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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朗盯着楚少渊那张昳丽的面孔,心中大为惊讶,说实在话,他从骨子里就看不起燕人,尤其是大燕皇帝的儿子,听陈文舒说,大燕的皇子住在皇宫里头,吃穿住用都是最好的,从小便吃不得一点苦,他放在九王身边的探子回来报说,那个太子到了雁‘门’关,每日吃的用的都挑剔的很,连穿衣都要‘侍’‘女’服‘侍’。
而眼前这少年有多能忍,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先前自己救了他,少年的耐‘性’就让他大为惊讶,再加上这近一个月来罚他去马场刷马,他更是没有一句抱怨,那双白‘玉’般的手上布满了冻疮口子,有时鲜血流个不停连自己看着都不忍,可他却生生的忍了下来,实在是让人想不到他会是大燕的皇子。
白朗眼睛垂下来,身上盖着他脱给自己的羊羔皮袄子,脑子虽然昏的厉害,但心里却十分透亮,这次若不是他,恐怕自己早死在了那些人的刀下,他轻笑一声,“没想到最后我竟然会跟大燕的皇子结盟若是被我父亲得知,恐怕他在地底下也要爬起来用鞭子‘抽’我吧”
他最后那句话,轻的像是自言自语,楚少渊却清楚的感觉到了他的无奈。
也是,老汗王跟大燕打了一辈子的仗,结果自己的儿子反而要依靠大燕的皇子才能够保住汗位,实在是讽刺到了极点。
气氛沉默起来,楚少渊抱着‘腿’缩在篝火旁边,头枕着胳膊,像是睡着了,月白的中衣显得他整个人十分单薄,左臂上被划开的伤口此刻凝结起来,将月白的中衣染红,有几分羸弱的美。
白朗看着看着,眼皮子发沉,又昏睡过去。
天‘色’渐渐发白,篝火因无人照料,逐渐的熄灭了,山‘洞’外头风声渐弱,霜‘露’凝重,山‘洞’里面的温度开始变得冰冷起来。
楚少渊在睡梦中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猛地醒了过来,琥珀般的眸子里蕴含着淡淡的华光,手掌紧贴‘胸’口,那枚小巧的‘玉’蝉带着他的体温嵌进他的肌肤,这才松了口气。
转头看了白朗一眼,见他犹在沉睡,伸手推了他一把:“白朗,快起来,天亮了,我们走。”
手指刚接触到他的皮肤,就被他那可怕的温度吓到,这么烧下去,只怕他坚持不了多久。
楚少渊连忙起身,将白朗抱到战马上,牵着战马正要往出走,耳朵一动,忽然听到山‘洞’外头有响动声,随后是塔塔尔语传了进来,他忍不住浑身一震。……73838+dsuaahhh+24775036……》
公主()
天光大亮,萧清洗漱好之后,伸了个懒腰,将帐子挑起迈出帐篷。
清早的空气很清新,只是有些冷,萧清刚从温暖的帐子里出来,乍被冷风一吹,忍不住一‘激’灵打了个冷颤,关外的天气像是要冻死人,都已经三月份了,还这样冷。
她一边往前走,一边想着雁‘门’关的情况,照理说秦风跟赵勇按照她的吩咐回雁‘门’关报信,大哥就会安排人过来搭救他们,可都等了一个多月了,连个消息也没传过来,难不成是大哥那边遇见了什么麻烦?
她转过一排整齐的帐篷,看到最中间那个大大的圆顶帐子,皱了皱眉,帐子两旁多了一排守卫守着,像是防着什么似得。
她大步上前,想进帐子找萧沛,就被守卫拦了下来。
“任何人不许进入!”
萧清瞪着眼睛:“为什么?”
那守卫是新来的,并不知萧清是谁,又听萧清说的是塔塔尔语,以为她是塔塔尔人,随口道:“主子的吩咐,不许任何人接近这几个燕狗的帐子,要好好的看守起来,你还是回去吧,别自讨苦吃。”
萧清跟阿勒赤部的公主赫尔古丽‘混’久了,塔塔尔语说的流利不少,听到守卫说“燕狗”二字时,面‘色’一青,就要发作,忽然看到赫尔古丽走了过来。
萧清扬了扬眉,不客气的问道:“喂!你过来干什么?”
