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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凌扬几乎要把牙根咬碎,挤出了一声冷笑:“你不是圣月教的教主吗?圣月教就擅长这个,难道还研究不出区区解药?”
圣月教是“一门三阁五教”中五教之一。五教之中,凤灵教擅长养蛊,圣月教则精通媚术。即便是随随便便一个最普通的教徒,也足以将号称坐怀不乱的君子魅惑得神魂颠倒。正因为如此,圣月教一向为正派人士所不齿,不过念在她们还算安守本分,并不曾做过太出格的事,彼此之间也就相安无事,圣月教也就在这片大陆上一直生存了下来。
圣月教的大本营在南幽国境内,所以这位教主高鼻深目,一看便知是异域人士。正因为如此,她都是趁着夜色前来,生怕别人看到,知道她与楚凌扬之间的关系。
东越国诸位皇子与各大世家、各大教派甚至各国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复杂到剪不断,理还乱。而他们一向视此为达到目的的重要手段之一。
女子……也就是圣月教教主顾秋波叹了口气:“请大皇子恕我学艺不精,除此之外真的没有其他的解药了。”
楚凌扬显然也已经意识到结局已经不可改变,最后一丝希望终于彻底破裂,几乎将他就地击垮。看着面前装有解药的瓷瓶,他恨不得连瓶子都吞下去,只要可以让他恢复正常!
如果可以,他宁愿从此之后不再动端木琉璃的脑筋,甚至可以不再去考虑皇位,只要让他能够继续做个真正的男人!然而这一切都不可能了,不管他愿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失去的都已经无法挽回,除非时光能够倒流!
或许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原来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不是得到端木琉璃,甚至不是成为皇帝,然而那又怎么样?失去的终究是失去了,这件事梅皇后已经知道,早晚会传到楚天奇的耳朵里。就算为了颜面他们不会让别人知道,但是那又怎么样呢?谁会对一个废人委以重任?
何况知道这件事的并不只是他们两个人,还有……不行,不能让那些知道内情的人有机会把这件事说出去!可是怎样才能阻止他们呢?杀得了的自然可以杀,杀不了的那些呢?尤其是他设这个局还是为了对付端木琉璃,楚凌云又怎麽可能放过他?他巴不得人人皆知!
想到那可怕的后果,楚凌扬又是一阵绝望。看到他的脸色瞬间数变,眼中满是浓烈的杀气,顾秋波吃惊不小,小心地问道到:“大皇子,你……你没事吧?”
骤然想起面前还有一个人,楚凌扬勉强控制着自己,挥了挥手说道:“解药既然已经送到,你先走吧,若有什么需要本王会再派人前去请你的。”
顾秋波直觉到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但却不敢多问,立刻行了一礼:“是,那我先走了,大皇子多保重。”
保重?楚凌扬只觉得无比讽刺,只差仰天长笑:保重?我都变成了这个样子,还怎么保重?保重来又有什么用?接下来该怎么办……
在床上躺了半天,玉璎珞却辗转反侧,迟迟不能入睡,再加上又为楚凌扬担心,到底还是忍不住披衣起床,想去看看他到底在忙些什么,忙完了没有。
可是刚刚走出内室,便突然看到一道黑影自书房窜了出来,而且看身形分明是个女子无疑!玉璎珞当即大怒:都变成了这个样子了,居然还跟别的女人鬼混,你真是活该落得这样的下场,管你去死!
她立刻停住脚步,转身奔回了内室,眼神阴郁: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不念夫妻之情了!你不仁,我只好不义!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楚凌扬便急匆匆地离开王府往宫中而去。沈心竹显然还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到这一幕不由皱了皱眉。正好看到玉璎珞走了出来,便上前问道:“璎珞,王爷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早就出去了?还有啊,你不是说和王爷入宫照顾母后了么?什么时候回来的?”
玉璎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楚凌扬变成那个样子,她和沈心竹都只能守活寡了,那么要不要提前跟她说一下,让她也早做准备呢?两人之间的关系虽然一直有些不冷不热,但她毕竟没有做过太对不起自己的事,如果一直隐瞒似乎也有些不仗义。
做出了决定,她不由叹了口气:“心竹,事情怕是有些糟糕了。”
沈心竹吃了一惊:“什么?怎么回事?”
玉璎珞又叹了口气,把沈心竹拉到自己的房中,在她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好一会儿。听到最重要的地方,沈心竹忍不住一声尖叫:“你说什么?这是真的?”
“别叫!你别叫啊!若是被下人听到,咱俩怕是都活不成了!”玉璎珞赶忙一把按住她,急得连连摆手,“你也知道这件事对王爷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当然不希望任何人知道。我告诉你是因为咱们毕竟姐妹一场,你也该早早为自己做打算。”
沈心竹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只是脸色已经苍白,显然也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片刻后,她突然咬了咬牙:“你糊涂啊!怎么能帮着王爷做这种事呢?狼王哪是王爷能够惹得起的?”
“你以为我愿意吗?”玉璎珞很委屈,“王爷是咱们的丈夫,你以为我愿意帮着他把别的女人弄来吗?可是王爷的话我哪敢不听?当然是他吩咐我照做了。”
也是,沈心竹不由点了点头,总算慢慢缓过了一口气,却依然有些迟疑:“你确定吗?确定王爷已经不能人道了。”
“是太医说的,我觉得八九不离十。”玉璎珞点了点头,“你说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沈心竹沉默了很久:“我觉得咱们先不要急着下结论,或许是太医的诊断有误,或者王爷还有办法自救呢?”
