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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芊,你是不是从她那里听得了什么?离间母女的话你千万莫要信啊。”皇后试图做最后的努力和解释,不了陌芊芊背过身去,哪里肯再听她的一言半语,用冷漠的语调道:“如果说离间,你倒是要好好想想,是她,究竟还是你自己葬送了我们的母女情谊。”
说完,头也不回地奔向安贵妃实施宫刑的地方。
刚进行不到一半,却见陌芊芊疯了似的跑回来,跪在皇上面前:“父皇,贵妃娘娘她……贵妃娘娘她见红了!”
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皇上霍然站起,太后在莫鸢的搀扶下也不由得站起身,均是不可置信地盯着陌芊芊。
“你所言可是真的?”皇上出声问道,言语中透着疑问。
陌芊芊使劲点头:“是真的,若是父皇不信,可随孩儿去看看。”
那种行刑的地方,皇上当然不会去,况且身后还有太后和皇后,只是派了身边的亲信去验证真伪,回来之后果然如陌芊芊所言,确是见红了。
安贵妃被重新带回了寝宫,太医前来检查,脸上疑云团团:“启禀皇上,老臣行医多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皇上耐不住性子,问道:“究竟如何你直言无妨。”
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安贵妃怀孕了。”
又是一声惊雷在人群中炸开。
皇上怔愣在原地,太后、皇后和莫鸢两两相望。
“孩子究竟是谁的还犹未可知,如何论定?”太后凉凉地说道。
的确,经过了上次偷龙转凤,滑胎事件,又因了这次她和陌云廊之间的奸情暴露,皇上已经很难再相信安贵妃。
“来人,把安贵妃送回原处……”
“父皇!”不等皇上下命令,陌芊芊跪扑在皇上跟前,带着哭腔声嘶力竭,“父皇,贵妃娘娘已经有了身孕,若孩子是皇上的,岂不是白白糟践了一条小生命。父皇,求您给贵妃娘娘一个机会,让她赎罪!”
皇上心中多少也有些犹豫,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还不得而知,若真是皇上的,杀了她岂不是害了皇家的命脉?
皇上下意识看了眼太后,太后冷眼看着床上还在兀自呻吟的安贵妃,满脸都是鄙夷之色,在她老人家看来,这等下贱的女子,即便是怀了孩子,不要也罢。
“十月之后,若是她诞下的孩子不是朕的,连同孩子一起杀无赦!”这是皇上所能做到的最大的恩赐。
陌芊芊忙不迭地磕头谢恩:“谢父皇,谢父皇!”
床上的安贵妃闻言,心中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好歹,暂时保住了性命。歪着头再去看皇上时,皇上已经拂袖而去,留给她的只是个背影。
陌云廊关押在天牢中听候处置,除非拿到皇上的令牌,否则谁也不能去探视。
太后从皇上那里得到了特许,太后给的令牌也准许去探视,这样,莫鸢就有了得天独厚的条件。
除去安贵妃,皇后成了皇上唯一相守说体己话的人,安贵妃的背叛确实在皇上心头插了一把刀。单从他接连几日郁郁寡欢就能看得出来,临近年底,大臣所上报的事情也多是好事,大抵宫中有走漏消息的,在朝堂之上察言观色知道皇上心情不好,也都捡着高兴的事情上报,奏折也是如出一辙。
