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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华面上爬满了泪珠的凄楚哽咽道,“海上海上遇到了海盗游牧游牧他”
阿念面上一抖,揭了红盖头就奔了出来,捉住桑华的肩,手指尖颤抖的问她,“游牧,他怎么了?”
萧慕亦面色一沉,不动声色的跟了过来。
“他他倒是拖了半条命回来,只是只是”桑华眼中是泪的哽咽不成言。
阿念心中一急,“只是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桑华伤悲的望了一眼戛然而止的安静四周,又望了望一身喜袍卓然出彩的新郎官,涩然道,“他方从海盗的残掠中脱身时,听闻你你要同人成亲便开始莫说药了,便是滴水也不进,他我原本是打算等你等你们成亲之后再告诉你可他村医说,再不进药,便”桑华又抹了抹泪,续道,“怕是不行了。”
阿念慌了一阵子,复又疑惑道,“他为何不吃药?”
桑华被她这句没心肺的话戳的心间一疼,“他对你如何心思,你便是当做不晓得,”她幽幽叹了口气,“便是当做不晓得,也不能因此,连他如今连命都快没有了,也不愿意施舍一点恩情给他吧。”
“我并没有”阿念想解释,其实游牧对她有多少情在里头,她并非全然不知,五年来,若不是游牧不显山不露水的相帮,她和团团,怕是早就冻死在两年前的那场冰雹里。
故而团团年岁太小,并不大懂,但她却不能装作不知。
只是,她心中觉得,游牧因心肠良善,对村中人都十分好相与,她便自我抚慰的觉得,游牧见着谁落难也不会袖手旁观。
那一年,她上山,突然遇到了山崩,她被困在了一颗高大的已经连根拔起的树洞里,若不是游牧夜以继日不放弃的寻她,她恐怕已是一具浮殍。
游牧对她,从来都是看似情浅,却是情深,只是他从来将心思埋的深沉,令她无所畏惧,令她安心享受他对她若即若离的好,若非婆婆去的早,或许在婆婆的撮合下,她搞不好也与游牧成了亲。
游牧,这样的游牧,从来都不曾让她失望过,从来只在她希望的距离,给她最保障的温度的游牧,她不能让他有事。
她一身红服的出现在游牧的床沿时,游牧冷硬的俊容苍白的如一张薄透的入冬冰凌。
阿念风风火火的端过桑华手中的药汁,恶狠狠的同昏迷不醒的游牧道,“我给你喂药,你要是敢不喝,我就将”想了半天,不晓得该将什么出来,遂道,“我就将药喝了好了。”
游牧唇色淡的几乎透明,动也不动。
团团安静的趴在床榻边的小桌子边,不言不语,一双眼睛却分外紧张的望着床榻上的游牧。
桑华心酸却无可奈何,只好继续抹着泪。
阿念咬咬牙,“你他娘的就说话骗我是不是?还说什么要一直守护我同团团,就算我成亲了,”她顿了一下,“可是,我没有娘家的话,成亲了,也是很容易被欺负的。”
游牧脸色如冰,依然动也不动。
村医干咳了两声,低道,“前几日他或许还听得见,这几日,他外伤倒是清理干净了,只是内受了重内伤,淤血存在体内化不出,加之海盗残暴无所不用其极,他大约是海盗下了些毒物咬了,如今,毒气入体,若是再不用药拔出毒素,恐怕便要入心肺了。”
阿念逞凶斗狠皆无效,已然无措,问,“难道就不能硬灌进去吗?”
“游牧他自己排斥的话,灌不进去。”
“你你真叫我为难啊,游牧,”阿念坐下,握住了游牧冰凉的没有一丝热气的手掌,粗粝宽厚的手掌心内,紧余着微弱的热气,低叹,“若是我不成亲呢?若是我不成亲你会不会醒来?”
