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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阅平的脸拧了拧,呲牙咧嘴地吼道:“如果不是那场泥石流,我们就不会认识。不认识,我们后来就不会滋生出什么狗屁的兄弟感情。没有你,现在我就不可能走上这条路。”
陆鲲的眼一闭,一拳挥向卢阅平的脸:“你的意志力不到五天就被完全摧毁,而我硬着头皮挺了两年,所以今天站在你面前的会是从事正规考古研究的陆鲲,而不是你这个傀儡卢三哥的同党。”
卢阅平反应极其敏捷,大手立刻包住陆鲲的拳头:“要兄弟还是要钱,我是选了钱。可事实证明我当初的决定没有错,因为你最后一个人逃了出去,也没见得管我死活。所以我哪有什么好兄弟?我拼死拼活的出国挣钱,就为了我的家人吃什么的时候就能吃什么。在这个社会上,做贼不羞耻,最羞耻的就是穷!现在我不穷了,可很多次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他妈都对着天花板傻看,然后问问老天爷,还要多久我才能堂堂正正地和别人说,我想做个普通人,我也想爱国!”
陆鲲猛地将拳头抽去,冷冷地问:“你谈这些还配吗?再这么下去你的贪婪只会越来越多!”
卢阅平目露凶光:“你是我师傅看上的人,所以你逃不掉。他穷尽一生都想验证某种辩证关系。等几年,师傅会许我一个光鲜的身份,我可以带着家人换个地方生活。到那时候,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的人生也能从头再来!”
“痴人说梦!”陆鲲脖子上勃出青筋,忽然就像恶狼一样像身形强壮的卢阅平飞扑过去。
两个男人在夜色下厮打成了一团。
论身形,卢阅平要比陆鲲略微强壮一些。
可当陆鲲微笑着与卢阅平抗衡的时候,卢阅平才意识到陆鲲的拳头也能爆发出如他一样的力量。
陆鲲的动作是那如此敏捷,一招一式都能接得严丝合缝。
卢阅平抄住陆鲲的胳膊一个漂亮的过肩摔,陆鲲就地帅气一滚,长腿扫向卢阅平的脚肘,结实的卢阅平砸在地上,那声音,直像被人丢了个一百多斤的麻袋。砰的一声。
他们继续爬起,继续厮打。
二人的脸上,身上,都多多少少挂了彩。
陆鲲的嘴角渗出血,拳头的关节处也被反作用力给砸破了。
而卢阅平,腰上的血口子才结痂没多久,被陆鲲一脚又给踢裂,鲜红的血液花花往外涌着。
卢阅平皱下眉头,笑得狰狞:“再来!”
陆鲲眼一斜,朝他勾手指
两人精疲力尽,是酒吧的安保人员发现有人在后院斗殴。
但凡是人流热闹的酒吧,客人打架的事隔三差五都要来几回,保安们全都见怪不怪。
几人强势将他们分开,迅速结束这场打斗。
其实今晚他们谁也没抱着要弄死对方的态度,他们都想宣泄,是被相互压制过后那种疯狂的宣泄
陆鲲托酒吧服务生给梁栋在酒吧楼上开了房间,交代把人送上去,随后立马回到原位。
在和卢阅平斗殴的过程中,陆鲲丝毫不担心徐白会被卢阅平的人带走。因为在这么人多眼杂的地方,一向谨慎的卢阅平是不会做出这种愚蠢的行为。
事实也如陆鲲猜想的一样,他走进酒吧后就远远的看见徐白坐在原位。
陆鲲抬步往她的方向走。
徐白正一边玩着手机一边吃着水果,发现有人坐在旁边时,抬眼一看,瞬间愣住。
纤细的手指凑到陆鲲嘴边,想按又不敢按。
她神情凝重:“怎么了?”
