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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聿并没有跟随着伊可韵一起离开。
他伫立在那,看着被许墨笙拥在怀里的她,眼底,一汪深邃越发阴沉下去。
“我有些公事要跟你私下谈谈。”
他的意思就是要一旁的许墨笙识相退让,可许墨笙是谁?他惯做一些没皮没脸的事,自然在这种时候绝对不会按照他的意思去做。
他反倒是将怀里的苏凉抱得更紧了些,丝毫不理会怀中女人满眼的暗示。
苏凉实在拿他没办法,只好忽视他的存在,抬眸对上裴聿的眼。
“我不认为跟你有什么公事是可以谈的。”
她说的也是事实,若裴聿要谈的是展耀的事,那么他就应该去找苏穆弈而不是找她,她顶多也就是股东而已,而苏穆弈如今是展耀的总裁。
但若他最开始并非说有公事谈而是有私事谈,那就更没什么好谈的了。
反正,她的态度摆在那,就是不想跟他多谈。
男人蹙紧了眉,那两片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你就没什么想要跟我说的?”
她觉得莫名其妙。
“难不成,你想让我问你,被戴绿帽是怎样的一种感觉这一类的话?”
他的脸色骤然一变,见她始终一脸不耐烦,他默了下,终究还是抬步走开。
苏凉将目光从他的身上收了回来,身侧,许墨笙摇了摇头。
“啧啧,女人真是无情的生物。”
见她没理自己,他有些不高兴了,正想去继续捏她的脸,却发现她竟然在看着不远处的伊可韵在阴阴地笑着。
他打了一个寒颤,心里升起了一个不好的想法。
“凉凉,你想做什么呀?”
她别有意味地瞟了眼他,嘴角的笑略显怪异。
“我们来赌一把,伊可韵肚子里究竟有没有料。”
他这才后知后觉瞪大了眼,脑袋摇得更加厉害。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
苏凉可不管这是不是什么最毒妇人心,她本就没想让伊可韵好过,如今,她都送到她面前来了,她不趁机戏弄一把,岂不是吃亏了?
她敢打赌,伊可韵的肚子是假的。
她想了想,随手招来了一个佣人,在其人的耳边低语了一阵。
那佣人得令离去,任凭许墨笙怎么询问,她就是不说。
那厢,伊可韵正站到许老夫人前,软声地说着一些恭维的话。她自小就在罗颐柳身边长大,嘴巴甜得很,许老夫人被她哄得笑个不停,就连面容也柔和了不少。
尹泽铭与许靖也站在旁边,说得正是愉快,正巧,许莘抱着睿睿走了过去。
人小鬼大的睿睿眨巴眨巴眼睛,双手环着许莘的脖子,看见伊可韵的当下,嘴巴不由得嘟了起来。
他见过伊可韵几次,可每次伊可韵给他的印象都是不好的,此时再见她,明显有些不大高兴了。
许老夫人最近宠他宠得很,见他嘟起了小嘴,便笑着去逗弄他。
“我的小睿睿,嘟起小嘴在气什么呢?”
小孩子向来都是童言无忌,听见祖母问他,他便毫不犹豫地竖起手指,指着面前的伊可韵。
“坏女人!”
许老夫人一愣,明显没反应过来。
伊可韵的脸色青白交错,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小屁孩指着鼻子骂是坏女人。
首先回过神来的是许莘,她将睿睿放到地上,然后,面容严肃地看着他。
“睿睿,不能胡说哦!你这样是不对的。”
“可是,”睿睿一脸的委屈,“她就是坏女人啊,人家又没有说错。”
伊可韵与她孙媳妇苏凉不对盘,这种事情许老夫人是知道的,她以为睿睿所说的话是苏凉教的,正想让人找苏凉过来责备一番,没想,睿睿接下来的话让她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
p》“她和另一个坏女人将我从舅婆家带走,不让我见妈妈,而且还让人用小管子抽我血。我当时好害怕,是裴叔叔把我带走,送我去见妈妈。”
这件事是发生在伊可韵走进许家的之前,伊可韵不可能会忘记,但她怎么都没想到,这小孩竟然这么记仇,至今还记得那么清楚。
小孩子向来不懂骗人,这一点许老夫人还是知道的。此时听说了这件事,满眼的震怒,睿睿深怕他们不相信,还举高了自己的手,泫然欲泣地望着许老夫人。
“祖母你看,小孔孔还在这里,好痛好痛哦。”
睿睿的声音甚至带着哭腔,听在许老夫人的耳里,可揉碎了心。
她心疼地去就着那已经不太明显的针孔呼气,嘴里一再地软声安慰:
“不痛不痛,祖母惜惜。”
随后,她直起身,眼神锐利地盯着慌乱的伊可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伊可韵脸色煞白,她抖着唇试图解释,可许老夫人显然是选择相信睿睿,不管她说什么,许老夫人都不会相信的了。
“这……这是一个误会……”
她的话过于苍白,睿睿本来就对她有怨怼,欺负他也就算了,竟然还敢欺负他的妈妈,他绝不原谅!