团团一双小桃花眼在看到他阿娘捉住游牧叔叔的手时,挣扎了一下,再挣扎了下,复又垂下去,做什么也没看到状。
门扉戛然打开,同样一身喜袍的萧慕亦眸中沉痛着不明情愫,那一缕沉色在扫过阿念捉着的那只手时,更加的深幽,如同一方无底的深潭。
“阿念,”他目光停在游牧的床榻前坐下的阿念,从前将他当做唯一的念槿,一心一意只在意他感受的念槿,终于是为了另一个人,为了另一个男人,不顾一切的将他抛在成亲礼上。
“你让开一点。”他声色不变的说,手指从容不迫的将那双手从阿念手中接过,三根手指搭了上去。
阿念颇愣了一愣,桑华也愣了一愣,团团亦不可置信的愣了一愣。
“我略懂些医术。”萧慕亦简单的解释道。
阿念大悟点头,通常说是略懂的人,都不大可能只是略懂,何况她急切的道,“你可一定要救活他啊。”
萧慕亦眸色一晦,声色都冷了几分,“你很在意他?”
阿念觉得,若是没有游牧,她同团团这些年怕是连个荤也不能沾得,不可谓不重要,当下点头道,“是啊。”
萧慕亦最后一丝火星般的光亮噗的熄灭,整个人的气场都冷下来,如同冻了千年的玄冰,整个人透出一股疏离之气,他淡着嗓子冷然道,“你且先同团团回家吧,这里交给我。”
阿念毫不犹豫的拒绝,“这怎么可以?我要守在这里。”
萧慕亦睨了眼团团,团团心领神会的打了个哈欠,萧慕亦道,“团团他困了。”
团团再次打了个哈欠,迷瞪着一双潋滟眼,一副昏昏欲睡模样。
“你放心,明日他定然能够清醒过来,嗯?”他拔高了些音调同她说。
村医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抽着旱烟袋,窗外有风透进来。
084 情深缘浅()
流水宴未停歇,村里有一些还不知晓情况的人皆以为新娘新郎已经入了洞房,当阿念踏着草皮回到屋子,望着这一房的喜庆时,心中一时竟生出恍然不知何处的错觉来。
团团迷瞪了两下眼珠,倒真的困起来,毕竟是小孩子,总归睡不了太迟。
临睡去前,团团小肉。唇上吐出一颗小泡泡,嘀咕一句,“阿娘方才那样,阿爹看样子好像挺难过的。”将心中想说的嘀咕完,团团终于安心的睡去。
阿念滞了滞,将团团安顿好,自己却一点也不困,脑中又回荡方才团团说的话,想了想,披了件衣起身出去了。
酒筵的热闹已经停歇,空气中飘散着酒菜香,其实,今日从早到现在,她都没有吃东西,想来,萧慕亦也并未进食。
他那样的人,一身的华气同这山野小村不可而语,却愿意为她在这样的时候成亲,她心里是很感动的。
阿念走到一半,将步子停了停,回到小灶前,觉得可以替他做一顿夜宵。
不一会儿,飘着鸡蛋浓香的面条便做好了,阿念闻了闻,心满yi足的将面条放入食盒,装好后再次踏出门去。
一屋沉静,只剩星子寥寥眨着眼睛,昏昏欲睡。
桑华昏昏欲睡的在药灶前守着炉子,村医已经回了自家房舍,游牧的屋内,只剩下躺在床榻上的游牧,和撑着额头在窗前桌子边闭目养神的萧慕亦。
阿念轻巧放下食盒,轻踱步子走到游牧面前,见他面色不像方才那样透明的惨白,呼吸绵长稳重,暗自放下心来,替他掖了掖被角。
回眸向萧慕亦那方望去,入目一片斐然的红艳,仍旧是那一身的喜色红袍,衬得他脸色晶莹的映出淡淡红光。
烛火如点豆。
阿念突然有些不想将他吵醒,她蹑手蹑脚的走近他,靠近就可以看到他长睫附在眼窝下,一缕调皮的发丝略有些凌乱的垂到他鼻尖,随着呼吸悠悠荡荡。
悠荡的发丝终于掠到了他鼻尖,大约是触的他有些痒,长睫轻颤了颤,缓缓睁开了一双盛着夜色的迷蒙眼眸,他朦胧的眼望见她,又闭了闭,再缓缓睁开,伸手将她的手握住,低哑的声音道,“你来了?”
