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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
“什么?”
“不是,我是说我没有驾照也没所谓,反正我现在也没有车,再说有也开不了,我好像对轿车有严重的恐慌症,我没有什么学历证吗?”对我来说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小少爷,你是不记得了,你高中还没毕业呢。”
“什么?”杨卓飞有那么小吗?不过想想敢开车撞人的,就是这种什么都不会考虑的冲动小男孩了。
“你上个月才刚满18岁。”秦叔递给我一张身份证,正是杨卓飞的。
18岁,是快要到30的我所不能再回想的年轻,真是该死的年轻啊,年轻所以就可以恣意妄为?杨卓飞的生日竟然和我的一样是9月9日,而且就是我们出事的那一天,这是巧合,还是某种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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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的脸看起来就欠揍,虽然中国的身份证人人都照得欠揍,但杨卓飞的脸在我看起来就是想狠狠地踩他,但现在这张脸已经长在我身上,只好咽下这口怨气了。
“怎么以前我长得那么胖吗?和猪有什么区别?”我皮笑肉不笑地说。
“小少爷,别这么说自己!”秦叔有点生气,他大概对我表现的这么□裸地讨厌自己很不明白吧。
他忽然把我拉入他怀里,“小少爷别再轻看自己好吗?在秦叔眼里你是最好的好孩子,别人不疼你有秦叔疼你,好吗?”
我能感觉出来那是一种真正的至深的心疼,我似乎感觉到一种自卑的痛苦,我察觉到那是杨卓飞潜藏在心底的不能言说的悲伤,这种情绪下我似乎不那么恨了。
“嗯,别担心,我只是发泄一下,没有自我菲薄,我有你就够了,别人我不稀罕。”
“别那么说啊,先生气消了就会接你回去的。”秦叔说的先生应该就是杨卓飞的父亲杨凌照吧,我笑笑,有钱人的感情本来就淡漠,而杨凌照应该对这个儿子及其失望吧,不然也不会在自己儿子命悬一线时丢下不管,还一个多月不闻不问,张小护士不是宣称杨卓飞已经被赶出家门了吗,这样也好,我乐得轻松。
“我说的是真的,我们别说这个了。”秦叔大概不会相信吧。
“小少爷忘了也罢,也许对你是好事,但是先生他始终是你父亲,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他一定会想明白的。”秦叔坚定地说,仿佛要向我证明什么。
我直觉这对父子关系有些问题,但我不想深究,现在这种情况对我而言是最好的。
“说来这个房子真的是给我住了?房产证上有没有写我的名字?”我的表情大概很诡异吧,活像占了个大便宜。
秦叔好笑地看着我,然后又有些担心,“先生说以后这就送给小少爷了,但是……”
“但是什么?直说吧。”
“……先生说以后少爷就不要再去找他了。”
我愣了一下,又笑了,但是我不知道我的笑声竟有些凄凉,秦叔很担心地看着我。
“怎么了,我没事。”原话应该更难听吧。
秦叔把我按在他的胸膛。“你还有我,秦叔一直都会陪着小少爷的。”
我感觉到和我接触的衣料有点湿湿的,原来是哭了,太没出息了,不就是被个陌生人抛弃了吗,而且不是早就猜到了?但心里确实很堵,毕竟被自己的至亲抛弃肯定很不好受,我以为我绝不会遭到这种事情,亲身体验过才知道被抛弃是真的很痛啊。杨卓飞你已经够幸运了,你只是被抛弃了,而我是永远地失去了,而且这种痛苦是由我而不是你来承担。
突然有人拿钥匙开了门,一个穿着劳动服的男人走进来,看到我们愣了一下,“啊?原来有人啊,秦管家你好,这位应该就是杨少爷了吧?”
“你是谁?怎么会有这个房子的钥匙?”秦叔口气很不好。
“啊,不好意思啊,我们是搬家公司的,杨先生吩咐我们把杨少爷的东西搬来这里,钥匙也是杨先生给的。”
这样啊,“那么搬进来吧。”我淡淡说,看来是被彻底赶出家门了。
男人招呼其他工人搬东西,不一会就说搬完了,也不太多嘛。
“杨少爷,就是这些了,杨先生说了那些不好搬的就丢掉了。”
又是这样,我听了他的话心里又是一阵气闷,回过神,他们还在看我。
“各位还在等什么?怎么杨先生还没付贵公司搬家费吗?”我怒极反笑,他们在等着看我笑话吗?
那人立刻媚笑着说:“哪能呐,那我们就告辞了,杨少爷慢慢收拾。”
人走后,我走到窗台,看着外面晴朗的天,“小少爷……”听到秦叔担心的声音我转过身对他及其灿烂一笑,还是那句老话,“我没事。”
“我帮少爷收拾吧。”
“别忙了,我自己慢慢收拾就好了,也可以打发时间,我有件事想问秦叔,我们坐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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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尽管问吧。”
“秦叔你一直照顾我,应该知道我以前是不是一直有服用什么药物吗?医生说我的体质会严重的酒精过敏,但我的血液里含有酒精,还有含有高浓度的叫什么二甲烷酮的物质,应该是长期服用某种药物所致。”
“那么那种物质会对身体不好吗?”秦叔激动地问。
“是的,医生说我应该停止服用,会对肌肉组织造成一定损伤,但是别担心,经过治疗,已经消除很多了,以后只要不要再服用,就会慢慢稀释的。”
“没有什么后遗症吗?”
“没有,医生说不会有事的。”其实损伤已经造成,我以后不可以进行剧烈运动,肌肉会很容易受伤,但幸好我一点也不热衷于运动。
“没有就好,你一直在吃这种叫奎希的药,以抑制你的酒精过敏症。”秦叔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药瓶,秦叔果然是秦叔,连杨卓飞的药都随身带着。
“我大概什么时候开始吃的药?”
