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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府风月-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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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大娘最恨别人说杜康是傻子,从前也就罢了,她没有这个底气去反驳,可近些日子来,杜康哪里还有分毫是个傻子的样子,范大娘这就不服气了起来,而当着杨琰的面,她又不是很敢大声说话,只好嗫嚅了一句:“我家长瑞不是傻子。”

    “出尔反尔的混蛋!”无忧伸腿抬手一喊,即刻又松垮了下去,咂了咂嘴沉沉睡去了。

    居然说梦话,还打人?!

    杜康揉着自己的一条老腰,皱着眉头看着床上的无忧,只好拖着被子蹑手蹑脚地重新躺下,也不敢轻易放松警惕,时刻注视着无忧的一举一动,生怕她什么时候又飞来一脚。

    直到确定了无忧睡得熟了,杜康才松了口气,轻轻替她盖好了被子。

    真是个小气又记仇的女人,杜康苦笑着想。

    翌日一早,杜康便已经去处理父亲迁坟一事,近几日的表现,范大娘已经相信他能够对很多事情独当一面,便把这些事情放心交给他去做。

    范大娘则与无忧一起抱着衣裳到茵河边去洗,不知是冤家路窄还是怎么的,却见李家大嫂也蹲在了茵河边,一下下用手里的捣衣杵捶着衣裳,水花四溅。

    范大娘与无忧离得远了一些,免得被李家大嫂的水溅了一身。

    经过昨天一闹,两家如今是连话也不说了,无忧倒是觉得这样也好,互不干涉,免得动辄就是一场争执。

    杜康根本不在意杨琰公主的身份,他一手抱起范大娘放在河边的木盆,一手拉过无忧转身就走,“娘,无忧,我们回家。”

    “娘!”身后有个女声传过来。

    李家大嫂惊喜地回过头,立刻站了起来,激动道:“梅儿!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跟在琰公主身边当差,不好抽身么?”

    范大娘最恨别人说杜康是傻子,从前也就罢了,她没有这个底气去反驳,可近些日子来,杜康哪里还有分毫是个傻子的样子,范大娘这就不服气了起来,而当着杨琰的面,她又不是很敢大声说话,只好嗫嚅了一句:“我家长瑞不是傻子。”

    李梅儿得意地笑笑,“今儿琰公主来给常将军上坟,带了我来,听说我家在这里,就容许我回来看看你。”

    无忧听得李家母女俩聊过一阵,李梅儿忽然拉着李家大嫂兴奋道:“娘,你看,琰公主来了。”

    杨琰的眼眶有些发红,举起绢子轻轻遮了遮,便唤了一声,“梅儿。”

    李梅儿走去扶住杨琰的臂弯,向她介绍,“公主,这是我娘。”

    她又指了指范大娘和无忧,继续道,“这位是我的邻居范大娘,这个”

    范大娘拉着无忧骄傲地笑,“这是我的儿媳妇无忧。”

    李梅儿很震惊,瞪大了眼睛仔细看着无忧,没想到杜康这个傻子居然会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媳妇儿,不知道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

    她心里又即刻为无忧打抱不平起来,这样好看的一个人嫁给杜康这个不能人道的傻子,又是倒了多少辈子的霉呢?

    “娘!”身后有个女声传过来。

    杨琰并不在乎眼前这些人,不过一些乡野村民而已,如何能够与她皇室公主的尊贵身份相提并论,她移步从虎贲将军的坟茔过来,只不过是曾听闻秣城外的百岁山下,茵河流淌而过,绿水潆洄,是一派极美的自然风光,便想着过来看一看罢了。

    坟也上过,景也看过,杨琰便已然没有多留的理由了,扶上李梅儿的手傲然道:“梅儿,时辰不早了,该要回去了。”

