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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听见有人唤他,他这才收回目光,转过脸来,就看见了十分钟前让他难堪的女人。
方才的画面,估计是在场的人全都看见了,苏天钊先跟泠家以及许家打了声招呼,这才瞥向身旁的苏凉。
苏凉知道他在等着什么,但是,她就是不想开口,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面前,站在泠母旁边的许莘笑着看向她。
“这就是苏凉苏小姐吧?也不怕苏小姐笑话,我早就想见见你了。”
她这话中藏话,明显就是代表着什么。苏凉蹙了一下眉头,刚想说些什么,一抹身影走进了视线范围。
泠于晨从外头走了回来,站到许莘的身侧。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许莘笑着挽上了他的胳膊,那动作娴熟异常。
她的心一抽,恍惚间像是被驴子踢了脑袋,导使接下来的行为只能用匪夷所思来形容。
她吻上了裴聿,甚至是以投怀送抱的姿态,踮高脚尖贴上那两片性感的薄唇。
送羊入虎口()
苏凉觉得,她的脑子里有一只不被控制的驴,驴子踢一踢,她答应了可笑的相亲;驴子再踢一踢,她吻了不该吻的男人。
裴聿的唇就像是他这个人一样,冷冷的,没有半分的温度。
其实,在吻上他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她的举动是猝不及防的,她甚至没有作过多的考虑就直接踮高脚尖用手圈住他的脖子。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她还能清楚地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诧。
耳边,尽是一片刺耳的倒吸气。
这一个吻,对苏凉来说并没有丝毫的感觉,如同吻上自己的手背一般。
但是不可否认的,她确实是在看见许莘挽上泠于晨手臂后忍不住对裴聿做出了这样的事,她说不出是嫉妒,还是其他的心思。
或许,泠于晨当真是她的克星。
只是,当她的目的达到,她却突然懵了。
接下来,她要怎么办?
是潇洒地抽身离开?还是在泠于晨面前炫耀她并非孑身一人?
可是,似乎不管是哪个选择,面前的这个人,都是她不得忽略的。况且,在这之前,她是极为抵触与裴聿有任何的关系。如今,她在大庭广众下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恐怕她是再也抹不掉和裴聿的纠葛了。
她不该吻他的,这宴会上有这么多人,即使她是为了气泠于晨,也不该吻上这个危险的男人。
苏凉正不知如此是好,裴聿垂落的眼帘底下,那双深邃的黑眸闪烁着一抹异光。
她迟疑了一下,想着总不能就这样唇贴唇继续下来,便打算退离。
然而,宽厚带着薄茧的大手就在此时抚上了她的细腰,将她紧紧地箍在他的怀里,以不容退缩的霸道,狠狠地吻了回去。
他的动作不算太过粗鲁,但这种突如其来的陌生男性气息还是让她有些抗拒,她将手抵在他的胸前,却怎么都无法将他推开。
本该是由她主导的一场闹剧,却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下,演变成了令人脸红心跳的戏码。
苏凉不知道自己究竟被他吻了有多久,直到他稍稍退开,她惟有扯着他的衣服才不至于软瘫在地上。
当她抬起头,望进他带着戏谑的双眼,下意识地就想甩他一巴掌。
可她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他就抓住了她伸至半空中的手,面上的神色骤然一变,染上了几分意味尤长的深意。
“凉,既然你这么急,择日不如撞日,趁着今天大伙都在,我们两家来谈谈订婚的事?”
“订婚”这两个字,就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浇落,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这下好了,她吻了他,招惹了不该惹的人,还可笑地送羊入虎口。
而偏生,那亲手将羊送入虎口的人,是她自己。
你的心里也有人?()
一瞬间,苏凉的脑子快速地思索着解决的办法,可面前的男人并非什么好对付的善类,那有力的手轻轻一扯,就已然扶正了她的腰。
随后,他更是抬起头,看向一脸若有所思的苏天钊。
“伯父,您说是吧?”
她刚想说些什么,本是黑着脸的苏天钊突地扬起了一笑。
“世侄说得没错,是该好好谈一谈了。”
这样的话,让她的心猛地坠入了谷底。
她再也无暇顾及泠于晨,急迫地想要跟苏父辩清些什么。
“爸,我……”
“真是恭喜了,订婚的时候可别忘记了我们呀!”
那厢,许父已然笑着祝贺,就连面容僵硬的泠父也出言说了几句好听的话,瞧这样子,似乎裴家与苏家的联姻是砧板上的事了。
苏凉像吞了黄莲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放在腰侧的手,占有性地将她圈在他的怀里,而旁边的这个男人,更是微勾唇角,俊脸上是一派的笃定淡然。
只有她一个人,如同置身于冰窖般寒冷。
“伯父,凉凉有些不舒服,我先送她回去休息。”
裴聿以主人的姿态说了这么的一句话后,就与他们寒暄了几句,领着苏凉往外走。
苏凉并不知道,泠于晨一直看着她与裴聿齐步走出宴会厅,那面靥上隐约可见震惊的惨白。
直到两人走出酒店,她立即便冲他大骂出口。
“裴聿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她是气得全身发抖,直直地望着面前这个一脸悠闲的男人。反观裴聿,懒懒地扫了她一眼,将车钥匙丢给一旁的人去拿车,这才不慌不忙地开口。
“我卑鄙我无耻?呵,吻上来的人可是你苏凉。”
她一窒,好半晌了才找着自己的声音。
“那……那又不是你的初吻,这明明就是我吃亏!你一个大男人的,难道吻一下会掉一块肉吗?”
