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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墙里一片荒凉,通向城堡内的旋转楼梯的门都是关着的。四下里看不见搏斗、奋力抗争的迹象,也看不见一具尸体。
“这是什么意思?”哈利问邓布利多,他抬头望着空中的绿『色』骷髅,它那蛇信子般的舌头在他们头顶上闪烁着邪恶的光芒,“这个标记是真的吗?真的有人被——教授?”
就着黑魔标记发出的昏暗绿光,哈利看见邓布利多正用那只焦黑的手揪着自己的胸口。
“去把西弗勒斯叫醒,”邓布利多有气无力、但十分清晰地说,“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叫他赶紧来见我。除此之外,什么也不要做,不要跟任何人说话,也不要脱掉你的隐形衣。我在这里等着。”
“可是——”
“你发誓要服从我的,哈利——快去!”
哈利匆匆跑向旋转楼梯的门,但他刚握住铁门环,就听见门的另一边传来奔跑的脚步声。他转脸看着邓布利多,邓布利多示意他往后退。哈利退后几步,一边拔出了自己的魔杖。
门突然被撞开了,一个人闯了进来,同时喊道:“除你武器!”
哈利的身体顿时变得十分僵硬,他感到自己跌跌撞撞地退到塔楼的围墙边,像一座雕像一样立在那里,浑身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来。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除你武器”并不是一个冰冻咒啊——
这时,就着黑魔标记的绿光,他看见邓布利多的魔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飞出了围墙外,他明白了……邓布利多用无声咒定住了哈利,他念这个咒语用去的一秒钟时间,使他失去了保护自己的机会。
邓布利多背靠围墙站在那里,脸『色』惨白,但仍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慌或忧虑。他只是望着那个除去他武器的人,说道:“晚上好,德拉科。”
马尔福朝前『逼』近几步,迅速打量了一下四周,想看看除了他和邓布利多之外是否还有别人。他的目光落在第二把扫帚上。
“还有谁在这儿?”
“我正想问你这个问题呢。你是一个人在单独行动吗?”
在黑魔标记的绿光下,哈利看见马尔福那双浅『色』的眼睛又盯住了邓布利多。
“不是,”他说,“有人支持我。今天晚上食死徒闯进了你的学校。”
“很好,很好,”邓布利多说,就好像马尔福给他看了一份雄心勃勃的作业计划,“确实不错。是你想办法把他们放进来的,是吗?”
“没错,”马尔福说,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就在你的眼皮底下,你一直没有发现!”
“多么巧妙,”邓布利多说,“不过……冒昧问一句……他们此刻在哪儿呢?你好像孤立无援啊。”
“他们碰到了你的几个警卫,在下面搏斗呢。不会耽搁太久的……我自己先上来。我——我要完成一项工作。”
“好,那你就动手干吧,我亲爱的孩子。”邓布利多温和地说。
沉默。哈利被囚禁在他的隐形衣下,身体动弹不得。他眼睛望着面前的两个人,耳朵专心地听着远处食死徒们搏斗的声音。在他面前,德拉科·马尔福只是呆呆地盯着阿不思·邓布利多,而邓布利多竟然不可思议地笑了。
“德拉科啊德拉科,你不是一个杀人的人。”
“你怎么知道?”马尔福立刻问道。
他似乎也意识到这句话听上去多么幼稚。在黑魔标记的绿光下,哈利看到他的脸红了。
“你不知道我的能力,”马尔福说,语气变得凶狠起来,“你不知道我都做了什么!”
“噢,我当然知道。”邓布利多和蔼地说,“你差点杀死了凯蒂·贝尔和罗恩·韦斯莱。整个这一年你都在想办法杀死我,而且越来越迫不及待。原谅我这么说,德拉科,但是你的做法很蹩脚……说实在的,真是太蹩脚了,我简直怀疑你有没有用心去做……”
“我当然用心了!”马尔福激动地说,“我整整一年都在忙这件事,今晚——”
哈利听见下面城堡内的什么地方传来一声沉闷的喊叫。马尔福僵住了,扭头往身后望去。
“有人正在奋力抵抗呢。”邓布利多态度随和地说,“你刚才说到……对了,你说你终于成功地让食死徒进了我的学校,我承认,我原来以为这是不可能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可是马尔福没有回答,他仍然在倾听下面的动静,似乎跟哈利一样被定住了,动弹不得。
“也许你应该一个人把活儿给干了。”邓布利多给他出主意道,“如果你的后援被我的警卫打败了呢?你恐怕也发现了,今晚这里还有凤凰社的成员。你反正并不需要帮助……我此刻没有魔杖……没有办法保护自己。”
马尔福只是呆呆地盯着他。
“我明白了,”邓布利多看到马尔福既不行动也不说话,就温和地对他说,“你很害怕,要等他们上来才敢动手。”
“我才不怕呢!”马尔福凶狠地吼道,但他仍然没有动手伤害邓布利多,“感到害怕的应该是你!”
“可是为什么呢?我认为你不会杀死我的,德拉科。杀人并不像一般人以为的那么简单……好吧,就趁我们等候你的朋友们的这点儿工夫,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把他们偷偷弄进来的?你似乎花了很长时间才想出了这个办法。”
马尔福似乎在拼命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叫喊或呕吐出来。他咽了咽唾沫,深深吸了几口气,眼睛狠狠地瞪着邓布利多,魔杖直指邓布利多的胸膛。然后,他似乎不由自主地说道:“我不得不把那个多年没人使用的破消失柜修好。就是去年蒙太关在里面出不来的那个柜子。”
“啊——”
邓布利多的叹息像是一声呻『吟』。他闭了一会儿眼睛。
“很聪明的主意……我记得柜子有两个呢,是不是?”