    “诶!”李梅儿应了一声,她知道自家公主的脾气,一向是不喜欢人家拖拉的,连和李家大嫂道别都没说,便要和杨琰一同离去。

    杜康和李二狗一道走过来,正好与杨琰打了个照面。

    杜康对着范大娘与无忧道:“娘,无忧,爹的墓已经迁好了,明天我带你去看。”

    李二狗也对着李家大嫂说:“咱家的也好了。”李二狗见到李梅儿,笑着叫她小妹,眼神一偏便见到了高傲华贵的杨琰,李二狗几乎要目瞪口呆了,脚上像是灌了铅,步子也挪不动。

    杜康根本不在意杨琰公主的身份,他一手抱起范大娘放在河边的木盆,一手拉过无忧转身就走,“娘,无忧,我们回家。”

    李梅儿推了推李二狗,“哥哥,你怎么这么盯着琰公主看?”

    李二狗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只敢偷偷拿眼神觑着杨琰。

    杨琰的目光却锁定在了杜康身上,她看着杜康,问:“梅儿,那是谁?”

    李梅儿不屑地瞥了瞥杜康,说:“那个呀,是范大娘的儿子杜康,他是个傻子。”

    范大娘最恨别人说杜康是傻子,从前也就罢了,她没有这个底气去反驳,可近些日子来,杜康哪里还有分毫是个傻子的样子,范大娘这就不服气了起来,而当着杨琰的面,她又不是很敢大声说话,只好嗫嚅了一句:“我家长瑞不是傻子。”

    杨琰身形一颤,跨过几步走到杜康面前,盯着他仔细看了看,又看向范大娘,“你刚刚叫他什么?”

    杜康拦在了范大娘面前,挡住杨琰的视线说:“我叫杜康,表字长瑞。”

    杜康想了想,强调了一句,“长久的长,祥瑞的瑞。”

    杨琰似乎有些失望,看着杜康便往后退了两步,“长瑞原来是这样。”

第011章 他去哪了() 
在百岁山下的日子,总是平静如水的,范大娘不准无忧重操旧业,她认为无忧如今已经是杜康的妻子,怎么好再做那个行当?虽说只是治病所需,但也实在是不合适。

    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村子里的人多多少少也知道杜家的儿媳无忧懂得医术,不仅能治头疼脑热,尤其是在那方面有学问的,便总是想办法托人来请无忧开药,毕竟有病治病,没病也能强身健体,气壮河山不是?

    一开始范大娘总是不高兴的,但是看着无忧的医术能给家里带来不少的额外收益,便也默许了此事。

    只是当务之急,是要无忧给他们杜家传宗接代,这才是范大娘心心念念的事情。

    而无忧根本没有想过这茬,她和杜康虽然总是同床共枕,但二人一直是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的,传宗接代这种事情,无忧根本连想也不会去想的。

    四月里,杜家三人一道去了新迁的墓地替杜康的父亲上香,回来的时候,无忧就看见家中新添了红烛红衣等物品,便问:“这是什么?”

    范大娘乐呵呵地笑,拿起桌上的一件喜服就在无忧面前比了比,“你来得匆忙,虽然大家都知道你是长瑞的妻子,但是一直没有拜堂,我想着这不拜堂终究还是不合规矩的,所以就叫人带了这些东西回来,你们拜过堂,总也算是功德圆满。”

    无忧震惊地与杜康对视一眼,“这这没有必要吧,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何必破费?”

    范大娘摆了摆手,“无忧,你不懂,有些事情能省,有些不能。”

    杜康一言不发地将一应红的东西动放进了竹篮里,提着竹篮就往外走,“用不着,我不拜,我去把东西退了。”

    “长瑞!”范大娘挡在了家门口,“把东西放下!你可别告诉我你还想着李梅儿!”

