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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蓝月白眼中刹那间掠过一抹惊喜至极的光芒,继而满是求救的色彩:“王妃……”
“谁说我在吓唬他?”楚凌云哼了一声,“是他自己说的,我想怎么惩罚他都行。”
“那你用些男子汉大丈夫该用的法子。”端木琉璃瞅他一眼,“就像昨天那样堂堂正正地跟他打一架,打死无怨,何必走这些歪门邪道。”
嗯嗯嗯!蓝月白虽然不曾开口,但却用力点头,心中居然有些小小的委屈。
楚凌云看他一眼,笑笑:“那些手段他不是不怕吗?我这叫另辟蹊径。”
“你已经成功吓到他了,可以收手了。”端木琉璃毫不客气,“回去吃饭。”
楚凌云起身:“那你呢?”
端木琉璃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子上:“我马上就来,你可以先吃,或者等我。”
“我等你。”楚凌云笑笑,“不过不要让我等太久。”
直到他真的离开并且越走越远,蓝月白才浑身一松,几乎瘫在了床上:“好一个狼王,还真是不走寻常路,吓死我了!”
端木琉璃淡淡地笑笑,盛了一碗稀粥端到床前:“你也会害怕吗?当初我就曾经劝过你最好不要与凌云为敌,你为何不听?”
蓝月白微微叹了口气:“我并非存心与狼王为敌,只是……”
“不必再说,同样的话不需要再重复。”端木琉璃打断他,“坐好,我喂你吃一些。”
“月白不敢。”蓝月白立刻摇头,“请王妃放在这里,我自己来就好,王妃还是快些回去陪着狼王吧。”
端木琉璃倒是没有坚持,点头说道:“如此,那你小心些,我晚点再过来看你。”
不愿被人看到自己的狼狈样子,等她离开蓝月白才挣扎着挪到床前,慢慢端起粥碗舀起一勺往口中送去。这对一个三五岁的孩童来说都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对他而言却是一个不小的考验。因为他每做一个动作,都会牵扯到胸的内外伤,每动一下那些断骨就齐齐地互相摩擦,那种痛犹胜于刚刚被楚凌云打中一掌的时候。
可是因为楚凌云刚才的话,他突然觉得这其实并没有那么难以忍受,如果真的把他送去给那些达官贵人当玩物,他才是欲哭无泪!
狼王,你也太不客气了。蓝月白一边强忍剧痛一边喃喃自语,你到底打算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回到前厅,楚凌云已经坐在桌前,看她回来抬起头露齿一笑:“那小子没敢对你怎样吧?”
端木琉璃白他一眼:“他还能对我怎样,被你折磨得还不够惨吗?”
“琉璃,你怎么好像在怪我?”楚凌云很委屈,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并且在桌子上画着圈圈,十分怨念,“我这是在为你出气耶,你居然怨我?你有没有搞错?”
端木琉璃看他一眼,忍不住失笑:“差不多就算了吧,蓝月白其实本性不坏。再说你也是个嘴硬心软的,明明就在帮蓝月白疗伤,干嘛还故意把他吓得魂飞魄散?”
楚凌云晃着脑袋:“我哪有?”
端木琉璃笑笑:不承认就算了,我知道就行。
吃过早饭,端木琉璃有些不放心蓝月白,想要再去看看他,可是还没等站起身,秦铮来报说苏天蔻来了。端木琉璃眼中掠过一丝异样,面上却不动声色:“快让她进来吧。”
不多时,苏天蔻进了门,径直上前握着端木琉璃的双手左看右看,笑容满面:“琉璃,我听说前天晚上你可威风了,和凌云哥哥一起出尽风头,现在京城上下可没有人不知道你的大名了。”
端木琉璃浅浅一笑:“我的名声能有多大,不过是借着狼王的东风罢了。”
“这话你可说反了,”苏天蔻立刻表示反对,“是凌云哥哥借着你的东风,才能重新成为原先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不败神话。你可不知道,如今大街小巷的男女老少没有说别的了,张嘴就是狼王,闭嘴就是狼王妃,大家都说狼王风采更胜往昔,狼王妃好似天仙下凡,你们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当下端木琉璃拉着她在一旁落座,两人又东拉西扯地谈了一些闲话,苏天蔻才不经意地转移了话题:“对了,我听说蓝月白来了是吗?”
端木琉璃笑笑:“你消息倒够灵通,不错,他昨天来的,说是向凌云请罪。”
“哼!他还有脸来?”苏天蔻一声冷笑,“居然痴心妄想要跟你做什么神仙眷侣,这不是开玩笑?琉璃,不要对他客气,狠狠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他该动的,什么是他动不得的!”
端木琉璃依然微笑:“情之所至罢了,倒没有那么严重。不过我想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蓝月白至少应该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不属于他的终究不会属于他,不管他用什么手段都是得不到的,即便暂时得到了,早晚也得还给他真正的主人!”
这话她并非第一次说,然而听在耳中,苏天蔻的脸色却似乎微微变了变。不过仅仅是刹那之后她便恢复正常,点头笑道:“这话说的没错,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还有,我听说凌云哥哥把蓝月白给打伤了,是真的么?伤势怎么样?”
端木琉璃还未回答,楚凌云已挑唇一笑:“天蔻,你倒是很关心他呀。”
苏天蔻的手不自觉地握了握:“瞧你说的,我关心他做什么?他好歹是天上阁的阁主,你又是个眼中不容沙子的,我不是怕你对他下手太重,再惹得天上阁的弟子找上门。怕倒是不怕,不是平白添堵吗?”