他想也没想,就挣脱许莘的手,直直地向着伊可韵撞过去。
他本意就只是单纯地想推她一把,没想,伊可韵的身后刚好过来了一个托着托盘的佣人,伊可韵下意识地向后倒退,冷不妨撞上了后头的佣人。
佣人托盘上的几杯红酒应声坠地摔了个粉碎,伊可韵脚步跄踉,竟直接就跌坐在了那碎片上头。
一声刺耳尖叫,几乎震聋了在场所有人脆弱的耳膜。
苏凉惊得嘴巴微张,她这个角度可以看得很清楚,就是睿睿的那一推,伊可韵才因为站不稳跌倒的,偏偏,那佣人的出现,又跟她有脱不掉的干系。
苏凉与许墨笙对视了一眼,连忙赶了过去。
睿睿明显没有意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有些发懵地站在那里,看见苏凉过来,立即扑到了她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苏凉一边哄着他,一边往旁边看去。
尹泽铭将伊可韵扶了起来,然而,伊可韵那一坐可是直接坐在了碎片上,此时屁股是被那些玻璃碎片给扎伤了,原本白色的裙子立即被渲染出一大片刺目的红。
许莘惊呼出声,伊可韵现在可不是普通的身子,她乃是怀了孩子的人,这一跌也不知道会不会对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影响,旁边的许靖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连忙招来人去叫救护车想要将伊可韵送去医院检查。
听见“医院”的字眼,伊可韵本就因为失血过多的脸更白了几分,摆着手说不用去医院,随便包扎就好了。
然,许老夫人说什么都不放心,不顾她的意愿就是要送她去医院瞧瞧,甚至还扭过头让人去通知没来的罗颐柳。
苏凉这下是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好了。
这跟她原来的计划不同,她本来是打算让佣人端着红酒故意洒她屁股时,造出伊可韵疑似来大姨妈的假象,然后再送医院检查云云的。可如今,因为睿睿的无心插柳,伊可韵屁股受伤了不说,还被捧月般地送去医院,生怕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好歹。
虽过程有些惨不忍睹,但到底还是达到了她的目的,她如是地安慰自己。
不管伊可韵怎么保证说自己没事,但她还是被大伙围着送去了医院,而且,就连许老夫人等人都因为担心而齐齐陪同。反倒是许墨笙和她,抱着八卦的心理一路跟上,说白了就是两个看好戏的。
200。失去依傍的靠山(精彩,不容错过)()
静谧的走廊上,消毒水味充斥在每一个角落里,原是少有人烟的地方,却突兀地被一群人所占据。
罗颐柳匆匆赶了过来,此时是心急如焚地看着急救室门上的红灯。她反复地搓着手,却难以掩盖汹涌的担忧。
“千万不能有事,那可是我们裴家的命脉啊……”
她低低地喃着,根本就没有办法在一个位置上站定,只得来来回回地蹭步拗。
与她的着急相比,裴聿是冷静得异于常人。
他的后背靠着墙,双手插在裤袋里,神色很显然是处于放空状态。不时,他会回过神来,拿出手机打着什么,随后又重新放了回去。
许老夫人与许靖就坐在边上,尹泽铭与许莘一左一右地守着。
苏凉偷偷打了一个呵欠,懒懒地扫视了一眼,说起来,她算是给面子了,她旁边的许墨笙已经公然打起瞌睡了跖。
她在想,也不知道在里面究竟弄些什么,怎么会弄这么久。该不会是伊可韵想趁机贿赂医生吧?
她百无聊赖地想着,余光不经意地一瞥,目光竟与裴聿的对上。
男人的双眸灼灼,两片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她原本以为,睿睿的那一推,会让这个男人十分生气才对。然而,她却丝毫没能从他的脸上发现一丝一毫的怒气,他一脸的如常,就好像现在在急救室里急救的不是他的妻子。
不由得,她想起了之前他曾经跟她说过的话。
再去看依然紧闭着门的急救室,想来,裴聿没有跟她撒谎,过去的这五年,他当真将伊可韵雪藏。
只是,这样又有什么意思?
五年前,他一再地对她说谎,嘴上虽讲是为了把她留住,可谎言就是谎言,那是不争的事实,而他所做的一切,让她至今都无法释怀。
而如果他对伊可韵一点情意都没,那又为何要跟她在五年前举行那场婚礼?
她依然觉得,这个男人,身上藏了很多秘密,她在等,等他会不会终有一天,会全部都告诉她。
她在心里暗笑:怎么可能?
急救室的灯在这个时候终于熄灭了。
她用手肘撞了撞身侧的许墨笙,他醒了过来,与她一起看了过去。
罗颐柳是第一个迎了上去,她见医生走了出来,连忙扯着医生的衣袖迫切地问道:“医生,我孙子怎么样?没有大碍是不是?”
显然,在她的心里,孙子可是比伊可韵还要来得重要。
她本就害怕伊可韵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好歹,可这话听在医生耳里,却让他露出了一脸的茫然。
“什么孙子?”
闻言,罗颐柳一怔。
“我媳妇肚子里的孩子啊!她可是怀了孕的女人,她那一跌,没伤到孩子吧?”
只是,医生给出的答案,却让在场所有人震惊。
“病人并没有怀孕,她只是臀部受了伤,现在已经帮她包扎好了,身体也没有其他的异样,在医院留院观察一天,等到明天确定伤口没感染就能出院了。”
说完,也不等罗颐柳反应过来,就迈开步伐打算离开。
可罗颐柳却明显不愿意放他走。
她扯着白袍,尖锐的声音里透着抖意。
“怎么可能没怀孕?她明明就怀了孩子啊!医生,你怎么能说她没怀孕?你在骗我对不对?我孙子都一个月了……”
她说什么都不肯放开,那医生眉宇间凝聚着不悦,他见过很多的家属,可就没见过这样无理取闹的家属。
他耐着性子开口,脸色却已经有些难看。
“我没必要骗你,若病人肚子里有胎儿,那一跌胎儿肯定会出什么小差错的,但是她现在肚子里的的确确没有胎儿,自然不存在有没有大碍的问题。你就算是再去检查多少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