    “我没有。”杜康不肯听范大娘的,娘俩便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僵持了下来。

    无忧见势不妙,赶忙拉了杜康一把,叫母子二人离得开一点儿,又从杜康手中接过竹篮交给范大娘,赔着笑意劝道:“您看今天是清明,拜堂也不合适的,不如这样,咱们过些日子再说,至于拜堂,我也想挑个黄道吉日的。”

    范大娘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杜康,到底还是听了无忧的劝,她反过来安慰无忧,“无忧,你别理他,他就是这样死心眼的人,像块木头似的。明儿娘去买肉回来,咱们不给他吃。”

    虽然当初范大娘是用了点儿小手段把无忧骗回来的,但是平心而论,范大娘与杜康确实是丝毫不曾亏待她,范大娘对无忧这个儿媳妇儿,疼得比亲生女儿还亲。

    无忧笑笑说:“好,您别生气就好,别生气就好。”

    无忧打开篱笆院门走了出去,一直走到茵河边,无忧才看见了坐在河边的杜康。

    半夜的时候,无忧梦见了当初护国公谢明威家因通敌叛国之罪被满门抄斩的情景,谢氏男子一律斩首,女子一律绞刑,而谢明威也认下了自己的罪状,自始至终没有喊过一句冤枉。

    无忧的母亲想尽办法用另一个丫鬟替换了她,这才留住了无忧一条命,嘱咐她留在南越也好,北上北齐也好,只是万勿再与皇室朝政瓜葛,稍有行差踏错,就是灭顶之灾。

    可无忧却在前往北齐的路上被人拦了下来,当时她在牢中已有许久,满面血污挡住面容,对方辨不清无忧的容貌,却依旧凭她颈上的一枚新月玉坠认出了她的身份,将她以白绫勒死。

    那枚新月玉坠,是皇帝杨熠当初为杨蹊与无忧赐婚之时随旨赐给二人的信物,杨蹊手中也有相同的一枚。

    而无忧根本没有想过这茬,她和杜康虽然总是同床共枕,但二人一直是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的,传宗接代这种事情,无忧根本连想也不会去想的。

    再度睁眼的时候,颈间的吊坠已经不知道在何处,她也已经不再是谢家小姐谢芜,而是谢无忧。

    无忧从梦中惊醒,只觉得额头一阵寒凉,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出了一头的汗,她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这些事情她早已知道,却很久没有梦到过。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无忧借着月光一看,才发现素日里躺在身边的杜康已经不见了踪影,正是月上中天的时候,他会去哪里呢?

    反正也睡不着,无忧干脆穿上外衣起来,推门走了出去,在院子里望了一圈,也没看到杜康的身影。无忧心里更奇怪了,深更半夜的,杜康不在家里,那会在哪儿?

第012章 谁派你来() 
无忧缓步走过去的时候,突然起了玩心,随手拾起地上的一枚石子,朝着杜康面前的河水便扔了过去,“咚”的一声轻响,小小的水花溅起,飞到了杜康手上,直到感觉手背一凉,杜康才回过头来。

    “无忧?”杜康手里握着什么东西,惊奇道,“你怎么醒了?”

    无忧笑着走过来,很是自在的样子,“做了个梦就醒了,看你不在,出来看看。”

    几人倒地的声音落在无忧耳朵里的时候,更加浓重的血腥之气也开始盈溢开来。

    杜康笑笑,并没有说话。

    无忧看到了杜康手里握着的那根木簪,就是那天他从她头上拔下来,无论如何都不肯给她戴的那只。无忧只做未觉,坐到杜康身边,借着月色看着他的脸,问道:“杜康,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为什么你明明怀疑我是谢芜,那天见到杨蹊的时候,你却没有告诉他?”

    杜康将手里的木簪放进胸口衣襟,转头看着无忧,“那你,是谢芜吗?”

    杜康的问题叫无忧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杜康,你到底是谁?”

    杜康脱下自己的外衣,给无忧披在身上。

    无忧看着他站起来,听见他淡笑着说:“我是杜康,也是长瑞。”

    无忧在他身后叫住他,“杜康,你认识我吗?不是,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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