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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阅平说:“没那些东西,不会。”
徐白:“”
“你人在哪,三哥过来取。”
“行,你自己来拿。”徐白报下地址。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又起了音:“怎么在那?卡车没法开进市中心,我这会儿在郊区。我发你地址,你坐几站车过来,我急用。”
徐白还没来得及说上什么,卢阅平就已经挂了。
隔一会儿短信进来,写着卢阅平所在的具体位置。
她把手机放回兜里,拉着行李箱在公交站台上等上两分钟。
车子驶来,徐白钻进拥挤的车里,十五分钟后下了车。
离公交站台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小卡车。
车窗降下,卢阅平扒着窗台探出脑袋,匪气地冲她笑着。
今时今日,任何笑容对徐白来说都是残忍的。
她步伐平稳地走向他,快到车前时她掏出三百五十元现金,举起手臂递给他。
卢阅平没着急接,冲徐白说:“先上车。”
徐白说:“我就来还钱的。”
卢阅平望着她通肿胀的眼睑,指指站台:“这是郊区。”
徐白说:“我知道。”
卢阅平勾唇问:“那你知不知道刚你过来那班车是最后一班,这地儿还不好打车。”
徐白:“”
“上来,我送你。”卢阅平说完就把脑袋缩回车里,目视着前方。
徐白瞧了圈周围,再看看卢阅平,走到副驾驶位把行李箱一举,卢阅平一把扯过,扔到后头。
徐白坐上车时,卢阅平问:“没地去了是吧?”
徐白没吭声,只把手里紧捏着的三百五十块放在了汽车挡杆附近。
卢阅平没发动车子,魁梧的身子一侧:“要没地儿去,就我安排了。”
徐白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她斜眼瞧他:“你怎么知道我没地去?”
卢阅平笑得邪恶:“陆鲲不死了吗?你那亲侄子把人孙子给撞昏了,陆鲲一不在,陆家难不成还有你站的地方?不怕告诉你,你的老底,哥早摸清楚了。”
他此时的幸灾乐祸瞬间惹来徐白愈发的反感,也让徐白意识到,还钱是假,见面是真。
“陆鲲的事是梁栋告诉卢佳影的?”话一出口,徐白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徐白瞪大眼睛:“他出事是不是和你有关系?他真出事了吗?”
卢阅平嘴唇俯过去贴她耳边,暧昧地说:“想知道陆鲲到底死没死?那就别惹三哥不高兴。”
徐白心脏起伏,一张脸刹时五光十色。
她抑制住强烈的骂人冲动,抬手指向他的鼻子:“他在哪?你最好告诉我!要不然你的那些龌鹾事,我一定抖出来让你家人知道。”
卢阅平一听,笑得更欢:“小白兔。那次你带警察来扫我屋,最后的结果还没让你清醒吗?”
他按下徐白的手指,目光瞬间转为犀利:“别指我脸,我忌讳。”
话音刚落,离合被卢阅平踩到底,结实手臂猛一用力,快速挂挡,启动。
一辆小小的卡车在无人又宽阔的路上竟被开出了跑车的调调。
徐白吊住扶手,内心五味杂陈。
从卢阅平的只字片语中不难知晓,陆鲲还活着。
光是这一点,就能让此时的徐白恐大于喜。
夜深似海,卡车在路上穿行。
中途,卢阅平点根烟,潇洒地抽起来。
徐白自我调节好情绪说:“他人现在在哪?”
卢阅平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徐白妥协,悄悄关掉手机录音,举起说:“我关了总行吧。”
这个人明明一直在专心开车,可他对周围环境的敏感程度令人害怕。
卢阅平手腕一转,将她手机踹兜里,继续开车,也不说话。
徐白急了:“你还没回答我问题。”
卢阅平斜她一眼:“你振作起来,自然有再和他见面的机会。”
他猛吸口烟,烦死了自己。
原本把陆鲲直接弄师傅那去就是为了直接斩断徐白和陆鲲的关系。
可当他预想到徐白得知陆鲲出事后的一系列处境和情绪,自己竟会起了点不忍。
今天他所说的话要是被师傅知道,下场准惨得不行。
因为心烦,车速变得极快。
徐白坐在车里,在一波波疯狂的车速中,使卢阅平的粗鲁印象彻底根深蒂固。
卡车在路上行驶了两个多小时,最后停在一处偏僻的出租房区前。
胖子早早就站在了路口等。
他看见卢阅平把车开来时,跺几脚烟屁股,向他挥动肥硕的右手。
卡车停下,卢阅平一手把徐白的行李搬下车,一手拽她胳膊往胖子跟前走。
胖子说:“三哥,就找到这里了。”
卢阅平的眼睛四处看看:“贼烂!”
胖子说:“现在的房东都要求最低三个月一交,还要押金,也得好两千呢。”
卢阅平依旧不太满意地说:“也太破了。”
“就剩一万多块了,紧着点用。”胖子把剩余的现金交到卢阅平手上,随即在他耳边轻声道:“又发现快可能有东西的地儿,离这不远。”
卢阅平挺直背,当着徐白面毫不忌惮地说:“看风水看的?”
