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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京刚刚说完,国师府的奴婢便哭成了一片,哀嗷不断。比死了妣考还要伤心。这个气氛,让云愫真正的以为那个阴戾的男子,真的就已经死了,死得干干脆脆的。
进入内院,一股浓浓的,刺鼻的药味冲来,云愫心想,看来三师兄真的要死了,心底没来由的疼了一下,大步的朝殷恒的寝室走过去。
室内的药味更浓,而且四周压抑着一股浓浓的,如死亡般的气息,四周的窗户都关得死死的,而且室内的家具都是用黑漆刷成的,完完全全的,如置身墓室里一般。
躺在床上的男子,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嘴唇还泛着一股淡淡的白霜。看起来就跟放了很久的尸体没有什么两样。
“真是晦气啊。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云愫喃喃的说道,不由自主的靠近了床,然后在床边坐了下来,目光定定的盯着男子的脸。
男子似乎感觉到了她目光的灼烫,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空洞而无神,仅仅是一秒,他便收回了目光,轻轻的垂下了眼眸,气息又轻又哑,“难得你能想得起我。”
“要不是你的侍女跪在我的殿外跪了一夜,我才懒得过来。”云愫冷哼。
“小师弟,你长大了。”殷恒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我以前很担心你,但是这回你做得很好,非常的好,只要这样,你才能坐稳这江山。”
“我可没想过要这江山,只是我皇兄留给我的东西,我不甘心被别人抢走了而已。你不会真的要死了吧。”云愫语气软了软。
;“可能是吧。”殷恒漫不经心的回答,瘦弱的手掌在床边摸了半天。
云愫微微一愣,伸出手掌在殷恒的眼前晃了晃,殷恒那空洞无波的眼眸没有任何的光芒,更加没有任何的反应,心又没来由的一痛,半晌才恢复了过来,她懒懒的问道:“你想要什么,我去帮你拿。”
“那有劳了。”殷恒脸上毫无不好意思,说道:“你看看我枕下有没有一根红绳。”
云愫一眼就瞧到了那红绳就在殷恒的手边,但是殷恒看不到,所以便也没有摸到。她从容的拿了起来,塞到了殷恒的手里,红绳上挂着一个玉葫芦,玉葫芦黝黑发亮。
殷恒红绳塞到云愫的手里,说道:“这是我的暗室的钥匙,里面的东西,很多人都想得到,我把全部都送给你。”
“很多人都想得到,你送给我,那我岂不是很危险吗?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算计我。”云愫轻哼。
殷恒冷笑道:“你不是也算计了我不少吗?就当扯平了,这个你勿必拿好,还有一个事情,我求你答应我。”
“哈哈,你居然求我?”云愫的眼睛有些发酸,咬牙,倔强的轻笑。
“小师弟,请你好好对待平王府重门的人,如果有人要害他们,请你保护他们。”殷恒说道。
“凭什么?我也很忙。”云愫紧紧的握着那枚钥匙。
“因为他们是我最亲的人,虽然都是有大多数人是下人和奴婢,但是他们一直陪我,也对我忠心耿耿,我死后,我的族人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殷恒苦笑,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本以为还可以多活几年,多帮你做些,现在看来,我这个愿意,老天是不打算成全我了。”
“三师兄,你什么时候喜欢说些丧气的话了?你想要要保护他们,你自己赶紧好起来,自己去保护啊,干脆托付给我,我可是堂堂天煞国的国君好不好,没有什么闲工夫去管你那一支的亲人,仆人的安危。”云愫很不喜欢这样消极的三师兄,以前三师兄给人的感觉最多是黑暗,从来不会让人觉得消极,这个消极,就像是蚀骨蛆虫,啃蚀着人的心脏般,让人觉得难受。
殷恒淡淡的说道:“愫愫,你知道吗?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投胎做个健康的人。”
云愫闷闷抬手,又在殷恒的眼眸前晃了晃,心底沉闷,闷得很难受,说道:“你给我的东西,我收着了,看在你送我这么珍贵的礼物的份上,惊蛰的罪我也给免了算了,免得你那侍女又会跪在我的殿口门,搞得跪丧似的。”
“愫愫,你有心吗?”殷恒突然问道。
“那你呢?”云愫将钥匙收好,抬头望向他。
他轻轻的咳嗽着,脸色越来越难看,说道:“以前没有,后来……后来不知什么时候便有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他不忘记,也不想记得。
“三师兄,我找大师兄过来,他一定能救你。”云愫站了起来。
“等等。”殷恒用尽全力扑了过来,云愫赶紧过去扶着他,殷恒抓到一抹温暖才知那是她的手,她的手果然很温暖。
“大师兄已经替我看过了,他也没有办法,现在毒素在慢慢的蔓延,死是迟早的事情。”先是眼睛瞎了,然后可能是四肢不能动,再慢慢是身体的各个器官慢慢的殒落。
“他有没有说有什么方法能救治你,连二师兄那么奇怪的病都可以治好,况且你这又不是什么大病,不就是一点小毒。”云愫语气里显示出几分不烦恼。
殷恒嘴角一勾:“你是在担心我吗?”
很是一个很惊愕的发现,原来发现她还是很关心自己的。那么以前为他所做的一切,他觉得也是值得的,总恨自己不能再为她做得更多。
“或许你跟薄倾城,一辈子会过得很开心的吧。”殷恒抬头似乎在望着天空,实际上,他什么也看不见。
云愫默默的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抓殷恒那瘦得不成形的手掌。
“愫愫,你不恨我就好。”殷恒说道。
云愫抿了抿唇,老劳不是不恨,只是太恨你了,恨你这么快就要离开劳资了,你让劳资以后再上哪儿去找个跟你一样狼心狗肺的国师呢?
