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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少渊低下头吻了吻她喋喋不休的小嘴,笑道:“哪有人这样小瞧自己的夫君,我是那种小心眼,爱记仇的人么?”
婵衣抬眼看了他一眼,心道,你还不小心眼还不爱记仇么?也不知前一世是谁为了一点点小事,就把满朝文武整治的死去活来,便是小儿听见你的名字也能止啼。
她却不拆穿他,只笑着道:“这样就好,到底是一家人,大哥总是想看着我们好。”
话说到这里,夏明辰便大步走了进来,婵衣连忙迎了上去。
“大哥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可用过早膳?”
夏明辰也是刚练完武,想着不知妹子这几日过的好不好,便提早来了,哪里顾得上吃早饭,他摇了摇头:“不打紧,回去再吃,你们可都准备妥当了?”
楚少渊上前道:“既然大哥也没吃,那就一起用膳吧,太早过去只怕大厨房的人要手忙脚乱了,而且要是饿着晚晚就不好了。”
夏明辰点了点头,从善如流的坐到了桌案前面,“那就一起吃吧。”
婵衣吩咐人又准备了一副碗筷过来,伸手帮夏明辰盛粥,一边问道:“家里可都好?祖母的身体怎么样了?母亲这几日可有精神?父亲呢?”
夏明辰一边吃一边道:“家里一切都好,你不用操心,倒是你,怎么两天不见,你像是瘦了些?不是带了几个家里的厨子过来么?”
楚少渊面色僵了僵,他就知道夏明辰这个大哥是不放心自己,才会提前过来看看自己有没有亏待晚照。
他刚要开口,就见婵衣笑了,“我怎么不觉得?我这两天吃的好睡的好,怎么会瘦了?”她夹了一筷子冷拌三丝给楚少渊,又笑着道:“倒是意舒这两天没睡好,要多吃一些。”
回门()
楚少渊愣了愣,这两天搂着自家媳妇自然是心满又意足的,只是太容易冲动,没奈何只好早早的起床用晨练来发泄一身的燥热,没料到这些都被她看在了眼里,他的脸皮忍不住发烫起来,低头夹起碟子里的冷拌三丝连连塞进嘴里,大口嚼着,一边道:“近几日天气太热了,容易被热醒,多放冰盆又怕受了凉,好在我们的院子在碧湖旁边,不碍事,过了这几日便好了。”
婵衣对于他的异样自然是有所察觉的,毕竟她是重生一世的人,若是连这点眼力都没有,只怕前世的时候早就被诚伯侯夫人塞了一院子的通房妾室了。
只不过她未及笄之前,楚少渊少不得还要多忍耐一段时间,这是祖母跟母亲耳提面命过的。
眼下见楚少渊这样羞赧,她笑着将话岔了开来:“等过几日天气不这般热,咱们府里有几艘乌篷船,到时候在碧湖上泛舟垂钓,泡一壶碧螺春也是极为惬意的,若钓得鱼儿,还可以让厨子片成鱼脍,沾着酱料吃十分鲜美,”她一边笑一边道,“到时候大哥把沛二哥请来,再请霏姐姐跟琳姐姐过来,好好热闹热闹,自从你回来,还没请沛二哥来府上做客呢。”
后头那句是对夏明辰说的,萧沛跟夏明辰是至交好友,他们一向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也不知这一世是不是两人提前出仕,身边的事情多,感觉不像前一世那样来往频繁了。
夏明辰笑了,伸手就想摸她的脑袋,却被自家妹子瞪了回来,讪讪的收回手,道:“萧沛这几日在宫中正水深火热着,哪有那么多闲工夫来家里做客,相比之下我在的神机营就轻松多了,每日除了操练以外就是巡卫,有时跟西山大营里头的那些兄弟一道儿去打猎,现在正值夏天,猎物众多,去一趟总能七七八八的打回些野味来下酒”
一说二说,便说到了吃食上头,也不知是不是跟萧沛学的,成天嗜酒如命,就喜欢跟那些汉子们大块吃肉大口喝酒,也不知有什么好的,虽说不至于醉醺醺的回来,但满身酒气总是让人不喜的。
婵衣蹙了蹙眉,想到另外一件事。
萧沛在燕云卫任的是指挥佥事,正四品的官职,看着是跟父亲一个品阶,却要比父亲的官职更为着紧。
