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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他不是在嘲笑两人，他只是在阐述他以为的事实。
冷亦欢略微有些尴尬，她的反应似乎过激了，不过……
“是你说只有三种途径的。”她轻哼了一声。
“在希亚城之外，确实只有三种途径，但是，在希亚城之内，还有第四种途径，那就是，地下街。”祁寒微微敛眸，目光幽幽地飘向远方。
穿过繁华的大街，走过热闹的小巷，走了大约两刻钟，祁寒带着两人停在一片堆满了垃圾的废墟前。
有一些垃圾已经腐烂，散发出一阵阵难闻的气味。
“是这里？”冷亦欢微微皱了皱眉头，这种破地方，感觉好可疑。
祁寒点点头，率先走入堆满了垃圾的废墟中：“跟我来。”
迟疑了一会儿，冷亦欢掩住口鼻，跟上他的脚步。
至少从他身上感觉不到恶意，就跟过去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吧。
三人在里面七拐八拐，最终看到一个巨大的地洞以及向地底蔓延的楼梯。
“这下面就是地下街。”祁寒朝她们解释道，然后走进地洞，沿着楼梯拾级而下。
楼梯宽约三丈，因为常年不见阳光，长满了暗色的青苔，显得无比荒凉萧索。
渐渐进入地底，光线越来越昏暗，腐烂垃圾散发出来的难闻气味也没有了，萦绕鼻尖的只有地底独有的腐败气息。
“寒哥哥，你又来看我们了吗？”长长的楼梯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突然从昏暗里涌出来几个脏兮兮的小孩，将祁寒团团围住。
冷亦欢没想到这昏暗的地下竟然还住着人，她讶异了一瞬，将目光投向祁寒：“你经常……来这里？”
巨大的地洞里，祁寒淡淡的声音清幽旷远：“我是在这里长大的。”
第201章 地下街（5）（）
“寒哥哥，你有没有带好吃的给我们？”
很快，祁寒的声音被几个小孩七嘴八舌的声音所淹没。
“嗯，当然有带。”祁寒弯起眼角，摸了摸其中一个小孩的头，开始从储物袋里往外拿各种纸包。
他一边拿，一边细数道：“这个是栗子糕，这个是桂花糕，这个是红豆饼……最后，是兰花饼。你们知道的，那家店排一次队只能买一份糕点，因为今天排队的人太多了，所以只买了一份兰花饼。你们是男孩子，分兰花饼的时候，一定要谦让女孩子。”
“寒哥哥放心好了，这一次我们就不吃兰花饼了，兰花饼全部让给她们吃。”几个小男孩用参差不齐的声音回应了祁寒的话后，抱着满怀装有各色糕点的纸包，满脸喜色地冲进昏暗中。
冷亦欢这才注意到，一旁的昏暗之中，似乎还站着几个瘦弱干瘪的小女孩。
“等等我们！”见几个小男孩抱着糕点跑了，她们立刻急匆匆地追了上去。
“他们似乎……很高兴呢。”看着一群小家伙欢欣雀跃的模样，有那么一瞬，冷亦欢想到了前世的自己。
前世，在七岁那年那个大雨滂沱的黑夜，她的童年戛然而止。
祁寒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轻叹了一口气，小孩子的快乐就是怎么简单，有的吃他们就很高兴了，可是他们的未来……
沿着长长的楼梯走到尽头，拐进巨大的地洞，又往前走了一会儿，祁寒才停下脚步。
地下是很昏暗，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光亮。
冷亦欢抬头，可以看到有微弱的光线从类似通风口的洞口里透进来。
地洞的顶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不大的洞口。
微光之下，是各种断壁残垣以及残破的建筑。
而且，这个地洞远比她想象中的大，呈现长长的甬道状，一眼望过去竟然望不到尽头。
“这么大的地洞，还有那些废墟，到底是怎么来的？”冷亦欢很是好奇。
甬道很齐整，不像是天然形成的，然而，要挖这么大的地洞，工程量也太巨大了。
祁寒回道：“这条地下街已经存在至少一千年了，没有人知道它的由来，看那些残破建筑的模样，以前这里应该是一座地下城市，因为年代久远，只留下了一片废墟。”
当然，他之所以说“已经存在至少一千年了”，是因为大陆上有记载的历史只有一千年。
没有人知道，一千年前，大陆是什么模样，这里又是什么模样。
“祁家的小子，你又来了。”突然有一个懒洋洋的中年男声，从冷亦欢的右侧幽幽地响起。
她骇了一跳，侧头一看，靠近洞壁的地方摆着一张看起来像是办公桌的桌子以及一张老旧的藤椅。
一个邋遢的中年男人整个身子陷在藤椅里，连眼睛都没睁开。
“嗯，明天就开学了，我来看看那些小家伙。”祁寒朝他走过去。
“没事的话，帮我把上面的垃圾清一清，有几个通风口被挡住了。”中年男人仍闭着眼睛，毫不客气地支使起祁寒。
“好的，不过在那之前，要请封叔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她们两个想进北皇。”
第202章 入学北皇的条件（）
“想进北皇？”被祁寒称为封叔的中年男人叫做封玉春，他一边慢里斯条地重复着祁寒的话，一边慢悠悠地睁开一只眼睛，将审视的目光投向冷亦欢和阿乐。
他不是故意只睁开一只眼睛的，而是他只剩下一只眼睛了。
“你们两个不是地下街的居民。”他一眼就看了出来，地下街的居民可穿不起她们身上的衣服，也不会穿得像她们这般干净整洁。
邋遢肮脏，几乎是地下街居民的代名词。
地下街的居民？冷亦欢眸光微闪，她也差不多可以看出来了，这条位于昏暗地下的地下街，其实就是一处贫民窟。