“那当然最好了,”玉璎珞叹了口气,“但如果是最坏的结果呢?咱们是不是还要一直留在这里?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一辈子可就全毁了。”
沈心竹皱了皱眉,对于玉璎珞这种只为自己着想的做法倒是可以理解,毕竟那不是小事,再说她们还都二十不到的年纪,要把此后的几十年都浪费在一个废人身上,对她们来说的确有些不公平,而且最主要的是那一切都是楚凌扬咎由自取,跟他们没有关系。
“等等看看再说,”沈心竹做出了决定,“如果王爷能够恢复那自然再好不过,如果实在不能,咱们再另做打算,当然千万不要让王爷知道,否则他绝对饶不了我们。”
想到楚凌扬的心狠手辣,玉璎珞不由哆嗦了一下:“对对对!一定不能让他看出破绽,如果他问我们今后有什么打算之类的话,咱们可要小心回答。”
沈心竹点了点头,突然发现窗外的天阴沉得有些吓人,就像她此时的心境。
片刻后她突然问道:“对了,王爷一大早就急匆匆地离开,干什么去了?”
“谁知道呢!”玉璎珞兴致缺缺,“或许是去找太医想办法了吧?”
虽然经历了一点小小的意外,但却并没有等到怪物的出现,端木琉璃和楚凌云这一夜睡得还算比较安稳,只不过第二天一早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吃饭,便听到门口一声通传:“皇后娘娘到!”
两人对视一眼:这就找来了?是算账还是求情?
梅皇后一步跨了进来,两人起身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梅皇后尽力装出一副矜持端庄、高高在上的样子坐在一旁,“你们两个先坐下吧,本宫有点事要跟你们说。”
如此看来,不是来算账的。二人心中有数,道谢之后也在一旁落座,静静地等着。其实梅皇后是受了楚凌扬的委托前来向两人讨个人情,让他们不要把楚凌扬已经变成废人的事说出去的。虽然楚凌扬并不确定端木琉璃是不是熟悉这种药物的药性,但是别忘了秦铮是用毒高手,这件事只怕瞒不住。与其赌一赌运气,还不如直接将话题拿到桌面上来。当然这并不代表,她一上来就要直接切入话题。
沉默了片刻,梅皇后才叹了口气说道:“昨天晚上的事本宫十分抱歉,已经狠狠地骂了扬儿一顿,并且命令他闭门思过,无事不得外出。二位若是觉得还不解气,每天去打他一顿也是可以的。”
楚凌云伸个懒腰:“何必费那些功夫,他已经得到惩罚了,而且再也没有比这更合适的惩罚。”
用毒高手四个字可不是白叫的,秦铮听到两人的描述立刻便判断出了那种媚毒是什么,自然也就知道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梅皇后闻言心中一惊:他们果然已经知道了,可恶!
暗中虽然咬牙切齿,她却掏出手帕不停地揉着眼睛,开始改用哀兵政策:“本宫也知道这件事全都是扬儿的错,他虽然对琉璃不能忘情,但琉璃已经是云儿的妃子,他不该再痴心妄想。所以本宫不会为他求情,这是他应得的惩罚。”
端木琉璃神情平静:“那么皇后娘娘此来是为了……”
梅皇后又用力揉了揉眼睛,楚凌扬变成那个样子,她又是伤心又是绝望,眼泪倒不是假的,早已哗哗地流了下来:“扬儿落到这样的地步虽然是罪有应得,毕竟没有想过伤害你,只是想重新得到你而已,罪不至死,何况他也得到了最严厉的惩罚,所以本宫是来向两位提一个不情之请,关于扬儿已经变成……能不能替他保密?”
原来是这么回事,端木琉璃点了点头:“皇后娘娘请放心,这件事我们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再说事情变成如今的样子也非我们所愿,我们也无可奈何。”
哼!你就说好话吧,吃亏的不是你们,你们自然无可奈何!
梅皇后立刻满脸惊喜:“如此,那就多谢了!既然两位已经答应,本宫就先告辞了!”
“恭送皇后娘娘!”
起身将他送出去,端木琉璃重新落座,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这一次楚凌扬终于得到教训了。”
“但要防止他反扑。”楚凌云目光闪烁,“之前他诸多顾虑,做起事来必然会缩手缩脚。但是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毫无顾忌,往往比正常状态下要可怕得多。”
“我明白,”端木琉璃点头,“俗语不是说了吗?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人要是连命都不要了,那才是最可怕的。”
不愿让气氛显得太沉重,楚凌云突然笑嘻嘻地说道:“那可不一定,后面不是还有一句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人若不要脸,那才是天下无敌!”
端木琉璃忍不住失笑:“放心,我会小心防备着他的,再说就凭他现在的本事,应该不是我的对手。”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秦铮接上话头,“总之小心一些是没错的,但这位大皇子也确实太过分了些,现在大家都被怪物闹得夜不安寝,他不想着如何抓出幕后主谋,反而只顾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活该落得这样的下场!”
对方来了一次两次,就一定会有三次四次,务必小心谨慎,无论如何下一次都要有所收获,不能再让他伤害无辜。
端木琉璃沉默片刻,微微一叹:“其实……我没想过将他害成这样,对一个男人来说,未免有些残忍。”
这话自然是说给楚凌云听的,若不是点了楚凌扬的穴道,让他无法自救,更无法求救,他随便找个女子便可解掉药性了。
楚凌云回过头,满脸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