陆鲲笑笑:“没事。”
他伸手拿过桌上的酒杯,触到唇上。
徐白这才发现,不只是嘴角,就连他的手也血迹斑斑。
她迅速扼住他手腕,仔细瞧几眼后抬眼问:“你和梁哥打架了?”
一杯酒才刚入喉,陆鲲想笑,于是呛到咳嗽两声。
他抬起胳膊挂到徐白肩上,调笑着问:“你看梁栋是打架的料吗?他经打吗?”
“梁哥是不像,那你怎么搞的?”
陆鲲不急不缓,又倒杯酒说:“卢阅平。我和卢阅平干了场架。”
徐白眼睛一瞪,紧住眉:“在哪打的?”
陆鲲说:“后院。”
徐白问:“他也在酒吧?”
陆鲲说:“现在走了。”
“为什么会打起来?”
“想打就打了。”
徐白皱眉,没吭声。
许多信息拼凑在一起,早让徐白认识到陆鲲和卢阅平之间应该曾经有过什么故事。
她调整坐姿:“梁哥人呢?”
“醉坏了,在楼上酒店睡觉。”说话间,陆鲲一只手把倒满的酒杯举起,另一只手握成拳,让含有酒精的液体冲洗着自己的伤口,交替了两遍之后,慢慢用纸巾擦干。
他转脸时,徐白盯着他嘴角:“还有血。”
陆鲲掏出手机,打开拍照功能照了照自己的脸,余光撇间徐白担忧的目光。
他放下手机,调解气氛般指了指自己嘴角:“砸秃噜皮了,疼。赶紧亲一下。”
徐白哭笑不得,没接这话茬,她凝视着一大桌还没开启的酒犯愁地问:“回家吧。这酒能存吗?”
陆鲲笑笑,指她额头:“真会过。”随即大手将她手腕一拽说:“回家。”
徐白一步三回头:“不存了?”
陆鲲说:“我都付过钱了。这种低档酒吧来一次就倒胃口极了,还存什么。”
专注夜间服务的代驾司机帮陆鲲把车开了回去。
两人都坐在出租车后排,徐白犹豫了许久,忽然说:“鲲哥哥,我想把我的秘密告诉你。”
陆鲲低头,凝视着怀中女人,没吭声。
徐白扬起头:“这个秘密我没告诉过任何朋友。”
她之所以突然向他提及这个,是因为她很想能够用自己的秘密去交换陆鲲对她的完全信任。
她努力着,试图打开陆鲲整颗心,瞧清楚里头的每一个角落。
可陆鲲的脸色却忽然相当凝重,他最怕的就是徐白某天会说这样的话,更怕徐白隐藏的秘密是他想象中最糟糕的那种答案。
陆鲲仍不吭声。
因为害怕,所以选择性的暂时逃避。
徐白一愣,万万没想到陆鲲会是这种反应。
她以为陆鲲多少会好奇她的事。
她失落极了。
所以之后的一路,徐白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直到回到住所,徐白脱鞋时,陆鲲问:“生气了?”
徐白没吭声。
陆鲲见她伤心难过,黑眸一合,妥协地说:“去房间再告诉我。”
第71章 就这几天()
二人各自洗澡,换衣服。
陆鲲的速度快,徐白进他卧室时,他已穿着睡衣坐在书桌前的木椅上,掌种捏着串紫檀手珠,饶有耐心地搓着包浆。
灯光下,徐白的影子投在地板上。
陆鲲没抬头,但搓动紫檀的动作正在加快。
徐白在床边坐下,清清嗓子后说:“你听说过方昭媂吗?”
陆鲲抬起眼:“听过,很有名的女考古学者,我师傅说他这辈子就欣赏过一个女人,就是方昭媂。三十岁那年她失踪了,据说是在旅行途中发生了意外。”
听到这里,徐白摇头笑了笑。
陆鲲诧异徐白的反应,神情严肃:“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人?你认识?”