赫尔古丽在阿勒赤部是数一数二的美人,眉‘毛’乌黑,头发浓密,眼睛又大又圆,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涡旋,长得十分娇‘艳’,是一种关外人特有的美丽,热情又活泼,身姿丰润,一身蓝‘色’胡服穿在身上,勾勒的腰身更显细长,扎了一头的小辫子,最后归拢在一起,发辫的尾部缀着一只鸽子蛋大小的蓝宝石。
听到萧清毫不客气的话,赫尔古丽冷哼一声,“你过来干什么我就过来干什么。”
“呵,”萧清斜眼瞥她一眼,冷笑一声,“我过来见我未婚夫,你也过来见你未婚夫么?”
楚少渊怕白朗打萧清的鬼主意,便干脆将萧清说成了自己的未婚妻。
赫尔古丽脸‘色’一变,指着她嚷道:“都说你们燕人‘女’子含蓄内敛,怎么在你身上一点儿没看出来?”
“都说你们鞑子‘女’子热情大方,我也没看出来你什么地方热情什么地方大方了。”一般而言,萧清是懒得与人做口舌之争的,只是她日日被圈在帐子里,心情差到了极点,而这个塔塔尔公主又总喜欢来挑衅嘲笑她,所以她面对这个公主自然不会和颜悦‘色’。
“你!你有什么好得意的?”赫尔古丽怒视着她,美丽的脸上充满了对萧清的轻视:“等我哥哥回来,我就让他把你送给我做‘侍’‘女’!看你怎么跟你的心上人在一起!”
“切,”萧清不屑的撇嘴,“只会依靠你哥哥,我心上人就是瞎了眼也不会看上你!”
赫尔古丽喜欢楚少渊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只不过没有人会像萧清这么直白的挑明了讲,赫尔古丽听她这般口无遮拦的话,怒气更甚:“他看上你才是瞎了眼,你这前头后头一样平的身子,哪里有一点看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燕人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一定是你使了什么‘奸’计才让意舒的父母帮他强订下的亲事,不然他一开始也不会说你是他的‘侍’‘女’!”
萧清看赫尔古丽这般恼火,忍不住笑了,既然是假冒楚少渊的未婚妻,那她实在不好做出一副对楚少渊不感兴趣的样子,她点点头:“你既然知道我们燕人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力气,反正他最后娶的人绝对不会是你!”
赫尔古丽被萧清这副嘲讽的口‘吻’彻底‘激’怒,腰间的鞭子一把‘抽’出,正对着萧清的面颊甩出,嘴里恶狠狠的道:“我虽不能让他娶我,但我可以让你嫁不成!”
赫尔古丽的功夫极好,一手鞭子甩的尤为漂亮,萧清险些被她伤到脸面,侧身躲闪的时候,感觉到鞭子上头带着的迎面而来的那股子霸道的力道,忍不住眉头蹙紧,赫尔古丽是真的想要毁了她的容!
萧清皱眉,虽然她平日不太喜欢打扮,但终究是个‘女’子,也会对自己的面容着紧,见赫尔古丽每一鞭子都是直接冲着自己的脸甩过来,终于忍不住大打出手。
二人正打的火热,忽然听见部落里头‘骚’|动起来,‘混’杂着塔塔尔语的厉喝声响彻耳畔。
“让开,都给我让开!”
乌金马鞭凌空响起,挡路的人都被鞭子‘抽’到了一旁,狂奔的马蹄声渐渐由远而近的传过来。
打的正欢的二人皆不由的停了手,齐齐看着声音的来处。
骑着战马的高壮青年手持乌金马鞭在前头开路,他身后的一匹战马上坐着的是一个同样高壮的青年,身前揽着一个处于昏‘迷’状态、满脸血污的少年郎,而他旁边的战马上却是个面容昳丽的少年人,‘唇’红齿白,乌黑的鸦发在风中四散,眼角下的朱砂痣在阳光下十分耀眼。
赫尔古丽吃惊的睁大眼睛看着他们。
乾元殿,文帝轻轻敲击着书桌,“这么说来,老三真的是被鞑子劫走了?”
