。
敏枫摇摇头,望着庭院中初露新芽的树木道:“佛学上说,所谓的出尘入仕,不是指的身在尘世,入仕途跑官场,而是身心都俱在,行善事积累德行。在佛学的层面上,没有恶一说,在他们看来,恶是被塑造者本身具有的超过常人的贪欲,照样也是修行者必将经历的一场劫难,渡过了,修成正果,宽恕一生,愉悦一生,渡不过,唯有生前死后受折磨。”
“而怎么选择,是被塑造者自己的事情。”敏枫把目光移到莫鸢脸上,“我和你讲这些,不是在和你宣扬佛学。只是告诉你,无论我展现给大家的是多么能干的一个人,或者在他人眼中是一个超凡脱尘的人。而实际上,我就像这庭院中初露端倪的新芽,也是被塑造的人,身体中也有必不可少的贪欲,我有我想要保护的人,以及我想要为之努力的人。”
这样的答案,无疑是莫鸢所能猜想到的最完美的答案。
从清心院出来,莫鸢来到了皇后的寝宫之中。
皇后见到莫鸢甚为高兴,询问了一些近况之后,针对她意外获得的这个弟弟,皇后的感情颇丰,大抵都是对敏枫的称赞之词。
“但是有一点本宫不太明白,给他安排的大多数职位都是其他人可望而不可求的位置,为什么他不喜欢,难道真的像皇上所言,在民间待习惯了,初来宫中,需要时间的磨合?”
皇后感叹,“或者是应了老祖宗那句话,是因为他没有入仕之心?”
原来太后、皇上和皇后一样,面对这么多年难得遇见的一个奇才,一时兴奋的只晓得给他胡乱的安置位置,但是没有细细的考虑过,他究竟适合哪里。
“皇后娘娘,您有没有想过,不是因为他的磨合期太长,也不是因为年纪小怕其他人看他不起,而是因为职位本身于他而言,不甚合适。”
莫鸢试探着问出口,毕竟挑皇室之人的毛病总要谨慎为上。
果然,皇后听后愣了一下,似乎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说法。
莫鸢趁热打铁:“皇上在派遣给臣民职位的时候,不是都讲究‘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吗?对于敏枫,皇后为何不从同样的角度出发?”
皇后显然对莫鸢的这个建议很感兴趣,紧接着问道:“敏枫是你和本宫同时接触的,甚至于本宫和他相处的时间还不及你们年轻人,你倒是说说看,敏枫是个什么性子,适合什么样的职位?”
自从莫鸢给皇后救治眼睛,共同打击安贵妃之后,皇后对她或多或少产生了依赖之感,针对莫鸢提出的任何建议,她都自信莫鸢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而这个答案基本上到了最后都会被采用。
莫鸢也不含糊,直言不讳:“敏枫自小和邻里乡亲打交道,亲和力自然是最好的,这一点在相处之中就可以感觉得到。喜好清静之所,喜欢和书本打交道,脑子又好使,是个读书的料子,不若让他去掌管宫中记载资料的地方。现在他还处于学习成长的阶段,一边在那里学习,一边掌管职责,两全其美。”
皇后赞赏地看着她,就知道没有看错人,经莫鸢这样一说,果然觉得掌记司这个职位的确很适合敏枫。
“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毕竟已经拒绝了那么多次。”皇后倒是有些犹豫。
莫鸢心中感慨,皇后对这个弟弟果然十分上心,没有谁,能够获得这样的殊荣,列举那么多的职位给敏枫,让他随意一个一个地挑,结果都不满意,还是煞费苦心地为他谋划将来。
毕竟,一个男子,是不可能在宫中靠着皇后娘娘的关系吃一辈子白饭的。
莫鸢思量的是,皇后是真的特别心疼这个弟弟,还是因为身边没了陌云天,又因为无法再生产,不能像其他妃嫔一样指望着皇上宠幸,怀上龙种,母凭子贵,故此才对敏枫如此上心,凭着敏枫的步步高升保持着自己的地位?
不论是与不是,都是身在宫中的必然产物,换做是自己,或许前世目的单纯,但是今世,她真的要好好考虑考虑。
“皇后莫要担忧,此事由我去和敏枫交涉,您大可以放心地去向皇上建议。”
莫鸢心里清楚,此事根本没有交涉的必要,敏枫要的,就是这样一个职位。
不过,为了让他有个准备,莫鸢还是通知了他,并让他好好把握机会。
敏枫和莫鸢,两人总有种超越友谊和年龄的相知之感,所以对于对方为自己所做之事,除了那丝深得本人心意的惊讶之外,更多的则是了然和会意。
故此,为了这个职位,敏枫也做足了前戏。
除了为太后抄写经书之外,敏枫还知晓一些基本的调理身体的方法,皇上日夜操劳,脖颈疼痛,眼睛酸胀,吃饭也毫无食欲可言。敏枫在皇后的允许之下,亲自去山上采摘新鲜的药草,为皇上解决了身体上的病痛,吃饭食欲也恢复了常态。
皇上每日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见到敏枫,除了让他帮助自己调理身体之外,竟然也逐渐开始对佛学感兴趣,很多以前想不通、理不顺的问题,也渐渐明朗开来。
皇上对皇后娘娘说:“你的这个弟弟,真是块宝,幸好你发现了,不然遗落民间,岂不是暴殄天物。”
皇后针对皇上给敏枫的评价,极为得意和高兴,趁机把莫鸢那天的建议拿了出来。
“既然皇上对他的表现颇为满意,眼看他年龄也不小了,在宫中整日游荡也不是个办法,何不给他个合适的职位,让他去发挥自己的才能,成为皇上的得力助手?”
皇上闻言,回头看了皇后一眼,指了指肩膀的位置,皇后忙把在他腰间按摩的手放置在肩膀上,缓慢揉捏着。
“你不是曾经和他讲过这个问题吗,他一一拒绝了。”
皇上也不强人所难,既然他不愿意当官,随着他就好了,显然认为皇后的这个建议多此一举。
皇后笑着答:“是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