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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甯盯着她看了一会,忽然笑了起来,甚至还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往前推了一步,笑道:“别怕,我会武功,走,一起去看看。”
再次对上那双清澈幽深的黑眸,云瑶的心抖了抖,立刻摇头,怕怕地回道:“我不会武功,不敢去。”
燕甯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回道:“你想去?”
云瑶本想拉扯燕甯衣袖的手一顿,尴尬地收了回来,喏喏地问道:“那到底是什么啊?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感觉到身边的人向她贴近,燕甯利落地往旁边退了两步,不让云瑶近身。
矮丛还不到三尺高,若真的有人,那人必须得蹲着才能不露行踪。
燕甯顺着云瑶指着的地方看去,大约二三十丈远的地方,一处杂乱的矮丛在微微的晃动,发出极轻的沙沙声,看起来不像是风吹的,倒像是有人在轻轻拉着枝条。
云瑶慌慌张张地把裤子系好,一脸害怕地跑到燕甯身边,抬手指了指远处的,脸色微白地回道:“我、我看到那边有东西在动!”
燕甯没有走过去,紧了紧手里的飞刀,低声问道:“怎么了?”
燕甯一动不动,只警惕地盯着周围,云瑶忽然低叫一声,狼狈地提着裤子,踉踉跄跄地站起来。
“啊?!”
虽然周围非常昏暗,且草木繁盛,燕甯却丝毫不惧,她本来目力和耳力就很不错,小姨还给她们做过夜视、夜袭等训练,只要她凝神戒备,十丈之内有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感知,若真有人敢偷袭她,她一定把人戳成筛子。
燕甯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云瑶身上,只淡淡地瞟了她一眼,便悄悄往后退了几步,退到一棵树叶落了大半的大树前,迅速抬头扫了一眼树梢,确定树上无人,才在树干前站定,确保不会腹背夹击。
云瑶也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远处早已被树丛淹没遮盖的营地,长长地舒了口气,抬头看了燕甯一眼,脸色微红地背过身去,轻轻解裤带。
看着明明越走越狼狈,却还在努力往前走的人影,燕甯微微皱眉,手慢慢伸进腰带间,将三枚飞刀暗暗扣在手中,同时停下了脚步,冷声说道:“就这里吧。”
云瑶对她感激地一笑,两人又继续朝前走去,走出百丈远,周围的树木矮丛越来越密,月光只能通过树梢投下几点斑驳的光点,耳边不时能听到虫鸣之声,早已看不见营地的火光。
燕甯想到营地里的人多半都身怀武艺,耳力不凡,这个距离,确实会听到不该听的,最终点头道:“走吧。”
话还没说完,那张娇美的小脸就涨红了起来,一双美目水汪汪地看着燕甯,直把她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立马别开眼。
云瑶听话的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不远处的营地一眼,紧抿着唇,脸色微红,小声说道:“这林子虽然有些矮丛,但空旷又寂静,周围还都是男子,若是让人听到声音,那我……”
两人走过一片矮树丛,离众人驻扎的营地有七八十丈远了,火堆的光芒已经照不到这边,只能依靠隐约的月光照明,云瑶还一直往前方走,燕甯停下脚步,低声说道:“够了,就在这吧。”
两人一起身,立刻引起了几名守夜衙役的注意,但见她们二人一同往矮木丛中走去,猜到她们可能是去解手,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对上这样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云瑶的心怦怦狂跳,脸上却只露出羞赧的浅笑,在她嘴角的笑都快维持不下去的时候,终于听到了燕甯淡淡地回了声:“好。”
燕甯缓缓睁开眼,盯着云瑶看了一会,眼底一片清明,没有一丝睡梦中被人叫醒的迷糊困顿。
云瑶停顿了好一会,好像很是纠结了一番,才又靠得更近了些,小声说道:“我、我想去更衣……你能否陪我一起去。”
待云瑶喊了三四声之后,燕甯依旧闭着眼睛,只轻轻“嗯”的一声。
半个时辰后,身边的人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缓缓转过身,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燕甯听到耳边响起熟悉的温软嗓音,“楚姑娘……”
奔波了两天,燕甯也很累了,但露宿荒郊野外,即使有人守夜,她也不会真的放心睡觉,只闭目养神,自然也感觉到了睡在旁边的云瑶,虽然一直没有翻身,却并不平稳绵长的呼吸。
夏冰儿已经跟着楚时和苏之函一行赶往环山镇,只剩下燕甯和云瑶两个女子,夜宿的时候,两人被安排在离众人稍远,却最安全的地方休息。
在庄逐言的坚持下,入夜之后,又行进了一百里,过了亥时,一行人才在一处适合露宿的地方休息。累了一整天,所有人都疲累了,安排好人轮流守夜,随便吃了些干粮,便三三两两靠在一处休息。
第四十一章开始倒霉的庄逐言上
第四十二章 开始倒霉的庄逐言(中()
寂静的夜晚,矮丛疯狂晃动的声音异常突兀,动静也很大,不仅守夜的人发现了异状,很多警觉的衙役也都纷纷起身查看,更别说燕甯离开时就已经醒来的庄逐言b》
闹出这么大动静的东西渐渐近了,隐约能看清是一道模糊的人影,这道人影还一个劲地朝着营地的方向冲了过来,几名守夜的衙役纷纷拔出剑,大声呵斥:“谁?”
“是……是我!”柔弱的女声合着重重地喘息声传来,听声音,像是那位西瑜的郡主?衙役们面面相觑,眯眼看去,那道人影已经越来越近了,浅粉色的裙装,娇美的脸庞,可不就是娇滴滴地云瑶郡主吗?