依偎在皇上身边,皇后心中有说不出的满足。即便十月之后,经验证安贵妃腹中的孩子是皇上的,鉴于她和陌云廊之间曾经有过的关系,皇上也决计不会再像从前那么宠爱她。给她个地位和权势让她在宫中孤独终老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这样想着,后宫最大的一个祸害眼看要清除,陌云廊又被打入了天牢,在根本上已经失去了和陌云清争抢太子之位的机会。皇后的心情大好,所有的好事一同涌来,也难怪她会连续几天高兴地睡不着觉。
黑暗中,头顶上方的人叹了口气。
“陌衾,有心事吗?”在只有两人的时候,皇上允许皇后叫他的名字,这样他才不会觉得搂着的是一个畏惧他权势的女子,而是他实实在在的妻子。
皇后伸手抚上皇上的胸口,被皇上紧紧握住。
“敏柔,我是不是特别没用?”平白无故的,皇上说出这样的话,令皇后心中揪的生疼。
他不是没用,他只是太累了,在朝廷中要扮演无所不能的皇者帝王,威严并重,在后宫,还要顾及妃嫔感受,唯恐她们空守闺阁,蹉跎了年华。这样体贴的君王,历史上寥寥无几。
“陌衾何以这样说?”皇后语调温柔,又往他的怀里靠了靠,想汲取他更多的体温。
第一百六十七章 有缘人()
“事情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先是安贵妃背叛,儿子欺骗,后又是现在,大臣们争相恐后的禀报先前喜乐之事。就算我位居高堂之上,至少也还知道民间几多忧苦几多愁,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展现给我的除了喜事之外,没有一件能令这些拿俸禄的人愁苦的事情。”
皇后知道,皇上担忧的不过是自己的地位已经逐渐在被大臣们所架空,准确的讲是被以陌云清、陌云廊为首的党派之间给架空。
皇后不能说什么,自古后宫不干政,饶是她和皇上的关系亲密到可以彼此叫对方的名字而丝毫不介意的地步,她还是要步步小心。
之前的种种在她心中不是没有留下阴影,安贵妃零零散散的几句话,就能瞬间让皇上和皇后的关系处于冰火两重天的境地,更何况是现在这样的敏感时期。
皇上喜怒无常,这是古今一同认可的事实,不是没有根据。自古伴君如伴虎,能熬过这么多年,不能不说,和朝廷中的大臣们相比,能坚持到如今的妃嫔们也确算是女中豪杰了。
“安贵妃和陌云廊是一时昏了头,做了错事,朝廷中的大臣之所以如此,大抵也是怕在年关之际,让皇上分担忧愁自觉有些不妥吧。”皇后所说这些话,自己都觉得太过假仁假义,她不是不懂,而是不想点破。
夫妻之间最怕的就是变成这样,不再全心全意的付出,有的,只是对于当前位置的眷恋之情。
皇后倒不是对皇上的感情消磨殆尽,她只是想在自保的基础之上,好好的守护在皇上的身边。这样,不乱将来是谁当了太子,登上皇位,皇上的晚年,也还是有个体己的人在身边守候。
隔阂,有时就如同善意的谎言,是为了达到另外的一种平衡。
头顶上方的人又悠悠地叹了口气,他感觉的到两人之间正在逐渐拉远的距离,也深深觉得自己对不起皇后。这么多年,给她的无非就是个皇后的头衔,不仅要操劳后宫,还要忍受自己在某些时候对她不可理喻的惩罚。
“真的是时候选取太子之人了,我已经太累了。”声音透着的慢慢都是疲惫之态。
穿过胸腔,声音传递到皇后的耳朵里,她嘴角微扬,竟是笑了。自从嫁给皇上之后,自从经历过后宫的妃嫔之战后,她无时无刻不想着有朝一日能和皇上过上躬耕田亩的生活。
不富裕,没人打扰,没有政事,没有后宫佳丽三千,没有争端,仅此足矣。
“皇上,待新皇登基之后,我们去游览山河可好?”国家虽大,两人都还没有好好看过自己的领土,能看到的,一直是臣子为他画下的版图。
搂着自己的人手臂紧了紧,很愉快地答应了:“好,到时候只有我们两个人,一同去观大好河山。”
黑暗中,皇后的眼角沁出了两滴泪。
有他这句话,此生足矣。
