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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丁止夙声音高了八度,“你跟我抱怨有什么用,你要是敢天天和他这么抱怨,估计他休你的心都有了。”
且喜还是哀嚎,“我能不知道么,可是我对着他就会有强迫症,会不自觉的低眉顺眼。”
“我不管,我就这么点手段,你自己看着办吧!”丁止夙真是被这对宝弄得要歇斯底里了。前几天,他们一起宴请她,美其名曰是赵苇杭同志要结识一下且喜的好友。可实际上,她觉得,自己就是被郑重嘱托了,他不在的时候,且喜出任何状况,都要唯她是问似的。事实上,且喜和她这么要好,真的有什么事情,她一定不会不理,但这么交付给她,却让她觉得怪怪的外加责任重大。嗯,就像是自己被拴在了赵苇杭同志的船尾,他若是沉了,她也必死无疑。
且喜恨恨的挂断电话,连止夙都被烦的不管她了,不知道赵苇杭同志的抽风时间还会持续多久。每当想到这点,她就更加悔恨,如果,那时想到给他打个电话,或者干脆就不顾吴美女的面子横空出世,也不至于混到这份上。可惜啊,事后诸葛亮是救不了她的,唯今之计,只有自救了。
且喜到赵苇杭单位的停车场守株待兔,一定要约他在外面谈。在家里,总觉得是非正式对话,打扰到他看书,他就会觉得且喜有什么非分之想似的,弄得她被动又被动。
“顾且喜,上车。”
且喜还在这边张望呢,突然赵苇杭的声音从车里传出来。
“咦,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下次,如果你要守着车等人,记得要蹲在驾驶座这一侧。”顾且喜的糊涂和大意,真是有够一说。
且喜忙打开车门上去坐好,刚刚还不是在琢磨怎么对付他,又被嘲笑了。她现在已经基本理解赵大人的幽默了。
不能怯场,且喜给自己鼓劲。“赵苇杭,我们今天出去吃吧!”
“噢,什么日子?”
“不是什么日子,我想和你谈谈。”
“回家说吧,今天忙得都没空喝水。”
“公务员不是都闲得很,天天喝茶看报纸就过一天,你怎么总是这么忙?”
“怪我没时间陪你?”
且喜连忙摆手,恨不得连脚都伸出来表示否定。“还是忙正事要紧。”他最近的这些话,都听得且喜心里怵怵的。
失败。且喜进屋的时候就想,为什么自己对付谁都是个失败。
“今天没买菜。”且喜尽管不满,还是先坦白自己负责的部分。
“过来,”赵苇杭等且喜坐好,才问:“要说什么?”
且喜看了下他的脸色,心情颇佳的样子。“赵苇杭,你饶了我吧!”然后不知怎么,就哭了起来。
她一边哭,还一边说:“赵苇杭,你说,你到底有什么阴谋?你干吗突然变成这样!我犯什么错了,我不就一天没回家么,你以前不是隔三差五就出门,我问过你么?这都一个月了,上吊还得让人喘足气吧!”她噼里啪啦的说了一串,再加上中间的哭声,用纸巾擦泪水和鼻涕的影响,在赵苇杭听来,就是呜哩哇啦,根本听不出个数。
赵苇杭不喜欢女人哭哭啼啼,但他觉得也没有理由阻止,所以,他就从屋里又拿出来一盒纸巾,放在且喜手边。
且喜又哭了一阵,没人劝,没人理,似乎也就继续不下去,但哭过之后,实在是痛快极了。
“没买菜,也不用哭成这样。”见她终于是止住哭声了,赵苇杭还是调侃了她一句。
且喜闻言又撇嘴,“赵苇杭,今天我不想做饭。”
“那我做吧。”
“你不是累了?”
“我只是不喜欢坐在饭店里面等。”
“你是外星人啊,等一会儿就可以吃到现成的美食,我觉得很好啊。”且喜想了想,“要不咱们去吃快餐吧,不用等。”
赵苇杭皱了皱眉,为了避免她再一次失控,他决定顺她的意。“好吧,你去洗脸,咱们这就走。”
且喜马上跳起来,美滋滋的洗了脸,她也觉得自己跑来跑去的样子像个小哈巴狗,可是就是掩饰不了自己心里的这点雀跃,给点阳光就灿烂过头。可见,当初秦闵予不给自己一点回应是正确的,她就是那种给分颜色就开染坊,身上一点斤两也没有的人。
没有悬念的,且喜要求去吃pizza。赵苇杭没有异议,虽然他觉得,那个东西吃下去,无异于一个砖头砸到胃里,还是没说什么。喝着饮料,他还在想,原来,他拿这个女人,也一样没办法。
“赵苇杭,咱们算是过了非常时期吧,”且喜吃了一口,爱吃的东西给了她灵感,“我们恢复邦交正常化吧,像原来那样生活。你照常工作,我保证不再消失,不再闯祸。”
“就为了这个哭?出息!”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哭,我就觉得你不像你,我也不像我了。”
“随便你吧。”赵苇杭突然说。
“呃,”且喜有点意外,他不该是这么好说话啊。“谢谢。”
赵苇杭拿起餐巾,拭了下嘴角,婚姻正常化的努力就此告终,想进一步,她却推你,又有什么办法,随她去吧。况且,什么是正常的婚姻呢,彼此相处,都觉得适应,也就罢了。
第十四章
赵苇杭放过了且喜,又开始了他一如既往的忙碌奔波,虽然还是尽量赶回来,但也有临时放她大假的时候,总之,她是很满意了。可是,就有人见不得她舒服,她刚松动筋骨滋润了两天,麻烦就来了。
那天一早,她刚到系里,就被院长叫去了。别以为院长就是个老头,现任院长绝对是个青年才俊,四十不到,也是一路破格提拔加上破格任用。他的工作作风与他做学问的态度一样,注重细节,一丝不苟,他在的场合,没有人敢聊家常。当然,在且喜看来,这就是吹毛求疵。即使心里不喜欢,也是在人家手下干活啊,所以且喜也都是毕恭毕敬的,不敢有丝毫马虎。
“院长,您找我?”