当她整个人暴露在火堆能够照耀到的地方时,几人都看出了她的不对劲,脸色苍白,双颊却异常的红润,裙摆被枯枝划出了好几道口子,发簪叮铛做响,发髻散乱,脚踝处一片殷红,淡淡的血腥味从她身上弥漫开来,这么看怎么狼狈。
这是什么了?
衙役们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云瑶已经一瘸一拐地朝着庄逐言跑了过去。
当看到云瑶跑回来,燕甯却没有出现的时候,庄逐言的脸色就变了。想到燕甯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飞刀技法,他狂跳的心稍稍平稳了几分,不等云瑶跑到他面前,便迎上去,寒声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她呢?”
冰冷的眼神,质问的语气,都像一把刀,深深剜割着她的心,云瑶一手死死捂着胸口,借着急喘微微低头,掩饰眼底的恨意,等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里只剩下浓重的忧虑和慌乱无措说道:“楚姑娘不小心踩到一个捕兽夹,受伤了!那捕兽夹做得精巧又异常厚重,我们都解不开,你快跟我过去看看,楚姑娘伤了脚,你快去把她带回来处理伤口。”
归云还有留下的几名侍卫听罢纷纷起身,围了过来,眼中的担心一览无余。云瑶又一次恨得牙痒痒,庄逐言的贴身侍卫归云她以前也见过,为了能探听到庄逐言的行踪和喜好,她没少贿赂讨好归云几人,可惜他们统统恭敬又疏离地拒绝了她。
他们和那个女人才认识多久?凭什么就对她那么关心在乎?!自己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云瑶死死地咬住牙根,防止自己忍不住质问出声。
听到燕甯受伤的消息,庄逐言的心也是陡然一跳,脸上却仍保持着淡漠的神色,看了一眼云瑶受伤脚踝上的血迹一次,问道:“你的脚是怎么回事?”
云瑶眼里蓄满了泪水,眨巴眨巴就往下落,她轻轻拉了拉裙摆,让脚踝上的伤暴露在几人面前,哽咽着说道:“我们不小心误闯的地方,不仅有捕兽夹还有机关陷阱,我当时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几片锋利的竹刀就朝我射了过来,那些陷阱可能是为了捕捉小动物用的,竹刀飞得很低,只伤了我的脚踝,楚姑娘为了拉我避开其他的竹刀,才会一脚踩到旁边的捕兽夹。我的脚踝只是小伤,但是楚姑娘伤得很重,流了很多血,你快去救她!”
她脚上的伤口流了很多血,掩饰也掩饰不过去,一路跑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好了说词。
那个伤口若是脱了鞋袜,仔细观察,自然能看出是极薄的利刃所伤,但若只是一眼看过去,说是猎户常用的竹刀也说得过去,所以她主动的把伤口露了出来,做出毫不避讳他们查看的样子。
她毕竟是女子,庄逐言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脱她的鞋袜,她再把那个女人的伤势说得极为严重,必定能乱了他的心神。
庄逐言虽然不会完全信任她,但是这些怀疑与那人的命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果然,庄逐言眯眼看了一下她脚踝的伤口之后,便冷声说道:“带路。”
“好。”云瑶暗自欣喜,强忍着疼痛,带着几分再次走向那片黑压压的树林。
这几天的奔波劳碌实在太累着,他们这样折腾,刘宇书也没有醒,几名衙役了一眼睡得昏天暗的刘大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后,终于还是追上前几步,问道:“公子可需要我等相助?”
“不必。”庄逐言也没回,带着归云几人进了密林。
云瑶嘴角微挑,勾起了一抹诡异地微笑。
她这次果然又赌赢了,这么多年来,庄逐言经历过无数次暗杀、围杀,其中很多次,都是被人背叛所致。所以他多疑且不易相信人,除了得他真心认可之人外,其他的人他谁都不会信任。
今晚他绝对不会让那些衙役跟着他出来寻人,因为那些人也有可能是敌人派来背后捅他刀子的人。
她喜欢了他十年,追逐了十年,眼睛里、脑子里想的念的都是他,他不会知道,她有多了解他,她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这些“了解”会用来杀他。
脑子里不断回忆着那些年爱慕他的心情还有他从始至终的冷漠无情,她甚至都感觉不到脚踝的疼痛,只木然地往前走,知道耳边响起那熟悉至极的冰冷嗓音,“还没到?你们怎么会走这么远?”
恍然间回过神,她才发现自己的背后早就濡湿一片,夜风一吹,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云瑶强迫自己稳住心神,抬眼看了看周围,才发现他们已经走进了安阳侯所指的那片密林。
这里的环境比之前她和燕甯走过的那片树林要复杂莫测得多,高耸繁茂的大树遮天蔽日,月光几乎照不进来,若不是归云他们点了
,若不是归云他们点了几根手臂粗的枯木用于照明,这里可以说是漆黑一片。脚底下,是几乎没过大腿的杂草枯枝,连迈开腿都困难。
云瑶感觉到庄逐言冰冷的目光如有实质的落在她身上,紧张地手微抖,到了这一步,她已没有了后悔的机会,暗暗深吸一口气,低声回道:“女子更衣自然要走得远一些,而且楚姑娘武功高强,我们本以为不会出什么事,谁想到会不慎踩到捕兽夹。”
知道他们已经起来疑心,必定不会再和她往前走,好在也差不多到地方了,她索性停下了脚步,抬眼四处打量了一会,指着远处黑暗中隐约可见的最大一棵大树说道:“快到了,楚姑娘就在那棵大树后面休息,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已经晕过去了。”
庄逐言的目光早就从云瑶身上移开,这个女人说谎已是事实,将他引来此处无外乎就是想要杀他,而她根本没那个能力,那么想要他命的,只会是安阳侯了。
他以为齐沪的耐心会更多一些,手段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