虽说在燕云卫中除了都指挥使之外,就属他最大,可都指挥使却是冯胥昭这样说一不二性情刚直的人物,燕云卫是皇帝的亲卫,一大半的人马都是在宫中做禁卫的,宫中的阴私太多,在这样性子的人手底下做副手,确实是件苦差。
想想前一世的冯胥昭的落马的原因是
她不禁侧头看了楚少渊一眼,前一世冯胥昭是因为不肯投靠他而被革职,也不知这一世的冯胥昭还会不会落得如同上一世那样凄惨的地步。
楚少渊正吃着早膳,见她不动声色的看了自己一眼,眼睛里带着些打量,心想不知自己哪里又让她不高兴了,当着夏明辰的面儿,他忍住了疑问,舀了一勺蛋羹给她,轻声细语道:“晚晚,你愣着做什么?赶紧吃,一会儿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瞧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婵衣忍不住想笑,顿了顿才对夏明辰道:“大哥,你收敛收敛吧,总在外头吃酒,当心母亲念叨你,前些日子母亲可是为了你的婚事一直奔波,你倒好,成了甩手掌柜不说,还拒不配合,母亲要你午时回来,你却日日傍晚才归,你让那些相看你的世家夫人等你到晚上不成?”
听见自家妹子又开始跟母亲一条战线的数落着自己,夏明辰缩了缩肩膀,三下两下将碗中的粥吃干净,“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早些走吧,一会儿误了回门的吉时可就不好了。”
分明是躲开她的问题,婵衣无奈极了,但有些事也得要大哥他自己愿意才行,没奈何,只好将碗中的粥咽下,仔细擦了擦嘴角。
等楚少渊也吃好了早膳,三人一道出了王府。
夏日的艳阳高高悬在天上,不过才半晌午的时间,就已经热得人汗流浃背,连树上的肥蝉都像是受不了这样的酷暑似得,有一声没一声的弱弱叫着。
纵然马车里放了冰盆也只是稍稍缓解了些暑气,马车一到夏府,贴身太监张全顺便撑了十二竹节纸伞过来给楚少渊遮阳,楚少渊伸手将竹伞接过,下一刻便稳稳地遮住了晚一步出来的婵衣。
婵衣一抬头就见到他那张昳丽的脸上被汗濡湿额角,却还贴心照顾她的模样,不由得露出一个笑容来。
楚少渊一边扶着婵衣下车,一边道:“快下来,外头太阳大,当心中了暑气。”
夏家一早便在门口等候的亲戚见到楚少渊这般仔细,纷纷羡慕婵衣好福气。
谢氏见他们小两口不吵不闹甜甜蜜蜜的样子,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也终于放了下去,喜笑颜开的上前携着婵衣的胳膊,“快进府里坐,这几日当真是太热了,母亲早备了你爱吃的绿豆沙糖糕。”
说着又去看楚少渊,见他身上腾腾的冒着热气,想来这一路热得够呛,连忙吩咐弄月:“快去准备温水,将我刚给大爷做好的衣裳拿来给姑爷换了,这大热的天儿,若不是回门儿,我可舍不得你们两个受这样的罪。”
楚少渊看到谢氏眼里一片欣喜,想到之前在府里的时候,谢氏就没有苛待过他,即便是先前谢氏不太中意他跟晚照的婚事,但她还是像先前一样待他,不由得点头应了。
进了门,楚少渊由张全顺服侍着在净房擦了擦身上的汗,换了衣裳走出来。
雪白色暗藤纹的织锦纻丝直裰,只在直缀的边角绣着大片红梅,这样素淡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却意外的将他那张昳丽的面孔衬托的更加出众,纵使神情冷然,可他身上那股子纤尘不染的矜贵却再无遮掩的露了出来,有些高不可攀。
原本这样的相貌搭上这样的神情该是让人敬畏的,但偏偏他眼角有一颗殷红的朱砂痣,将脸上的冷清瞬间打破,在雪白色的映衬下显得人畜无害,让人一见倾心。
婵衣愣住,怪不得他的衣裳从来没有这样纯白的颜色,即便料子是纯白也一定要绣着各种各样繁复的花纹卷云纹,这样人们的注意就不会全部放到他的脸上,而是会分一部分到他的衣裳上。
楚少渊见婵衣直呆呆的盯着自己,有些不自在的理了理衣袖,轻声问道:“可是不好看?”