“我小时候被人迫害,身体受损,不能修武技,而且体弱多病,旧疾每日只能靠药物还维持生命,再后来我的药里被人动了手脚,残躯受损就更大了,与其在这世上受上,不如早点死了也好,只是我心里一直有舍不得的。”殷恒突然抱住云愫。
他身上虽然有着药味,但是很淡,似乎不是这房间里的气味染上的,而是从他的身体里直接散发出来的。
云愫眼底酸酸的,“我怎么突然觉得心底好难过,好难过呢。”
四月,平王府请求新任新秀顶替殷恒的位置,被云愫直接拒绝了,下臣们问其原因,云愫只有简直的几个字,“劳资不喜欢。”
国师尸骨未寒,平王府的族人就已经开始谋算他的一切了,云愫自然心底不喜欢。
薄倾城去神农谷已经半个月了,三天前,云愫请人将殷恒的尸体掉包,派浮云山庄的人将殷恒也送进了神农谷,没有其他的目的,就是想用神农谷的医术,好好的保全他的尸体,甚至,云愫还有时候在想,应该广罗天下的奇异之士,将殷恒的魂给招回来,回到身体里,到时候他就可以复活了。
窗外,繁花灿烂,花一派暖阳春光之光,只是此时的云愫,心情并不似风景这般让人觉得好。
上官烈龙回了无声阁,不知道在弄什么。
袭风回了凤起山庄,听说要找神医给自己看看脸,为什么这张脸总是长大脸。
虞子期脸皮厚,住在帝城不打算走,而且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从自家老子手里要到了国书,说要跟天煞国君结成连理,生生相依,当云愫看到那封国书的时候,差点将隔夜的饭菜给吐了出来,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
身边是一个年龄十岁左右的少年,少年的眉眼与云愫有一两分的相似,但却少了云愫的那抹脱俗之气,不过大部分还是像及了殷折兰,这是云愫从宫外,将殷折兰的儿子接回了宫,当初殷折兰登基,娶了一妃一后,皇后自然是呆在宫里,不过那名贵妃因为身体的原因,三天两头的往娘家跑,到后来,因为受皇后的排斥,殷折兰就干脆一道圣旨,让她在娘家休息着了。不过好在那贵妃的出身虽不是朝中权贵,但却是江湖上有名的世家,所以眼前这少年,却是该学的,什么都学了。
所以云愫也觉得,她真是捡了一个很大的便宜。
云愫将那贵妃母子接回了宫中,还把凤印交给了贵妃,让她管理后宫的一切事务,她现在只要将国库的钥匙交给这名少年就可以了,不过呢,在交之前,她还得把她当皇帝的这位时间的劳务费全部都拿出来,不然多亏。
“皇叔,这里是不算错了一笔。”少年名叫殷纪,性格跟殷折兰差不多,都是柔和的性子,不过呢,做事的风格可不像殷折兰那样,他做事很果断,而且也很理智。
云愫呵呵的笑道:“朕给底下的官员发资金了,你看这日期,正是过年的时候,朕作为一国之君,给他们发发红包,让他们回家好好过个年,那是不是应该的?”
“可是……”殷纪想了想,便没有再说话。
云愫松了一口气,心想,这小兔崽子还挺精明的,不过也挺聪明的。
“侄儿知道皇叔是想给南方发生水灾的县城拔些款的。”殷纪说道,“这数目跟南方县城突然出现的一笔灾银的数字一样,当时的地方官看到之后,还不知道是谁给他们的,谁知道看了案上的一封密信,便什么话都不说了,直接朝着院子的方向跪了三拜,大呼谢主隆恩。我想就是这笔款银吧。”
云愫还回味在那朝着院子方向当场跪了三拜的话语里,什么叫跪了三拜,朕又没死,你跪个鬼啊,跪个鬼啊。
“皇叔,这本是好事,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殷纪不解,“如果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你不也发现了吗?能怎么办?”云愫笑眯眯的问道。
殷纪说道:“侄儿也不知道,只是觉得皇叔做得好棒,就跟那劫富济贫的大侠一样。”
“纪儿,你不知道啊,当初救灾的时候,朕已经将奏折批了下去了,结果那批灾银根本就没有送到南方,而是在中途被人贪污了,所以这回朕就只能暗中进行,然后等上奏的奏折一来,朕就批下去。”
“钱都给了,再给一次吗?”殷纪问道。
“怎么可能?”云愫敲了一下殷纪的脑袋,愤愤的说道:“你以为劳资很有钱啊,这些钱都是劳资省了三宫六院的开支才省出来的。你看劳资的后宫里有一个妃子美人没有?没有吧。像朕这么一个不近女色的好皇帝,这天下只此一个。”
殷纪若有所思道:“皇叔把这断袖的爱好说得好文雅,侄儿竟然无言以对。不过侄儿就是想知道,到时候皇叔会怎么办?”
“空头支票。”云愫托着下巴,眼底有着邪恶的冷色,“反正劳资已经将钱下放下去了,如果他们中途再把钱给贪了,就怪不得朕了。”
“问题是没钱,他们怎么贪?”殷纪一脸的疑惑。
“就是没钱,才说他们贪的。到时候我们能把钱从他们的口袋里倒数都拿出来,而且还是真金白银的。你信不?”
殷纪不信,摇头。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云愫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道:“好好算啊,算算咱家还有多少钱,以后这个家都得靠你了,你可不要让劳资失望啊。”
殷纪嘟嚷道:“皇叔最近都不自称朕了。”
云愫呵呵一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