她轻轻摇了摇头：“我们确实不是这里的居民。”
“既然不是这里的居民，那就不归我管。”封玉春刚睁开的眼睛立刻又闭上了。
祁寒赶紧道：“封叔，她们两个是孤儿，她们的父母去世得早，又没有其他的亲戚朋友可以照拂她们。”
封玉春闻言复又睁开眼睛：“你们真是孤儿？”
阿乐认真地点了点头：“嗯，我们是孤儿。”
看着阿乐清澈如一汪泉水的眸子，封玉春想到了地下街的那群小家伙。
此刻的他们也有着和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同样清澈的眼眸，但是等他们再长大一点，如果很不幸地，他们的修炼天赋达不到银级，那样清澈的眼神就会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将是麻木与昏暗。
现实让人麻木，而未来一片昏暗。
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看起来也有十几岁了，在没有父母庇佑的情况下，竟然还能保持童真的眼神。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既然如此，地下街欢迎你们。在这里，被世人所丢弃的一切，都可以找到容身之所。”
地下街的居民也许一无是处，但是他们有着这世间最为广阔的胸怀。
被弃置在这里的一切，都会被地下街的居民接收。
他们从被丢弃到这里来的垃圾和废物里寻找吃的、穿的、用的。
如果有婴儿被丢弃到这里来，他们也会将婴儿捡回来，用从垃圾堆里找回来的食物将婴儿哺育大。
祁寒明白这是答应帮忙的意思，他微微欠了欠身：“谢谢封叔。”
封玉春从藤椅里直起身来，拉开桌子上的抽屉，从抽屉里抽出两张纸扔在桌子上：“自己填吧。”
冷亦欢不解地看向祁寒。
祁寒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根蜡烛，点着后放在桌子上，又拿了一支鹅毛笔出来递给冷亦欢。
“这是地下街的北皇推荐入学表格，只要填了这张表格，就可以去北皇办理入学手续了。”
冷亦欢诧异地“啊”了一声，按道理说，地下街的居民的地位是最下等的，为什么他们会有这种优待。
祁寒知道她在诧异什么：“也不能完全说是优待，你看了表格就知道了，是有附加条件的。”
冷亦欢拿起其中一张表格，就着烛光看了起来，看到附加条件时她轻念出声：“从北耀皇家学院毕业或者肄业后，必须进入军队工作至少三年。”
第203章 入学北皇的条件（2）（）
封玉春一笑置之：“现在和平得很，进军队也没什么打紧的，运气好说不定还可以混上个爵位，有了爵位，一辈子就不愁吃穿了。”
祁寒也微微点了点头：“对地下街的这条政策是十年前才开始施行的，算是皇室给地下街的一条活路。只要年龄在二十岁以下，有银级以上的天赋，就可以拥有入学北皇的资格。”
冷亦欢觉得这句话有点怪怪的：“这城里的每一个人，只要达到银级天赋，不都应该享有入学北皇的资格吗？”
至少在西岚是这样的，只要是王都卫城的居民，只要达到银级天赋，就可以入学西岚皇家学院。
“地下街是不一样的。千年以来，生活在地下街的居民都是被这个世界抛弃的人，没有身份信息，也入不了户籍。其中甚至混杂了很多罪大恶极的凶徒，他们在外面的世界生存不下去了，就逃到这里来了。总之，因为很多复杂的原因，地下街和一顶之隔的希亚城，其实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在希亚城，地下街的居民什么权利也不享有，孩子无法入学北皇，大人也无法出去工作，因为没有人会雇佣他们。地下街，是一个完全与外界隔绝的世界，外面的人不会进来，里面的人，也不会出去。”
祁寒的声音里有淡淡的哀叹。
“那他们靠什么生活？”冷亦欢忍不住地问了出来。
上下左右都是石壁，根本没有可以种植粮食的地方。
“门口的垃圾山就是他们的生活来源，城里的人会把没吃完的食物，旧了坏了的衣服以及日常生活用品扔到这里来。”
祁寒平静无波地说道，这样的生活他并不陌生，在进入北皇以前，他就是这么过来的。
十年前，皇室颁布了对地下街的通融政策，他才得以走出地下街，得以见到外面的阳光。
冷亦欢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不再问些什么。
她拿起鹅毛笔，开始填写桌子上的两张表格。
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拿到入学推荐信，至于进军队工作这个附加条件，既然没有大的坏处，就留到以后再考虑吧。
表格上需要填写的信息非常少，只需要填写名字，性别，年龄，以及天赋属性。
除了天赋属性，其他的，她都如实填写了。
飞快地填完以后，她将两张表格推到封玉春面前：“这样就可以了吗？”
封玉春拎起表格念了一遍：“冷亦欢，女，十五岁，金级天赋，火系。冷亦乐，女，十三岁，金级天赋，火系。对，只要填这么多就可以了，不问出身来处，也不问父母兄弟，因为拿着这张表格走出去以后，你们就跟地下街没有任何关系了。”
说完这些，封玉春从桌子的抽屉里摸出一枚印章来，在两张表格的最末尾各盖了一个印，然后将印章收起来，重新瘫进老旧的藤椅里，缓缓闭上他的独目：“拿去吧，你们可以走了，祁家的小子，别忘了帮我清理一下上面的垃圾。”
第204章 第204 永远不会（）
冷亦欢拿起两张表格，收进储物镯中：“多谢封叔，我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