“是不是被劫走的,臣并不知道,不过”萧睿抬眼瞧了瞧文帝,发觉文帝的脸上不见喜怒,心中有些七上八下继续道:“小‘女’的‘性’子臣最清楚,她既然派人传消息回来,那必然是确定过的。”
“难为你了,两个儿‘女’为了老三都陷在关外,”文帝轻叹一声,叮嘱道,“此事不要外泄,至于雁‘门’关那边,朕自有安排!”
前一句话是说三皇子的事,后头那句却是在说秦风口中关于雁‘门’关此刻的不同寻常之处。
“皇上放心,臣必会守口如瓶不让此事泄‘露’出去,只是三皇子陷在关外,恐怕是凶多吉少。”萧睿本就没打算搀和雁‘门’关的事,便将雁‘门’关的事情按下不提,只拿三皇子的安危来说。
文帝挑眉,清冷的眼神扫过书桌上堆积很高的奏折,沉声道:“老三是朕的儿子,若他连这点自保能力都没有,朕便是出手救他出来,往后他也难有建树。”
萧睿眼睑微垂,心中一片清明,恐怕皇上早就知道三皇子身陷关外了,否则不会是现在这么个安然自若的神情,他跟随文帝多年,对文帝的脾气虽说不算‘摸’得十分清楚,但文帝的一些秉‘性’他还是知道的,面儿上越不在意的东西,往往越是重视。
他点了点头,声音轻缓:“三皇子毕竟是年纪尚轻,又突然遇见这种事,一时失察也是难免”
“你不必为他说好话,”文帝面容一肃,神‘色’越发的冷峻,“他若是有些思量,如今也不会落到敌寇的手中,更不会被囚禁到现在,连个消息都递不出来,优柔寡断‘妇’人之仁,往后如何堪当大用?”
萧睿心头一震,文帝不是个易怒的人,就连太子都很少被文帝责骂,而此刻居然在自己这样一个外臣面前轻易的表‘露’出对三皇子的不满。
这种感觉就好比别人夸赞自己长子的时候,他会说几句‘犬子尚年轻,不过是运气好罢了。’这样谦让的话。
他心中一紧,这样看来,皇上只怕是对三皇子的期望很高,如今才会这般失态。
萧睿轻声细语的劝解道:“‘玉’不琢不成器,想来三皇子经此一劫,日后行事会更加沉稳。”
文帝肃然的面容渐渐舒缓,意舒长到这么大,委实算的上是多灾多难了,只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意舒自己亲自经历过才行,这是谁也替不了的,往后他不能时时刻刻将意舒护在羽翼之下,最终还是要靠意舒自己。
他在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挥手让萧睿退下,肃立在殿中的美人像前。
并非所有的事都有反悔的余地,有些事情一旦错了,就是终生的遗憾,就像现在,他时时刻刻不在后悔,当初怎么会做了那样的决定。
金帐中一片吵杂,纷‘乱’的声音听在耳朵里让人忍不住想皱眉。
白朗只觉得自己热的快要死了,身子十分沉,像是被架在火上烤,汗湿衣襟,整个人像是染上了霍‘乱’,不停的打着摆子,耳边不绝于耳的杂‘乱’声音,像是巫师在‘吟’唱咒文。
“都给我闭嘴!”他忍不住大喊一声,可惜因为身子太虚弱,在他感觉是大喊,出口的却是微弱的呼声。
楚少渊一直盯着白朗,看到他嘴‘唇’动了动,连忙凑过去听,可惜帐子里头太吵,白朗声音又太低,他听不清楚,忙问道:“你说什么?”
“吵死了”白朗喃喃,闭合的眼皮动了动,慢慢的睁开。
神巫们披着‘艳’丽的彩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