“吴老师的课,你重新安排一下吧,她刚刚参加了一个联合国的项目,需要去北京一段时间,这学期的课基本上都不能上了。”
“吴老师已经走了么?”且喜觉得奇怪,这不算什么大事,既然都不能上了,也不需要串课。没走的话,留个作业,学生拿个成绩,得个学分,就结了。走了的话,就只好挪到下学期再说。
“她还没走,但也就是这两天了。她没时间来系里,你去她那儿,把这件事处理一下。”
且喜领命出来,心里不是不感叹的,吴荻要走,不知道赵苇杭是否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她是不了解,但对于且喜来说,就她看到的部分,她是同情吴荻的。她能理解她的伤心和绝望,赵苇杭这样的人,不论是不是他的错,他都不会回头,他就是这么狠的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吴荻因为才回国,还住在专家公寓里,离学校不是很远。在服务台问清楚她的房间号,且喜就上楼了。
敲门,门打开了,里面的人,真是让且喜想也想不到,秦闵予。
且喜下意识的又抬头看看门牌号码,303,没错啊。
“找吴荻么?”秦闵予还是波澜不兴的样子。且喜点头,怎么就自己一天天的搞不清楚状况。
“谁啊?”吴荻在里面问,且喜进屋才知道,她是在浴室里面。
“是我,吴老师,顾且喜。”且喜忙回答。
“稍等啊!”
这边,秦闵予已经坐在沙发里,翻着茶几上的杂志,根本没有理且喜的意思。
“哎,秦闵予,你怎么在这里?”且喜迟疑了一下,还是凑过去搭讪。
秦闵予看着杂志,也不说话。
且喜把两只手都盖在他的杂志上,这是他们以前经常玩的,秦闵予一不理她,她就惯会捣乱的。
秦闵予把杂志抽走,还是不理她。且喜还是继续纠缠,想拿走那本杂志,好像这样,秦闵予就肯给她点关注似的。两个人也是这么玩着长大的,所以,且喜一旦开始,就忘了彼此间的隔阂,整个人都扑了上去。
秦闵予把杂志摔在一旁,“顾且喜,你够了啊!”
“干嘛不理我?”且喜还巴在他身上,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你下去。”
“我不。”
“下去。”
“你先说你为什么在这儿,我才下去。”且喜非得知道秦闵予和吴荻的关系,虽然吴荻比他大一些,但是,她那么漂亮,难保他不会喜欢。如果他喜欢吴荻,且喜觉得他多少有些吃亏啊,吴荻不是喜欢赵苇杭么!秦闵予应该值得更好的。
秦闵予正用手拉住她的胳膊,想把她拽下去的时候,吴荻进来了。
“你们,认识?”
且喜马上点头,“我们一直是同学,从小到大。”然后马上转移到自己的疑问中:“吴老师,你们怎么认识的?”
“哦,闵予啊,我们在哈佛一起一年多啊!”吴荻手上拿着刚刚洗过的床单之类的,“来,过来帮我晾好。”使唤秦闵予就跟使唤丫头似的。
且喜眼睁睁的看着秦闵予过去帮她晾床单,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秦闵予在家里,根本不需要干活,他上大学时候的衣服,也都是且喜自告奋勇的去洗的。她那时就想,如果可以在他身边一辈子,那她愿意包揽所有家务,全力支持他。
吴荻这个女人太可恶了,且喜决定讨厌她。老牛吃嫩草不说,还不珍惜,还要回来找旧情人。真是看不下去!
“吴老师,能给我份作业范围的单子么,我好给学生布置下去。”
“好,你稍等啊。”吴荻马上打印了一份文档,交给且喜。“怎么给成绩呢,你们把作业邮给我批么?”
“哦,这个我回去再问一下教务处吧。您哪天走?”
“后天。”
“哦,那慢慢收拾吧,我不打扰了。”且喜把东西收好,想马上撤退。
“不打扰,你不来找我,我也想找你聊聊呢。”
且喜忙说:“系里还有事呢,我也是抽空过来看看的,改天吧,等你回来,我们再聚啊!”开玩笑,谈什么呢,家里的事情也不是自己能做主的,听了还不是徒增烦恼。
且喜慢慢下楼,琢磨要不要把吴荻的事情和秦闵予透露一下。她不怕做恶人,只是苦于可说的东西太少,她自己都搞不清状况呢。
“顾且喜!”一个让她惊喜的声音喊她。
“秦闵予!”她也想很亲热的叫他名字,尽管在心里已经重复了无数遍,可真的开口,还是这样的很正式的称呼。
“回学校么?我送你。”
“真的啊,太好了!你不忙么?”
“刚回来,还没决定去哪个公司。有什么可忙的?” 秦闵予学的是通讯工程,在哈佛拿了硕士学位,有MCSE(微软认证系统工程师Microsoft Certified Systems Engineer)认证,在美国有过实习经历,已经有大公司要聘用他,但他没有在美国定居的打算,所以还是回来了。以他的资历,和手上几个新的程序,找工作或者创业,他还没有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