徐白说:“她是我妈。”
“我记得你母亲姓周。”
徐白说:“她嫁人后改的名。嫁人的那年,她正好三十岁。”
陆鲲紧住眉,有片刻的愣神,徐白所说的秘密和他想象中那个不一样。
但这个秘密,的确让他大吃一惊。
陆鲲叠腿,眯起眼:“像她这么有才华的女学者,为什么改名换姓?之后再也没出现在行内,未免可惜。”
徐白叹息:“我不知道。”
在徐白的记忆里,母亲一直都很关注文物,即使家里的大小事都忙活不完,但她每天仍会抽空看不少教科书,或者关注考古新闻和各种实地纪录片。
徐白一直觉得,母亲是热爱这个行业的。
但为什么不再从事考古工作,徐白至今都一头雾水,母亲从小到大对她说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是我方昭媂的女儿。
陆鲲仰头靠在木椅上,双目凝着天花板:“除了辨土,你鉴定文物的技术是怎么来的?你母亲教的?”
徐白说:“不是。”
陆鲲一瞬不瞬地看着吊顶上折射出来的那些美丽灯光,心一下就跌入谷底。
按照墨菲定律说的那样,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
陆鲲喉咙一滚,嗓音深沉地问:“那是谁教的?”
事实上,他早已猜到答案,心里不太舒服地皱紧眉头。
徐白说:“我爸喜欢文物。小时候经常带我去古玩市场淘东西,以前老一批的店主都认识我爸。成天跟着我爸和会鉴一点宝的老店主聊天,耳濡目染自然就会了。”
这话听上去是没什么毛病。
可陆鲲是干这一行的,深知单纯的古玩店主十有八九都是半吊子,更别说只是像徐白父亲那样一个‘爱好’古玩的‘门外汉’
如果不是拥有炉火纯青的鉴宝技术,怎么可能让只跟随自己出入古玩市场的女儿单纯‘耳濡目染’就是一眼辨真假,断年代。
陆鲲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
卢阅平口中的辩证关系从何而来。
徐三多,婚前几次被调查的墓葬大盗。
警方曾盯他整整五年,但最终因为没有证据,彻底排除他的嫌疑。
后来的徐三多娶妻生女,开小卖铺,闲暇之余和街坊邻居下下象棋,打打牌。再没人想起他曾是私盗文物的嫌疑人。
而方昭媂,在考古行业里是才华横溢的稀有女性学者。
徐白作为这样两个人物的爱情结晶,流淌着两个顶尖高手的血,她的天赋异禀现在看来也并不是多么奇怪的事。
陆鲲盯着灯光感觉眼前一阵晕眩,他偏开眼,目光落在徐白脸上时,光线刺激眼部的后遗症使得陆鲲视线中的徐白被无数飞动的小星子围绕,瞧起来尤为梦幻。
“你了解你父亲吗?”陆鲲如此问道。
徐白皱眉:“当然了解。他是个做小生意的商人。”
陆鲲的心口松了松。
至少,自己初恋的心是干净的。
飞动在徐白周围的小星子渐渐消失。
她美丽的脸颊越来越清晰。
短短几分钟的谈话,对于陆鲲来说内心却是从地狱到天堂的转变。
如此孽缘,却仍让陆鲲对她魂牵梦萦。
“你爱你父亲吗?”陆鲲点燃一支香烟,烟雾很快缭绕在他周围。
徐白垂眸,淡淡道:“爱,我爱我的父母,可惜子欲养而亲不在。”
话题的最后陷入了沉重的气氛。
陆鲲能体会到她的难过,有那么一瞬间,一些话梗在他喉口差点溢出。
他最终咬紧烟蒂,狠狠吸了一口,将烟雾与没说出口的话一并吞入体内。
又过了五分钟,徐白的情绪有所调节。
她盯着陆鲲:“这是我最大的秘密了。”
陆鲲斜眼瞧她一会,没急着吭声。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徐白之所以会说这些,是希望久别重逢的情人之间再不存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