他挑了挑眉,高深莫测地瞅着她。
“为什么那不是我的初吻?如果我告诉你,那就是我的初吻呢?”
她倏然瞪大了眼。
“别开玩笑了!你都三十岁的人了,那怎么可能是你的初吻?裴聿,我承认是我错了,是我不该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现在向你道歉,你也收回刚才在上面的话好么?”
他不说话,只是一只手插在裤袋里,静默地看着她。
她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却仍然倔强地想要跟他谈判。
“在相亲的时候,我就已经跟你说过了,我厌恶什么媒妁之言,而我跟你,更是不可能。关于你的事,我听说过一些,既然这三年里你一直都在相亲,却始终没有与人看对眼,再加上之前在咖啡厅的我所看见的,我回去想了想,你会一味地拒绝只有一个可能。”
说着,她抬起了头,认真地睨着他。
“你的心里也有人,是不是?你就是为了那个人,所以把所有跟你相亲的女人都拒绝了,只因为,你在等‘她’……”
裴聿的坏脾气()
她等了很久,却只等来了他的一个字。
“也?”
裴聿在说这个字的时候神色有些隐晦难明,他直勾勾地望着她,那双比夜还要浓郁的深邃黑眸慢慢地眯了起来,说话的声音变得极轻。
“苏凉,你的心里有人?”
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面对他的笃定,苏凉不由得感觉一阵心慌。他的眼,就像是会看穿别人的心一样,让她无从遁形。
她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悄悄地握成了拳头。
“我们现在是在说你的事!”
她故意绕开话题,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他抿着薄唇,盯着她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就在此时,车童将他的车子开了过来,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强行拉上了车。
直到在副驾驶座坐定,苏凉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上了贼车。
裴聿的车子是一台宝蓝色的grancabrio。s敞篷,此时车顶并没有打开,车厢内放置了一瓶柠檬味的车香水,淡淡的柠檬香充斥在鼻腔,有一种说不出的淡雅。
她下意识地想要去把车门打开,只是没想到身边的这个男人动作会这么快,在她的指尖就要碰到门把的时候,他立即便将总开关给关了。
“裴聿你这个……”
苏凉刚想破口大骂,他一声不吭就踩下了油门,车子瞬间像箭般飞了出去。
他开车的速度太快,她的身子顺势向后倾倒。她看着快速略过的街景,抖着手去把安全带系好,这才觉得自己终于有了些底气。
但是,她也没敢在这个时候继续挑衅他的坏脾气。
“你要把我载去哪里?我要下车!快停下来!”
没有问候他的祖宗十八代,已经算是很好的了。但是,苏凉叫到嗓子都快哑了,坐在驾驶座的男人却依然无动于衷。
她恨不得喝他的血啃他的肉,可此时她的小命还捏在他的手上,她深怕自己说错什么惹得他老大不高兴,车子就会在他的掌控下扭起秧歌舞来。所以,她忍了忍,强迫自己扯起一抹讨好的笑。
“裴少,裴大少,你看,现在外头的天都黑了,不如你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她好说歹说,说到口水都干了,grancabrio。s的车速仍然在一百以上,丝毫没有减下来的迹象。
苏凉觉得,自己是从出生开始就没有像此刻脾气这么好,可是,不管她天花乱盖地称赞,把他说得只应天上有,这个男人就是不买账。
终于,她怒了,一掌拍在了他的大腿上。
“我让你停下来!你聋了是不是?!”
“啪”的一声,回荡在车厢内,很是响亮。
寸步难行()
下一秒,grancabrio。s霍然停了下来。
苏凉的额头不小心撞上了前车窗,正要抚上撞得生疼的地方,旁边的男人一个利眸扫了过来。
她自知理亏,坐在那不敢吭声。
裴聿的眼异常深邃,紧紧地盯住她,好半晌了,才吐出两个字。
“下车。”
她一怔,回过神来冷哼一声,心里想着有什么了不起,随后便毫不犹豫推开车门下车。
她有她自己的倔傲,自然也是半分气也忍受不了。既然他都开口要她下车了,她当然不会继续坐在他的车里。
她的动作一气呵成,临关门的时候还泄愤般用力把车门给甩上。
可是,当她看见自己正处着的地方时,身子瞬间僵硬了。
这裴聿,在酒店门口把她掳上车也就算了,现在竟然把她载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而且,这陌生的地方还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
他还真的是随便找个地方把她放下?!
她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那台grancabrio。s便在她的注视下启动离开,徒留她一个人杵在原地,悲凉感一阵阵袭上心头。
她看着那渐渐驶远的车子,怒火噌噌地往上冒,也顾不了什么,立即就脱下自己一只脚上的高跟鞋,用力地丢向车尾。
“裴聿你这个神经病!”
她不知道那高跟鞋有没有砸到grancabrio。s,她只知道那车子不消一会儿就在她面前一溜烟闪了个没影。
由于身上穿着裙子,所以她带来的袋子一直都是放在大表哥欧阳曦的车上,此时的她别说是该有的通讯工具了,就连一分钱都没有。苏凉嘴里不断地咒骂,却只能一瘸一拐地向前走,走了几步,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