谢氏的眼睛却一亮,笑道:“没想到辰哥儿的衣裳你穿倒是合适,家里亲戚都到花厅等着了,我们去花厅喝些茶,消消暑。”
楚少渊伸手去勾婵衣的手,轻声唤了句:“晚晚?”
婵衣叹了口气,纵然她有些不愿意让人见到这样的楚少渊,但总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他再换一回衣裳,她轻轻怒了努嘴,小声道:“这颜色穿在你身上可真是让人”
——把持不住。
婵衣笑了笑,将这四个字咽了下去,没有说出来。
但楚少渊何等的机敏,一瞧见婵衣脸上的神情,就知道他上身的衣裳对她而言有多大的杀伤力。
他忍不住笑着一边抬脚往花厅走,一边握着她的手,头一转,眼角带着的薄媚便落在她脸上,声音十分的轻,像是一阵风吹拂过耳畔似得,却还是让婵衣听了个仔细。
“若是你喜欢,往后我日日这样穿给你瞧”
呸!
可真不要脸!
婵衣收回刚才不舍得让人看到这样的他的话,娇小的手挣脱他有些粗糙的手指,抬眼瞪了他一眼。
可惜娇软的眼刀一点儿也没有威胁力,楚少渊脸上的笑容更灿烂。
直到进了花厅,他才收敛起笑容。
花厅里早坐着等的夏老夫人正和夏世敬、夏世攸、夏世政三个堂兄弟说话,四堂婶闵氏跟七堂婶小何氏这些女眷则在一旁凑着趣,一些小辈们都收了娶亲那一日的闹腾,规规矩矩的站着,花厅当中的氛围倒也其乐融融。
谢氏携着婵衣跟楚少渊进来,他们止了话头,花厅之中的氛围立即静了下来。
大家纷纷起身给楚少渊跟婵衣行礼,婵衣连忙一把将夏老夫人搀扶住,“祖母,这可使不得!”
楚少渊也赶紧出声阻止道:“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礼。”
一屋子的人这才没有人仰马翻的动丨乱。
婵衣叹了口气,面见王爷王妃,虽行的不是跪拜大礼,但也让人觉得打从心底将自个儿亲人的距离推远了。
楚少渊跟着谢氏拜见了夏世敬、夏世攸跟夏世政,因从小就是在夏府长大的,他对后头的两个人也实在算不上有多陌生,只不过不亲近罢了。
夏世敬这个做岳父的嘴上的笑容一直没有落下,在谢氏带着他们过来之后,便是由他领着去了挂着夏家先祖影像的正厅,上了香磕了头,算是祭拜先祖正式认亲之后又回了花厅。
因为楚少渊这个身份的缘故,夏家几位长辈给的见面礼都十分贵重,夏世攸给楚少渊的见面礼是一对儿金镶玉的龙凤玉牌,上头巧夺天工的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凤呈祥的图案,连凤尾羽都根根分明,让人赞叹。夏世政则是送了他一方雕着卧倒的螭龙样式的黄田玉镇纸,螭龙眼睛用黑曜石镶嵌,在阳光下远远的看上去,像是会发亮一样。
嫉恨()
楚少渊笑着道谢,接过来,一派落落大方的样子,让人不由得心中点头,果然是皇室子弟,单看这份荣辱不惊的模样就能看出不同来。
到了几个兄长这里,夏明墨与他父亲夏世攸如出一辙的大手笔,送的是一件玉制的笔洗,虽不如几个长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