楚凌云笑笑:“不会,蓝月白来之前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并且交代阁中弟子,就算他死在我的手上也不许任何人到琅王府生事。”
苏天蔻哼了一声:“算他知趣。”
端木琉璃的眼中微微闪过的一道光芒,接着说道:“我刚吃过了早饭,不如我们一起出去溜达溜达如何?”
苏天蔻点头,两人便结伴出了门,看着他们的背影,楚凌云什么也没说,他知道琉璃会把事情处理得很圆满。
进入府中的后花园,两人慢慢地走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直到周围再也没有一个人影,苏天蔻才第一个开口:“琉璃,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否则为何要避开凌云哥哥?”
端木琉璃停住脚步,却并不回头:“天蔻,你跟凌云从小青梅竹马,这份情谊是最难忘怀的,我明白。”
苏天蔻眼中立刻浮现出一丝警觉,语气却很正常:“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没关系,我可以说的更明白一些,”端木琉璃浅浅地笑了笑,说不出的优雅宁静,“你跟凌云的关系曾经一度亲密到无人能及,如果不是望月关一役,说不定此刻你们早已缔结连理,儿女成群了。所以就算如今你依然对凌云旧情难忘,也是人之常情。而且你也是个非常出色的姑娘,如果你能够堂堂正正赢得凌云的心,我无话可说。”
苏天蔻的眼底深处的警觉迅速化作冷意,笑容却依然温和:“琉璃,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样?我承认还没有完全忘记凌云哥哥,但我什么时候想要赢得他的心了?”
见她还在硬撑,端木琉璃的眼眸骤然锐利:“没错,短时间内你是做不到,所以你便想让我消失,先得到他的人,然后再慢慢赢得他的心!”
苏天蔻本能地后退一步,继而想起这样的反应无异于默认,便立刻含笑开口:“你说这话,我倒越发不懂了。你一个大活人,是我想让你消失你便消失的吗?”
端木琉璃看着她,目光淡然:“天蔻,我曾一度以为你是我第一个值得倾心相交的朋友,但是后来我慢慢发现,其实不是的,因为我们是情敌,永远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苏天蔻皱眉:“你的意思是说,你怀疑我接近你是为了跟你抢凌云哥哥?”
“那不是怀疑,是事实。”端木琉璃笑了笑,“之前你一直不曾对我下手,只是因为血寒玉还未到手,凌云体内的剧毒无法解。所以当我们拿到血寒玉,你便让蓝月白利用我假装陷入流沙坑的机会把我带走,让凌云以为我再也回不来了。如此,你便可以重新与凌云在一起。”
苏天蔻笑了笑,平静得很:“琉璃,没有证据是不能乱说的,即便你说了,凌云哥哥也不会相信。我们毕竟十几年相交,他信得过我。”
端木琉璃看着她,情绪同样没有多少起伏:“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谁相信,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是傻子。别忘了我们曾约定好,只要我拽动隐形钢丝,你便把我拉出来,但事实是不管我怎样拽动钢丝,你都毫无反应,告诉我,为什么?”
只有一个解释:她早已与蓝月白商议好了新的暗号,所以当端木琉璃拽动钢丝时她并没有反应,只管等蓝月白赶到。
“我往外拉了啊!”苏天蔻显得很诧异,而且似乎不像伪装,“当我感觉到你拽动钢丝的时候,便用力向外拉,却只是把盒子拉了出来。”
端木琉璃静静地看她片刻,目光渐渐变得幽冷:“是与不是已经不重要,我知道真相就好。从此之后,我们不再是朋友。”
说完,她转身而去,将苏天蔻扔在了当地。苏天蔻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
看到她一个人回来,楚凌云并不意外,只是温和地笑笑:“都解决了?”
“嗯。”端木琉璃点头,“我跟她,彻底决裂。”
楚凌云低头,继续翻看手中的《凤灵宝鉴》:“她刚才那句话我送给你:你也是个眼中不容沙子的。”
端木琉璃不置可否:“我可以受得千般苦,就是受不得背叛。”
楚凌云的动作顿了顿:“琉璃,你早就看出她动机不纯,是不是?”
“一开始没有,”端木琉璃微微一叹,“不过后来我渐渐发觉,她虽然口口声声不再奢望,其实对你根本没有死心,尤其她看你的眼神,太过赤裸裸。”
楚凌云笑笑:“我没看出来。”
“那是你根本没看,”端木琉璃有些疲惫地抚了抚眉心,“还有,一直以来她对血寒玉就表现出了一种异乎寻常的关心,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不管我们的处境有多危险,她唯一关心的都只有血寒玉。随着你恢复的越来越多,她的眼神就越来越热切。我相信你应该看得出来,她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而只有抓住你这样的男子,她的野心才有可能实现。”
楚凌云点头:“这一点我承认。天蔻不像其他的女子,整天就知道琴棋书画针织女红,当初这正是让我对她另眼相看的主要原因。”
“有野心并不是坏事,因为古往今来有大成者往往都是有野心的。”端木琉璃点头表示并不在意,“不过可惜,并不是任何一个有野心的人都可以有大成,她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够好,这一把赌输了。”
楚凌云微笑,抬起头看着她:“你是说她联合蓝月白把你掳走这一把赌输了吗?”
端木琉璃摇头:“我说她赌输,是说她太快放弃了你,否则今日狼王的身边未必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楚凌云又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不知道是生怕真相被揭穿之后无法面对两人,还是此时赶来解释只会让人觉得她是欲盖弥彰,苏天蔻居然并没有再回到前厅,就那么默默地离开了。
黄昏时分,端木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