“我开始照顾你时,你已经在服药了,应该是你的母亲让你服的药,我想让你停止服食,但是你说是妈妈让你吃药,这样才能喝酒。”
“为什么?让会对酒精过敏的孩子喝酒?”杨卓飞你到底投生到什么样的家庭啊!
“你说你妈妈说你要会喝红酒,你爸爸才会喜欢你。”
我靠,这是什么烂理由?
“那么我的妈妈呢?也是不打算管我了?”
我突然觉得杨卓飞可怜,童年到底是怎么过的,连母亲都为了某种目的而利用他。
“……小少爷,你的母亲在你五岁时就去世了……”
“哦……”,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是吗,我不知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小少爷,你是全部都忘记了,是吗?以前,你的母亲是你最重要的人之一,你经常提起她的。”
我发觉我不能一直躲避成为杨卓飞的现实了,我以后要活下去,就逃不开杨卓飞三个字的诅咒,而我要怎么才能扮演好杨卓飞?
我深吸一口气,“秦叔,我一醒过来就只有我一个人,我睁开眼睛没人告诉我是谁?只是有人不停地说我杀人了,杀人了,我靠着有钱有势的老爸逃过一劫,我怎么还可以厚颜无耻地活着?因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活着,所以我坚持下来了,在那段无亲无故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我一个人,为了一个执着的目的活下来了,因为我一定要找一个能告诉我真相,告诉我活下去是对的人。秦叔,我现在只有你,别再离开我,求你不要因为我改变了而丢下我!”
我把脸扎进他的怀里,身体颤抖着仿佛就要支撑不住,我从醒来这一个多月时间里所积聚的委屈、恐慌、无助,在这一刻释放出来,这一刻,我似乎就是杨卓飞,秦叔疼爱的杨卓飞,杨卓飞,我苏缇被你害得一无所有了,那么接收秦叔的关爱也是理所应当的,秦叔也是我现在唯一的依靠了。
“不会离开的,秦叔说了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你怎么就不相信秦叔呢!”
“那么,”我抬起头来,“您就把一切都告诉我吧,我想知道以前的杨卓飞的一切。”
听完秦叔的叙述,我也不禁要对杨卓飞的人生苦笑一声,和多数贫穷女与富家少爷的故事一样,杨卓飞的妈妈爱上他花心的爸爸,酒后一场有性无爱过后,杨卓飞作为副产品出现了,只是杨大少爷放出话来,孩子如果不打掉,即使生出来也不会承认他的合法性,孩子不可能姓杨,杨家也不会认他,毕竟杨大少最不缺的就是争着给他生孩子的女人,所以,一直到杨卓飞的妈妈在他五岁时去世,杨凌照才勉强承认杨卓飞是他的孩子,接回来抚养,但是杨凌照不怎么待见这个孩子,基本上就是放养状态,随便找了个保姆(就是秦叔),丢给秦叔就不再管了,可以说杨卓飞就是秦叔一手带大的,直到杨卓飞做出开车撞死人这件事,于是杨凌照名正言顺地把这个儿子赶出家门,只是现在变成我来承担了。
秦叔还有事情要做,给我叫了外卖,留给我一千块钱和一个手机,我只有含着泪说谢谢,我推辞不了,因为我的确太需要这些东西了,只能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报答秦叔。
秦叔走后,我走到卫生间,抬起头,从镜子里第一次仔细观看这张脸,镜子里的面孔对我而言是那么的陌生,有点大病初愈的惨白,及其瘦弱,下巴尖细,完全没有身份证照里的肥胖,竟是长得还不错,用我的话说,就是小白脸一个,纯情小女生见了就会芳心暗许的那种,可惜我是及其鄙视这种长相的,一看就没有一点男子汉气概,在我心目中最完美的男人就该是乔峰那种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豪情男子,幸好这张脸现在瘦了,不然我一定会有看了就想把它打扁的冲动。我拿着身份证对照镜子里的脸,身份证照本来就有点模糊(还没到新版身份证),看不清照片里的人的眼神,但不能不说现在这张脸上的眼睛漂亮的不像话:不是近视眼,所以看东西不会焦距涣散,不是很大,但也不小,眼睛有点云南傣族特有的圆(后来知道杨卓飞的母亲就是傣族人),眯起来和笑起来时是弯的,当它凝视某样东西的时候,深邃得会把人吸进去,一转动就好像有星光在流闪,不行,我自己看着都受不了,所以一定要带付厚边框眼镜遮住,有没有搞错,我对这个身体最满意的就是视力及佳,以为这一世终于可以脱离眼镜的折磨,但是现在看来,这明显又是一个愿望,算了,我对自己说:从今天开始,就开始真正以杨卓飞的身份活下去吧。
工作
该死的世道,我在第7家公司拒绝我的求职申请后终于忍不住发飙了,不就是没有大学文凭吗?连个面试机会都不给,好吧,我是连高中毕业证都没有,是不是要老娘,不是,是老子去做假文凭,算了,我不做违法的事情,但是没有文凭这张“门票”,连最基本的门槛都过不去。
我坐在街心花园的护栏上无语问苍天,苍天却天色渐晚,终于想起来还没吃饭,随眼一扫,貌似街对面一家装修不错的餐馆门口贴着招聘启事,视力好久是方便啊,算了,服务员就服务员了,劳动不分高低贵贱,我兴致冲冲地向对面走去,就没注意到路口转出来的一辆车,一声尖锐的喇叭声吓了我一大跳,我反射性向后退去,只差一点就带到我了,我没站好,一下坐到地上,不好的感觉又向我涌来,我惊魂未定地大口喘气。
“喂,你没事吧,怎么走路不看路?”一个男人伸出头来说。