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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我理所当然记得在哪里,也不知道伊可韵是不是故意挑衅,选的都是她当初与裴聿举办婚宴的地方,不管是酒店,还是宴会厅。
她的出现,显然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
她到得有些晚,来的路上先去了另外一个地方才过来这边,因此,她过来的时候,宴会已经在进行当中了。
西式的婚礼,白色的心型气球布置在宴会厅的每个角落。那蜿蜒的长礼道被铺满了玫瑰花瓣,甜蜜得腻人的音乐,将整个气氛烘托到了高/潮。
伊可韵一身洁白的婚纱,那长长的裙摆落在阶梯上,浪漫温馨的柔光打在她的身上,印出一种说不出的旖旎。
在她的旁边,男人穿着一套简单的黑西装,并不像是当初与她结婚那样,穿了一套礼服。
远远看去,若不是有伊可韵站在他的身边,她还真会以为,那不过是来参加宴会的客人罢了。
自她出现,男人的目光就投驻在她的身上。他的身旁,伊可韵满脸幸福的笑,她挽着他的胳膊,精致的脸容上,那双望着他的眼眸满溢深情。
当真是,面若桃花。
高跟鞋踩在铺着玫瑰花瓣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她直直就走到他的面前,他的面靥上没有一点的表情,只是淡漠地望着她。
伊可韵发现了她,精致的容颜骤然一变,就连声音也变得尖锐多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
苏凉嘴角噙着一记轻笑,丝毫没发现自己的出现防碍到了他们。她抬眸扫了裴聿一眼,而后瞅着伊可韵。
“我来祝贺你们呀,还能做什么?”
伊可韵握紧了手里的捧花,由于用力过度,捧花不堪被折,一片片娇嫩落下,沾在了洁白的婚纱上。
“那真是谢谢了,恐怕,你不是真心实意来祝贺的吧?”
她歪着头,眼角一挑。
“伊小姐又怎么会这么认为?噢,不对,现在不该叫你‘伊小姐’了,该唤你一声‘裴太太’了……恭喜你,终于如你所愿得到了这一句称呼。”
伊可韵的脸色有些难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想太多了吧?我这话还能有什么意思?”她笑,笑得漫不经心。“你不是一心想要这个位置吗?如今我让出来了,你也得到了,难道不值得庆祝?”
没等她开口,苏凉向四周望了望,面露疑惑。
“怎么不见小奕?你结婚了,你儿子怎么没在?还是因为,小奕不是裴聿的,你怕落了闲话,所以不肯让他出来?这怎么可以?好歹那都是你的儿子,不管你承不承认,他也是从你身上掉下的一块肉。”
她转眸,意味尤长地瞅着她。
“听说,孩子从仍是胚胎开始就已经很有灵性了。我前不久呆在家里闲得发闷,便抽空翻阅了一些书籍,不巧,让我看见其中一本书里说,这个世上是有婴灵的,而且,还有一个词,叫作‘婴灵缠身’。”
她顿了顿,而后又笑了起来。
“都是一些迷信的话,不过听起来也实在碜人得很。”
伊可韵的脸色突地发白,她故意忽略掉她后面的那些话,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让声音尽量那么发抖。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什么小奕?我没听说过!”
她意外地扬了扬眉,显然有些意外。
“得偿所愿结婚了,现在就不认自己的儿子了?也难怪,毕竟是被‘强/暴’得来的儿子,又怎么可能让他出现在这样的场合里?那岂不是让你回忆起以前的那些噩梦么……”
她还没说完,后头,罗颐柳便传了过来。
“这是哪里来的泼妇,竟在这闹场子?!”
她的眼里出现了一抹意外,然而,她意外的并不是罗颐柳的插话。她在这样的场合提起那些事,罗颐柳是铁定会忍不住出面的,但在这之前,她以为,首先出面的,应该是过往极为维护伊可韵的裴聿。
如此想着,她忍不住抬眸望去。
裴聿的脸上没有一丝的动容,就好像在场发生的事,他只是一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罢了。而这种状况,让她怎么都摸不着头脑。
苏凉转过头,似笑非笑地对上罗颐柳愤怒的脸。
多么可笑,这个女人,还曾经是她的婆婆。如今,又哪有一点身为婆婆的模样?