“另一个在博金…博克商店里,”马尔福说,“他们在两个柜子之间修了一条通道。蒙太告诉我,他被关在霍格沃茨那个柜子里时,全身动弹不得,但有时候能听见学校里的动静,有时候又能听见商店里发生的事情,就好像柜子在这两个地方跑来跑去似的,但是谁也听不见他的声音……最后,他总算通过幻影显形逃了出来,尽管他的考试没有及格。他的幻影显形差点要了他的命。大家都以为这是一个很好玩的故事,只有我意识到了其中的含义——就连博金也不知道——只有我意识到,只要我把那个破柜子修好,就能通过两个消失柜进入霍格沃茨。”
“很好,”邓布利多喃喃地说,“这样食死徒就能从博金…博克商店进入学校来帮助你……一个巧妙的计划,一个十分巧妙的计划……而且,正如你说的,就在我的眼皮底下……”
“是啊,”马尔福说,奇怪的是他似乎从邓布利多的赞扬中获得了勇气和安慰,“没错,就是这样!”
“可是有些时候,”邓布利多继续说道,“你不能肯定是否能把柜子修好,对吗?这时你就采取了一些笨拙的、考虑不周的措施,比如捎给我一条中了魔法的项链,其实它肯定会落到别人手里……还有往蜂蜜酒里下毒,其实我喝那个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是啊,但你仍然不知道这些事情是谁策划的,是吧?”马尔福讥笑道,这时邓布利多的身体贴着墙壁往下出溜了一点儿,显然他的腿脚已经没有力气,说不出话的哈利拼命挣扎,想摆脱束缚他的魔咒,但毫无结果。
“实际上我早就知道了。”邓布利多说,“我相信是你干的。”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我呢?”马尔福问。
“我试过,德拉科。斯内普教授听从我的吩咐一直在监视你——”
“他才没有听从你的吩咐呢,他答应过我母亲——”
“他当然会跟你这么说,德拉科,可是——”
“他是个双重间谍,你这个愚蠢的老头儿,他根本就没有替你卖命,你还被蒙在鼓里呢!”
“就让我们彼此保留不同意见吧,德拉科。我碰巧很信任斯内普教授——”
“哼,你正在失去对他的控制!”马尔福讥笑道,“他一直提出要帮助我——想把功劳占为己有——想『插』手做点什么——‘你在干什么?那条项链是你弄的?太愚蠢了,会把事情都暴『露』出去的——’但是我没有告诉他我在那间有求必应屋里做什么,等他明天一早醒来,事情已经大功告成,他再也不会是黑魔王的宠儿了,他跟我一比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多么令人快慰。”邓布利多温和地说,“我们都希望自己的辛勤努力得到别人的赏识,这是不用说的……但你肯定有一个同伙……在霍格莫德有一个人,可以塞给凯蒂那条——那条——啊……”
邓布利多又闭上眼睛,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快要睡着了。
“……不用说……是罗斯默塔。她中夺魂咒有多长时间了?”
“你终于想明白了,是吗?”马尔福嘲笑地说。
下面又传来一声喊叫,比刚才的那声更响。马尔福再次不安地扭过头去,然后又回过头来望着邓布利多。邓布利多继续说道:“因此,可怜的罗斯默塔只好躲在她自己的厕所里,把那条项链塞给了任何一个独自上厕所的霍格沃茨学生?还有那瓶下过毒的蜂蜜酒……当然啦,罗斯默塔可以替你在那瓶酒里兑上毒『药』,再把它卖给斯拉格霍恩,以为它会作为圣诞礼物送给我……是啊,非常巧妙……非常巧妙……可怜的费尔奇怎么也想不到要检查罗斯默塔夫人卖出的酒……那么你告诉我,你和罗斯默塔是怎么联系的呢?对于所有进出学校的通讯联络,我们都要严格检查的呀。”
“魔法硬币,”马尔福说,他似乎必须不停地往下说,他举着魔杖的那只手抖得很厉害,“我有一枚硬币,她也有一枚,我可以向她传递消息——”
“就是去年那个自称‘邓布利多军’的小组采用的秘密联络方式?”邓布利多问。他的声音随和亲切,但哈利看见他说话时身子又往墙下滑了一英寸。
“对,我是跟他们学的。”马尔福狞笑着说,“给蜂蜜酒下毒的主意是从泥巴种格兰杰那里听来的,我听见她在图书馆里说费尔奇认不出『药』水……”
“请不要在我面前使用那个侮辱『性』的词。”邓布利多说。
马尔福发出一阵难听的大笑。
“眼看我就要取你的『性』命了,你还在意我说一句‘泥巴种’?”
“是的,我很在意。”邓布利多说,这时哈利看见他双脚在地面上打了一个滑,使劲撑着不让自己瘫倒,“至于你要取我『性』命的事,德拉科,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了。周围没有别人,我现在手无寸铁,你做梦也不会想到有这样的好机会,可你还是没有动手……”
马尔福的嘴唇不由自主地扭曲着,好像在品尝一种很苦的东西。
“再说说今晚的事,”邓布利多继续说道,“我还是有点儿不明白……你知道我离开学校了?当然啦,”邓布利多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罗斯默塔看见我离开的,我想,她一定用你们那种巧妙的硬币把消息告诉了你……”
“没错,”马尔福说,“但她说你只是去喝一杯,很快就会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