她觉得这个时候的男人,是很容易让人心软的,那种剥去了所有后天而成的性子,只露出本身的逐天而成的本性来,多少令人有些意外。
“我想,你大概还没有吃东西,忙了这半夜定然是饿了,所以”她抽出手,将食盒提来,“还热着呢。”
热气腾腾的鸡蛋面丝,根根如她的小心思,萧慕亦嘴角一抹笑意染开,“你果然还是在意我的。”
阿念将竹筷递给他,“我当然在意你,若不在意你,怎么会让你当团团他爹?”
萧慕亦但笑不语,接过筷子,丝丝白面如同那忘川河的瀑布,这是她第一次替他洗手作汤羹。
一碗余尽,阿念嘴角略抽了抽,她煮了这一锅,带过来时锅中只剩下点汤汁了,原本是打算待他吃饱了,分一些给自己的。
抬眸,见他一脸酒足饭饱的满足感,贤惠的笑容不由有些滞在了嘴角。故而他吃相并不如狼似虎,不仅不如狼似虎,反而不输文雅;但究竟他是怎么将那么一大碗的鸡蛋面吃的连渣渣都不剩的?
阿念猫着眼朝着面碗里望了望,又望了望,最后做了个了然于胸的感叹,难道如今她的厨艺已经精艺到如此地步?实在是高处不胜寒啊。
“那么好吃吗?”阿念觑眼望他问。
萧慕亦但笑不语,手指自然的划过她耳垂,替她将一丝发笼顺,低声道,“很甜。”
阿念觉得,萧慕亦这厮说情话也能说的这么一本正经,实在很不容易,红了红脸颊道,“你,你喜欢吃就好了。”
他将她带进怀里,“我觉得现下,我们该商榷一下,你欠我的成亲夜,何时补给我了?”
阿念将头从他怀中仰起,额前的发髻碰到他光洁优美的下巴,他顺势磨了磨她额头,道,“你可不许赖账。”
她将脑袋重新埋进他怀中,温暖甘洌的男性气息窜入鼻尖,她小声的嘀咕,“我从来就没有赖账,赖账的一直是你啊。”
萧慕亦听来,并未多做他想,只觉得胸口处某样至关重要的空缺,终于圆满。
时光悠悠,光阴荏苒。
千迢河一如亘久的旋律,沉重的lang花扑打在河面上,或沉寂,或汹涌,今日的千迢河,有着暴风雨来临前的沉静,河面纹丝不动如一条沉睡的巨蟒。
巨蟒的侧身山林里,两个同样临风玉树的男子迎风而立,风吹起他们的衣袍,一派猎猎作响。
游牧一脸沉着笃定的远目平静的河面,声音如同那亘古不变的钟声,听不出抑扬顿挫,“即使我再不希望救我的人是你,也不得不承你这个情。”
萧慕亦眸光同样的笃定,只是眼角眉梢多出一种胜券在握的气华,他负手而立于山头边,任由平静的湖水波光在脚底不疾不徐的荡漾。
“我从未想过要你承什么恩情,即便是有,也当作还这些年你照顾阿念母子的谢礼吧。”
游牧眸色一沉。那日里他睁开眼便望到了一身斐然的凤冠霞帔,那个会上树会劈柴的阿念,已经是五岁孩童的母亲的阿念,只是这一眼,便如那些毒物再从身体里撕咬一遍,毒气自四肢百骸直通心脏的疼。
新婚夜的她,添上脂粉,沾上花钿,墨发挽起,红袍迤逦,原来是这样一副艳丽容颜,眸漆灵婉,唇若朱丹,举手投足间既有着姑娘的灵动,又有着妩媚暗生的风情。
他肖想过她嫁给他时的样子,也一直晓得她长的漂亮,却不想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美。
山林的风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