看风水是胖子的强项。
胖子称自己第二,没人喊承第一。
古代墓葬是一种复杂的文化现象,墓址的选择要看风水,胖子指哪片可能有墓,哪儿就一定有。
胖子瞧眼徐白,心里多少忌讳谈这事,指指巷子深处:“咱还是先去看看房子吧。”
同一片星空之下,一处荒山脚下,陆鲲正躺在石屋的一张床上昏睡。
床边站着三个男人。
阴沉的光线下,每一张脸都透出神秘气息。
一个年纪和卢阅平不相上下,一个是国外的医生,另一个则是六十岁就已白发苍苍的男人徐三多。
医生用流利的英文说:“徐老,只要完全切除他脑内的海马体,这个人以前的记忆都会一并消失,以后也不会正常储存记忆。”
徐三多用同样流利的英文回道:“我不要一个再也不会有记忆和情感的木偶,这不是我的初衷。”
医生又说:“那就只能继续对他注射抑制蛋白合成的药物。”
徐三多面容和善地笑笑:“只要短期内他不再记得有备忘资料这种记忆指令,他很快就会忘记自己是谁。”
说起这件事,徐三多觉得自己太大意,没能想到陆鲲竟然偷偷将国外的事记录下来,最后还逃了出去。
外国医生耸肩:“你真是个残忍的老年人。”
徐三多说:“陆鲲是正是邪,我说了算。”
外国医生又耸肩:“你的梦想万一不成功呢?“
“会成功的。”徐三多拍拍外国医生的肩,盯会儿床上的陆鲲,转头对另一个人说:“我不喜欢这年轻人这么好看的发型,给他剃个光头。”
第75章 你又不做我女人()
稍晚些时候,胖子先行离开了。
卢阅平驾着二郎腿坐在徐白对面,抽根烟说:“破是破了点,先凑合住着。等过段时间我手头宽松点再给你换套大的。”
徐白心里怪异。
她万没想到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居然是卢阅平这流氓痞子向她伸出帮助的手。
“盯我看这么紧做什么?”卢阅平吐口烟。
徐白收回目光。
卢阅平怎会不晓得她在想什么。
他懒洋洋往椅背山一靠道:“徐白,既然你都出了陆家门,以后就别惦记了。”
他的语气很轻松,仿佛在他的爱情世界里,谁走谁留都无所谓。
徐白说:“不可能。”
要知道这一次的意外分离和几年前不同,他们因为误会而分开,又因为相爱而在一起。假设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放弃,对徐白而言无疑是种遗憾。
卢阅平按灭烟蒂:“陆鲲要是真死了呢?你这辈子难不成还不嫁人了?”
对于卢阅平的突然反口突然令徐白惊慌不已。
纤瘦的身板嗖一下窜到他面前说:“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我开不起。”
女人的一双大眼睛里顿时泪光闪烁。
卢阅平见状,腿儿都快软了。
他烦躁地冲她一瞪眼:“别给我哭听见没。你他妈要敢在我面前哭,我保证你以后再见不到他。”
徐白立刻收了收泪,一把拽住卢阅平的胳膊:“你只要让我见到他,我保证不哭。”
卢阅平盯着她,深吸口气:“短期内不可能。”
徐白提高音调:“为什么?”
卢阅平抖几下腿:“这我不能告诉你。”
徐白哽咽了下:“我需要等多久?半年,一年,还是更久?”
卢阅平反问:“你能等他几年?”
徐白沉默了。
她向来不是个喜欢轻易承诺什么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能等几年,但眼下的确很想等他回来。
微垂的眸一时间全无焦距,她感受到的不仅是无助,更是无力。
她终于体会到当年香港李姓富商得知儿子被绑后,为什么会选择向张姓绑匪交纳赎金。只因为某些人对自己而言太重要,所以才不敢冒险报警。这也是一起起绑架勒索案最后会成功的原因。
徐白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抬目说:“这屋你交了多少?明天取完钱还你,几千块我还是有的。”
卢阅平眯着眼睛,手在自己的下巴处从左往右摸了把说:“钱就不用还了,到时候你那点点存款花干净了,三哥还不是得顾你吃喝,忒麻烦。”
徐白心中暗道:又没让你管我。
何况陆鲲会不见还不是因为卢阅平。
所以这点恩惠就想让徐白对这个流氓感激涕零,根本是无稽之谈。
看眼卢阅平,徐白暗自磨了磨牙齿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卢阅平没听出味儿来,匪气地笑笑说:“这样才乖。”
徐白沉默了一会,瞧眼手表,都快凌晨了,于是问卢阅平:“胖子都走了,你还不走?”
他脸一僵,粗矿地对着徐白咳嗽两声道:“哥也在这住几天。”
卢阅平的这句话一下刺激了徐白的神经。
她不可置信地说:“你在这住,这算什么?而且你也看见了,这房间就一张床。”
卢阅平大概也是觉得不好意思,没看她,就说:“胖子不买了两床被子吗?我在客厅打地铺。”
徐白的眉头皱起山川。
卢阅平又说:“别给我废话,这事就这么定了,你想见陆鲲接下来就得听我的。”
徐白说:“我得先确定他活着。”
卢阅平掏出手机,在相册里翻到了两张照片,随后一把扯住徐白胳膊,把屏幕凑她面前说:“看清楚了。”
徐白的心咚咚跳。
第一张照片是陆鲲满头是血的坐在一辆卡车里,他身上穿的的确是出事那天出门前穿的衣服。
第二张照片光线非常暗淡,陆鲲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头上的鲜血已被处理干净,床头吊着生理盐水瓶。
徐白下意识要去夺卢阅平手机,可方才还被他扯近的胳膊一下子就被股力量推远了许多。
卢阅平说:“就这两张,没了。”
他一脸烦躁地说着,粗粝的手指很快将照片彻底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