按照云涧国的皇室规定,年底皇上、皇后一行人等要去云山寺举行祭祀大典,祈求来年风调雨顺。
因为是举国祭祀,全城万人空巷,沿途浩浩荡荡,皆是对皇室的朝拜和敬仰。
莫鸢和皇后同乘一辆马车,掀开车帘的时候,看到外面熙熙攘攘的百姓满脸虔诚地向队伍中观瞧,心中一阵感慨。
“这就是帝王权力和地位的象征,极大的满足人的贪婪和虚荣心。”皇后借着莫鸢掀起的车帘看向外面,脸上却是不住地对着百姓点头,兼顾招手示意。
“可有些人看重的并不是这些,不是吗?”莫鸢索性把车帘挑起,隐身在车帘之后,看着脸上一贯保持微笑的皇后说道。
“也许吧,总的来说,但凡是能为百姓造福的皇上,都是上天赐予他们的福星,没有所谓的暴力和温柔,他们能获得的,是已经经过朝臣和皇上商议出来的决策和福泽,事实上统治者是怎样的人,他们并不关心。”
皇后恪尽职守,始终保持着温和的笑意,丝毫不觉疲倦地和外面的百姓招手示意。
莫鸢沉默了,看到那些百姓拼了命地往前面挤,只为了一睹皇后或者皇上的风采,但凡是获得其中一人的回应,都痴狂似的热泪盈眶,更大声的欢呼万岁。
所谓统治者,就是这样的吧。
所谓百姓对统治者的崇高敬意,都是由他为他们所做实事的多少来决定的吧。
看着皇后,莫鸢突然间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陌云清和陌云廊争夺皇位,其实和百姓关系并不大,不难保证,陌云廊在争夺皇位这件事上狠毒辛辣了些,但是登基之后俯瞰自己的这片领土,同样也会同陌云清一样竭尽全力,为了地位而捍卫自己的领土与臣民。
这样想来,似乎皇位的争夺放置在百姓身上变的那么微不足道,无论谁,只要能造福百姓,哪管你是撺掇权位还是顺利成章,都是百姓口中的好皇帝。
抵达祭祀地点,皇后一脸疲倦,对莫鸢苦笑:“身为帝王妻,可是要坐好吃苦的心理准备,无关物质,而是精神和耐心。考验反而更多,更能历练人。”
皇后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审视着莫鸢,意味深长,有探究,还有期望。
莫鸢心中一凛,太后的话犹在耳边回荡。太后中意莫鸢,陌云清是她心中太子的不二人选,如今陌云廊深陷牢狱之中,也唯有陌云清还有这个资格能当选太子之位。
皇后望向她的眼眸中蕴含着浅浅的笑意,末了不忘叮嘱一句:“高处不胜寒,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是在给自己做榜样,怎么听着好像交代后事一样?
莫鸢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惆怅,还有淡淡的哀伤,新人换旧人,总是难免离别时,双泪洒满衣裳。
莫鸢跟在皇后身边,随着皇上及大部队向着云山半山腰的云山寺前行。
云山的山路不算崎岖,若是强硬塞轿子的话,勉强也可以。
可是既然来祭祀,就要表达诚心,祭祀的人怎么还能如此悠闲地上山祭拜?
故此从山脚之下,皇上就选择步行而上。
除了那些侍卫之外,剩下的宫女太监,尤以皇上和皇后为重,都是很少锻炼的人,故此走的又累又渴。可是面对皇上,总不能在皇上和皇后还没有叫累的情况下喊累。
莫鸢的呼吸渐渐急促和沉重,额上冒汗,这种祭祀她还是第一次参加。
到达半山腰的云山寺后,为了祭祀的顺利进行,皇上命大家暂且歇息一段时间。
云山寺的前院极大,容纳了来参拜的众多百姓。
而今天皇上祭拜,出于安全的考虑,侍卫列队两旁,把皇上和皇后护在了中央,唯恐有刺客前来行刺。
陌云清跟随在皇上身边,无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