她没跟裴聿离婚前,她就不待见她,现在,不过是更家不待见而已。
“我是泼妇吗?呵,我这个泼妇,还曾经是你的儿媳妇。”
罗颐柳的脸色丕变,若不是旁人拦着,早就冲上来了。
苏凉收回目光,对上裴聿深得不见底的眼眸,随后,她敛下所有的笑。
……
“生命那么漫长,总不能每时每刻每秒都得充满惊喜,有时候,细水长流才是我想要的。裴聿,我相信我们会一直好好的,你也会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就像是……”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我记得你说过这一番话,我也记得你当初的那一句‘护我周全’,我没有忘记。凉凉,我会是你的港湾,你累了倦了,都有我陪在你的身边。”
……
面前的这张容颜,与她的半年的时光,曾给她难忘的过去,曾让她不惜鼓起勇气让自己为他再勇敢一次。
当初有多爱,此刻就有多伤。
他以那样的姿态闯进她的生活,终究,以这样决裂的方式结束。
她将一直戴在无名指上的克拉达戒指拿下,拉过他的手放进他的掌心里。她望进他的眼,语笑嫣然。
“裴聿,我不爱你了。”
她看见他眼底那汹涌的震惊,他和她,从未对彼此说过一句“我爱你”,她原以为,她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跟他说,而他,定是抱着同样的想法,所以才会不曾说出口。直到后来,她才幡然觉悟,他之所以不说,是因为他没有爱过她。
既没爱过,那么再多的情话,也只是多余。
她从没想过,她还没说出那一句“我爱你”,就率先说出了这一句“我不爱你”。或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结局吧?不曾有爱,徒余的,只是不爱。
苏凉松开手,慢慢地转身,走出了宴会厅。
他收紧,掌心里的克拉达戒指有些扎痛了手,他这才回过神,不顾罗颐柳的阻拦,攥紧戒指冲了出去。
然而,却怎么都寻不到苏凉的身影。
偌大的宴会厅,熙攘的人群,彼起彼伏的议论声。
伊可韵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站在台上,手紧紧地抓着裙摆,脸色煞白。
有些局,还没赌,就已输。
她早早就输了,只是,她从不愿意正视。
……
……
苏凉撩起裙,火红色的身影奔跑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她一味地跑,即使已然气喘吁吁,仍是不肯停下来。
她以为,伤得越重,那么痊愈得才会越快。
可到底,她还是把自己给伤了。
雪,竟不知什么时候又铺天盖地地落下。细碎的雪花纷飞,那抹火红,远远望去,尤为刺目。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到底有多久,在夜幕即将降临之际,她踩着黄昏,敲开了那扇门。
门内的人满眼的震撼与惊喜,她扯了扯唇角,那一句话,溢出了嘴。
“我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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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预告:五年的时间,他和她游走在不同的世界
五年的时间他和她游走在不同的世界()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地悄然逝去,自指缝间,自睁眼阖眼间。
五年,整整五年,对裴聿来说,却是尤为漫长。
数不清是第几次从机场回到家,刚踏进客厅,坐在沙发上的母亲就起身将他拦住,那张脸上尽是气急败坏。
“阿聿,你倒是给我说说,一年里你到底有多少次是安安分分呆在家的?妲”
男人没说话,只是往沙发处望了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嘲笑。
“妈,我可没这个时间呆在家里享乐。noya那么大的公司在我手里,我得花费工夫管理。”
“你以前还不是一样掌管着公司?”
罗颐柳显然认为他这是在找托词,脸色刹地沉了下来窀。
“自从你跟韵儿结婚后,你一个星期有五天不是在公司忙碌就是满天飞,我怎么不知道公司这么忙了?”
“不是还有两天么?”
闻言,罗颐柳忍住说粗口的冲动。
“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吗?剩余的两天你还不是呆在书房里由早忙到晚?”
他伸手,松了松衬衣最上头的纽扣。
“妈,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碰她吧?何必拐这么一个大弯?”
她一窒,神色更为激动。
“那你倒是给我说说……”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见他越过她大步走开,她胸口的火气更甚,急忙回过神。
裴聿几个大迈步走到沙发前,沙发上,伊可韵穿着一件白色的悠闲装坐在那,见他走过来不禁避开了他的眼。
他扯起一笑,那笑显得是耐人寻味极了。
“妈,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你就别插手了。更何况,你以为你插手了,就能如愿看见你想看见的吗?”
他这话虽是对着罗颐柳说的,但却是直直地望着伊可韵。
伊可韵的脸色一白,这话里的意思,她还是懂的。
随后,他扭过头,懒懒地斜睨着母亲。
“我都如你所愿娶了她了,你还要我怎样?将我绑着送上/床?”
提起这个,罗颐柳是憋着一肚子的气不得不发。
“当初是你首先提起说娶韵儿的,我不过是顺着你的意安排好宴会酒席而已,那时你说取消所有的仪式,我都依着你了,可你有依着我跟韵儿去民政局扯证了吗?这都过去五年了,别人不知情还好,可韵儿这些年身为你的妻子,她不替自己觉得委屈我还替她觉得委屈呢!”
他坐了下来,背部靠着沙发椅,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
“有你这么一个宠爱她的阿姨,我也不见她到底哪里委屈了。听说,你和爸最近不是在联络她的亲生父母吗?到时候,她就不会委屈了,要走要留,我都不会皱下眉头。”
“你!”
罗颐柳气得是差点就冲上去了,她压了压心底的怒火,沉着脸看着儿子。
“不管有没有那张证,韵儿在我心里就是我的儿媳妇。”
“这不就结了么?”
他起身,临上楼前瞥了一眼。
“你孙子也有了,就别再掺上我了。至于联络亲生父母的事,我倒是觉得多此一举了。有些事,你们即便不说,我也知道……”
他说完这番话,就走上了二楼。
罗颐柳杵在那,在听到他后面的话后目光略略有些闪烁,但思及他的前一句,还是不由得低着嗓音唧咕:“小弈又不是我亲孙子,怎么能一样……”
她不知道,她的这声唧咕,旁边一直沉默寡言的伊可韵是听得一清二楚。
她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小奕,不仅在罗颐柳的心里是活生生的一根刺,甚至在她心里,也是不拔不快的一根刺,他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她那曾经的一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